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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无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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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战场上,天空重又恢复了殷红的夕阳之色。刚才有三千余骑兵被黑色箭雨屠戮。
战场上,五色贝字大旗随劲风飘动。江北贝家的主公——贝鸣渊所在的本阵内,贝鸣渊头戴白盔,身披纯白锁子连环甲,外罩大红披风,手持盘龙剑,端坐于贝家特有的五色贝字大旗之下。有着江北贝家第一猛将之称的“江北黑夜叉”贝海鸣骑马位于其后,贝海鸣四周都是大红胄铠、戴颊当、持长枪的侍卫。
贝鸣渊面色阴沉,道:“海鸣,想不到敌人的阵营里面居然有精通术道之人,本座现在下令所有部队立即投入进攻。以免留给敌人时间继续发动刚才那样的进攻。”
“是!”贝海鸣应声道,说完手中大剑一举,随即策马投入冲锋,“呜呜呜”一阵凄厉的冲锋号鸣从江北贝家的主翼后的本阵中响起。
轰轰隆隆!漫山遍野的贝家铁骑便呐喊着潮涌般漫卷而来!万马齐奔,万人喊杀的威势骇人。同时辎重部队,也开始开向丹红城。
当江北贝家主翼的士兵们迈进刚才所被那些黑色箭雨所射中的土地上时,一阵阵惊天的爆炸响起。这是那些死去了的江北贝家的士兵们的尸体在爆炸!
尸爆术!看着这一切,阿吉秀忽然想起他曾经在七彩虹学院里看见过这样的记载:尸爆术,是一个利用十分邪恶的力量使地上的尸体爆炸并伤害敌人的禁忌法术。这种法术在亚德的佛家、道家以及在那美斯、西派斯的魔法学界都是严令禁止的。可是如今它却在这里现身。“究竟这幻智上人是什么样的人呢?”阿吉秀心里思索道。
地上躺着的尸体不断的爆炸,不断有更多的尸体躺下……江北贝家的主翼进攻完全瘫痪。
“杀呀!”丹红城的北门大开,阿吉秀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哥哥羽弗永真已经率领着羽弗家的士兵从城中向江北贝家冲杀而去。此刻,江北贝家的两翼军队已经合二为一重新构成了一个主翼冲锋。而原先的主翼部队已经顺着两翼的行军之路绕道而行。他们不会傻到再去冲击那些会尸爆的地域。
羽弗军皆身着披着精良的黑盔黑甲,每个人身后都插着一面白底红字的“羽”字战旗,间杂数面白底红字“真”字大旗。长枪步兵排成数个方阵,小快步向前,羽弗家的全部三千骑兵则呈双列往来穿插。
双方军团逐渐靠近,只有十米之隔了。
羽弗家的步兵齐声高喊道:“以血止血,以战去战!”,随即长枪放低与肩平,快步向江北贝家的军阵中冲去。
贝家的长枪骑兵也放低长枪,向前冲锋。
双方长枪正在酣斗,长枪如林,犬牙交错,尸横满地。
羽弗家的三千黑甲骑兵则同时从两翼包抄过来。
有着“江北黑夜叉”之称的贝家第一猛将——贝海鸣立马阵前,神情沉稳,缓缓拔出刀来,高扬起。
从贝家的第一波骑兵身后冲出第二波骑兵方队,第二波骑兵方队呈四列驰来,左右分开,包围了羽弗家主阵左右的三千黑甲骑兵。
战场上的厮杀声,生平第一次传进阿吉秀的耳中。不断飞溅的鲜血,死亡前的呻吟,杀红眼睛的人所发出的比杀猪声还难听的咆哮,战场上的刀山剑海在夕阳的映射下闪动著夺目的光芒……这一切,让阿吉秀只觉得自己脑中虚无一物,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场。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比他想象中更加残酷更加冷血的战场,也体会到了战争没有他过去听说书先生所说的那些无比荣光。
江北贝家的士兵作战勇猛,再加上上数量众多,虽然原本的主翼士兵因为尸爆术损失了不少,可是人数仍远远多于羽弗家的士兵。胜利的天平仍渐渐的向着江北贝家这边倾斜。
阿吉秀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心里万分担心,阿吉秀深吸一口气。他的心此刻已经牢牢的和羽弗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他望了一眼母亲,她此刻似乎已经开始失掉了开始的沉稳,显得有些惊慌不安,正不停的揉搓着双手。
“不行!这样下去战局对我们羽弗家太不利呢!”阿吉秀猛然对着女王说道:“母亲大人,我要带兵增援哥哥。”此刻阿吉秀才第一次将羽弗永真看做自己的哥哥,也第一次从内心接受了自己是羽弗永治的身份。
阿吉秀的母亲,也就是羽弗家的女王,此时双目凝视着阿秀吉,呈现出一片担心与期望之色。沉默了半响,她说道:“永治,你可以带领城门下的八百长枪士兵出阵,他们是我的亲卫队,都是我们羽弗家的最忠实最精锐的战士。孩子,上了战场你千万要小心。唉!本来不该让你冒险去战场厮杀的。永治,我们羽弗家的存亡就靠你了,幻智上人此刻已经因为功力消耗过剧也没有能力再在后方帮你们施行法术了,一切只有靠你们自己了。”阿吉秀闻言,斜睨幻智上人一眼,只见他脸色如纸白,知道母亲所言非虚。
阿吉秀单腿跪下,抬起头道:“遵命!母亲大人!”说完便站起来,大步向外跑去。
女王猛然惊呼:“永治!小心危险!”
阿吉秀回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道:“放心吧,母亲大人,我会小心的!”阿吉秀的心里一阵酥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如同汪洋的战场上能否生还。信心,阿吉秀缺的正是这个。但是他必须将自己没有信心的样子留埋在心里。他带给母亲的,带给手下士兵们的只能是一个信心百倍胜券在握的阿吉秀。
战场上,战斗仍在继续。
阿吉秀率领着八百长枪兵从北门而出,他扬起手中长枪,对着士兵大声说道:“进攻!不必与对方的士兵过多纠缠,不必厮杀士卒,只要取下贝家的头头——贝鸣渊的首级就好!进攻!目标——贝鸣渊的首级!”
战场上,满地是羽弗家和贝家两军的尸体,可是战争仍在继续。
夕阳下,贝鸣渊所在的本阵里。几支流矢飞来,落在贝鸣渊身旁,激起一些尘土飞扬。贝鸣渊脸色如常,一动不动。几名贝家侍卫赶紧跑过来,拦在贝鸣渊身前,侍卫双手握刀,举与肩平。
“嗖”破风声倏然而过,一支长箭钉入了一个贝家侍卫的盔甲,贝家侍卫一个倒栽葱向后翻去。那侍卫的尸体正好倒在贝鸣渊身前。贝鸣渊低头看了一眼,又复眼望前方,一动不动,道:“侍卫队长,该看你的呢!”
“是!遵命!”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单膝跪下应声道,说罢,旋起身,拔起他原先插在地上的长枪,登踏上马,他扬枪喊道:“本队,准备。冲锋!”说完随即奔向战场,紧随他身后的是五百名侍卫亲兵。
夕阳越发沉落,夕阳一角已经默入地平线下,战斗仍在继续。
夕阳在沉没,贝家本阵内,贝鸣渊依旧面无表情。传令兵一个接一个进来禀报战况……
“报——樊东廷大人阵亡!”
“报——段丰睿大人阵亡!”
“报——武涛大人阵亡!”
“报——韩秋君大人阵亡!” 
 第八章胜战
 
夕阳已然沉没于地平线下,赤红的而短暂的余晖下,战场上的景象十分凄惨,死伤枕藉,尸骨堆积如山,血流遍野。
天将完全黑下来,这种天最不适合将领指挥全局。
贝鸣渊的背影。一支箭直向他后背飞来,突然斜刺里一刀斩下,把箭劈为两断——原来是有着江北黑夜叉之称的猛将贝海鸣。
贝鸣渊道:“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回来了?”
“主公,羽弗永真这人实在是太过于威猛,我们竟无堪与他匹敌的人。我建议我们应该撤退,做一下休整,以避开敌人的锐气。”
贝鸣渊眉头紧皱道:“想不到敌人阵中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他注意到贝海鸣的左肩上有一道很深的剑伤,鲜血正潺潺从中流出。贝鸣渊已经猜到贝海鸣肩上的伤一定是羽弗永真弄出来的。
贝鸣渊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地道:“好,就这样罢!”他提高嗓门道:“命令全军向后方转进!攻城辎重设备一律丢弃。”
数名背插五色贝字大旗的传令兵立刻出列,瞬然跪伏在地:“是!”
黑夜,贝鸣渊的本阵在后退,前翼的部队也在有条不紊的后撤。而羽弗家的部队伤亡也同样惨重,已经无力给予贝家致命的打击,只好任由贝家从容的后撤。
黑夜,贝家军阵的主将大营内。贝鸣渊端坐虎椅上,双手扶膝。风尘仆仆的贝海鸣跑进大帐来:“主公,受伤无力再战者已经命人运送回主城崴德城去了……”
“我们损失了太多的士兵和将领了。我们这一仗是不是输了?”贝鸣渊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岁一样,满脸皱纹,白发萧瑟,神情黯然,口中喃喃道:“自我出道领兵以来,我从来没有输过,这次想不到我会输得这么惨。”
贝海鸣想了想,道:“主公,胜负还未定,况且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贝家,主公不必烦扰。”
贝鸣渊嗫嚅着:“胜利属于我们贝家……是吗?”此刻大帐内无风自摆的油灯灯火,发出的昏暗灯光照在贝鸣渊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是昏黄死灰。
“对!胜利是属于从不会失败的我的!”贝鸣渊突然说道,声音如雷。说道:“贝海鸣,你退下去罢。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我要亲自上阵拿下羽弗家!”
“是!”贝海鸣跪安退下。
黑夜,月色渐渐朦胧,只看得见隐约的灯光。
黎明将至,天突然又转为昏暗,雾下了。
一处高坡上,阿吉秀一身黑色甲胄,立马不动,面色严峻,杀气冲天,在若隐若现的浓雾中,仿佛死亡之神一般。
阿吉秀挥动手中长剑,指向远方贝家的军阵内:“进攻!不必厮杀士卒,只要取下贝鸣渊的首级!目标——贝鸣渊的首级!”
阿吉秀策马挥舞着长枪,带领着那八百羽弗家长枪士兵向贝鸣渊的大帐处冲锋,贝鸣渊所处的大帐是整个贝家防御的重点,所以阿吉秀很容易就识别出来,迅速指挥他的手下八百士兵进攻。阿吉秀一马当先,所向披靡。一时间喊杀声、惨嚎声、兵刃交击声,陡然而起,响成一片。
几乎是同时,与阿吉秀进攻的相反方向,阿吉秀的哥哥羽弗永真正率领着羽弗家主力部队向贝家军阵进攻。前后腹背同时受敌,再加上天气不好,现场一片浓雾,使贝家的士兵陷入了一阵巨大的恐慌中。很快,贝家军陷入了崩溃。为保护贝鸣渊从战场上脱逃,有着“江北黑夜叉”称号的贝家第一猛将——贝海鸣率领侍卫军力挡袭兵……
尘沙飞扬,喊杀声中,一队羽弗家的步兵挺着长枪杀来。贝家的侍卫队急忙挥刀迎了上去。
贝海鸣已经掩护贝鸣渊离开了战场,此时他们一行人正朝着去贝家主城崴德城的路上退去。
突然,一声战马嘶鸣。贝海鸣连忙回头,只见一身黑色甲胄的阿吉秀单骑奔来。贝海鸣掩护着让贝鸣渊先走,自己独自一人力拒阿吉秀。
阿吉秀、贝海鸣,四目相交。
贝海鸣道:“羽弗家的人!受死吧!”说话间马已到阿吉秀身前两米,他左手一驳马头,右手挥刀砍下。
阿吉秀急忙横过长枪格挡。
贝海鸣一刀不中,二刀又下,阿吉秀手中长枪当当连连被重击,阿吉秀顿感这样必定抵挡不久,于是转守为攻,一个火系魔法球在距离贝海鸣很近的地方发射。火球正中贝海鸣肩头,贝海鸣不由得身体一斜,几乎坠下马来。
贝海鸣不愧为贝家第一猛将,虽然肩上深受重伤,可是他的战斗力似乎没有受什么影响,还出人意料的向阿吉秀再急劈夏下三刀。贝海鸣的刀法刚劲霸道,阿吉秀自认为不能抵挡,于是且战且退。
阿吉秀向后退去,羽弗家的侍卫纷纷涌来,挥舞长矛杀向贝海鸣。贝海鸣虽然武勇过人,可是终究寡不敌众。在刺倒几名羽弗家侍卫后,贝海鸣因为肩上的伤势严重致使行动迟缓而受辱被擒。
天已经微亮,通往贝家主城崴德城的一条林间小路上,一支军队在隐约中无声地前行。这是贝家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残部。贝鸣渊头戴白盔,身披纯白锁子连环甲,外罩大红披风。他的眼中,没有半分战败的颓废,有的只是复仇的强烈信念,他仰望长天,眼里燃烧着火光,眼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羽弗家,我要把你们全家逮住,全都钉在木架上活活烧死!”
一道银光划破了长空,发出尖利的破风声,直奔贝鸣渊所在的地方。身手敏捷的贝鸣渊本能的一闪让过了这一箭,但在他身边的一个战士却躲避不及,被这一劲道十足的利箭穿胸而过,当即倒下。
随著这一箭的发出,从林间小路的两边传出了震天的呐喊声,这杀声有如大海波涛,接著一道明亮的金属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是密密麻麻的羽弗家士兵正向这边冲杀过来了。
“贝鸣渊!”一声大喝,半路上斜杀出的一路人马中,阿吉秀赫然在其中。
“贝鸣渊,你的大将贝海鸣已经俯首就擒了,你还不下马投降。”阿吉秀大喝道。
“什么!”贝鸣渊惊呼,在震惊了数秒之后,旋即大喝道:“将士们,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小子宰了!”说罢手持盘龙剑向阿吉秀策马奔来。
此时阿吉秀拍了一下马身,疾奔而去,他拔出腰中长剑,整个身体都如一把刀似地向前冲了过去。
两人混战在一起,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双方的士卒也立即混战在一起,拼死搏杀。
贝鸣渊的侍卫队长,浑身早已是血染征袍,他挥刀大叫:“保护主公!保护主公!”他已经身陷羽弗家士兵的重围,此刻披头散发浴血着大铠,骑马奔驰,一边挥动长刀指挥战斗,一边正疯狂地挥刀乱砍。突然,几柄长枪刺入了他的后心,只见他摇晃几下,扑地跌倒,再也没有了生气。
贝鸣渊与阿吉秀正战得难解难分,这时阿吉秀的哥哥——羽弗永真已经骑马赶至,他跃马袭向贝鸣渊。“看剑!”
贝鸣渊腹背受敌,他原以为羽弗永真要直刺自己。可没想到羽弗永真艺高人胆大,竟用手中双剑中的其中一剑轻轻一挑,闪电般挑起了贝鸣渊的盘龙剑,另一剑再猛力并将其打落。当贝鸣渊意识到去拔腰间的备用长刃时,已来不及了,他的胸膛狠狠中了羽弗永真一肘,在听到贝鸣渊的一声短促悲鸣后,贝鸣渊从马上摔了下来,摔落地上,还溅起一片尘烟。四周如潮涌的羽弗家士兵连忙将贝鸣渊五花大绑。
战场上羽弗家和贝家的士卒仍在混战,间有几骑骑兵奔绕穿插。虽然,贝家的士兵普遍身强力壮,可是主将的落马被擒及不知伏击的敌人人数,因此士气极为低落。贝家军已呈败象。
“杀啊,杀啊!要让羽弗家的每一寸土地,都填满贝家的尸体!”羽弗永真狞笑道。
渐渐的,天已亮,战场中,死尸遍野,四下已经安静下来了,响彻了许久的喊杀声已不复耳边,取而代之的是不时传入耳中的几声零落的呻吟。这呻吟悠悠游游,似远似近,完全摸不着边际。这更添战场上的悲凉气氛。阿吉秀巡视着战场,心情益发沉重,完全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阿吉秀明白:每一具尸体下面,无论是贝家的还是羽弗家的,都是一个家庭,一个尸体意味着又有亲人会为失去的亲人而痛苦而痛哭。
阿吉秀看见自己的士兵在前面十米处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起来,他好奇的走了过去。大路旁密林的某处,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像巨石一样巍然,不知是死是活。消瘦的脸庞隐藏在密林的阴影里,唯一能分辨的是隐约中那一道锐利的目光。被鲜血染透的战袍上依稀可见精致的花纹,一面破裂不堪的旗帜倒在他的脚旁,污渍中赫然是一个大大的“贝”字。
似乎是发觉了有人靠近,那男子歪斜了一下身子,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端起了被鲜血浸透的战刀。红色的液体从刀锋砍劈的切口上滴落下来,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很明显,这个重伤的男人想要摆出架势继续战斗,但却由于一条腿的伤势太重而无法站稳。但是在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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