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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全集-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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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同样是一个故乡来的人,请安息吧。这朵花是送给你的,异乡寂寞,就算我代
表你的亲人吧!”

“如果来看露斯,必定顺便来看望你,做一个朋友吧!”

以后我又去过几次墓园,在曾先生安睡的地方,轻轻放下一朵花,陪伴他一会
儿,才推著尼哥拉斯回去。

达尼埃回来了尼哥拉斯在瑞士居住的男孩子。而卡蒂也加入了,她是尼哥
拉斯再婚的妻子。

我们四个人去墓地便更热闹了些。

大家一面换花一边讲话,加里的坟当然也不会忘记。一摊一摊的花在那儿分,
达尼埃自自然然的将曾先生的那份给了我。

那一阵曾先生一定快乐,因为总是有人纪念他。

后来我做了两度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曾先生的确是来谢我,可是看不清他的容
貌。

他来谢我,我欢喜了一大场。

以后我离开了自己的房子,搬到另外一个岛上去居住,因为荷西在那边做工程


曾先生的坟便没有再去探望的机会了。

当我写出这一段小小的故事来时,十分渴望曾君雄在台湾的亲属看到。他们必
然因为路途遥远,不能替他扫墓而心有所失。

不久我又要回到曾先生埋骨的岛上居住,听说曾先生是高雄人,如果他的亲属
有什么东西,想放在他的坟上给他,我是十分愿意代著去完成这份愿望的。

对于自己的同胞因为居住的地方那么偏远,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回想起来只有
这一件小小的事情记录下来,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后记

上面这篇小文章是朋友,作家小民托付我要写的,为了赶稿,很快的交卷了。
这件事情,写完也忘记了,因为文短。

过了很久很久,快一年多了,我有事去《联合报》,在副刊室内碰到编辑曼伦
,她说迅人托她找一篇三毛去年在报上发表的短文。

曼伦翻遍了资料,找不到刊过这篇文章的事实。其实,它当时发表在《中华日
报》上,并不在《联合报》。

“有人打电话来报社,说三毛写过一个在西班牙姓曾的中国人的事情,名字是
他失踪了多年的兄弟,听说灸西班牙失踪的,你有没有这个记忆?”曼伦问我。

我很快的将在西班牙认识的中国人都想了一遍,里面的确没有一个姓曾的。

我告诉曼伦,大概弄错了,没有姓曾的朋友,也没听说有什么在西班牙失踪的
中国人。

没有想起这篇文章,他们在找的是一个失踪的兄弟,我完全没有联想。

过了不久,收到一封寄去报社转来的信,拆开来一看,里面赫然写著曾君雄的
名字,当我看见这个全名出现了时,尖叫了起来∶“他家属找的原来是这个人
他早死了呀!一九七二年还是七一年就死了呀!”

那封家属的信,是一九八○年的五月收到的。

高雄来的信,曾先生的兄长和弟弟,要答谢我,要我去高雄讲演时见见面,要
请我吃饭,因为我上了他们兄弟在海外的孤坟。

面对这样的一封信,我的心绪非常伤感,是不是我上面的文章,给他家人报了
这个死亡的消息?是事实,可是他们心碎了。

见了面,我能说什么?那顿饭,曾家人诚心要讲的,又如何吃得下去?

结果,我没有再跟他们连络。

去年夏天,一九八二年,我又回到迦纳利群岛去。一个酷热的中午,我开车去
了圣拉撒路公墓,在曾君雄先生的坟上,再放了一朵花,替他的大理石墓碑擦了一
下。

今年,一九八三年的夏天,我又要重返那个岛屿,请曾君雄先生在高雄的家属
一定放心,我去了,必然会代替曾家,去看望他。

人死不能复生,曾先生的家人,我们只有期望来世和亲人的重聚。那个墓,如
果您们想以中国民间的习俗,叫我烧些纸钱,我可以由台湾带去,好使活著的人心
安。

因为读者来信太多,曾家高雄的地址已找不到了,请看见这篇后记的南部朋友
代为留意,如果有认识曾家的人,请写信到皇冠出版社来与我连络。谢谢!

上坟的事,不必再挂心了,我一定会去的。


看这个人

他要的不是掌声,他要的不是个人的英雄崇拜,他不要你看热闹。

请你看他,用你全部的心怀意念看看这个高贵的人,看出这一个灵魂的寂寞吧


你当然看到了他,因为这一场演讲会你去了。

请问你用什么看他?用眼睛,还是用心灵?

演讲会散了,闹哄哄的人群挤在走廊上,气氛相当热烈,好似上一分钟才从一
场宴会里散出来。

一张又一张脸上,我找到的不是沉思,我听到看到的只是寒暄和吵闹。

那么多张脸啊,为什么没有一丝索忍尼辛的光影?而你正从他的讲话里出来。
你为什么来?他又为什么讲?场外那么多哀哀求票的人,你为什么不干脆将票给了
他们?

是那一位过来问我∶“三毛,你听演讲为什么泪湿?”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你根本在场,看见了这样的一个人,听了他的讲话,
想到他的一生,却问我为什么堕泪,那么你跟我,说的不是同样的语言。

我流泪,因为我寂寞,你能懂吗?孤臣孽子的寂寞,无关风月,一样刻骨。

你又说∶“你是情感丰富的人,当然是如此反应的。”

那么我跟你说,你冷血,这儿一半听讲的人都冷血,全台湾一半的人冷血、自
私、懦弱、短视……你无感,因为你没有爱,没有心,没有热血,也没有灵魂。

是的,我们是一个自由的世界,我们自由得慢慢烂掉,烂在声色犬马的追逐里
,死在浮华生活的彩色泡沫中而洋洋自得。这便是你对自由的了解和享受,是不是


你是不是将索忍尼辛的来,又当作一场空泛的高调,你听见自由的呼唤,听见
一个真诚而热烈的灵魂喊出了你常常听的东西,也喊出了大陆同胞的声音,你便机
械的鼓掌,就如你一生拍了无数次想也当然的手一样。

你只是拍手而已,你的眼底,没有东西。

我们僵掉了,我们早已僵化了,我们有的只是形式和口号,我们不懂得深思,
因为那太累了。

你不要喊口号吧,口号是没有用的,如果你不调整自己的生活,不改变自己的
理念,不珍惜你已有的自由,不为你安身的社会担负起当有的一份使命,那么你便
闭嘴好了。

有的时候,我们将物质的享受和自由的追寻混为一谈,我们反对极权便加强渲
染那个不自由世界里物质的缺乏。却不知道,有许多人,为著一个光明而正确的理
想,可以将生命也抛弃。物质的苦难和自由的丧失事实上是两回事,后者的被侵犯
才是极可怕可悲的事情。

我并不是在跟你讲国家民族,我只跟你讲你自己,我们既然将自由当作比生命
还要可贵的珍宝,那么请你不要姑息,不要愚昧,爱护这个宝贝,维护它,警惕自
己,这样的东西,你不当心,别人便要将它毁灭了。

请你看这个人,看进这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看出他心里的渴望,看清楚兵个
人血泪的遭遇,看明白他的语重心长,也看见他心底那一股如同狂流般的焦虑和得
不到自由世界回乡的寂寞。

听了索忍尼辛的话,但愿你心里有一点被刺痛的感觉,他如此的看重每一个珍
爱自由的灵魂,我们不当轻视自己,更不能将这份卫护自由的使命交在他人的手里
,而忘了自己也是一份力量。


 我所知所爱的马奎斯

马奎斯是近年来世界性受欢迎的作家。他的作品不只在西班牙语地区得到普遍
的欢迎,同时在世界各地只要对近代文学略有涉猎的人都不应该不知道他。很可惜
的是在中国,他的名字还不能被一般的读者所熟悉。

我大概是九年以前开始看这位先生的作品。第一本看的是《没有人写信给上校
》,第二本是《大妈妈的葬礼》。他的书在任何一个机场都可以买到,所以说兵是
一个受普遍群众所喜爱的作家。直到五年前我看到《一百年的孤寂》,我的看法是
除了中国《红楼梦》之外,在西方作品里,它是这百年来最有趣的一本书。它可以
让每个人阅读、了解和欣赏,念他这本书,如入幻境,痴迷忘返。

我认为今天以一个写短篇小说起家的作家(不能说专写短篇小说),能够得到
诺贝尔文学奖的荣誉,也是相当的特殊。

我最受感动的两篇文章,台湾好象没有介绍,一篇叫做《星期二晌午》,一篇
叫做《鸟笼》,都是很短的,而里面说的东西是很平凡的生活上的故事,可是又那
么深刻。

《星期二晌午》是说一个贼在镇上被打死了,他的母亲带了个小女孩坐火车到
那个镇他的坟上去献朵花,镇上的人觉得打死这个贼有一点羞耻,就把百叶窗都关
下来了。

这个女人下火车时就跟女孩讲要振作起来,然后她们走下去,走到教堂的门口
敲门教堂的神户打开门接待她们,带她们到坟上去,在上面放一朵花。离开镇的
时候百叶窗汶面很多眼睛看著她们。神父说∶“真可惜啊!你当初为什么不叫你
的儿子做一些好事?”母亲答复说∶“他本来就是个好人。”

《鸟笼》是说一个做鸟笼的人,很渴望做一个美丽的鸟笼去卖给镇上一个富翁
生病的小孩,希望能赚一点钱。他做了很多幻想之后,把鸟笼很辛苦的做好拿去,
最后的结局是把鸟笼送给了那小孩,走了,没赚到钱。很辛酸的一个故事。

《大妈妈的葬礼》写的都是很平凡的故事,但有很深刻的一种人生的悲剧感。
他的作品在整个气氛上很像福克纳的东西,很沉而不闷,很满,要说的话不说匣来
就结束了,有回味。他有些作品短,而且非常短,在西班牙本土,前两年几乎每一
个星期都把他的短篇小说编成电视剧演出,非常好看。

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深的感动,希望把西班牙语系文学作品译出来,直到看到
马奎斯的作品。我认为他的作品在当今这些文豪来说,他得奖实在是晚了一点,早
该得奖了。

对于马奎斯这样的看法可能是因为对西班牙语文有著太强烈的情感,同时与他
们的人民、土地、民族也有认同。马奎斯在世界各地已是十多年来最受欢迎的作家
,作品深刻而悲哀,他有著悲天悯人的胸怀,写的是全人类的情感,文学浅近不晦
涩。

他得奖我非常兴奋。但愿因为这个人的得奖,使我们中国不再只注意欧美文学
,事实上西班牙语系文学到今天还是非常灿烂,可是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引介的工
作还有待努力。


逃亡

认识张君默不知有多久了。

有一次,君默的散文中提到了三毛,少夫先生由香港千里迢迢的寄来了这份剪
报,我看了内心有很多的感触,亦是千山万水的写信去找这位陌生的作家,因而结
下了这一段文字因缘。

几个月前,与父母由欧洲返回台北,路经香港,在过境室里打了电话找君默,
却没有与他谈到话,那一刹那间,心中真是惆怅。香港与台湾并不远,可是这么一
交错,又不知哪一年才能见面,人生原来都是如此的,想见的朋友,不一定能相聚
,真见到了,可能又是相对无语,只是苦笑罢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人生难道
还觉得不够吗?

我的笔友并不多,通信的一些朋友大半都不写文章,因此很难在信札里大幅面
的去接触到一些没有见过面的友人真正的心灵。君默便不太相同,我们通信虽然不
算勤,可是他收录在《粗咖啡》书中的每一篇散文我都仔细的念过了。

若说,一个作家的文字并不能代表他全部的自我,这是可以被接受的,可是我
总认为君默的文字诚实而真挚,要他说说假话他好似不会,也写不来。

君默的文笔非常流畅,一件件生活中的小事情经过他的眼睛与心灵之后,出来
的都是哲学。文字中的君默是个满抱著悲天悯人的情怀的真人,他说得如此的不落
痕迹,可说已是身教而不是言教的了,虽然他用的是一支笔。

总觉得君默对生命的看法仍是辛酸,虽然在他的文字和生活中对自由、对爱、
对美有那么渴切的追求,可是他的笔下仍藏不住那一丝又一丝的无奈和妥协,每看
出这些心情,我也是辛酸。毕竟,还是悲剧性的君默呵。

一旦君默在现实与理想不能平衡的时候,一旦他觉得身心的压力都太重的时候
,他便“度假去了”,我称他的度假叫做“逃亡”。

欣赏他的逃,起码他还懂得逃开几日,逃去做一个小孩子,忘掉一切又一切的
烦恼,看见他逃了又得回来,我总是想叹息,人没有囚他,他没有囚自己,是他甘
心情愿回来的,因为君默不只是为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有另外几个息息相关的人要
他去爱、去负担,这份责任,君默从来没有推却过,虽然他也许可以无情,也许可
以不去理会,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忍。

世上又有多少如同君默的人,默默的受下了这副生活的担子,为了父母,为了
孩子,为了亲人,这的确是一种奉献,可是生命是无可选择的,责任也是无法逃避
的,也因为如此,这个世界仍有光辉,虽然照亮别人是必须先燃烧自己的,可是大
部材的人都做了。

喜欢君默的是他如一幅泼墨画,再浓的书,也留了一些空白,他懂得透透气,
那怕是几分钟也好,这内心的“闲静”是一个聪明人才能把握的。更欣赏他的赤子
之心,好似生活复杂,情感没有归依,整日又在生活的洪流里打滚,可是他的童心
,总也磨不掉,你给它机会,它便会显出头来,这是最最可贵的。

君默是个有情人,对父母,对孩子,对朋友,甚而对花草动物都是天地有情。
这真是好,却又为他痛惜,难道不懂得“多情却是总无情”的道理吗?这一点,君
默与我是很相似的,我却想劝他什么呢?

最近君默给我来了一封信,他说“人的不快乐,往往是因为对生命要求太多而
来的,如果我们对这个人生一无所求,便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当然,这是他在没
有文字来安慰我目前的心情下,写出来开导我的话,我知他亦是在痛惜我。

可是君默,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你的书,我的书,我们所写的,我们所做的
,都是不肯就如此随波而去,了此一生。我们仍是不自觉的在追寻,在追寻,又在
追寻,虽然岁月坎坷,可是如果我不去找,我便一日也活不下去,如果你现在问我
“三毛,你在追寻什么?”我想我目前只会无言苦笑,答也答不出来,可是我在等
待再次的复活,如果没有这份盼望,我便死了也罢。你亦是同样的性情中人,你呢
?你呢?你教教我吧!


往事如烟

拓芜嘱我给他的新书写序,回国快两个月了,迟迟未能动笔。今天恰好由学校
去台北父母家中,收到拓芜寄来的《左残闲话》,我将它带到阳明山上来,灯下慢
慢翻阅,全本看完已近午夜了。

合上了那本稿件,我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又熄了灯,到校园里走了一圈。夜
很静,风吹得紧,大楼的台阶空旷,我便坐了下来,对著重重黑影的山峦发怔。

无星无月云层很厚的天空,不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坐著坐著,拓芜、桂香、杏
林子(剑侠)、刘妈妈、我自己,这些人走马灯似的影像,缓缓的在眼前流动起来
,活彤生的表情和动作,去了又绕回来,来了又去,仿佛一座夜间的戏台只是
看见了光影,可是久久听不到声音,默片也似川流不息的人,老是我们几个,在那
儿上上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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