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金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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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福在香港考察了十天，思想深处产生了巨大的飞跃，他从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竟然这样精彩！十天的时间里，他如饥似渴、猛汲猛吃，恨不得将香港这个“资本主义”世界全部搬到内地。回到金箔公司后，在职工大会上，何大福感慨地说：“香港是世界闻名的繁华城市、不夜城，也是世人公认的繁华世界，尽管存在着黑暗，存在着各种污泥浊水，但是正像我们国家仍存在着落后一样，支流永远冲不垮主流。我相信，在越来越开放的年代，中国大陆在香港等发达地区的管理经验影响下，一定会急起直追，繁荣富强！我们金陵金箔厂，就是要做金东县的‘小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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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华与小日本（1）
1990年1月28日到2月12日，何大福随江南省组织部代表团去了一趟日本，这是何大福第一次去日本。对于这个历史上曾与中国有过深仇大恨的“小帝国”，何大福心理上障碍更大。半个月时间，代表团前后到了大阪、名古屋、东京、横滨、神户、京都等六七个著名城市。其间，参观过一些贸易公司、工厂、闲逛过银座、心斋桥、九条街、中华街几处日本闻名的闹市，品尝过多种日本风味的饭菜，游览过日本最有名的迪斯尼乐园，上过日本最高的六十层阳光大厦，下过日本共有四层的梅田地下商场……所见所闻，不仅使何大福防范的心理减弱了许多，还使他大开了眼界，拓宽了思路，增长了知识。日本战败以后，国民经济、科学技术发展非常快，令世界瞩目，更令何大福热血沸腾。那几天，他整天都在想：这样一个曾经很不起眼的国家，都能发展这么好、这么强，我们中国这么大，人这么多，凭什么比不过他们！
未去日本之前，何大福在国内见到日本的三菱、丰田汽车，已觉得比国产车好得多。到日本一看，才知丰田、三菱都是经济车，日本公路上很少见。公路上奔跑的大都是豪华车，凌志560、凌志450，还有宝马、凯迪拉克，比比皆是。日本人介绍说，一辆豪华轿车三四千万日元，相当于人民币百万元以上，买的人也很多。
何大福去香港时曾带回一个大件——　一台21寸松下平面直角彩电，当时已心满意足，以为买了日本眼下最好的电器。谁知到了日本，才知并非如此。原来，在中国，最好的东西出口，差的东西留在国内卖，国外卖不掉，再“出口转内销”。而在日本，最好的东西留在国内卖，低档次的东西才向国外卖。过去中国人从免税商店买的电视机、录像机之类的电器产品，大都是低档货，很少有日本直接生产的，都是在东南亚地区加工出来卖给中国的。在日本国内，电器商品不仅先进高级，而且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有人说日本是电器化的世界，这话名不虚传。日本有电器街、电器城、电器商场，比国内的水果摊还多，电器产品无奇不有。电视机大的像小电影（　39寸　），小的像扑克牌抓在手心放。电话在日本不仅家家有、处处有，而且开始流行无绳电话、电视电话。那天，何大福站在一台自动麻将机旁边看呆了，144只打过的麻将，乱七八糟，一按电钮，掉进一个似锅底的盒子里，几秒钟之内，整整齐齐的四排麻将顶上桌面。十多年后，国内才见到这种麻将机。更让何大福惊奇的是，那天他在日本阳光大厦顶层上洗手间，抽水马桶是自动化的，坐在抽水马桶上便毕以后，一按电钮，自动喷水冲洗，洗净以后，便喷热风香气进行烘干，无须再用手纸。开始，他不会用，忙了半天，一身汗。也是十几年后，中国才见到这种“东西”，叫“便洁宝”。
日本人饮食习惯与中国有些不同。
日本人爱吃生食，生鱼、生肉、生菜，配以少量佐料就吃。寒冬腊月，何大福一行每到一个酒店饭庄，主人端到客人面前的首先是一杯生水加冰。日本人说，生食能保持原味，不破坏营养成分，维生素含量高。
日本商业很发达，饮食业同样兴旺，各种餐馆酒店鳞次栉比，应有尽有。何大福一行到日本，由于费用限制，加之又不需要多少应酬，高档餐馆几乎没有去过。但据日本人介绍，日本高档饭店请一桌酒十几万日元上百万日元也有（　当时一万日元相当于人民币四百元左右　）。何大福在日本才知道什么叫快餐，因为日本餐馆大部分以快餐为主，主要适应日本人快节奏的需要。日本人一般中午都不自己做饭，大部分在外就近用餐，十分方便节省。　。。　　。。　
大中华与小日本（2）
日本的每一家餐馆哪怕是很小的酒家，装潢都极考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上、桌台上、盘碗筷碟勺，没有一滴油污，给人一种干净舒畅、膳食放心的感觉。每到一个餐馆，看到餐馆服务工作人员都像赛跑一样，快节奏地干活，一刻不停。有一家餐馆十多张餐桌，只有一个服务员在那儿奔跑，从引客就坐、递水、送毛巾、上碟碗筷，到开单、端菜、收盘，整套服务秩序化、标准化，快速而有条不紊。烧菜、蒸饭、洗碗，全部电器化、煤气化、自动化，既快又好，干净利落。
在日本吃鸡最便宜，鸡和鸡蛋都是自动化养出来的。一个中国派往日本的商务人员告诉何大福：他头两年在日本，收入少，想多节余一些，故每天吃鸡###和鸡蛋，连续吃了两年。现在一见鸡就反胃，发誓永生不再吃鸡了。日本的素菜和荤菜一样贵，所有的素菜出售前都经过加工整理，不得有根须和杂质。何大福见到一个商店卖的黄瓜和西红柿，据说是国外进口的，只见所有黄瓜一样长短、一样粗细、一样颜色，活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何大福没想到家乡不值钱的黄瓜与西红柿在日本也这么值钱！心里说，难怪中国农民穷！
日本人吃饭从不浪费，互相之间也很少请客，真正需要请客时也比较简单。有天晚上，何大福他们找饭馆，遇上一个中国留学生，他们邀请他一道吃饭，并想帮他付钱。这个留学生说：“一道吃饭可以，但我不能帮你们付钱，你们也不要帮我付钱！”何大福忙说：“我们付一顿饭钱有什么关系？”他说：“全日本都是如此，三个人一道吃饭，各点各的菜，各付各的钱，这叫AA制。你如果替他付钱，他会认为你看不起他：难道我连吃饭的钱都付不起吗？”日本人讲究自尊自立。从那天起，何大福才知道世界上有个“AA制”。
何大福一行在日本十多天，共计被人家请吃四五顿，其余都是自费，这四五顿各有各的特色。一顿是有幸参加金陵市在名古屋举办的产品展示会，几百人一道吃饭，统统站在一间大厅里，无桌无凳，各人一手托一个盘一手抓一双筷子，餐厅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和啤酒饮料，任人挑选，吃饱喝足为止。印象较深的一次是在横滨市的中华街一家中国料理就餐，客人全部盘坐在地上，类似朝鲜和中国北方炕上一样，自己点菜。老板娘始终半跪在客人面前，笑脸相迎，问寒问暖。这顿饭菜口味好，服务一流，只是何大福他们盘坐在地上一两个小时，实在有点吃不消。
“日本有没有黄色的东西？”何大福问带队的团长。
“日本是性解放的国家，什么都有。”团长来过日本，情况熟悉，“你看，这路边电话亭里，张贴的全是艺妓照。”何大福连忙跑过去拿来一张，一看，一个美女###，上面写着名字、联系电话、什么类别，如学生、模特等。
“房间里，电视机有三级片播放，但要投币收费。”团长介绍说。
回房间，何大福连忙依照说明，投了一些日币，银屏立即播放黄色录像……
何大福受不了这种场面的刺激。他记得1976年，当地工会俱乐部放映了一部外国电影，里面一名男逃犯被警察追赶，跑到一个家庭里躲藏，当跑到浴室间时，女主人正在洗澡。镜头只有一两秒钟，女人身体还什么也没看清。结果，来看这种电视录像的社会各阶层人员，几乎天天将楼板挤塌了！如今，日本公开放映这种极其龌龊的电影录像，如果放在中国，那还得了！
大中华与小日本（3）
日本的广告名目繁多，兴旺发达。
何大福他们一下飞机，立即进入了广告的海洋。只见所有的房屋顶上、墙壁上、马路边、汽车上、田野中都张贴着、矗立着、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在日本，高楼顶没有广告的情况确实少见。从名古屋到东京，沿途五百公里，一路上都可见大幅广告。日本人认为，产品无广告，世人不知道，好货也卖不掉。
广告牌仅是日本广告的一种，日本的广告无奇不有。霓虹灯广告遍及大街小巷，没有哪家商店、公司、工厂没有霓虹灯的。晚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照得如同白昼。特别是闹市区，霓虹灯不是照亮一个广告牌，而是环绕整片楼群。东京的电器街、银座等闹市区，到了晚上就是彩灯的世界，金光灿烂、梦幻无穷。电视广告更多更繁，有的电视从早到晚，几乎24小时都有广告。做广告的单位不局限于工业，也不限于大企业，什么单位都可以做。报纸上的广告连篇累牍，按各种业类分别刊载。日本所有的企业都有产品说明书、企业简介的小册子，印刷精美，不啻一本画报。日本的企业几乎都是私人资本，重要的公共设施都是私人投资兴办的，凡是入股投资出钱出力的都不肯埋名隐姓，一定设法在最显眼最重要的位置竖一块宣传广告牌，突出自己的企业、自己的产品。在日本商店购物，付钱以后，老板常常往你手里塞上一些免费药品，这些都是药店老板花钱请商店人送客人做宣传的。
2月5日，何大福他们在名古屋城游览，只见从头顶盘旋的直升飞机上传来哇哩哇啦的喇叭声，听陪客介绍后，才知这也是在做广告。耳闻目睹日本的广告宣传，何大福便想到国内广告宣传的不足。故宫博物院历代皇帝都用金陵金箔装潢贴饰，而许多人几十年来还以为是用金水刷的呢。除了广告宣传不够，还有什么呢？何大福心想。
日本最大的广告宣传就是实物广告，经常举办各种产品展示会，其规模、耗资都十分巨大。何大福在东京60层高的阳光大厦附近参观了一个汽车展览中心，一个六七层楼高的建筑物，每层都有###百平方米，摆满了当代和未来最好最先进的汽车。巨大的电视屏幕反复播放着这些汽车的性能和生产工序，使人流连忘返，宣传效果甚好。
在日本逛商品市场，何大福觉得比看什么都有意思。觉得等于欣赏了世界商品博览会。何大福不知道什么原因，国内城市许多马路两边不准设摊布点。而在日本，他们所去过的城市，马路两边都被商品货摊挤得满满的。不论大小商场，门口或多或少都有堆满了商品的活动货架，白天推出来、晚上拉进去。从早晨九点到晚上九点左右，大街小巷全被各类商品占领。路上是川流不息的汽车，路边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世界，构成了日本的繁华。何大福刚到东京那天，从火车站到上野的住宅地，坐在的士里，只见路两边商场门口摆满了电视机、冰箱、洗衣机、录音机、电话机、照像机、摄像机以及各种电器商品，原来这就是东京有名的电器街。一到下榻地，何大福立即返身来到了这个电器街。这条足有三四公里长的街，两边商店出售的全部都是电器产品，据说是专供世界各地游客选择电器产品而逐步形成的高级市场。日本最有名的松下、三洋、日立等电器巨商都在这里设立专门商场，其他商店大部分也都经销他们的商品，生意十分兴隆，每天人山人海，赛过金陵当地的交流会。　。　　。。　　想看书来
大中华与小日本（4）
日本的市场都讲专业性，除了电器街外，服装街、食品街、药品街、皮鞋街、建材五金街等等都有。像大阪的心斋桥、九条街等繁华闹市，虽然里面应有尽有，但每家商场经营都各具特色，带有专业性。大杂烩的商店也有，但很少。他们在上野火车站附近逛过一条水产街，两里多长的街两旁，全是世界各地和日本国的各类水产，拆散分段切片的，都是最好的货，并采用最先进和最漂亮的包装，随你挑选。比公鸡大的一只龙虾，扫帚把状的一根鱼翅，似火柴杆的一尾小银鱼，还有许多没见过和没尝过的水产品，让人见了食欲大增。
日本企业经营服务堪称一流，你要买什么货，一个电话就送货上门。自动电话亭、自动售货亭渗透到每个角落。
日本流通领域的兴旺，带来了市场的繁荣，进而推动了整个经济的发展。
到日本后，何大福一行在一位中国留学生的陪同下，游览了日本的最大乐园——日本迪斯尼乐园。早晨进去玩到天黑，才仅仅玩了一个旮旯，何大福感觉像进入了一个神话世界。进门的门票每张4600日元，进去以后各个不同的游玩项目还得分别付钱。何大福当时一边玩一边想：日本人真会想着法子骗钱，让你花钱受刺激还高兴，而国内的一些公园多少年下来还是老样子，不免让人乏味。
当时，日本的摄像机、录像机已很普及，但电影院的观众仍然很多。在东京上野住宿处附近，有两家电影院。一家是我们所说的常规影院，放映的是日本和各国出品的经过政府审查通过的公开发行片；另一家则是专门放映黄色片的影剧院。这种影剧院除了儿童禁看外，其余人都不受限制，但看的人不多。据日本人说是看腻了，但价格很贵，1500日元一张票，相当于人民币60元。
何大福在迪斯尼公园还一口气看了四场电影。进入电影场内，灯光一暗，银幕下面出现两个木偶学生，向客人介绍日本的历史。两个木偶由仙鹤带领在银幕里面飞来飞去，通过画面介绍日本人是什么朝代从中国大陆移民的，日本的文字是何年由中国草书演变的，以及现代日本高科技等。看到中途，突然灯光一转，银幕向左移动，他们的坐位跟着慢慢转动一圈，让大家看到电影场面之大，新奇有味。第二场电影是立体片，和国内看到的差不多。第三场电影是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通过艺术排列，将舞台顶上、边上、中间、底下，用各种不同的木偶组成一个独立的图案，然后与银幕有机结合起来。放映时，银幕里有木偶，木偶里有银幕。第四场电影则是站着看，观众进入一个圆柱体的房子，周围有九块银幕组成，放映时用九台放映机同时放，使之处在画面中间，而画面是一个整体，非常壮观。据说世界上目前只有七八座这样的电影院。
在日本看电影，由于何大福不懂日文，内容不尽知晓。但日本电影业的发达科技，真让何大福耳目一新。他们将声、光、电等现代科技运用到电影放映技术上，其效果是电视录像难以匹敌的。
日本之行，使何大福懂得了什么是商品经济，什么是科技进步，什么是竞争社会，也使他更加懂得了加快改革开放步伐的紧迫性，更坚定了他立志改革创新的决心。在回国的飞机上，他透过阳光窗向日本宣告：“日本佬！别以为现在的天下是你们的，十年以后，看看商品世界到底是谁的！”

置身自由天堂（1）
改革开放向纵深发展的时候，何大福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到美国去一趟。几十年来“美帝国主义是世界人民的公敌”的宣传教育，使何大福对美国人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改革开放以后，许多言论也传到了何大福耳朵里：美国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美国先进、发达，是世界上最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