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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薄媚·恋香衾(出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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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霄恨怒:“喂,你还越说越得意了?都说了不许说死不死的。你再说,看朕怎么收拾你!”
“咦,皇上准备怎么收拾我?再给我一耳光?还是给我一窝心脚?”
“呵,你打算记仇一辈子了?看好了,朕就这样收拾你!”
唐天霄呵一呵手,忽然将手指探到她的掖下,只挑她的痒处挠了起来。
处得久了,他已发觉她很是怕痒,这回却将她半按在榻上,不容她动弹,却将她挠着缩着脖子笑着连声尖叫。
叫得两声,可浅媚忽然强自憋了笑,忍着痒痒指了指正殿。
唐天霄顿下手时,正听到那边窗扇被重重关上的声响。
可浅媚喘着气,低声道:“别闹啦,宇文姐姐好像生气了。”
唐天霄摇摇头,道:“她不会生气。只怕生气的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吧?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几个侍女忠心得很。嗯,朕呆会去瞧瞧她。”
“皇上好像很了解宇文姐姐?”
“朕……只是不大了解你。”
“我?”
“没错,太凶悍了……”
唐天霄拥她在怀,感慨地望着她,“这么凶悍,让朕一时想不出……想不出你会死。”
他向来神采飞扬的凤眸闪过一丝后怕,叹道:“朕那时真怕你死了。即便回了宫,太医说了你无大碍,朕还是不放心,连做梦都时常梦到你又中箭了,一身的血倒在我怀里,怎么也唤不醒。”
可浅媚低了头,若有所思。
“皇上前些日子睡在我房里,半夜不时过来看看我,莫不是做梦了?”
二人虽是有过肌肤之亲,但回宫后可浅媚有伤在身,唐天霄只怕自己夜间不小心碰着她伤口,也不敢和她睡作一处,依旧只在软榻上睡着。
只是睡得安稳不安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给可浅媚一提,他抿了抿唇,不屑地转开目光,说道:“哪来那么多的梦?只是去瞧瞧你睡得老实不老实而已。”
可浅媚见他不屑一顾的模样,也便撇撇嘴,不屑道:“喜欢我就喜欢我,还要拿皇帝的气派来压我一头,真没意思。”
唐天霄微愠:“你说什么?”

满眼韶春,舞影落花霰(二)

可浅媚见他发怒,搂过他脖子就亲一亲他的唇,吃吃笑道:“你是皇帝便不可以喜欢我么?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就像……我喜欢你也是天经地义一样。”
唐天霄再没遇到过如此大胆放诞的女子,反给说得双颊微微作烧,不晓得该作何回答。
但也许根本不需要用话语来回答。
男女之间,喜欢或者不喜欢,有很多方式可以表达。
他吻上她,细密深切,缠绵温存,一刻不舍得放开。
玲珑的身体在爱抚下战栗时,他才难耐地叹口气,把手抽离她的腰肢,低声道:“你快养着罢,朕盼着你……快快复原。”
可浅媚舔舔被泛着玫瑰红的唇,恋恋地望着他,问:“你不难受吗?”
唐天霄走向自己的书案,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几大口,才慢慢道:“嗯……朕……不缺女人。”
可浅媚悻然道:“可我缺男人。”
唐天霄刚到嘴中的一口茶水喷出,愕然地瞪着她:“你……你说什么?”
可浅媚忸怩地红了脸,却轻声地嘀咕道:“不可以吗?”
唐天霄点头道:“可以,可以,可以!”
第三个“可以”已是咬牙切齿吐出,人却已在可浅媚身畔,手臂只一勾,已把她轻轻揽住,送上自己的床榻。
轻怜,蜜爱。
罗带轻分时,魄已驰,魂已销。
已不是第一次,却依旧是被扯开般的难耐疼痛。
可浅媚难得那般柔顺乖巧地依在他身下,由着他温柔抚弄,却紧紧咬着唇,眼底水气氤氲。
唐天霄觉出她的紧窒和颤抖着几乎要顿住的呼吸,轻声道:“还疼得厉害么?”
可浅媚弯弯唇,将手环上他健实的腰,眉目不驯:“我不怕!”
唐天霄苦笑,悄悄地变换着体位,尽量不去牵动她后背刚刚愈合的疮伤,然后缓缓侵下。
他的动。作舒徐有力,那具似迎。合又似畏。缩的娇小躯。体便在忐忐忑忑里若惊若喜地彻底容。纳了他。
唐天霄眉目俱柔,低低道:“其实……朕也喜欢你,很喜欢。”
可浅媚便仰起脸,送上自己的唇,与他深深相缠,彼此炙。热的气息交融着,如一簇簇的火苗,在春日里醺暖的空气里越簇越大,渐渐燎遍周身肌。肤,连骨血都被那种热。烈染遍,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我喜欢天霄,唐天霄。”
可浅媚呢喃着,小儿女般的撒娇里有压。抑的痛楚。
但她却还是尽力地迎。合着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到她生命的深处,最深处……
该隐藏的,不该隐藏的,一切都赠予他,由他赏玩也好,爱抚也好,怜惜也好。
——只要她也喜欢着,便不算亵渎;只要他也喜欢着,便不算牺牲。


满眼韶春,舞影落花霰(三)

唐天霄低低申吟,仿佛有比火焰更炽热的什么物事流窜于体内,让他喘不过气,却越发地情难自禁。
越来越激烈的交缠中,可浅媚只觉那细细碎碎不断迸溅出的小小愉悦渐渐麻木了磨擦间的疼痛,渐渐汇聚成浪涛滚滚,一阵阵地吞吐着,翻涌着,铺天盖地……
忽而一阵更迅猛的力道袭过,伴着无法忍受的强烈刺激,像是生生地洞穿了她的灵魂,让她一下子滚入失重的漩涡中,失控地叫出声来,眼前昏黑一片。
天地颠倒般的纯然黑暗中,若有富贵花开,如火如荼,一路向无垠的远方蔓延;又若有火树银花,灿如云霞,绽放于千年黑土,割破了万里苍穹。
生命里所有曾经萌动的,不曾萌动的,都在刹那间璀璨明亮,光芒万丈,席裹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物体,连同他们自己的生命一起,照得通透柔软,琉璃般晶亮。

好久,好久,可浅媚才觉得自己踩到实地般,慢慢恢复了知觉。
疼痛,疲倦,和着身体颤悸的余韵,都似在提醒着她刚才的疯狂与美好。
唐天霄依然将拥她在怀里,含笑的凤眸明净闪亮,若被阳光初初融开的一池春水,潋滟温柔。
“怎么了?”
他吻着她湿润润的眼睫,修长的手指一改握剑时的刚硬有力,柔柔地抚过她的肩颈,一路往下,分分寸寸地,细细地爱抚。竟似无法释手。
“我不喜欢……”可浅媚扁着嘴说,眼睫更湿了。
忽而一霎,已有泪珠滴落,正在唐天霄唇边。
透明的泪珠,温热微咸,仿佛也蕴着她身上似曾相识的熟悉芳香。
唐天霄皱起眉,小心地问:“朕弄痛了你?你便不喜欢朕了?”
可浅媚一头栽在他的怀里,摇头。
黑黑的发漾在他的肌肤,如轻羽般细细地划着,让一切的坚硬和刚强不得不柔软下来。
他便低了眉眼,愈发放下身姿,温柔地和她亲昵着,带了刻意的取悦,如同任何一个刚刚得到心上人的多情少年。
可浅媚经不起逗引,身体又开始颤悸。
然后,她呜咽着哭出声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我们亲近时两人仿佛合在一起血肉相连般的感觉。可我不喜欢后来的感觉。”
“什么感觉?”
“好像……我根本不再是我自己,连……我的性命,都已经不是我的。”
唐天霄深深望着她赤裎相对的尴尬和难以表达的愁苦,眉目含笑,柔声问道:“那是谁的?”
可浅媚吸吸鼻子,没有回答。
唐天霄偏偏低头亲她,逼她抬头面向自己,继续催问:“说呢,那时候,你感觉自己谁的?”
可浅媚红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你的。”
“那就对了。”唐天霄无奈般叹息,“这样就扯平了。”
可浅媚瞪大眼睛望他。

满眼韶春,舞影落花霰(四)

唐天霄大笑着又将她覆到身下,说道:“朕也正郁闷呢,为什么那时候朕会觉得自己是你的。原来都一样,也……也不枉了朕一片心……”
可浅媚惘然般叹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嗯……这感觉……其实不错。”
他的动作愈发暧昧,她的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悸。
她猛地悟过来,忙着推他,“唔,不要了……”
“不要吗?”
“不要……”
“真不要吗?”
“不……”
声音渐渐低迷含糊。
喘息细细,娇促声声,春情旖旎,浓郁如七彩锦缎,漫漫地铺展开去……

可浅媚病体渐痊,而两人也算是互表心迹,彼此相悦,唐天霄遂愈加宠爱,每日除了前朝议事,必在瑶华宫盘桓。
据说,即便在前朝议事,有时也会令淑妃扮作太监随侍一侧,竟是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宇文贵妃依旧很得眷顾,唐天霄也常带了可浅媚一起去探望,甚至常带她一起暂住于静心室中,尚不算孤独;但后宫其他妃嫔,却当真从此难得见到他一面了。
沈皇后素得唐天霄礼遇,便是不常留宿于熹庆宫,也会时常过去探望。但自可淑妃受宠,这位皇后终于也感受到什么是门庭冷落。
自唐天霄大婚,后宫已渐渐形成个不成文的定例,十五月圆之夜,算是帝后团圆之日,周帝必会留宿中宫,取天下和合之意。
但唐天霄竟连这回事也忘了,住在了自己素常处理政务的乾元殿。
这日沈皇后到底耐不住,听说皇帝正在乾元殿小憩,遂亲身过去探望。
她素受尊崇,值卫自是不敢阻拦,急急通报进去,即刻便有靳七亲自过来领她进去。
远远便听得琴声袅绕,笑语萦耳,她问靳七:“叫了舞姬在欣赏歌舞么?”
靳七陪笑道:“这倒没有。皇上和宁淑妃,都是个中高手。”
他竟未领她进殿,直接从一侧的穿廊走过,一径行往第二进院落。
只见槛曲萦红,檐牙飞翠,乾元殿春意正浓。
杏花乱舞间,竟是大周那位年轻皇帝穿着一件浅黄箭袖,亲自和着乐音在舞剑。
他并未注意到沈皇后来到,墨玉般的眸子似满盈春水,目光始终只看着老杏的方向。
老杏枝头依旧粉杏喧闹,花影缭乱,如明霞织就的千重锦绣,华美绮艳,摇摇曳曳一直迤逦到地面。
树旁一身杏色衣衫坐于案旁弹琴的女子,却是千万朵杏花中最妍丽的一枝,夺尽了眼前明媚韶光。
她同样无视款款走近的沈皇后,笑靥如花,眸光如水,只凝视在唐天霄的面庞。
沈皇后地位虽尊,却也不敢上前打断,只得耐了性子静候。
终于,一曲终了,她还未来得及上前见礼,便听可浅媚叫起来:“皇上,你舞得实在不好,根本不合琴韵!”

满眼韶春,舞影落花霰(五)

天气渐热,唐天霄舞剑片刻,却是渴得厉害了,取过一旁宫女捧着的茶盏喝了两口,听她说了,忙道:“朕怎么舞得不好了?明明是你琴韵配得不和谐!男子的剑法本就刚劲有力,你不弹‘大江东去’,却来支‘杨柳岸晓风残月’,忒地软绵绵,难不成要朕拿了剑跳女子的惊鸿舞?”
可浅媚咯咯地笑:“剑法可以刚中带柔,惊鸿舞同样可以柔中带刚!你都不懂,还怨我错了韵!”
“是吗?那呆会朕弹一支《六州歌头》,你来跳支惊鸿舞我看!”
“行呀,如果我跳得好,你怎么说?”
“你说怎样便怎样吧!”
“那好,如果我跳得好,你让我搬怡清宫去住!”
唐天霄怔了怔,眸光略略黯淡,低头又喝了两口茶,这才注意到沈皇后已站在身侧。
沈皇后勉强堆着笑见礼:“臣妾见过皇上!”
唐天霄挽住她,笑道:“凤仪,你怎么来了?这里太阳大,走,咱殿内说话。”
可浅媚也似这才看到沈皇后,急急走过来行礼:“浅媚见过皇后娘娘!”
沈皇后淡淡道了声“妹妹免礼了”,便随了唐天霄入殿。
可浅媚见二人进去,遂抱了琴站起,说道:“皇上,你陪皇后说话,我也出去走走了!”
唐天霄忙又步出问道:“你去哪里?”
可浅媚一径从穿廊往外走,一径回答道:“庄大哥和唐二哥这几日在大佛堂帮太后抄写经文,我瞧瞧他们去!”
唐天霄刚有些下去的汗水又渗了出来。
他高声道:“喂,你别乱跑!”
可浅媚答道:“嗯,瞧瞧他们就回,晚点等我一起用膳。”
内朝外朝本来门禁森严,可大佛堂位于宣太后所居的德寿宫北面,却是太后礼佛之处。
太后近年礼佛之心愈诚,不几日便是太后生辰,因早先便吩咐过,不许按世俗之礼大肆操办,不过多叫些宫人帮着抄抄经文,便算是为她积德积福了。
唐天霄不敢违拗,略略放些话出去,便有宗室子弟和功臣后裔联名请旨愿意为太后抄经祈福,因此这几日内大佛堂内便有好些皇室贵胄和勋臣之后。
而庄碧岚、唐天祺正在其中。
唐天霄本有些心结,只听她听到庄碧岚三个字便觉刺耳,待听得可浅媚说要去找他们时,甚至觉得刺心了。
五年前庄碧岚曾受过一次重伤,故而多年来只在交王府中静养,甚少理会宫中事务,却不知这次怎会也来凑这个热闹。
他待要阻拦时,可浅媚已早就顺着穿廊走得无影无踪,而沈皇后也断断不能丢开不理。
耐着性子坐回宝座上,他笑着问道:“凤仪,几日不见,似乎清减了?”


满眼韶春,舞影落花霰(六)

沈皇后见他开口便是关切之语,心神略略放松,忙令从人自食盒中取出一只银盖盅,笑道:“可不是么,臣妾想着淑妃虽是讨人喜欢,到底年幼,生怕服侍不好皇上,多操了点心,竟瘦了点。为这个,我母亲特地送了血燕和茯苓过来,说都是北边那些深山悬崖上出的,滋补得很。今儿刚第一次熬,想着这好东西皇上吃着更有益,因此先送了一盅来。”
唐天霄笑着接过,呷了一口,道:“果然是好东西,入口也甚清爽。若有多的,不如送一点给容容吧!最近她瘦得可怜,眼见得也快满三月了,还是吃什么吐什么,瞧着人心疼。”
沈皇后笑道为:“我也时常瞧她,的确瘦得厉害。我回去就分一分罢,还得给谢德妃送些去,听说前儿着了凉,连着烧了几天,至今还没大安呢!”
唐天霄沉吟道:“嗯……似乎有人跟朕提过,朕竟忘了。改日朕去瞧她罢。”
又向着沈皇后笑道:“她们病得病,怀孕的怀孕,不懂事的不懂事,后宫之事,还是凤仪你多多操心。”
“臣妾自当尽力!”
见唐天霄褒扬有加,眉目温存,沈皇后心情渐好,便又提起宫中一些琐事。
唐天霄呷着羹汤静静听着,神情甚是专注。
他是皇帝,有的时候可以任性妄为,有的时候不可以任性妄为;对有的人可以任性妄为,可对另外一些人,却无法任性妄为。
但他终能只掌定乾坤。
耳边的絮叨仿佛散得远了些,他唇角的微笑便似更自信了。
自信,却有些缥缈。
不知不觉,飘向可浅媚最后离开的方向。
 
大佛堂的茶室里,可浅媚正和自己临时认来的两位义兄谈得高兴。
庄碧岚一向寡言少语,只是坐在一侧,静静听她说起捉弄宫人的趣事,同时抱怨着宫中的种种严苛规矩。
唐天祺却在一旁应和得高兴,忽而劝她道:“皇上待你好得很,不过你自己也须得多加小心,以防惹祸上身。”
“什么祸?”
可浅媚不以为意,自在地嗑着瓜子,“是怕皇后她们吃醋么?我不去招惹她们,然后守紧了皇上,怕她们作甚?”
唐天祺一想,点头道:“也是。皇上一向有主张,有皇上宠你,自是不妨。”
庄碧岚见她爱嗑瓜子,一边听他们聊着,一边已剥出十余颗瓜子仁来,送到可浅媚掌心,看她欢喜地塞入口中一口吃了,低了头继续剥着。
可浅媚又问道:“唐二哥,听说前儿遇刺之事,是你在追查?”
“哦……”唐天祺微一犹豫,便点头,“是皇上告诉你的?”
“是。皇上说,可能是当年康侯余孽所为。”
“我想……应该是吧?”
唐天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当年康侯势大,其中有许多暗卫直接听命于康侯,连我也约束不了。康侯离开后,这些人也先后失去联络,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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