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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萧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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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很想!”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说。“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那好,首先你得面对现实。我要做伍迪的工作,让他去戒毒中心。我已经叫人让他来见我了。”
佩姬久久地看着医生,然后点了点头。
“那好吧,”她静静地说道。“我一定和他谈谈。”
那天下午,伍迪来到蒂奇纳医生的办公室,他情绪很好。“你要见我,医生?是不是关于佩姬的事?”“不,是关于你的事,伍迪。”
伍迪惊讶地看着他。“我?我有什么问题?”
“我想你知道你的问题。”
“你在说些什么?”
“你要是这么下去的话,迟早会毁了你,也毁了佩姬。你在服什么药,伍迪?”
“服药?”
“你知道我的意思。”
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想帮助你。”
伍迪坐在那儿,低下了头。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嗓子有些嘶哑。“你说得对。我……我在自己骗自己,可我不能自拔。”
“你服了什么?”
“海洛因。”
“我的天哪!”
“相信我,我竭力想戒掉,可我……我戒不掉。”
“你需要帮助。有一种地方可以帮助你戒掉。”
伍迪疲乏地说:“真希望你是对的。”
“我想让你去朱庇特岛,那儿有一个戒毒中心海港医院。”
伍迪犹豫了片刻,说:“我去。”
“那么是谁给你提供海洛因的?”蒂奇纳医生问。
伍迪摇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
“那好吧,算了。我会给你安排一切的。”
第二天上午,蒂奇纳医生坐在了警长的办公室里。
“有人给他提供海洛因,”蒂奇纳医生说,“可他不愿意告诉我是谁。”
墨菲警长看了看蒂奇纳医生,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是谁。”
有好几个人值得怀疑,霍布湾是一个小地方,彼此之间都知道哪个在做什么生意。
最近在大桥路开了一家酒店,日夜对霍布湾的顾客开放。
当地的一家诊所被重罚,因为医生过量开药。
一年前一家体育馆开张。据传,这儿的教练服用类固醇,还为他的顾客提供其他禁用毒品。
但墨菲警长脑子里有另一个人让他怀疑。
托利·贝利多迪多年来在霍布湾为很多人家做过园丁。他对园艺颇有造诣,喜欢摆弄花园打发日子。他精心设计的花园和草坪是全霍布湾最漂亮的。他的性格内向,不爱讲话。他的雇主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他似乎很有教养,不该干园丁这一行,人们对他的过去非常好奇。
墨菲派人把他带到了警察局。
“如果是为了驾驶执照的事,我已经续办了……”贝利多迪说。
“坐下!”墨菲命令道。
“您有什么问题要问?”
“是的,你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我说得对吗?”
“是的。”
警长靠在椅背上。“那你怎么做起园丁来了?”
“我热爱大自然。”
“那你还热爱什么?”
“我不明白。”
“你干园艺有多久了?”
贝利多迪看着他,显出困惑的样子。“我的顾客投诉我了?”
“回答我的问题。”
“大约十五年了。”
“你有一幢漂亮的房子和一条帆船?”
“是的。”
“你靠干园丁挣来的钱怎么能买得起这些呢?”
贝利多迪说:“我的房子没有那么大,我的船也很小。”
“也许你在赚点什么其他外快。”
“你这是什么……”
“你在为迈阿密的一些人工作,是吗?”
“是。”
“那儿有不少意大利人。你有没有给他们帮什么忙?”
“帮什么忙?”
“比如说,推销毒品。”
贝利多迪看着他,吓了一跳。“我的上帝!当然没有。”
墨菲倾身向前。“让我来告诉你,贝利多迪,我一直在盯着你,我和你的一些雇主谈过。他们再也不要你或者你的‘吗啡’朋友在这儿呆下去了,还没听清楚?”
贝利多迪紧闭双眼,过了一小会儿又睁开了。
“很清楚。”
“好,我希望你明天之前离开这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伍迪·斯坦福在港口医院呆了三个星期,出院时,他已经变成了从前的伍迪:迷人、和善、开朗。他又重操旧好,骑着米米·卡尔森给他的马,打起了马球。
星期天是棕榈滩和乡间马球俱乐部十八周年纪念日。森林山街上交通拥挤,成千上万的马球迷涌向马球场。他们冲到赛场的西边抢占正面看台的位置,还有一些人只好坐在南端的露天看台上。世界上最优秀的选手将云集这里进行比赛。
佩姬和米米·卡尔森紧挨着坐在正面看台上。是米米邀请她来的。
“伍迪对我说,这是你第一次看马球赛,佩姬。你以前为什么不看?”
佩姬舔了舔嘴唇。“我想……没准是看伍迪赛球太紧张了。我再也不想让他受伤了,这种运动太危险了。你说呢,米米?”
米米若有所思地说:“是的,事故随时可能发生。你想想,有八名选手,每个选手体重大约一百九十磅,还有八匹矮马,每匹约有八百磅,它们在三百码的赛场上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奔跑着,怎么可能没什么闪失呢?”
佩姬不寒而栗。“如果伍迪再出什么事,我可再也受不了了。真的,我为他担心得快疯了。”
米米·卡尔森轻轻地说:“别担心,他是最好的球手之一。他在赫克托·巴兰特斯手下受训过,你知道。”
佩姬茫然地看着她。“他是谁?”
“他是一个十分马球手,是马球圈子里的传奇人物之一。”
“哦。”
当选手们骑着马穿过赛场时,观众们发出一阵咕哝声。
“怎么了?”佩姬问。
“他们刚刚打完循环赛,这是赛前的一种仪式。他们马上就要正式比赛。”
赛场上,两个球队在炎热的太阳下开始列队,等待裁判抛球。
伍迪看上去精神饱满,皮肤晒得黢黑,体格健壮,看上去志在必得。佩姬挥着手,向他打了个飞吻。
比赛双方现在已经排好了队。队员们个个手执用于越位的球棍。
“马球赛分六个阶段,每个阶段叫一局,”米米·卡尔森向佩姬解释道。“每局持续七分半钟,铃声一响,一局就算结束。然后休息十分钟,每一局他们都要换马上阵,得分最多的队算赢。”
“是这样。”
米米不知佩姬对她的解释能听懂多少。
赛场上,球手们的眼睛紧紧盯着裁判,等候着球被抛出。裁判环视了一下观众,然后突然在两排队员中间抛出了白色的塑料球。比赛开始了。
场上的队员一个个风驰电掣,伍迪首先控制了球,他打了一个正手越位球。球飞向对方的一个球手。这位选手驱马紧追,伍迪赶上去勾住了他的球棍,破坏他进球机会。
“伍迪为什么要这么做?”佩姬问。
米米·卡尔森解释道:“如果你的对手控制了球,你可以用你的球棍勾住他的球棍,阻止他射球,这样他就得不了分。伍迪下面一定会打一个越位球,好让自己的球队控制球。”
场上的比赛风云变幻,你根本无法也来不及思考。
观众们大声喊叫道:“传到中间……”
“场边……”
“转过去……”
选手们全速奔跑在赛场上。这些球员的胯下马匹都是些良种马,它们中有夸特马、阿拉伯马、摩根马和银鬃马,比赛结果有百分之八十取决于马种的好坏。这些赛马速度很快,得有球手们所说的那种“球感”,而且能够预料骑手的每个步骤、每个举动。
在前三局,伍迪打得很出色,每局得了二分,赛场上的观众一片欢呼。他的每次射球和勾球都很迅速利落,他的球棍无处不在。以前的伍迪·斯坦福又回来了:他风驰电掣,毫不畏惧。到第五局快结束时,伍迪所在的队得分遥遥领先。选手们离开球场休息十分钟。
伍迪从坐在前排的佩姬和米米面前走过时,特地向她们微笑示意。
佩姬对米米·卡尔森兴奋地说:“他棒不棒?”
她看了看佩姬,说:“是的。他各个方面都棒。”
在更衣室里,伍迪的队友们都向他祝贺。
“真不错,伙计!你真是神了!”
“打得太精采了!”
“谢谢。”
“我们上场再给他们点儿苦头。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伍迪咧着嘴,说:“没问题。”
他看着队友们向赛场走去,突然感到浑身疲乏无力。我太拼命了,他想,我真不想再回到场上去了。这样下去,我的竞技状态不会好起来的。如果我去赛场,一定会出洋相的。他开始感到恐慌,心怦怦直跳。我只要那么一点点提提神。不!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我答应过的。可我的队友们都在等我。我就来这么一次,下不为例。我向上帝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打开他的衣柜,将手伸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伍迪哼着小调回到赛场,眼里发出了异样光芒。他向观众们挥手致意,回到了正等候着他的球队中。我甚至都不需要球队,他想。我可以单枪匹马击败那些狗娘养的。这个世界上我是他娘的最好的马球手。他暗自格格地笑了起来。
在第六局快结束的时候,事故发生了,尽管有些观众坚持认为这根本不是事故。在众队员冲向球门时,几匹马撞在了一起,伍迪借机得到了球。他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位对方的队员,随即转向一侧,打了一个勾球,将球控制在马后边。正在这时,对方的一号选手里克·哈密尔顿把球接了过去,向球门飞奔而去。伍迪紧追不舍,挥起球棍向对方的棍头砸去,可是没击中。他们离球门越来越近。伍迪拼命地想勾住哈密尔顿的球棍,可每次都没能成功。
就在哈密尔顿接近球门时,伍迪故意掉转马头向哈密尔顿撞击,球飞了出去。哈密尔顿人仰马翻。观众都站了起来,使劲喊叫着。裁判气急败坏地吹响了哨子,举起了一只手。
马球赛则的第一条是当一个骑手控制住球并向球门奔去时,切断他的路线就是犯规。任何球手横切进球路线,引发危险,要判犯规。
比赛暂停。
裁判走到伍迪面前,怒不可遏地说:“你这是故意犯规,斯坦福先生。”
伍迪咧着嘴,说:“这不是我的错!是他该死的马……”
“对方得一分,算是对你的惩罚。”
这一局结果一败涂地。伍迪在最后三分钟里又明显两次犯规。结果对方又得两分。两次犯规都让对方获得罚球射门的机会。在这一局的最后三十秒里,对方球队得了决定性的一分。本来是稳操胜券,最后却溃不成军。
在正面看台上,米米被赛场上急转直下的形势吓得目瞪口呆。
佩姬胆怯地问:“形势不妙,是吗?”
米米转过头来,说:“是的,佩姬。恐怕是这样的。”
一个招待走到她们身边。“卡尔森小姐,我可以和您说句话吗?”
米米·卡尔森转身对佩姬说:“请原谅,我离开一会儿。”
佩姬望着他们走开了。
在更衣室里,伍迪的队友们一声不吭。伍迪呆呆地盯着墙,惭愧不已。米米·卡尔森走进更衣室,匆匆向伍迪走去。
“伍迪,我得告诉你一个最最可怕的消息。”她把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你父亲死了。”
伍迪抬头看了一眼,不停地来回摇着头,接着开始抽泣起来。“是我……是我的责任,是……是我的错。”
“不,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是的,是我的错,”伍迪叫道。“假如不是犯规被罚,我们一定胜了这场比赛。”
第十一章
朱莉娅·斯坦福从来没见过她父亲,可现在他死了,化成了《堪萨斯星报》上一条黑色标题:实业巨头哈里·斯坦福在海上遇难!她坐在那儿,茫然地盯着报纸头版上刊登的照片,心里充满了矛盾的心情。我该因为他这么对待我母亲而恨他呢,还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爱他呢?我该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而感到内疚呢,还是我该因为他从来没有找过我而感到气愤呢?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她想。他已经死了。对她来说,她父亲从她呱呱落地时就已经死了。现在他又死了,骗取了她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强烈的失落感。真愚蠢!我怎么能怀念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她又看了一眼报上的遗像。我长得像他吗?她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看。眼睛像。我也是一双深凹的灰色眼睛。
朱莉娅走进卧室,从壁橱里翻出了一个破旧的纸盒,从里面找到了一本皮革封面的剪贴簿。她坐在床边,翻着。整整两个小时,她静静地翻着这些熟悉的内容。这里面有很多幅她母亲身着家庭教师装束和哈里·斯坦福夫妇以及他们家三个孩子的合影照,大部分照片都是在游艇上、玫瑰山庄或在霍布湾的家庭别墅里拍的。
朱莉娅捡起几张发黄的剪报,上面报道的是很多年前发生在波士顿的丑闻。褪了色的标题依然耀眼:
烽火山上的爱情窝……
丑闻中亿万富翁哈里·斯坦福……
企业巨头的妻子自杀内幕……
家庭女教师罗斯玛丽·纳尔森神秘失踪……
还有几十条专栏报道,里面充满了含沙射影的语句。
朱莉娅久久地坐在那儿,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中。
她出生在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港市的圣约瑟夫医院。她孩提时的记忆便是住在无电梯大楼的公寓房里,并且时常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有一段时期,她们没钱,也没有多少吃的。她的母亲总是生病,很难能找到一份安定的工作。小小年纪的她很快懂得,不能向妈妈要玩具,不能要新衣服。
朱莉娅六岁开始上学,她的同学总是笑话她,因为她每天总是穿一样的衣服,穿着破烂不堪的鞋。碰到其他孩子取笑她时,朱莉娅就和他们打架。她有一种叛逆性格,常常被校长叫去训话。他们对她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她时常惹是生非。他们本可以开除她,但有一条:她是全班最聪明的学生。
她母亲和她说过,她父亲死了,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朱莉娅十二岁那年,她不小心绊翻了一本影集,里面有很多她母亲和一帮陌生人的照片。
“这些人都是谁?”朱莉娅问。
朱莉娅的母亲觉得该把实情告诉孩子了。
“坐下,乖乖。”她抓住朱莉娅的手,紧紧地握着。她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把这些告诉孩子。“这是你父亲,这些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和两个哥哥。”
朱莉娅迷惑不解地看着妈妈。“我不明白。”
真相终于大白。这一切扰乱了朱莉娅平静的大脑。她父亲还活着!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两个哥哥!这些让她怎么能一下子接受得了?“你为……为什么对我撒谎?”
“你太小,不懂。你父亲和我……有一段恋情。他是一个有妇之夫,我……我得离开他,我当时怀上了你。”
“我恨他!”朱莉娅说。
“你不能恨他。”
“你和他怎么会有这种关系?”
“这件事我和他都有责任。”每个字都在刺痛她的心。“你父亲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我当时年幼无知。我知道我们的事儿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对我说他爱我……可他是一个结过婚的人,他有自己的家庭。后来……后来我怀孕了。”她很难再继续说下去。“一位记者偶然捕捉到了这件事,结果各家报纸都作了报道。我跑了。我也曾打算带着你回到他身边,可他的妻子自杀了。我……我再也无脸见他和他的孩子们。你瞧这都是我的错。所以你不要责备他。”
可朱莉娅不能原谅他。
还有一件事,她从来没有向她女儿说起过。朱莉娅出世的时候,医院里的书记员问她:“我们得填写出生证。孩子叫朱莉娅·纳尔森吗?”
罗斯玛丽刚说了一句“是的”,思想上又激烈斗争起来:不!她是哈里·斯坦福的女儿。她有权跟他姓,有权利得到他的抚养费。
“我的女儿叫朱莉娅·斯坦福。”
她给哈里·斯坦福写过信,告诉他有关朱莉娅的事,然而她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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