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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梁官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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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和老人家聊聊好。我就喜欢和老人聊天,长见识。”
“听,人家刘县长说得多好。”老爷子扭过头对娟子说,“我那几个畜牲,就烦我多说话,嫌我唠叨。刘县长,你啥时候有空,工作不太忙了,到我家来,和我老汉好好聊聊,有些事我还真是想问问你。”
“好啊,好啊。有空我一定去。”刘悠然满口应承。
“刘县长,你可要当心。”娟子告诫刘悠然,“我家老爷子是说了就算。到时候,你不去看他,他可要上门找你的。”
“不怕不怕,上门好啊。只要老爷子喜欢,什么时候上门来我都欢迎。”刘悠然说的是真心话。和初次见面一样,他内心深处真有一股渴望与老爷子亲近的强烈愿望。
几个人正说着闲话,一张男人的大脸笑嘻嘻探进屋来,“咋来了这么多爹?我们家可没地方住。”
“快滚,滚得远远的,少在这里丢人显眼。”刘悠然正诧异,娟子已变了脸,迎上去对着那人就是一顿臭骂。
“这是娟子的傻丈夫。”严家正小声对刘悠然解释说。
那男人倒也知趣,嘻嘻一笑,转过身一颠一颠地跑出大家的视线。
“这是我家老三。”马老太爷见娟子脸涨得通红,忙补充道,“打小脑子就有些毛病。”
“哦──”刘悠然朝老爷子点点头,再转脸看一眼娟子,心里突然一阵酸楚难忍,“我们走吧。”他小声招呼严家正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刘县长慢走,以后常来坐。啊?”送客的是马老太爷,回头招手时,刘悠然发现,娟子根本就没出门。
“马家老三和你有点像。”一路边说边走,在办公室二楼分手时,严家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上任不久的行署副秘书长兼地区旱改水办公室主任李宏亮来蓝印搞调查研究。他和刘悠然、吕新是农大的同班同学,毕业时,刘悠然留校,吕新去了地委,毫无背景的他则被发配到一个乡农科站做了技术员。
都说他可能要在基层待一辈子,不想三混两混,他竟也混出些名堂来,由农科站长、副乡长、乡长,最后竟混成个县委副书记。吴专员上任后,以农业专家的身份,为地区争取到一笔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旱改水无息贷款。办手续时,粮农组织要求地区拟定一份用款计划,首要一条就是:专款专用、专人负责。
确定这“专人”时,吕新先内定了李宏亮:科班出身,高级农艺师职称,现任主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哪条都响当当、硬梆梆。但为避嫌,他又推了个农业局年过五十的副局长。这年头虽然上下都说举贤不避亲,但实际操作中你举亲试试,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马上扣在你的头上,亲朋中的才俊推不上去不说,连自己的仕途可能也要受到影响。
按说吕新提出的这二人年龄、才干悬殊,李宏亮上任板上钉钉。谁知,在常委会讨论时,竟弄得剑拔弩张,与李宏亮还算熟悉、管农业的孙副书记对李宏亮的明显优势不管不顾,非坚持提那位副局长不可,说此人搞了一辈子农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回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说什么也要给他。一时意见纷争得厉害,搞得常委会最终不欢而散。一个月后,常委会再次讨论这个问题,有备而来的吴专员提了个折衷意见,那位副局长改任农业局党组书记,提成正处。被封了口的孙副书记这才网开一面,使李宏亮最终做了同为正处的行署副秘书长兼地区旱改水办公室主任,专门负责旱改水工程。
李宏亮到地区上任第二天,孙副书记竟专门找他当面讨好表功,说不是自己使苦肉计,他不一定能这么快就顺利提上来,“都说咱们地区有个农大帮,我知道你的出身,不那样激一下,找个陪衬人,能那么顺利地通过?难啊!”
一席话听得李宏亮差点没呕出来:“现在有些领导,怎么会无耻到这种地步,真正是不要脸到家了!”
这件事对李宏亮的触动太大,职务是提上去了,可心境却一下变得很坏,对官场更是厌恶之极。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竟连一把火都不想烧。以致吴专员都有些觉查,对吕新说:“李宏亮这是怎么了?刚刚提上来,就老气横秋的,没一点儿上进心!”
吃过晚饭,李宏亮打发司机和秘书去自由活动,说要与老同学聊会天。刘悠然也有心从他那里打探点信息,便吩咐小林道:“去夜市转转,让他们好好尝尝咱们蓝印的各色小吃。”
打发走下属,同学二人便关起门来畅开了说。
说到班子的团结,李宏亮问,“与王一丁合作得可好?”
“说不上好坏,工作倒还配合,只是感情上好象总隔着层东西。”
“这很自然。与别人可能好点。”
“此话怎讲?”听老同学说得这般武断,刘悠然忍不住问一句。
“因为你们二人相互是对方的潜在对手。非二人之争,而是位置使其然也。”
“位置?一个书记,一个县长,分工很明确,各干各的,怎么能成为相互的对手?说明白点。”刘悠然听得真是有些懵懂。
“看看看,我早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纸上谈来洋洋洒洒、一套一套,实际运作起来却稀里胡涂,懵懵懂懂。时间还短啊,在官场混久了,经历的事儿多了,尤其是吃上几次不大不小的亏,你自然什么都清楚了。说句你不一定爱听的话,别看你现在是一县之长了,官场上的有些知识,你还不如一个乡长,甚至一个村委会主任。”李宏亮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架势,云山雾罩说了半天,还是没涉及到王一丁与刘悠然为何是对方潜在对手的问题。
“有这么一则笑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美国华人中流行这样一个比喻。”不待刘悠然答话,李宏亮不管不顾径自讲起来,“说玩也有个国民性问题,日本人比较爱下围棋,老少皆有此癖。这与日本人的做人方式、行为习惯有关。比如他们能从全局出发,为整体利益和最终利益可以牺牲局部棋子。而美国人喜好打桥牌,这又好比美国人的做人风格,凡事讲究双方密切合作,以1+1大于2的力量来击败对方,取得最终的胜利。而我们中国人,哎,你说说咱们中国人
最爱玩什么?”李宏亮似要考考老同学,问刘悠然。
“打麻将呗。你不是也好摸两圈?”
“对,从打麻将上可以看出咱们中国人为人处事的态度:孤军奋战,看住上家,防着下家,自己和不了,也不让别人和。”说完,李宏亮拿眼斜睨着刘悠然,半天不再说话。
刘悠然想想,日本鬼子、美国佬的事咱不清楚,中国人打麻将时还真是这么回事。
“中国的官场,尤其是这样。”李宏亮再强调一句。
“从哪儿贩来的?这套谬论。”刘悠然知道李宏亮大学期间就是个博览群书的人,所以断定这一定是他从别处看来或听来的,故问。
果然,李宏亮说是听吴专员讲的。
“吴专员也是从省里听来的。”李宏亮说到这里,显然有些得意,“为什么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领导天天讲团结?为什么这个笑话从省里讲到地区,讲到县里?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还会一直讲下来,讲到最基层。因为我们的各级班子,面上看,和气一团,实际上,勾心斗角的事太多。尤其在党政两个一把手之间,这种争斗很少止息过。为什么?两个字:一个权,一个钱。”
“先声明一点,我下来可不是为这两点而来。”
“知道。”李宏亮一把打下刘悠然举起的左臂,“你这是原先和现在,过不了几个月,你也会成为权和钱的俘虏。”
“依你的说法,你现在当官纯粹是为了这两点?”刘悠然以其之矛攻其之盾,“你原先那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慷慨激昂、激扬文字的远大抱负现在都消失殆尽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又是纯粹,又是殆尽。先天下、后天下,慷慨激昂、远大抱负,那都是学生时代纸上谈兵的产物,那时真是有一种很高尚的情怀,也可能是一种时髦吧。可现在,”李宏亮“嘿嘿”笑两声,“说得好听点是书生气,是不成熟,不好听点呢,那就成了傻冒了。”
“人毕竟不同于动物,总得有点精神。一门心思扑在权上、钱上,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下作、无聊、颓废,还是把自己混同于普通老百姓?”李宏亮身子往后一仰,闭了眼说,“真要能放下那个架子,把自己混同于老百姓倒好了。问题是咱们上来了就下不去,无法把自己混同于那些老百姓。唉!”李宏亮叹口气,顿一下又说,“这些空洞的大道理咱们还是少谈,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哎,你们人代会啥时候开,日子定了没有?”
“初步定在六月底。怎么,到时亲临指导指导?”
“不做那个白日梦,想指导也轮不到咱们。不过有一点我要给你提个醒。”
李宏亮说到这里,立起身推开房门左右看看,然后回来继续说:“你真要想干点事,手下几个主要部门,像政府办、财税、经计委、劳动人事这几个部门,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中。你现在心中有人吗?”
“征求过几位副县长的意见,八字算是有那么一撇吧。”
“有就好。不过王一丁心中也肯定有人,党管干部嘛,这是原则。但不管怎样,到时候你一定要据理力争。毕竟是政府这边用人,他总不能一点儿也不
考虑这边的意见。这是你今后几年能否出政绩的关键,千万大意不得。不然,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你哭都来不及。还有一点也不能不上心。为官之道,重在用人。各人有各人的用人之道,有人喜欢用马屁精、跟屁虫,这样的人本事不大,但服侍人在行,会让你生活得非常舒适;但做工作嘛,他们就技不如人了。
所以,若想干点实事,想尽可能出点政绩,在任上有所作为,就一定要多用些干实事的人,少用些马屁精。说一千道一万,为官,出政绩总是第一要事。而政只有有才干的人才能干得出来,是不是?”
不知不觉中,谈到有传言说吴专员有可能去省里当副省长,李宏亮脸一沉,“说句自私的话,他去省里,对我们不一定是好事。我倒希望他一直就在专员任上,这样对他未必是坏事,对我们,特别是对现在的你,则是大大的好事。”
李宏亮的意思刘悠然明白,但他却没把事儿看得这么复杂:老师升迁,毕竟是件好事,他做了副省长,对学生的关照可能更有力度。但这只是他的心里话,说出口的却是:“也不知吴专员怎么想……”
正说着,小林带着李宏亮的随员回来了。
“哎,刘县长,老同学来了也不安排点精彩的活动?”李宏亮的驾驶员大咧咧地说。
“精彩的活动?你想怎么个精彩法?”刘悠然笑问。
“这还用问?男人嘛,还能怎么精彩。”
刘悠然用眼问问李宏亮,见他不置可否,便要小林找梅多安排。
不一会儿,一行五人一起来到“水中情”。
这次为刘悠然服务的仍是亚红。
倒不是他特意点亚红,从浴室出来,恭候在回廊里的浓妆艳抹的小姐七八个,依客人优先的原则,他让李宏亮及其秘书、司机先点,而后随意指了个顺眼点的为自己服务,不想进屋一细看,竟是亚红。
“陪客人,不得不来。”刘悠然略有点不好意思。
亚红抿嘴一笑,“不陪客人也可以来呀。都不来,我们吃什么?”
因是第二次,不待亚红开口,刘悠然先把浴巾掀了,只穿条短裤就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亚红也不客气,立在床前便认真操作起来。
刚洗过桑拿,按摩小姐又是熟人,好心境使刘悠然身体放得很松,不像上次,硬梆梆的,小姐按得辛苦,自己也不舒服。
一边按,两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来这里多久了?”刘悠然问。
“一年多点。”
“还习惯吗?当初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职业?”
“选?社会由得我们这种下等人选职业吗?来这里,谁不是被逼的!一旦干了,就只好干下去再说了。还谈什么习惯不习惯。”
“哎哟──”说话的功夫,亚红的手法突然就重了,刘悠然忍不住叫出声来
。
“对不起,对不起,走神了。”亚红赶忙俯在刚才重按的部位又吹又揉,“不愿提这些伤心事,一提,心就会流血。”
好一会儿二人无话,房间里静得能听到人的心跳。
“咱们蓝印有个作家叫严家正,你认识吗?”刘悠然想起上次亚红包里的《徐志摩诗选》,又续上话头。
“不认识。我不过是个业余诗歌爱好者,家又在农村,到哪里去认识作家。”
“你家在农村?”听她这么说,刘悠然有点不相信。
记得当年上大学时,不用张口,你是城里来的还是农村娃,一目了然。就如李宏亮,无论从穿着还是从说话口音上,虽与城里来的同学大同小异,但你还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来历。不记得哪本书中说过,培养个城里人容易,一代人就可培养出一群,但若想培养出个贵族,没三四代人的薰陶是不可能的。以亚红现在的气质、装束,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出她竟是个乡下姑娘。
“你家在哪儿?哪个乡?”刘悠然不由得追问一句。
“这你就犯忌了不是?我们这里从不问各人的来历,无论客人、小姐。这是行规,刘县长。”最后一句,亚红是拖长声音笑着说的。
刘悠然心下一惊,身子一下挺了起来,“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亚红扶着刘悠然的肩,把他重新按倒在床上后说,“电视上天天见,而且哪天也不止一回。老百姓对你们呀,比影视名星还熟悉。”亚红说着用手指亲昵地点了点刘悠然的额头。
总觉得才来不久,蓝印的百姓对自己的认识还很不够,所以利用电视多曝光、多露面本是他的一种愿望,也是组织上的特意安排。现在看来,这种愿望、这种安排不一定就好。截止现在,老百姓对自己的认识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连夜总会的三陪小姐都对他这么熟悉,其他人对他的熟悉程度可想而知。
一个人如果连私生活都置于众目暌暌之下,那也太可怕了!
刘悠然当下对那些名星大腕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他们活得也太累了些。
“我眼睛近视,经常认错人,这回可能我又认错了。”亚红见刘悠然突然沉寂下来,半天又补充一句。
接下来二人再无话。坚持到一个钟过后,与大家约定的时间到了,刘悠然翻身下床赶紧往外走。不想才一出门就碰上了马大炮。
“哟,刘县……你也来了。”马大炮倒识趣,硬把那个“长”字压了回去。
“地区来人,我陪着来轻松轻松。”刘悠然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匆匆握握马大炮伸过来的手,便想快快离开。
“不再按按?”自水泥厂重新点火开工那天在庆典仪式上见过一面,马大炮已有十来天没与刘悠然谋面了,正想与他多聊几句,刘悠然已擦肩而过。
“马总好。”正愣神,亚红从房里出来。
“刚才是你服务?”马炮眼盯着刘悠然的背影,问。
“嗯。”亚红边回话边走。
“站住!”马大炮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重新拽回房内,两眼直盯着问,
“他做了没有?”
“没有。”亚红你低着头回道。
“没有?我不信!”马大炮恶狠狠地喝道。
“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做什么!。”亚红也发起恶来。
“为什么?他不想,还是你不愿意?”
“两者都有。”
“臭婊子,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他不想你就不会弄点手段?男人就像猫,没有不吃腥的。”
“人家就不吃腥。”
“哟,才见面就傍上了?我们荷花小姐不简单啊!”马大炮在屋子里转着圈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我们马经理一再交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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