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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海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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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罅薪簧妫笾碌鞑榱艘幌孪殖〉奈镒剩槊髂抢锏奈镒氏嗟庇贏肥料公司表单上所记载的十倍。但是A肥料公司方面勉勉强强给他们看的还不到总量的十分之一,东邦金属公司好容易才把这些没收了。
“A肥料公司还把打着槟榔屿戳印的十二吨锡锭回了炉,装在三十五只体积一立方米的箱子里,估计总共约有十二吨。据说战争刚结束后,大约一千五百吨槟榔屿生产的锡锭,此外还有钢锭、锌锭,在办事处旁边的网球场上堆积如山。
“昭和二十三年进行调查时,这样庞大的物资全都不知去向了。人们认为,必是公司当局用熔解以及其他手段处理掉或是藏起来了。
“当时A肥料公司调动着一百九十辆货车,表面上说是为输送石油用的。但是那时日本刚刚战败,不可能有石油,显然是用来搬运隐匿物资的。因此,英国方面坚持说,A肥料公司的骨干全都是旧海军军人及军属,对燃料厂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便于吞没物资,日本政府官吏也曾予以援助。
“但是英国的抗议书不知怎的没有公布。日本方面当然也没有发表。从这里可以看出日英两国之间进行了奇妙的交易。也就是说,日本的上层政治家同英国进行了秘密勾当,企图等到解决了对英国的军事赔偿问题之后,就处理这些隐匿下来的掠夺物资,单由知道这项秘密的有关人士非法瓜分利益。日本方面知道这项秘密的是政府要人和执政党骨干,此外,搞高级情报的也揩了不少油。这些回扣除了饱个人私囊之外,在日本似乎还可以充作修改‘安全条约’,重新武装,以及国会竞选的资金。
“总之,这一点是很清楚的:这些掠夺来的物资是瞒着国民处理的,而为一部分特权阶级所侵吞。”
车子不知不觉之间驰到新桥附近了。
中久保京介该下车的地方早过去了。绀野还坐在车里。司机问他们到哪儿去。
绀野说:
“我想到晴海去。”
“请吧,您别客气,”中久保京介说,“您讲得挺有意思。如果对您没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就送您去吧。”
绀野没有拒绝。
他说:
“关于这个燃料厂,我知道得比较详细。这是我追究钻石的下落时附带了解到的。从性质上来说,它们同是隐匿物资,收集这方面的情报,那方面的也就自然地跟着来了。只要我愿意,说不定在锡、铅和银锭的秘密交易上也能插一手呢。可是中久保先生,我也许是死心眼儿吧,还是一个劲儿地以日本银行那笔十六万克拉钻石的告密奖金为奋斗目标。”
中久保说:
“那也蛮好嘛。”
“海军燃料厂的这些物资只是总数中的一小部分。从这个例子您也可以推想,战争刚结束后日本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事情。一部分人把这些物资巧妙地处理掉,赚了大钱;而另外一些人又靠其他物资大发其财,如今都成了体面的绅士,俨然成为政治家或实业家了。”
“关于T县也可以这么说吗?”
中久保京介提出了重要的疑问。
“可以,我认为完全可以这么说,”绀野点了点头,“我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我认为T县也可能隐匿着同样的物资。它与T银行这次的滥放巨款不无关系呢。”
“您讲的事情非常有趣。您追究钻石问题时,一定和详细了解内情的人们打过交道。您知道其中有谁主要了解T县的情况吗?”
“这个嘛……那个人也不知怎样了?”绀野歪着脑袋独自寻思。
“那个人?”
“就是深入到美军总司令部内部的一个二世军人,大家都称他作马克·北村。记得他的军衔是中尉,他自称当麦克阿瑟从马尼拉的克列希德尔逃出来时,他曾跟在一起。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与美军总司令部高级军官们的关系似乎很深。中久保先生,您如果以这个人为线索去打听,对情况就会更清楚啦。他本人如今当然已经返回美国了,不过他手下雇用的人大概还留在日本。如果能够设法和这方面联系上,您想要了解的事情大概就能知道个七八成啦。”
“有点线索没有?”
“这我可没把握。已经过了这么些年头,当时的成员差不多都换过了。但是他们那时的据点是永乐人寿保险公司大厦。……不知是怎么回事,说起来永乐人寿保险公司大厦似乎与各地的反间谍队方面有联系。这个大厦的名称时常出现。在北海道的札幌,就是这样的。”
“这是由于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但是如今要是向它周围探索一下,说不定还能接触到一部分残余的组织哩。哎,中久保先生,如果没有钻石的告密奖金问题,我就可以帮助您来调查啦。我自己对这些事情也十分感兴趣。……我总觉得,当时的这些资金如今已经分别集中到各个组织里,似乎正以各种形式在日本某地蠢动着。比方说,尽管曾经发生过安全经济会问题和造船贪污案,而这些都与政界方面有很深的关系,可是并没有露出全部面貌就了结啦。是不是为了防止秘密资金暴露出来他们才采取这种手段呢?”
中久保京介还想接着问下去,绀野却从司机背后招呼他停车。
车子已经驶过胜哄桥,靠近晴海的广场了。
“哎呀,麻烦您啦,”绀野低头道谢,头发刷地一下披到额前来了。“四五天之内我就从大阪回来了,您再来坐坐吧。没能帮上忙,很抱歉。”
绀野趿拉着后跟都磨歪了的鞋,晃动着肩膀,沿着尘土飞扬的路走去。
这是中久保京介最后一眼看见活着的绀野武治。
一个星期之后,有个人到广播局来找中久保京介。名片上印着:
高野政治经济研究所高野十郎
这类团体常常来向中久保京介募捐,勒索会费,他以为这个人也是这一路的。只见名片一角上写着:
为已故的绀野武治君之事,请予接见十分钟左右。
绀野死啦?真的吗?中久保几乎喊出声来。一个星期以前刚刚见过的呀。他的眼睛不能相信这个“故”字。
但是中久保逐渐省悟道:自己毕竟是个第三者,才不相信绀野会死。他想起绀野本人曾开玩笑地说过:“有敌人在企图谋害我,说不定我还会被杀死哩。”他甚至还笑着说:“这种事往往就说中了。”难道他的话果真应验了吗?
中久保京介走到客厅里去。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矮矮胖胖、四十来岁的人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梳得光光的,贴在耳后;戴着一副宽铁框眼镜,一对大眼睛盯着中久保京介。
寒暄完了之后,来访者说:
“绀野太太把您的名片拿给我看了。听说绀野君去大阪之前您去看过他,是吗?”
中久保说:“是的。”
客人说,他来访的用意是想知道,以前跟绀野没有来往过的中久保京介,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去看他的。中久保京介回答说,他个人想向绀野了解一些情况。
高野十郎深深地点了点头说:是吗?我从绀野太太口里也略微听说了。……说实在的,绀野太太说过最好把绀野君去世的事告诉您,我才来拜访的。因为您是绀野君出发之前最后一个去看他的人。他太太就不由得感到一种缘分。”
“这可不敢当,”中久保京介说,“绀野先生究竟是怎么故去的呢?”
“不是生病,是在海里淹死的。”
“海里?”
“是在神户的海上发现的。死尸漂在海面上,被渔船打捞起来的。”
“怎么回事?是失足掉下去的吗?”
“警察署是这么说。不过在淹死的情形下,很难辨别究竟是失足落水,还是自杀,或是被谋害的。……但是我们认为是被谋害的。”
“那可就严重啦。”
“他一心要把自己首先揭发的日本银行十六万克拉钻石的告密奖金弄到手。他想为这起诉,对方也以恫吓罪控告他。也许他告诉您了,这次去大阪,在他来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谈判一旦破裂,他就打算把一切都揭露出来。他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淹死了,我们不能相信这是一般的因失足落水而死。”
“有什么证据吗?”
“可惜没有确凿的证据。因为是在大阪出的事,调查起来困难重重。要是在东京,就可以马上进行种种调查,可是在大阪就不方便啦。”
“绀野先生淹死以前的行踪您知道不知道?”
“在一定程度上是知道的。他的尸体是在本月十七日被发现的。解剖的结果,估计是十六日上午零点到三点之间死亡的。十五日深夜,绀野君还和某人一起在神户街上串了好几家廉价的酒吧间,喝酒来着。只知道这么多。”
“那人是谁?”
“不知道。这是他和那个人搭乘的出租汽车的司机的证词。十五日下午十一点左右,他俩从神户元町的酒吧间出来,叫住了那辆汽车。当时绀野君喝得酩酊大醉,扶着那个年轻人的肩膀。两个人坐上那辆出租汽车,吩咐开到须磨去,司机就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到了须磨的某处,那个同伴叫把车子停下来,付了车钱,搀着喝醉了的绀野君下了车。然后两个人就朝着海岸走去,以后的行踪就不知道了。最后的目击者是那个司机。”
“警察署不作为谋杀案来侦查吗?”
“他们说,没有外伤,大概是失足落水而死的,理由是尸体的裤子前边的扣子解开了。据他们说,绀野君是喝醉了酒,站在码头之类的地方朝着海解手的时候失足栽下去的。失足落水的说法,大都以前边的扣子的情况作为根据。”
“说来也是。”
“可是,他本人既然喝醉了,假如有个知道门路的凶手,也不难在把他推下海以前先解开他前边的扣子从背后推下去,什么外伤也不会有的。”
“您还是认为绀野先生是被害死的吗?”
“我相信是这样的。下手的人不知道是谁,反正可以肯定他并不是失足落水的。绀野君动身去大阪之前,曾到我家来,话里就带着些下遗嘱的味道。他准是有所预感的。”
“动身之前?”
中久保京介慌忙看了看高野十郎的地址,除了办事处之外,还印着他私宅的住址,是晴海附近的一条街。
“哦,我曾用车子把绀野先生送到晴海,原来他是到府上去的呀!”
“是啊,是啊,”高野十郎点了点头,“那回他还告诉我,是中久保先生刚刚送他来的。说实在的,当时他还向我提起您问过他的那些话。”
“啊啊,”中久保京介一时找不到话说。
“因此,我认为绀野君是象他所预感到的那样被什么人杀害的。对方是谁,我心里并不是没有数,但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不能随便说出口。可是啊,中久保先生,我虽然估计不出十六万克拉钻石的市价是多少,要是按照当时的法令拿到一成的告密奖金,数目也就大得很呢。究竟能不能真正实现,我认为绀野君也是没有把握的。他的目的毋宁说是以此为把柄,向对方勒索一下吧。”
“他自己也说过,对方曾控告他进行恫吓。”
“对啦。对方虽然控告了绀野君,但不知他会说出些什么来,实际上心里恐怕是对他有所忌惮的。因为这不仅是钻石的告密奖金问题,还要牵涉到其他方面。对方怕的是都被揭发出来。”
高野十郎讲的果真是实话吗?——中久保京介不由得感到寒栗,象是刮来了一阵穿堂风似的。
“我说,中久保先生,”高野十郎用指头把眼镜往上托了托,身子往前挪了挪。“我来拜访您,并不光是为了告诉您绀野君去世的事。其实,我是从绀野君那里知道您在调查这个相当深奥的问题,无论如何想要协助您一下才来的。我得先说明我的身份。我自己开始干这种工作之前,曾在千代田经济研究所的是枝勋夫先生那里待过。”
“哦?在是枝先生那里吗?”中久保京介屏着气息盯着对方的脸。
“是的,您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吧。他是个古怪的人。他相当信任我,关于他的活动,我知道不少底细。您想知道的T县的问题以及其他问题,我也愿意尽量协助。凡是我所得到的情报,全都提供给您。不,我不要钱。我也是想知道真实情况的。”
中久保京介正想要根据形形色色的人提供给他的资料独自进行分析。这时,这样一个人却找上门来了。
第09章 解说者
广播局的客厅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中久保京介把这位高野十郎邀到自己熟识的一家小饭馆里去。
尽管纸隔扇很脏,铺席也残旧了,小饭馆的楼上白天却很清静。中久保只叫女侍端来啤酒,就把她打发走了。
中久保京介问道:
“您是不是辞去了是枝先生那儿的工作?”
高野十郎那微黑的脸上渗出了一些汗,回答道:
“是啊,我跟他意见有些不合。”
“意见怎么不合?”
“唉,我慢慢告诉您。总之,如今是枝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可是,多亏我在是枝先生那里工作过,我才有了这方面的知识,能够或多或少把您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您。在这一点上。我不免有些于心不安;但是绀野君既已死于非命,我觉得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是吗?说实在的,我也正想要找您这样一位呢。就请您坦率地讲给我听吧。”
“从哪一桩先谈起呢?关于接收的钻石,绀野君大概跟您谈过不少了吧?”
“是的……那可是个越听越离奇的问题哩。”
说到这里,中久保京介想起先前读过的关于T银行的那份怪文件。
“听到绀野先生谈起钻石的事,我就不由得把它和我一向所抱的这样一个疑问联系起来了:T银行总经理佐佐先生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实力?幸好您在是枝先生那里呆过,对经济问题想必也是熟悉的。T银行的情况究竟怎样?”
“是啊,”高野把喝干了的啤酒杯子咯嗒一声放在桌上。“的确有关系。唉,T银行之谜可以说就是接收钻石和贵重金属的秘密。”
“哦?是真的吗?”
“不是瞎话。不知底细的人,也许会以为这是世间罕闻的奇谈,您就听我讲吧。嗯,还是从那件事谈起好吧。”
高野在衣袋里摸了一阵子,拽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中久保从对面望过去,只见那污迹斑斑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
高野颇为自得地翻着那个本子,翻到一个地方就用指头按住。
“要是从佐佐先生如今在金融实业界干着些什么来讲起,我想就能够把T银行的性质说清楚了。啊,请您等一等……”
高野低着头把自己写在本子上的东西默默地读了几分钟。中久保这时才注意到,他虽留着长长的头发,脑袋却已有点歇顶了。
“您听我讲吧,”高野似乎理好了话头。“中久保先生,您不用客气,尽管喝着啤酒听吧。……佐佐总经理投资的企业,总有五十项以上吧。那个人除了每天到T市的银行总行和东京分行之外,还时常到最近在东京市中心盖起来的豪华的S饭店去。银行的业务完全交给了亲信的董事去办,自己却从早到晚优哉悠哉地会客。S饭店也是最近从他手里借到巨款的人花了大笔资金盖起来的。总之,佐佐并不是坐着汽车在各企业之间串来串去的那种总经理派头的人。一切秘密会谈似乎都是在T市的私邸或是在刚才谈到的S饭店里进行的。他不利用政界和金融实业界人士经常聚谈的场所赤坂和新桥,这一点也挺特别。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佐佐总经理担任着国际俱乐部这个国际社交团体的干事。在战争期间,这个俱乐部曾被指控为用犹太资本建立的国际阴谋机关而受到弹压。佐佐总经理为什么对这个俱乐部这么热心,说下去您就会明白啦。
“有人传说佐佐先生的财力如今是二百亿,又有人传说是五百亿。他究竟有多少资金是不清楚的,因为他的资金牵连到国外,暗中周转得非常巧妙。”
中久保京介看着对方的脸说:
“国外?”
“对啦。在这之前……”高野一边看着笔记本,一边伸手去拿杯子。“先把佐佐先生的投资事业大致说明一下吧。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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