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并蒂-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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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表姨家好玩吗？听说唱了两天大戏呢。您要是喜欢，改天咱们家也请人来唱上三天，热闹热闹。”她嘴里的表姨，按白惜安的说法，是非常非常远的一门亲戚，不过自小和白夫人感情好，两家人处得像一家人似的。
白夫人呵呵笑了起来，道：“最近新出了台戏叫《玉台春》，虽说讲的也不过是些情情爱爱的戏码，不过你表姨请了京中第一旦角卫小楼，那身段，那唱功可真好。咱家地盘小，唱堂会可不成，等改天我带你去园子里好好听一出。”
“好呀！”顾莲香甜甜一笑，其实她真心听不懂京剧这类的古戏曲，不过古代娱乐生活太稀缺，她想如果好好静下心来听听，指不定还能培养出兴趣来。
“香姐儿，月底我就准备回青州了。”白夫人突然说了一句。
顾莲香一怔，道：“娘，这马上就天冷了，你不如留在京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伸手摸摸她的头，白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有心了，可是我最怕冷了，这京城一向比青州冷的多，我可受不了。再者，这马上秋收了，庄上也要有人盯着些。”
“可是……”说实在的，白夫人可不是恶婆婆，对顾莲香又好又体贴，顾莲香也是从心里把白夫人当自家亲娘来孝敬。虽然早知道白夫人有回青州的打算，可是此时听白夫人提及，顾莲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呀。
“别难过。”白夫人笑了起来，道“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我又进京来。”
话到这个份上，顾莲香也知道白夫人这是打定主意了。
青州一向比京里暖和，说真的，顾莲香都想回青州去过冬，可她不是说走就能走，如今她全家都在京里，回青州最多也只是去住一段时间罢了。顾莲香想了想，既然白夫人要回青州就先让她回去，等过年的时候再把婆婆接来京里，或者她和白惜安回青州陪老太太过年，反正怎么样都行。
陪着白夫人说了会话，正要叫人准备晚饭，抬头见白惜安走了进来。
“娘。”
“怎么才回来？”白夫人笑问，“白天去哪了？怎么看你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白惜安坐下，接过顾莲香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应道：“早上去城东走了一趟，有几桩事情要处理。许是中午没吃东西，所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顾莲香听了，心疼他，忙道：“已经叫人准备了，马上就可以开饭。”
“嗯，让厨娘动作快些。”白夫人怕白惜安肚子饿，把桌上的点心拿了些给白惜安。
这时，如雁急匆匆的走进来，小声对顾莲香道：“夫人，家里刚刚打发人来传话，说大少爷出事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摔

顾莲香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她紧紧抓着如雁的手，声音里全是止不住的害怕与颤抖。
白惜安一查觉到顾莲香的不对劲，一个箭步立马窜了过来，连声道：“香姐儿，你怎么了？”
顾莲香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扯着生疼，她木然然的扭头看去，然后才带着哭腔道：“家里打发人来……说……说我哥出事了。”
白惜安眉头一皱，看向如雁，厉声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如雁也被顾莲香的反应吓倒了，被白惜安这么一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忙道：“我……我也不太清楚，是桃儿来传的话，桃儿只匆匆说了一句‘大少爷出事了！’不等我细问，人就跑了。”
顾莲香听完，下意识就往门外走。桃儿虽小却一向稳重，恐怕顾志刚情况着实不好，否则那小姑娘不会无头无尾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香姐儿。别慌。”
见顾莲香如无头苍蝇胡乱的就往外走，白惜安忙一把拉着她：“你别慌，先回去加件衣服，我去叫人备车。”说完，打发如雁先去院子里帮顾莲香拿件大披，他也急步往大门走去。
白夫人走上来拍拍顾莲香的手，安慰道：“孩子，万事莫急，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顾莲香勉强定下一份心神，应道：“娘，我知道此时着急也没用。我就是……就是心里难过。”
“我明白我明白，回家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先别慌，安哥儿会陪着你。”白夫人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叫人去库房里拿了一支老参让顾莲香带上。
接过白夫人递过来的锦盒，顾莲香什么也说不出口，好一会才道：“娘，让您挂心了。我先回去，有事……有事再打发人回来通禀。”说完，抱着锦盒就往大门走去。
马车才刚一停下，顾莲香就急不可耐的掀起帘子跳了下去。白惜安跟在她身后，着实捏了把冷汗。
“香姐儿，慢些，仔细脚下的路。”
白惜安怕顾莲香还没见到顾志刚就有个什么闪失，忙着跳下马车，几步上前，一把位住顾莲香的手就不放开。
整个顾宅此时灯火通明，下人一见顾莲香与白惜安进来，忙避到一旁行礼。
远远见到春蕾迎了过来，顾莲香立马上前，急急问道：“春蕾，我哥怎么了？”
“大姑娘，屋里说话！”春蕾也不多说什么，扶着顾莲香便往顾志刚的院子去了。
才一进门，顾莲香便闻到一股血腥味，眼眶一红，顾莲香只觉小腿酸软，如同走在云端，虚虚空空的没个底。
几步走到床前，一眼便见顾志刚斜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包扎过的左手挂在胸前。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吴大娘本坐在一旁，见顾莲香一头撞了进来，扑到床前就不住的哭，忙上前搂住，连声道：“唉呀，香姐儿，别哭别哭，你哥没事！”
见到顾莲香脸上的眼泪，顾志刚也吓了一跳，挣扎的想起身，却被随着顾莲香一同进来的白惜安又给按回床上。低头看了顾志刚一眼，白惜安问道：“这是怎么了？”除了顾志刚的手，白惜安有注意到顾志刚之前想起身时腰部有几分僵硬。
顾志刚担心的瞅了眼哭得一塌糊涂的顾莲香，这才长叹的道：“没注意，从马上摔了下来。”
听了这话，白惜安眉头拧着紧紧的。顾志刚这一年跟着张师傅习武，一身功夫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早不是当年王家村里的那个乡下农夫了，就连军中有几位将军都说，要不是同张师傅相熟，都没有人相信顾志刚才跟着张师傅习武一年。
顾志刚从马车掉下来，这种话传出去有人信吗？
白惜安想了想，低声道：“早上你去南郊了？”
顾志刚看了眼边上的顾莲香和吴大娘，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见状，白惜安大抵也猜到几分，又问：“那事情办得怎么样？”
“基本上很顺利，没出什么差错。”顾志刚含糊说了一声。
白惜安点点头，转头看了眼顾莲香，这才扬声道：“刚哥儿，这是看过大夫了？”
不等顾志刚开口，吴大娘道：“刚刚把大夫送走，说只是折了手，别的都没事。”
“真的？”顾莲香擦了擦眼泪，不放心问道，“哥，你没别的地方伤到吧？比如说撞了头呀，或者说伤了内腹？”
“没事，就是从马上跳下来的时候一个没小心脚下打滑，人就摔了出去，没撞到头也没伤了内腹。借着师傅的面子，请了太医院的院令来看过，说没事。”
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小事，顾莲香别的不怕，就怕顾志刚伤了头什么的，这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对于早期的脑震荡一般意识不足，稍有不慎反而会误了人命。听顾志刚说没事，再看他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外，眼神清明，说话条理清楚，还真像一副没事的样。
微微放下心来，顾莲香这才抱怨道：“之前怎么打发桃儿去报信？也不说个清楚，害得我一路瞎担心。”
从顾莲香进屋后，一直没说话的紫玫走上前来，拉着顾莲香的手，低声道：“姐，你别怪桃儿，我们……我们当时都吓倒了。”
听了这话，顾莲香只感奇怪，紫玫的话，让她有一种感觉，好似顾志刚出事时，两个小姑娘都在场一样。
吴大娘替她解了惑，把紫玫拉到怀里搂着，吴大娘才道：“刚哥儿出事的时候，紫玫正带着桃儿在布庄里挑衣服呢，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两人冲出去就正好见到刚哥儿从马上摔了下来。都是些小孩子，一时见了这样的事情，哪能有个谱。紫玫一边叫人把刚哥儿先扶回来，又见离你家不远，便让桃儿去传话。桃儿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不懂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也是难免的。”
桃儿红着脸上前跪下，低声道：“害大姑娘担心，是我的错。请大姑娘责罚。”
顾莲香哪会为这事怪小姑娘呀。再者她之前说那样的话不是生气，也只是担心罢了。一把将桃儿从地上拉起，顾莲香摸摸桃儿的小脸，柔声道：“好姑娘，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我没怪你，那个时候那么乱，你也是心急，姐怎么会生气呢。刚刚我说话重了，错怪了你，你别放在心上呀。”
桃儿红着眼睛，哽咽着摇摇头，小声道：“大姑娘，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
不等桃儿把话说完，顾莲香忙一把捂住她的嘴，连声道：“唉呀，好孩子，咱不说都不说了。”
紫玫走过来，拉着桃儿的手，轻声道：“桃子，我姐一定没吃饭呢，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桃儿吸吸鼻子，嗯了一声，跟着紫玫出了屋。
这边，顾莲香抬头看着顾志刚，语气有些森冷的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哥，你今天干嘛去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太平

顾志刚原想这胡乱一闹，顾莲香也想不起这茬，可到底他还是低估了自家妹子的聪慧。
顾莲香不是傻子，她哥是什么性子她是了解的，一来是有功夫底子的人不至于下个马还摔了出去，二来白惜安刚刚和顾志刚打眼色她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有些事情她也不会刻意的去追问，可必须得说昨天金眼雕同她说的事情在她心里引起很大的波动。再者所谓夫妻连心，白惜安纵是面子装的再好，可顾莲香就是料定白惜安是有事瞒着她。
而此时，见顾志刚不说话，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连带着这语气也重了几分。
“哥，虽说我是个妇道人家，可一家人难怪不应该是有事的时候大家坐下来有商有量然后把事情给解决掉吗？你也别想着拿大道理来压我，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不是那种有事就只会哭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人。如今这京里京内波涛暗涌，有些事情绝不是你我这等小老百姓可以左右，咱们能做的事情无非也只是为了保存自己罢了。”
顾志刚听了顾莲香这一番话，这心里是感动又难过，感动的自然是妹子纵是嫁出去了，可还是一心记挂着他挂念着这个家，而难过的便是自家妹子怎的这么聪明难道就不会偶尔装下糊涂吗？
扭头见一旁不说话的白惜安，顾志刚脑子里灵光一现，道：“有些事情你男人比我明白，你自去问他好了。”见顾莲香又要说话，顾志刚连连唉呀了几声，捧着胳膊道，“疼，疼，真疼！”
一见她哥不好，顾莲香哪还有心情担心别的，忙上前小心扶着顾志刚，说话声音都不敢大了，小声问道：“哥，哪疼呀？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
顾志刚装了半晌的虚弱，见顾莲香一副紧张他的样，这心里可得意了，不过还是顾着顾莲香身子不好，怕她一心记挂倒把自己的病引发了，闹了一会便说想睡一会，请吴大娘先带顾莲香出去。
临出门前，白惜安死死瞪了顾志刚一眼，这小子太不仗义了，脏水什么的全往他身上泼，白惜安心里明白，等一会回去顾莲香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回了院子，吴大娘先是替顾莲香看了会脉相，见她没事，才长叹道：“你身上的病倒好些日子没发作了，可你千万别大意，仔细顾着些。药不能断，该喝的还是要喝。你哥这边有我看顾着，再者刚哥儿这是外伤，休养一段时日便会大好，所以你放心别记挂着这边。”
顾莲香点点头，道：“干娘，又要辛苦你了。明天就是放榜日，我哥出这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顾莲香心里急，无缘无故她哥从马上摔了下来，再见顾志刚有事瞒着她，这心里着实的不痛快。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她哥不想让她担心，可是却觉得都是一家人，凭什么不让她知道。
吴大娘见她皱着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也多少猜到她在想什么，摸摸顾莲香的小脸，吴大娘柔声道：“这太平盛世的，能出什么事？凡事且放宽心，不是有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咱家是有福缘的人，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能越活越好。”
这一番安慰下来，顾莲香这心里也顺了不少。
吴大娘留着她与白惜安用了晚饭，便打发她们早些回去。就连白夫人让顾莲香带来的老参，吴大娘也让她再带了回去。
回到家，白惜安见顾莲香累了，便让她先回屋休息，他去白夫人那走了一趟，把顾家的事情同白夫人详细说了，听到顾志刚没事，白夫人连声阿弥陀佛直说顾志刚必有后福。
陪着白夫人说了会话，白惜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却见如雁和如莺正轻手轻脚的从内屋退了出来。不由的，白惜安声音也放低了不少，小声问道：“睡了？”
如莺点点头，轻道：“夫人今天累着了，回屋洗了脸就躺下，刚刚睡着。”
白惜安也心疼媳妇，想了想，道：“去把她常喝的药煎上一碗，等她睡一会，我再哄着香姐儿喝了。”
如莺应下，然后拉着如雁退了出去。
进到屋里，白惜安坐在床边，看着顾莲香侧身躺在床上，脸色微白，眉头轻拧，他不由一阵阵心疼。白惜安脱了外衣上床后小心翼翼的把顾莲香抱到怀里，伸手轻展她的眉心，又轻轻吻了下她的小嘴，好一会，床弟间飘过一句低叹：“京里不太平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中了

第二天一大早，不曾天亮，顾莲香便早早醒了过来。透过床幔向外看去，四周灰沉沉的，透着一丝冷。
也不知怎么的，顾莲香突然觉得心里很慌，今天就是放榜日，虽然她牟定白惜安与顾志刚都能上榜，可是在没看到报喜的消息传来之前，还是有些不安。
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推开窗子，夹杂着一夜潮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顾莲香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果然要入冬了，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身后依偎过一具温暖的身体，顾莲香微微扭头，便见白惜安半眯着眼正低头看着她。
“睡不着。”她倒也老实，低声道，“今天是个大日子，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将窗子关上，白惜安抱着顾莲香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搓了搓她的小手，笑道：“怎么？是怕我考不上？”
“你像是考不上的人？”
“最后的策论不好写，我和老师说过我的立意，老师说只有中下之才，恐怕不太好。”
顾莲香一听，急了，忙道：“那当日问你，你不是说考的挺好的吗？”
“又不是什么大事，当日从贡院出来，我满脑子便只想着终于能把你嫁回家了，别的我注意了干嘛？”白惜安将顾莲香往怀里带了带，亲了亲她的小嘴。
顾莲香此时只想猛翻白眼，脑海突然出现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想了想，她道：“上榜应该没问题吧？”听白惜安刚刚那话，这一榜是不容易进的，那二榜总行了吧。
“不好说。”白惜安玩得兴起，搂住顾莲香，这里亲一下，那里香一口，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
顾莲香这心里可气了，这人都不会急吗？一想到这，她忍不住伸手往白惜安的腰上拧了一把。
白惜安哈哈笑了两声，趁机大手钻进顾莲香中衣底下，笑道：“三甲是不可能的了，一榜许能进，不过把握不大。”
听了这话，顾莲香微微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只要能上榜便好。
“你有没有……”顾莲香道，“别闹了，我问你，你有想过以后吗？是准备做京官还是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