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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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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无妻,后宫便由太后统辖,她完全有能量给皇帝封妃、安排女人,说白了,穆谨的身边站着的是谁,其实他自己只能做一半的主。 而此刻他病重,太后懿旨擢封贵人,便已是既成事实,即便穆谨事后不愿意,也没得反悔。

而就算他真的想要反悔,要违背太后的意愿,要辜负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声名,那纪清婉又何其无辜。 她为了穆谨连命都不顾了,情深早已甚过自己。 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南槿突然万念俱灰,两天一夜的内心挣扎煎熬,终于确定的心意,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于外力。 原来他们之间从来都不可能简单到只是你情我愿便可以了的。 如此,又能奈他何?

胸口满溢的苦涩蔓延到眼角,她不得不闭上眼,温热的气息撞到额下的地面,沾染凉意,又折回她脸上,凸显出眼角的一点冰寒。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她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

又一阵声响,是纪清婉欲要起身叩拜,被太后压下。 太后开口送礼官,又叮嘱道:“往秦家的宣召也赶紧送去。”

礼官领命离开,地上被忽略的两人才终于回到人们的视线中。

纪清婉被封,从头到尾跪着的却是自己,南槿想,太后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即便纪清婉是罪臣之女,但她仍是高过自己一头,足以让自己跪倒在她的脚下。 这些计较,南槿都懂的。 是以终于被命令起身的时候,她脸上已回复淡然,这一场她已经丢得够多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纪清婉压抑着几声咳嗽,太后转头看了看她,却没做安排,仍是看向屋中立着的两人。 南槿的样貌是极不错的,她在前一天一眼看到便有些吃惊,皇帝受伤之初,她就惊疑是怎样的女子让自己的儿子危在旦夕时还揣在心口,原来是这个模样的。

可是人的主观意愿永远占据最初的优势,南槿的样貌不但没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反而让她更加的放心不下。 这副样貌如今可以让皇帝不顾自身,将来就可以让皇帝不顾这天下。 美色误国,史上从来不缺这样的故事。

留不得,这是她的第一想法,也是最后的决定。 擢封纪清婉是她早就想好的,正好可以用这一出来让这个女人认清事实。 此时此刻,皇帝的想法也早已被她彻底抛诸脑后了。

她打量南槿良久,叫她来的目的也已达到,于是再不愿拖延,一直清冷的语声突然变得极严厉:“你陪护皇帝也有功,赏赐会在你回去后送过去,你便直接出宫去吧,朝阳殿也不要再去了,以后安安分分过自己的,不要心生妄念。”

南槿强自忍耐,也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抖,白欢蓦地抚上她的背,无声安抚。 南槿朝她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角,没有言语,俯身再次跪拜,平平稳稳地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

白欢随在她的身后一路跟着,都不敢开口说话,如今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还是这个结果。 不如就放过吧,皇帝纵使是皇帝,也有不可为,因为有不可为,便有了不可得。

南槿便是皇上的不可得。

出长乐宫,要离开皇宫,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南槿走得很急,她本就没带任何东西进宫,其实也根本没必要再去朝阳殿,直接离开最是妥当,穆谨还躺在朝阳殿,但不妨碍他施令。 要是他知道她不打招呼便离开,怕又得有一场口舌。

此刻她的心情晦暗沉涩,她并不是矫情的人,也没有金贵到不能跪拜,但只不能是穆谨的女人。 她可以不跟他牵扯,却其实死也不想跪他的女人。

她连在他面前都想要坚持的平等,怎能轻易就输给了他的女人。

远远斜向奔来一个人影,身形踉跄,脚步虚浮。 南槿没有心情在意,白欢却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连声惊呼:“这、这、这......这也真是不要命了!”

南槿闻声止步,看向来人的方向,也是一时惊骇,他还没养好伤,随便动一动都能牵扯伤口,却这么轻率地跑出来,根本不把别人的苦心与担心当回事。 南槿有些酸涩地想,也就是这样,他才能端着自己皇帝的身份,还要她嫁给他。

明知自己必定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他还那么用死来逼她答应。 可笑她一时脑热想要答应了,却还是落得个不得善终。

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穆谨身后远远跟着一群宫人,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应该是被喝退了的。 可是皇帝在玩命,他们不敢不陪着。 南槿看出眼下的形势,便站定了等着。

穆谨走近的时候脸上血色已褪尽,呼吸不济,他不由分手一把拽住南槿的手腕,缓了好久才厉声道:“为什么不回来?想不说一声就离开?”

南槿垂头凝视两人联在一起的手,想着太后的叮嘱,心中对他的疼惜又被一阵阴风吹散。 她面无表情道:“是!”

穆谨呼吸一窒,胸口的疼痛汹涌袭来,让他眼前一阵发白,“那日问你的话都没有答我,怎能就走了?”他的声音终究是软了下来,人心存念想便会有弱点,有弱点便容易被人拿捏。

南槿忽然想到自己在长乐宫的那副模样,消隐的心疼又呼啸袭来,他们都是可怜人罢了。 她无法拿出匹配他的身份,无法得到他的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他又何尝不是身处高位不胜寒,婚姻也不能自主,想要的同样也无法得到。

灰心已是事实,纠缠带不来好结果,只会是更深的勒痕罢了。 他们注定不可能,或许曾经可能过,如果他只是个皇子或王爷,哪怕不受宠,也至少能给她独一无二的爱。 不,不对,如果他只是个皇子或王爷,或许早已被别人杀了,命运注定了他们的结局,从对视的第一眼就已拟好了今日的对峙,只是他们身处漩涡身不由己却仍妄想挣扎一番,最终落得身心俱伤而已。

南槿只觉喉头涌上苦涩,艰难地压抑心中暗涌,想要就此了断,出口的话便没了顾忌。 “太后已宣诏册封秦家小姐与纪姑娘,如今你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南槿不才,又坏在心念不正,幻想着与一人白头到老,从不敢想象多出一人或者更多人来。 南槿想要的夫君要足够强大到能许我一生一世,没有他人,你还不能够。”

这话有多伤人,她再清楚不过,因为那伤就伤在她自己的心口。 可是她得让他痛,不痛怎能放手?不痛怎能彻底断了念想?为了将来彼此心安地活到老死,她非得这么做。

南槿不敢再多看一眼,用力扭开被制的手腕,加速朝宫门走去,这一次没有人跟上她。 身后的男人终于不堪忍受锥心之苦,轰然倒地。

白欢咬牙看着远去的背影,一转头正好接住倒下来的穆谨,她大骇呼喊,宫人们拼死奔来。 穆谨却还没彻底昏过去,骨节泛白的手指像要掐进白欢的肉里,呼吸都不能,却盯死了白欢,一字一顿道:“那日吩咐你的,去做!”

☆、88第八十七章 交易

南槿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家的;浑浑噩噩在屋中昏睡一天,一动也不能动。 但其实哪睡得着,却也醒不过来,眼前翻来覆去地循环往复地回放着最后的一些片段;她又一次痛得有些厉害。

可是再怎么生不如死,还是不至于真的去死;不想死便要睁眼面对现实。 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现实需要面对,那便是白家。

秦忻怡被收进后宫,白家锦上添花,自己与穆谨决裂;她想不出白家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对自己虚与委蛇;只怕再一眨眼他们就要吃了自己。 即便如今自己已不是白家能轻易啃得动的那块骨头;先下手总不会错。

一动不动熬到第二天天亮,南槿起身洗漱,她的脸色太差,只得补一层妆掩盖颓色,满眼的血红倒是平添了些煞气,有助于上阵杀敌。 她今日要去会一会老爷子。

白家喜气洋洋,连守门的都笑脸迎人,南槿面色寡淡,无聊地想,不晓得自己今日投下的这颗炸弹能不能也被这喜气囫囵吞下,如若可以,她也少一层阻碍。

白老爷子正在会客,南槿便等在厅堂,不想遇到了最不愿遇到的人——秦二小姐。

南槿自是没有好脸色,对视过后微微颔首,再不理会。 秦忻怡今日却是心情大好,见到南槿后就更好了。 她含笑看着南槿低垂的眼目,琢磨了会儿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何将这个什么东西都不是的女人放进眼里的,答案是表哥真的喜欢她。

可是真的喜欢又有什么用,身份这种东西早已注定了一切。 秦忻怡完全是用胜利者聛睨一切的姿态坐在厅中主位,看着眼前这个如蝼蚁一般的女人,心中感叹万千。 她有多得意,在手下败将面前,等着嫁给天下至尊,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如此得意了,她想。

厅中气氛随着秦忻怡不自觉加深的笑容而越发让人难以忍受,南槿很想叫她擦擦嘴角,但事实是她不得不忍。

好在如今这位二小姐似乎气质也随着身份水涨船高了,终于不再如以前一般,得了好还非要开口实打实地说出来,也算是长进了,否则真要开口,南槿还真保不准又要生出什么故事来。

下人又来添了些茶,白老爷子还没来,南槿默默喝茶。 听到秦忻怡开口,心里叹了口气。

“南姑娘如今可知道这茶叫什么了?”秦忻怡看着南槿手中的茶碗问道。

南槿垂眼扫过茶水,想起当初第一次进白府的时候就是喝的这种茶,那时候白老爷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产自北珉的专供宫廷御用的茶,不为外人所知。

确实是不错的,喝过一回,虽没刻意去探寻,却还是记得。 不过既然白老爷子也说了是贡茶,显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随意能得的,即便喜欢,也不会多去关注。 但眼下经秦忻怡的口说出来,就别有深意了。

南槿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碗,没有答话,等着下文。

“我原本以为南姑娘不识抬举,但想来外公当初说的话,南姑娘还是听进去了的。 这样的宫廷贡茶,一般人不要说喝到,只怕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像南姑娘这样的身份,能见识到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秦忻怡眼中光亮愈盛,可见意气风发。

南槿细细想来,当初初见白老爷子的时候好像是听他说过这么一句,那时她还不知道穆谨的身份。 但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她到底还是辜负了秦忻怡的抬举,当时还真没听出蹊跷来。

她心中恍然,勾唇浅笑:“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我没福分,也不见得随便个什么人都有福分。 秦小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还没进宫,就迫不及待地示威,南槿还真不怎么看好她的前景。

秦忻怡欲再要说什么,白老爷子正好走进来。 南槿起身相迎,对方还是一脸和蔼的笑。 只不晓得再过上一刻钟会是什么样子,南槿心想。

“南姑娘今日来所谓何事?”白老爷子问道。

南槿极郑重地看了看堂中的两人,起身将目光对上白老爷子,躬身行礼道:“来向老爷子告罪。”

白老爷子突然一笑:“哦?南姑娘能有什么可以得罪我的地方?”

南槿心内不屑地想撇嘴,面上却是一丝波纹也无,停了一瞬,一字一句清楚说道:“南槿要向老爷子借长盛钱庄一用。”

“那钱庄不也是你的?何来借用一说?”

“详细情形我也不用和老爷子细说了,这一年来钱庄里多了多少白家的掌柜,老爷子比我清楚。 今日来是斗胆与老爷子谈笔交易。”南槿仍是没什么表情,连刚刚说过请罪,此时也没显出一点忐忑来。

“请说!”白老爷子好整以暇,对于南槿,他多少是有些欣赏的,只可惜注定处在对立面。

“我需要长盛钱庄所有的人力财力为我个人所有,为期一年,这期间白家不能过问,更不能插手,一年之后,长盛钱庄全部送给白家当做回报。”南槿郑重说完,看着白老爷子的眼神透着几分笃定。

果如她所料,屋内的祖孙俩立时变了脸色,秦忻怡几乎是立刻叱喝起来:“你有什么资格和能耐让白家将一半的钱庄供你所用?你可知只要我们愿意,你那一半也是白家的囊中物! 还需等上一年?还需跟你交易?笑话! 也不知道掂量掂量!”

南槿只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望着白老爷子,等他答复。

白老爷子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又平复下来,看着南槿的眼睛神色莫辨,似在考量。 南槿心想他这是在盘算自己有多少斤两。 果然下一刻便听他问道:“忻怡说话多有冒犯,南姑娘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初见老爷子的那次您有说过一句话,”南槿不紧不慢叙说:“‘咱们商人只图利,有利便有风险’,如今我将这话还给您,我的所求或许是您的风险,就单看您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

白老爷子对这话并不陌生,商人的天性让他笃信这句话,但是却不至于因此而相信南槿。 “小姑娘,虽然你能耐不浅,但是光这样是没办法说服我的。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能自己开钱庄而非要与你做这交易?即便如今钱庄规模已不是一年前可比的,但我白家也不是没那个能耐。”

看来光是利诱果然不行,南槿垂眸,停顿一瞬,才开口问了个不相及的问题:“当初陛下请您关照我的钱庄的时候,不知您有没有私下调查过我?可有查到任何东西?是不是除了众所周知的‘长盛钱庄的南槿来自南越’这一点外一无所获?哪怕这些年白家在南越生意风生水起,也不能得到一点消息?”

白老爷子一阵愕然,显然他肯定是调查过的,对于自己的外孙、白家未来的依靠,穆谨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小心对待! 可结果也就如南槿所说的一模一样,一点也查不出来。 所以这么久过去,他也只是小心防范,暗地安插人手,再没有对钱庄做什么手脚。 如今南槿这样问,就说明这里面可能真的有问题。

一个来自他国的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是一点讯息都查不到的?在北珉可能是他的好外孙从中掩盖、阻碍,可是在南越呢?

南槿给足了人反应的时间,才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还请老爷子不要动怒,耐心听我说完。” 她是认真的,既然利诱不成,就加点威逼。

“南北通商三年以来,整个南越境内的北珉商业势力只怕九成都是白家的,当初我开设钱庄也是赶这一出,南北银钱转运不变,银票是必须的。 想必老爷子这几年也曾经偶尔关注过我那钱庄出来的银票,跟别家肯定是不一样的。 但老爷子或许从来没想过,如今只有我长盛钱庄的银票能在南越国兑现银子,而且给兑的南越国内钱庄也只有一家,您可知为何?”

南槿歇了歇,喝口水,朝老爷子笑笑:“那一家当家的跟我南家有些渊源,当初两家钱庄通兑的主意也是跟他商量的,不是我夸口,如今只要我一句话,白家所有在南越的商号全拿不到现银。 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对方在南越时‘皇商’,跟官家来往不一般,面子向来不小,哪怕打起官司来,拖上个半年,不知道那些商号还撑不撑得住?”

白老爷子果然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置信自己商场纵横一辈子,如今要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虽然在南越的生意规模不比北珉,但这三年却也是投了极大的精力与无数银钱,要是有损,必然不是在长盛钱庄上的这点损失可比的。

南槿见对方濒临爆发的模样,忙抬手示意止住:“我最开始提的条件,白家不过损失长盛钱庄一年的利钱,可是一年后却是得到整个钱庄,我可以马上与老爷子立下字据,就算老爷子还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白家在北珉的势力,我不可能在您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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