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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局(讲述财富背后那些不能细说的故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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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雾一样聚拢过来,将黑色的奥迪包裹住。从道路两旁吹来的风,夹杂着夜晚的冷意和湿润的泥土味,心事重重的刘卫东的脸色更凝重了。

虽然秘而不宣,*的悄然移师仍然给苏州市场注入了兴奋剂。在随后的几个交易日里,苏州的胶合板突然发力,和上海的价格比,从原来的贴水变成了升水。这带动了上海多方的人气,上海的价格迅速也迅速反弹到54元。

价格不断地上扬,郑成刚的利润也大幅减少。他有点慌,赶紧咨询他的经纪人。

经纪人信心满满地和他说:“你放心!这是多方最后的挣扎。马上就要进入现货月了。空方可以用仓单抵押,但多方要追加保证金。空逼多就是这么来的。现货商准备了大量的货,多方这次必然要大败。”听了他的分析之后,郑成刚也踌躇满志,觉得由做套期保值的现货商构成的空方在这次胶合板多空大战中必然获胜,他就等着数钱了。

就在郑成刚的犹豫之中,合约进入了现货月。

多空主力都知道自己经常交易的几个席位的成交,早就被对手盯上了。因此,他们会找场子里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席位,悄悄地建好仓位。当然根据行规,这些席位也会把手续费的提成返给经办人。

在苏州,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的席位这几天成交量忽然放大。这其实是吴江生资在他们这里建的仓。苏州的多军领袖是许怀忠,按理说,他对麾下所有仓位的分布情况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家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因为放在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的一千万是谢卫国私下募集而来的。

这几天蒋德才也很紧张。因为他身上肩负着浙江帮的重任。接受之后,他发现局面远比他当初想象的复杂。浙江帮里有两个大佬,一个是宁波人,一个是温州人,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这次他们分别带着一批人在上海、苏州做空。两位大佬彼此手上都有大批现货和资金,因此都信心满满地要把各自场子里的多方置于死地。没想到*联手苏州帮却在沪、苏两地摆开了逼仓的态势。

福建人这批货,宁波大佬、温州大佬都在抢。因为抢到手就能压住场面。

蒋德才悄悄地派人调查了下多军的实力,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批投机客能在上海、苏州两地同时逼仓。只有识破多军真实的意图,空军才能完成布置,全歼其主力。

蒋德才忽然心念一动,他手上有赵义雄和刘卫东两人的手机号码。他知道只要在电信部门认识人,就能完成手机定位。于是他把两个号码写了下来,吩咐手下去调查一下。

手下很快就报告上来,这两个手机都是上海的号码,现在漫游到苏州,根据定位,在苏州西山一带。

对多方的真实意图,蒋德才心中有点数了。

进入现货月之后,行情又变得诡异了起来。上海的多方似乎弹药充足,虽然保证金在逐日提高,但多方却进一步开始了价格抬拉。而苏州的多方似乎后劲不足,持仓稳步下降,价格也逐日下跌,上海和苏州的价格进一步拉到到了3元/张。

郑成刚期望着上海的多头向苏州的多头学习,进入现货月后,逐步平仓或者索性自行崩溃,没想到上海的多方反其道而行事,居然发力拉了一个涨停板,让空头目瞪口呆,价格居然回升到了57元。

按照刘卫东的意思,反正手头资金充足,他想连续抬拉几个涨停板,把投机空头都迅速逼死。

赵义雄拦住了他,说:“不行!交易所已经和我打招呼了,希望现货月平稳过渡,不要出大事。”

刘卫东说:“行,赵哥就听你的,现在我们能退能进,稳扎稳打吧!”

作为投机空盘,郑成刚也要追加保证金。他所期盼的多方在进入现货月最后时刻的崩溃没有出现。由于没有后续资金,他只能割掉一些头寸以筹措资金。

这种交易行为,术语叫“割肉”。确实割的是郑成刚心中的肉。

由于苏州的价格依旧在下滑,在内心深处,郑成刚依旧抱有一丝幻想,就是多头阵营突然瓦解。但心里已经没有了原先的踏实。

他想,“这次多头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上海、苏州,同样的胶合板,*两重天。”

苏州物资总公司新搬的交易室就在中期的旁边。原来那个交易室太小了,上海业务做起来后,客户都坐不下了。于是徐幼林马上又租借了一个更大的交易室。新的交易室有三百多平米。聂远新还临时从苏州派了2个人来帮助他来管理。最近上海期货交易所交易火爆,,有几个交易日徐幼林上海的交易量甚至超过了他们苏州总部的交易量。因此,聂远新调用大量的资源来支持徐幼林。

领导就是要在下属最需要的时候给与全力支持。这是体现领导力的时刻。若一个领导更多地把下属作为向上发展的垫脚石,他终究会面临众叛亲离的局面。

收盘后,郑成刚信步来到了隔壁这个多方的大本营。

交易室一片忙碌,电脑都开着,工作人员在整理单据,打印机吵闹地打印着当日的客户交易交割单。当时都还是针式打印机打印的两联单,打印的声音比较响。大多数客户都走了,留下来的几个客户在角落里小声地议论着行情,没有人搭理独自闯进来的郑成刚。

徐幼林刚在电话里和聂远新汇报完今天的交易情况,抬头见一个陌生的人进入公司,赶忙迎了上去。

“请问先生有啥事情?” 徐幼林先开口问道。

“哦!我是隔壁中期的客户,今天来看看。” 郑成刚答道。

期货经纪公司之间的客户流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徐幼林想抓住这个机会替公司挖一个客户过来。于是他口若悬河地向郑成刚介绍起公司的情况。

“那么,你对现在胶合板的行情是如何看的?” 心不在焉地听完徐幼林的公司介绍后,郑成刚又和徐幼林寒暄两句后,径直问道。

徐幼林不由地警惕了起来,他知道隔壁的中期是空头的主力,他不得不防备一下。想了想,他说:“行情进入了现货月,就比较微妙了。持仓还是高达40万手,说明多空双方的分歧还是比较大。”

“那么为何现在胶合板的现货价还是45元,而进入现货月的交易所行情却高达57元?” 郑成刚打破沙锅地问。

“从理论上讲,期货合约现货月的价格是等同于现货价格的。现在这种背离,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现货价被低估,要么是我们这里的价格被高估。期货市场的功能是发现价格的,而不是制造价格的。”徐幼林也狡黠地回答。

“那么,为何上海、苏州的价格差距这么大?”郑成刚又问道。

“这很容易解释。两地的需求不一样嘛!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时候,在客户的眼里,价值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内急,忽然发现忘了带手纸,你或许会愿意花一百元去买只要几毛钱的手纸。”徐幼林做了个不雅的比喻。

虽然觉得徐幼林的解释牵强,郑成刚也没说啥,细细地品着他话中的意思。临走之前,郑成刚问徐幼林要了张名片,才发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这里的负责人。人不可貌相啊!郑成刚想。

在踏出苏州物资总公司的交易室的一霎那,郑成刚就开始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来串门,这样多、空两边的消息听听,对行情的分析才能更客观。

毛文浩此时现在也在心烦。不仅手上的空仓已经被套,由于浙江人在他席位上有不少空仓,由于价格这几天的飞涨,剩余的保证金已经不多了。

收盘前,他联系的那个浙江人。

浙江人在电话中对他说:“放心吧!我们的钱马上会打到你的帐户上的。这几天我们正在准备交割用的实盘,上海人是无论如何接不下我们这么大量的现货的。”

浙江人说话的底气很足,隔着话筒,毛文浩都能感觉到。

果然,第二天开盘之前,浙江人又给毛文浩划来了八十万现金。

毛文浩这才放下了心。他想:“看来,这一次浙江人是玩真的了,他们准备和上海人硬碰硬,我就还是铁了心和浙江人一条船吧!不要犹犹豫豫了。这个市场最后的赢家总是那些立场坚定的人。我若是在摇摆之中砍仓,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期货的魅力就是 ,总是给人希望 ,仿佛能一夜之间全部能翻本;但有时候它又象水中的月亮,推着你一步步走向深渊!

蒋德才现在也很紧张。他知道最近赵义雄、刘卫东一直住在苏州,没有走,所以最后判断多军选择的战场在苏州。因此最后拍板决定,把厦门的货全部注册成苏州的仓单。

没想到,进入现货月后,苏州的多军突然偃旗息鼓,而上海的多军却活跃了起来。

现在他也摸不准上海人的动向,只能静观其变乐。

吴江生资的谢卫国和鲁平也在连夜商量着。这几天,他们都没回吴江,都住在胥城宾馆。

由于属于多军核心团队的人,谢卫国自然知道这次苏州逼仓的真实目的。许怀忠给他打气说:“兄弟啊!你一定要顶住!老赵答应过我们了,最后他会贴补我们的亏损的。我们多坚持一天,投机空方心里就越心虚,我们最后的损失就越少。”

谢卫国表面上是答应的,但心里却在想:“我在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席位上的仓位可不会替你们顶住的。”

回来后,他问鲁平,我们在贵州哪个席位上的浮动利润有多少了?

鲁平笑眯眯地说:“老大,我们已经赚了一千万了。”

谢卫国说:“明天开始,替我平仓,记住,一定要悄悄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鲁平满口答应。

这笔私单,谢卫国当初说好给鲁平30%的利润,鲁平高兴地想:“这300万赚起来太容易了。”

第二天,上海的价格还在稳固攀升,收盘价格达到了元,而苏州的价格已经跌穿了50元。郑成刚急得汗也出来了,他要么继续割肉,要么在下一个交易日开盘前追加保证金。

由于专心炒期货,自己公司的资金都周转不过来了。若一味地追加保证金,他的贸易公司的生存也会有问题。他现在面临的选择就是从期货彻底退出来还是收缩公司业务将所有的资金投到期货上来?

To be or not to be?

郑成刚思考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竟然抽光了2包烟。第二天起来,年纪轻轻的他竟然多了很多白头发。由于睡眠不足,镜中的他苍老了很多。原来他是不相信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的,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他才体会到浮动亏损就像一座大山,心理、精神压力极大。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割肉吧!这样就有一个解脱。但另外一个声音却在说,再挺一天吧!或许你一割肉,价格就暴跌了。很多时候,市场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郑成刚就这样左右为难地纠结着,不知如何取舍。他决定在最后选择之前,再找徐幼林聊聊,探探多方的底线。

这一次,郑成刚等了很久才等到和徐幼林单独说话的机会。一直有人在找徐幼林,他桌上的电话和手机也在不停地响。

徐幼林今天心情不好,聂远新在电话中批评了他。原来,陈宝荣前几天告诉他,他发现公司里有一个客户在利用期货交易洗钱,就是说把他公司的钱洗到自己个人帐户中。“洗钱”这个名词是20世纪初美国黑手党发明的,他们大量地投资洗衣店,而零散数量庞大的洗衣店正好是政府监控的空白点,这样经过正常的经营和向政府纳税后,大量非法而来的黑钱就漂白了。

他具体是这么做的,这个客户每天做两笔方向相反的两笔交易,在同一价位买一笔、抛一笔。这样,在收盘前,行情有波动的话,总是一笔交易赚钱,一笔交易亏钱。那他将这两笔交易平仓掉后,亏钱的算自己公司的,盈钱的算到自己个人帐户上。有时候,这个客户也跑跑当天的短线,也是赚钱算个人帐户,亏钱算公司帐户。当时是混码交易,即使在后期帐户分开交易,买通某些工作人员,如此洗钱操作也是可行的,只不过复杂一点而已。

对于利用期货交易洗钱,徐幼林过去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刘卫东也告诉过他,许多道上的人利用期货交易,将许多非法的钱变成了合法的收入或者进行利益输送。

徐幼林看了看客户的公司名称,是一家国营的上海炉料公司。徐幼林知道客户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这么交易,他肯定把他自己公司的领导搞定了,说不定这件事领导也有份。虽然事不关己,但徐幼林实在看不惯这么对国有资产的豪取明夺。这种肥了个人,损失的是国家的行为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第二天,徐幼林找到客户的期货交易负责人王霖,和他直接了当地摊牌说,要么他改变交易方式,要么离开他的公司,找其他期货公司继续去洗钱。

王霖心里很清楚,由于是混码交易,这样交易几乎是零风险。将来即使检察机关来期货经纪公司查他的交易账户,只能看到交易亏损,却找不到他隐匿的盈利。因为他早有准备,个人帐户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开设的。对于一直输钱造成公司帐户的亏损,他可以解释说只是交易水平不高,一直在给市场付学费。这属于个人能力的问题。而洗钱则是侵吞国有资产的问题。这两个罪名可是相差很大的。当然,他偶尔会让公司的帐户赢点钱。他不会傻的让公司的交易帐号上显示笔笔都是亏钱的交易。

在来做期货交易之前,他的经理老刘就嘱咐他假戏也要真唱的道理。王霖知道老刘可是公司总经理面前的红人。有一次老刘喝醉酒,曾经向他炫耀过,总经理带着小姘姘到南方去游玩,由于同房的男女年龄相差悬殊,被人铆上了。

当地公安将他们扣留后,要他们交一大笔罚金才能放人。总经理身边没有这么多现金,只能让人从上海带钱过来打通关节。这等机密大事只能让总经理最信任的人经办。总经理在心里排了排想,最后让老刘来解决。老刘果然不负领导的期望,上下一番打点,将总经理和他美貌的情人平安带回上海。从此,他就是总经理最铁心的人了。

你要成为领导身边最铁心的人,一定要和他共享一个秘密。

炉料公司和苏州物资总公司现货贸易量很大。因此,老刘认为期货公司那里他们公司完全能够搞定,并向王霖透了这个底,让他帮助他完成人生的第一桶金的积累。当然老刘许以王霖好处的,老刘知道不能太贪心,所有好处都自己独吃,否则会有麻烦的。

所以面对徐幼林的盘问,王霖有恃无恐,他心里在想,你们老大见到我们老大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负责人?

王霖把不悦摆在了脸上,他一脸轻蔑地说:“你这个人怎么管得这么宽啊?是太平洋警察啊?我反正在让你们公司赚取手续费,我们公司亏欠和你们公司又不搭界的,我们保证金充足,你们又没有任何风险。你凭什么管我的交易?”

由于心怀对徐幼林的不屑,王霖的语调明显带着不恭。

见客户如此厚颜无耻,徐幼林拍桌子怒喝道:“明天你就离开我们公司,若再来,我就把这件事反映到你单位去。”

徐幼林不相信正义就不能战胜邪恶。

王霖也没见过如此和钱过不去的人,他当然不愿意这种事情在单位里曝光,冷笑了下,第二天就清盘离开了徐幼林的公司。他又找了家期货公司开了户。当时只要无风险的赚交易手续费,不管客户洗钱的公司多了去了!

这家上海炉料公司的老总和许怀忠很熟悉,实际上就是许怀忠介绍这家公司到苏州物资总公司上海交易部来的。许怀忠无意中知道客户突然离开后,就让聂远新了解下原因。

聂远新找到徐幼林后,他也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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