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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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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芝麻吗?”金正喜大为赞叹。 
 “是的,就是芝麻。” 
 “那么您是在这芝麻粒上刻字喽?” 
 “当然是。”翁方纲又说道,“想看吗?” 
 “想。” 
翁方纲马上递过一只放大镜。金正喜接过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那芝麻粒。忽然间,他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诧。小如尘芥的芝麻粒上,清清楚楚地刻有文字,而且不是一个字,而是四个小字。金正喜把这四个字读了出来: 
 “天下太平” 
金正喜曾这样记述此时的感怀: 
 “我去拜访的时候,翁方纲先生刚刚在芝麻粒上写完他的新年春联,写的是‘天下太平’四个字。那时,先生已是78岁高龄,所刻文字小如蚊脚,先生却连眼镜也没有戴,真是件教人惊异的事情。” 
与翁方纲的初次见面时这令人吃惊不已的场景,记载于金正喜一篇叫做《古人书法论》的文章里。翁方纲在芝麻粒上镂刻“天下太平”四字,是一种与佛教颇有渊源的行动。他虽是一时巨儒,却醉心于佛。佛教《维摩诘所说经》说“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而翁方纲正是用自己的行动向人们示范这句话的涵义。 
佛教认为须弥山位于世界的中心,而关于“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无所增减”,有一个著名的传说故事。 
唐朝学者李渤酷爱读书,因其涉猎书籍逾万,人称“李万卷”。有一天,他问智常大师: 
 “大师,《维摩经》说‘须弥入芥子中’,可是那么大的一个山怎么会容在一个小小的芥菜籽里呢?” 
智常大师马上回答他: 
 “李渤呀,人们不是称你为李万卷么?那么,你又是如何将那万册书卷放进你那小小的脑袋里去的?” 
初次见面就看到老师翁方纲在芝麻粒上镂刻“天下太平”四字的秋史金正喜感触良多。从这些感触中,诞生了金正喜被称为“秋史体”的独特书法。集汉隶之长,他创造出独树一帜的秋史体。后来,有人问金正喜:“先生是怎样创出秋史体这种独特的笔法的?” 
金正喜则答道:“如果不是胸中有万卷书、腕下有三百碑,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看到老师翁方纲在只有芥菜籽大小的芝麻粒上镂刻“天下太平”四字的情景,金正喜联想到中国唐朝李勃读书破万卷被称为“李万卷”的故事,从而彻底感悟到,如果自己不能做到胸有万卷书,是不可能达到“须弥山存于芥菜籽”的境界的。正如金正喜自己所言,如果不是读了万卷书在胸,如果不是曾反复练习《汉隶字原》中收录的中国汉代309种书碑,是不会有秋史体诞生的。 
金正喜前去拜访翁方纲时,翁方纲还在沐浴斋戒,肃服正冠,以金笔抄录佛经。从新年那一天到正月三十,翁方纲要每天抄录一章佛经,布施给附近的寺庙。当时,翁方纲正在抄录《般若心经》。他每抄一个字,都要向书院里供奉着的佛像三拜致敬,这情景使金正喜感铭至深。 
在今天的北京,有一座寺庙叫做法源寺,据说当年就曾接受过翁方纲以金笔亲手誊录的佛经,而且至今仍作为镇刹之宝珍藏着。 
巨儒翁方纲对金正喜也有所耳闻,他一眼就看出了金正喜不同凡响。他问金正喜: 
 “你看到这里的兰花了吗?” 
在正以金笔抄录佛经的翁方纲身旁,养着一株兰花,是一株春兰。 
 “看到了。” 
 “那你就来画画这兰吧。” 
春兰,金正喜是很熟悉的。这种兰,比其他种类的兰开花要早,故而也被称为“报春花”。但当时正值严冬雪寒之际,春兰尚未开花。听了翁方纲的吩咐,金正喜马上轻车熟路地画起来。林尚沃坐在一旁看金正喜画兰,心里暗自惊羡不已。随着金正喜的笔在白纸上一笔笔地点画,那兰也一点点茂盛地成长起来,转眼间一株生机勃勃的春兰跃然纸上。 
金正喜作完画,放下笔,翁方纲走过来看了看,问道:“你画的兰为什么不开花?” 
金正喜笑着回答:“开花?现在是严冬腊月,离开花还早呢!” 
 “我的眼里明明看到了花,为什么你的眼里就看不到?你是只会画兰,不会看兰啊!看来,你是一个看不到面前东西的瞎子。” 
 “那我就来画上花。” 
金正喜再次提笔在手。对翁方纲的话,他百思不得其解。那春兰分明只有一些茂盛的枝叶,根本没有开什么花。虽说春兰开花早,毕竟还没到时令,连花骨朵也还没长出。可翁方纲非说他看到了花。于是,金正喜开始想像着为兰添上花。平时,金正喜经常画春兰,这时候提笔作画,可谓驾轻就熟。先画上花茎,再画花朵,最后又画上花萼。林尚沃屏住呼吸,看着金正喜行云流水,走笔如飞。霎那间,原本枝叶茂盛的春兰怒放起朵朵鲜花。金正喜刚画完,翁方纲走过来,凝神看了看,说道:“花终于开出来了嘛。” 
说着,翁方纲拿起金正喜所画的春兰图,一边做深呼吸,一边嗅着春兰的气味: 
 “可是,你画的这花,没什么香气吗!” 
金正喜困惑地望着翁方纲。 
 “看来,你会画兰却没见过花,会画花却没闻到过花的香气。”翁方纲指指自己金笔抄录的《般若心经》,“如果我现在只是在一字一字地抄录佛经,那我就只不过是在做誊誊写写的事情。但我并不是在抄字,我是在揣摩它的真意。同样的道理,如果你是在临摹兰的样子,你就只不过是一个模仿别人画作的画工,而实际上,你既然要画兰,就得画到开花,既然开了花就要有香气。没有香气的兰花只不过是一棵死兰,是不能称得上活兰的。” 
听了这话,金正喜恍然大悟。
 

第三章
领略京城大师风范
作为一个思想家,翁方纲当时非常注重修炼正道。譬如诗道,即以杜甫、苏东坡为正统,只有到了他们那种境界,方能称得上修成了正道。翁方纲主张,诗道的价值在于文字香与书卷气。 
 “文字香”与“书卷气”,这就是翁方纲所追求的最高理想。换言之,他认为诗道的极致便是一篇美丽的文章自有其趣,一本有内容的书自有其气。 
金正喜日后彻底接受文人画风,正是得益于良师翁方纲。受翁方纲的熏陶,金正喜终生致力于追求有文气的画即文人画,就像他在写隶书时一样,以笔墨之美为菁华,让自己的心意在古朴、简洁的笔势中自然流淌。 
金正喜尤其擅长画兰。他经常把画兰比作写隶书,强调一个人的心里必须没有虚假和粉饰。金正喜最厌恶伪善,因此他经常借曾子“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的话对别人说: 
 “画兰,哪怕你只是在一枝花茎、一个花叶上有自欺的心理,你就不可能得到一张完美的画。所以,画兰绝不能有自欺之心。” 
金正喜和自己的导师翁方纲第一次见面时,就于顷刻间明白了一个真理。于是,他便成了翁方纲的入室弟子。而且金正喜回国两年后,翁方纲还亲自致信于他,认定他是继承自己法统的正法弟子,并亲自写了一道匾额,为金正喜取号为“诗庵”。从此,金正喜开始使用良师亲自为他取的“诗庵”之号,尤其是在画兰以及画那些文人画风的画时特别喜欢用这个号,以彰良师之意。从这里可以看出,得遇翁方纲对于金正喜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使金正喜嬗变为一名艺术家。 
后来,有一个名叫朴百惠的人曾经问金正喜的书法是如何有此大成的,金正喜回答说:“我自幼就有志于书法,24岁赴北京,拜会了不少有名的巨儒,听了他们的谈论,才知道他们从指法、笔法、墨法到一点一划、谋篇定势,都与我们东国之人迥然有别……” 
正如金正喜在这里所说的,自从得遇翁方纲,金正喜就完全放弃了自己一向所练习的指法、笔法与墨法,改弦更张,面目一新。 
当然,有收获的并不止金正喜一人。因为偶然的机会得以为金正喜做翻译的林尚沃也收获颇丰。因为眼前的一切对林尚沃来讲,都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新天地、新世界。林尚沃从小就开始跟随父亲走北京,但终不过是一介商人,金正喜与北京这些巨儒们所展现的学问与经学世界,实在令林尚沃惊奇不已。 
通过金正喜,林尚沃彻底领悟了石崇大师留给自己的“死”字的涵义,也就再也不必为北京商人们的联合抵制而操心,每天只是专心陪同金正喜一道走访北京的学者们。见东家这种态度,朴钟一心急如焚。他一有空就来找林尚沃,可林尚沃却经常杳无踪迹。 
朴钟一清楚地知道,北京商界的气氛已经变得颇不寻常,大有凶险,因此,他整天提心吊胆,火急火燎。北京商人们已是群情汹涌,照这样下去,他们作为商人而破产自然难免,恐怕要活着离开北京也很成问题。 
好不容易才找到林尚沃,朴钟一问: 
 “这些天,您究竟在做什么?”费了好多周折才得以见面,却发现林尚沃的态度居然非常安适、泰然,朴钟一备感不可思议,“怎么找都找不到您,连打个照面都这么难。” 
 “我们这不就打了照面吗?你看,我们这不是很好吗?” 
 “大哥,”朴钟一抓住林尚沃的手,“您这究竟是想怎样?到离开北京只剩10天的时间了,难道您不知道再过10天我们就得离开北京了吗?” 
 “我当然知道。”林尚沃微微一笑。 
 “可是,您知道现在北京商界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吗?” 
 “不……不晓得。” 
 “大哥刚重新出了告示,北京商人们就来了,可人家看过后都吐着唾沫骂您‘鬼子’呢!” 
 “鬼子?我不是鬼子,他们才是鬼子。”林尚沃笑着说道。 
 “您以为就这些吗,他们还骂您是‘偷儿’。” 
可是,林尚沃却丝毫不为所动。莞尔一笑,他对朴钟一说:“你回罢,莫担心。痛痛快快去喝酒吧,再找个中国女人乐上一乐。” 
知道朴钟一性好女色,林尚沃便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又说:“他们马上就会回到他们曾经破口大骂的那个地方,口口声声‘大人大人’地叫着求我们宽恕的,这个时刻就要到了。”说着,林尚沃又掏出一把零钱揣到朴钟一怀里:“不用那么过于害怕。穷则变,变则通,天无绝人之路嘛。” 
朴钟一简直无法理解林尚沃的态度。可不理解也没办法,他只好去青楼找女人,聊以打发时间。 
送走朴钟一,林尚沃又随金正喜出了门。他负责为金正喜要拜访的学者准备礼物,而那礼物就是人参。中国学者们对人参也早有所闻,所以金正喜作为礼品带去的人参非常受他们欢迎。 
拜访过翁方纲,金正喜下一个拜访对象是北京名气最大的学者阮元。当时,阮元虽然刚刚47岁,却已是名满京城的学者、政治家、书法家和文学家。 
阮元,字伯元,号云台,作为政治家曾遍任朝中要职并升至两广总督,但他更是一位大思想家,门下学者辈出,成为振兴学术的先驱。 
翁方纲与阮元,是金正喜终有所成的两大根源,因此,金正喜常以 “翁阮”来对他人称呼自己的两位导师。 
第三章
导师指点受益非浅
很久以后,被发配到济州岛的金正喜追忆两位导师,用一句话道出了两位导师的差别:“翁方纲老师常说‘我喜欢古代经典’,而阮元老师常称‘我不喜欢人云亦云,拾人牙慧’。两位老师的话,正是我一生的写照。但我为什么会成为孤岛笠翁,仿佛元丰的罪人?” 
在这段附于自画像上的文字中,金正喜把发配济州的自己比作中国宋朝元丰三年蒙冤的诗人苏东坡,而自叹身世。从中可以看出,翁方纲和阮元对金正喜的精神世界带来两种巨大影响,其一是自称“我喜欢古代经典”的训古精神,另一个是声称“我不喜欢人云亦云拾人牙慧”的批判精神。 
 “喜欢古代经典”的翁方纲,使金正喜潜心“考证学”,竭力效法杜甫、苏东坡的正统诗道精神。当时,翁方纲正在探索一些考证学的方法,企图从古文献中找到切实的证据,以实证的方式从事研究。 
而“不喜欢人云亦云拾人牙慧”的阮元,又在正统的考证学中引入了实学思想。继清朝的京学之后,阮元力倡经世治民,他所提出的“实事求是”对金正喜的思想起过决定性的影响。 
实事求是,以事实为依据探求真理或真相,这就是阮元大力提倡的经世济民方法。 
如果说翁方纲是一个效法古典的理想主义者,那么阮元就是一个立足于实际的现实主义者。 
金正喜前去拜访阮元的时候,阮元正在和弟子们一道开办一所名叫“泰和双碑之墩”的书院。阮元在中国全境到处开有书院。在广东开有学海堂,在浙江办有诂经精舍。 
他正在和学者们一起编纂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经籍籑诂》。 
正巧返回京城北京逗留的阮元,非常高兴地接待了前来拜访的金正喜。当时,他正和严杰、朱鹤年、洪占铨等几十位弟子在一起,待金正喜行完三拜大礼,便问: 
 “你看到那株兰了吗?” 
阮元的手指着书院旁边栽培的一株兰花。那兰花也是一株春兰,和翁方纲书院里那株一模一样。 
 “看到了。” 
 “经常听人说你的笔下功夫乃天下之逸品,你不妨把这兰画来看看。” 
这场面和拜访翁方纲时毫无二致。金正喜拜访翁方纲时,翁方纲的第一句话也是要金正喜画兰。 
金正喜开始提笔画兰。严冬腊月时节,春兰尚未开花,但金正喜刚刚从翁方纲那里得到指点,知道画兰就要有花,有花就要有香,于是便毫不犹豫地为兰画上了花朵。 
既然是重心意胜技巧的文人画风,当然应当画得有花有香。 
金正喜笔下的春兰绚烂多姿,美如仙子,一旁观看金正喜作画的林尚沃看得如痴如醉,心驰魂夺。等金正喜画完,阮元走过来,看了看金正喜的画作,说道: 
 “本来是没有花的,你为什么画上了花?” 
金正喜慌了。 
 “我的眼里是看不到花的,你的眼怎么能够看到花呢?本来没有的东西你却骗自己说有,这无非是一种虚伪。一句话,你不是在画兰,而是在虚构一幅假兰给人看。” 
一句话,顿显两位老师各执一端的观点。但两位老师这截然不同的观点,最终却成为金正喜的成就之源。翁方纲强调心意之花,成就了金正喜的艺术;而阮元强调实存之花,成就了金正喜的思想。 
一见面就将金正喜批评了一番的阮元,随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金正喜看着阮元写的是“实事求是”。这句话正是阮元思想的核心,也是金正喜思想的精髓。 
就这样,金正喜从两位导师身上接受了两个极端的影响。翁方纲传授给金正喜的是“文字香与书卷气”,也就是主张“一篇美丽的文章自有其趣,一本有内容的书自有其气”的思想,是“重心意”胜“重技巧”的诗道。阮元传授给金正喜的则是“实事求是”思想,这种思想彰显一种批判精神,主张与其崇尚空洞的理论、囿于虚浮的学风,不如“从实际存在的事物中寻求正确的道理并付诸实践”。 
金正喜的秋史体是在其晚年流放济州岛的九年期间终其大成的。当时,他曾为自己画了一幅肖像,并在肖像的旁边自题一段文字: 
 “是我亦我,非我亦我。是我亦可,非我亦可。是非之间,无以为我。帝珠重重,谁能执相于大摩尼中,呵呵呵。” 
金正喜在虚无的心意之花与现实中的实存之花间苦苦寻觅真正之花,终于创造了别具一格的秋史体。由此,金正喜不但成为翁方纲的正法弟子,同时也成为阮元的首座弟子,而且阮元送给金正喜一个“海东第一通儒”的美称。海东即朝鲜,这个美称自然就是盛赞金正喜乃“朝鲜第一通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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