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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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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太阳奶奶”是谁起的名字,凭什么太阳就是个女的,凭什么太阳必须是奶奶,而不是二大爷。
贾公子被我的问题考住了,半响没言语,最后只得含蓄的把责任都推给儿时记忆以及他娘曾讲过的床边故事上。
我明了,随即升起了调戏他的兴趣,说道:“那……祸儿,为娘的还跟你说过些什么呢?”
贾公子怔住了,愣愣地看著我,待醒过闷儿来便眯着眼咬牙切齿道:“娘还说过娶媳妇,热炕头,生儿子,抱孙子。”
我听到这番暗示后大窘无语,顺着贾公子颇具暗示性的眼神一路往下瞄,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不仅露出了脖颈和脖颈上的玉佩,还露出了些许锁骨以下的肌肤……
“啊!”我大叫,捂住胸口,钻进被窝,很想继续痛骂他“臭流氓”,但转念一琢磨,未婚相公到未婚娘子的房内耍流氓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便很快释然了,却还是本着保守内秀的行事作风,小心翼翼的掩好领口。
抬头时,发现贾公子正专注的盯着我的脸蛋瞧,瞧得我心里一阵不自在,不由自主的想起娘说过的一句话:“敢于直视糟糠之妻刚起床时未梳妆的那张嘴脸的,都是出于真爱。”
思及此,我感到些许羞赧,瞬间被贾公子的真情感动了。
可惜的是,还没等我决定是不是要就着热炕头以身相许,衣衣、服服便面带笑容的进了门,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捧着燕窝。
“给我吧。”贾公子接过燕窝,笑着递到我嘴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的光芒,晃眼得紧,令我不敢逼视。
我一边揉了揉眼屎,一边把嘴凑过去抿了一口,又听他道:“太少了,多来点。”
我听话的含着半口燕窝又凑过去抿了一口,嘴里含着满满的燕窝“咕噜咕噜”了三下,吐进衣衣丶备的碗里。
贾公子笑欣赏看完全过程,也做了同样的事,动作行云流水,比我利落许多,定是熟能生巧。
我眼尖的发现,贾公子糟蹋了整碗的燕窝,最后一口却咽了下去。
我连忙问他怎么给吞了,贾公子颇为正经的答复我:“那都是精华。”
我点头,表示理解。
梳洗完毕,衣衣、服服准备伺候我更衣,我刚想请贾公子走开一下,贾公子便一脸神秘的从袖袋里掏出一条珠链,颗颗饱满晶亮,把我的爱慕虚荣全给晃出来了。
我捧着爱不释手,拉着贾公子的袖子嗲声道:“奴家真是喜欢得紧!”手里也正巧摸到他袖袋仍是有些什么,据形状来说应是珠钗。
贾公子果然不负我望,很快掏出珠钗,笨手笨脚的□我的发髻,又给我戴上珠链,随口解释着这两件的来历。原本是南方某富豪死当的典当物,听说曾在多次拍卖会上大放异彩,几经易主,可谓是享誉商界的传奇宝贝,只可惜最后一位主人因经商失败,死当之后也很快下落不明。
我摸着这两件宝贝,哪里还顾得了衣衫单薄被他看了去,心里是一阵阵的欢喜,顺便联想到贾家贵为全国连锁当铺大东家,宝库里的死当品应是不少,尤其是能贵为死当品的大多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不是意味着我将有戴不完的珠宝首饰么?
快速整妆完毕,贾公子低首审视我的脸蛋半响,煞是满意,待欣赏够了便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本是心花怒放的,却被他的一句话推入谷底:“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啊。”
我立刻沉下了脸,甩开他的手,怒瞪。
贾公子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下人,凑上前问我是否身子不爽。
我这才醒觉自己有些使性子了,又立刻强撑起假笑,娇声问道:“相公,奴家可美?”
贾公子下意识答道:“美。”
我眨着眼又问:“有多美?”
贾公子犹豫了一下,说:“要多美有多美。”
我美了,简直美上天了,忙拉住他的袖子摇摆着,问道:“那可是入得了相公的眼?”
贾公子被我撒娇的样子搞得不知所措,轻咳了两声,瞪走了周遭偷笑的下人们,才小声对我道:“入得、入得……这话不能在房里说么?”
是以,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嫁了一位木头相公,非得拿话铺垫完了,才能拐出他的真心。
看我满意的点头,贾公子又牵起我的手继续走,我问这是要去哪儿,他说带我上街逛逛,我大喜,又问他今儿个不必工作么,他说暂时都搁下了,先陪我要紧。
顷刻间,我的心里被灌满了蜜糖,甜的腻人了。
一路上,东看看,西看看,我对沿街的珠宝店尤其热衷,家家都要进去参观,顺手挑上几件所谓的“镇店之宝”,贾公子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狭长的眼睛一扫,那掌柜的便低头哈腰的奉上,声声保证着即刻送到贾家。
我对贾公子的崇拜已经无以附加了,唯有用行动表示,比方说握手的时候用我的小拇指骚他的掌心,比方说买每下一件首饰便扑进他的怀里腻歪一下,又比方说我试探的问他:“是不是日后都能常常出来走街。”
贾公子答道:“若是我忙,你便叫上衣衣、服服陪你。”
我又问:“那若是银子不够呢,是否能带上账房先生。”
贾公子疑惑道:“你要这么多首饰做什么?”
我回答:“做妻子的珠光宝气,自然是为了增长相公的面子。”
贾公子点头,表示认同。
走着走着,我俩走到了贾家在京城的当铺总店,只见镶嵌着“贾当”两个烫金大字的牌匾高高挂在头顶,牌匾下两个伙计张罗着,里面大堂的掌柜带着三、四个伙计寒暄着,来来往往,生意很红火。
我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估算着总当铺的价值。
正巧一阵小风调皮的扭过,吹散了我鬓角边的几缕发,贾公子轻柔的帮我抚顺,又低声问我可要进去参观。
我连忙做好了耀武扬威彰显少奶奶威风的准备,羞着脸应允了,却被身后突兀而至的一道声音打断:“相公,妹妹?”
我俩双双回头,正见妆衾,她身边还站了一个看热闹的——泄天机。
(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样都不希望被人窥探。而对于我来说,我的秘密除了身世以外,还与另外两个男人息息相关,比方说奸夫贾二,又比方说眼前这位态度暧昧的泄天机。
我曾做过贼,所以眼下心虚。
低首不语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再后退两步,借由贾公子的高大掩盖我的渺小。
贾公子问妆衾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妆衾却有些畏惧,小心翼翼道:“来买书。”
贾公子了然的看到她手里的《麻子传情》,又挑眉看着身边事不关己的泄天机。
泄天机没等人家问,就笑答:“我是来卖书的。”随即箭步越过贾公子,将躲在他身后的我拖了出来,惊喜道:“娘子,你怎的会在这里!”
我惶恐,我惊讶,我失语,我很不得撕了他那张嘴脸,但眼下……
我只是冷而淡的瞥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做作的在衣衫上蹭了两下,终是凉凉的说道:“什么娘子?莫非公子连自家的娘子也会认错么?奴家一生只许一人,还请公子不要自作多情,徒增失望。”
说罢,我侧身歪进贾公子的怀里,一手揪着他的裤腰带保持平衡,一手掀起他的袖子故作擦拭着眼角。
以往,我总有这样一番念想——若是丑事被揭穿就要扮高贵,若是好事被传开就要扮无辜,若是奸夫、情夫被发现就要装圣女,若是丈夫搞外遇就要表现的无所畏惧,但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危险,我会冷艳的,高傲的变身九天玄女。
果然,我的架子这么一端,身子这么一歪,眼泪这么一拭,不仅连贾公子、妆衾都无言了,就是抱着围观奸夫□的群众们也基本没看法了,被我的忠贞所感动。
再看泄天机,神色哀戚,貌似死了老娘般抖着嘴唇,指着我半响也蹦不出一个屁字。
是以,在只有妆衾和泄天机的角度能看到的情况下,我侧过脸,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
只要幸旁人的灾,乐他人的祸,我的人生就是完整的,快乐也都是这么来的,这就是咱一贯的喜剧人生。
我虽看不到贾公子的表情,但近身摸到他纠结紧绷的肌肉也可想而知他定是不爽的,又听他对着泄天机宣誓着所有权:“一懈兄,她是我即将过门的夫人。”
霎时间,我被感动了,觉得贾公子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大丈夫之中的大丈夫,有担当,有气魄,有身材,有内涵,真不枉费我要安身立命在他家的苦心。
“相公,妹妹许是跟天机公子认识的……这,或许有什么误会?天机公子,您说是么?”妆衾含蓄的发问,意有所指。
泄天机不语,蹙眉盯着我的侧脸半响,忽而恍然大悟并痛心疾首的说道:“啧啧啧,命硬不详,生来克夫,八字逆天,贾兄的未婚夫人好大的来头啊!”
我听着周遭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哪知他仍说不够,继续道:“贪狼命格,七杀之相,破军之本,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妖怪啊!方才真是在下眼拙,误以为夫人是我那失踪多日的娘子,如今再看面相,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惊了,围观群众退避三步,窃窃私语。
我委实找不到语言了,主要是对泄天机所比喻的贪狼、七杀、破军也略有耳闻,据传贪狼化桃花煞,生为女子多半妖媚祸人,七杀化为玉帛,好争好斗,亦人亦鬼,破军自傲自大,好物欲享乐等等……
泄天机竟将这三颗最致命的星曜安在我的身上,居心为何可想而知,也无怪乎周围群众各个神情惊恐畏惧,也让我不由自主的骄傲起来。
“这……天机公子,您可曾看错!可有破解之法!”妆衾抢先贾公子一步问道,神情也是半畏、半怕,但眼里的轻蔑是不容忽视的,许是正打着我是天煞孤星,入不得贾家大门的主意了。
“哎!难啊!”泄天机为难道。
难个头!江湖术士多爱卖关子、装为难,自抬身价,开口闭口财能通身,更不忘强调改风水、命格会伤本、伤气,借此邀功,依我看民间第一术士泄天机也是这类人。
果然,泄天机在妆衾的急问之下,又道:“破解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相爷千金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这时传来个破锣嗓子,嘶吼的极其卖力,恰好压过了泄天机的下文。
群众们一哄而散,留下街道中间我等四人面面相觑。
我趁机做作的抽泣两声,附耳与贾公子道:“相公,奴家虽不知道这位公子何以污蔑,但此处也不是话聊的地方,不如先进当铺再说。”
贾公子朝我安抚一笑,牵着我的手就要走。
却哪知,那所谓的相爷千金的轿子已来到不远处,前面开路的下人眼尖的瞅见红衣黑发泄天机,扯着嗓子又喊:“是天机公子!”
就听一声压抑着兴奋地娇呼从轿内传来:“快落轿!”
紧接着,身穿蓝粉色衣衫罗裙的宦小姐掀开轿帘,一路手执纨扇半遮面的碎步而来,直至泄天机跟前,才珍而重之的捧着一本《麻子传情二》,说道:“请天机公子帮我签名,可好!”
我心道“不好”,却不是因为签名,而是这宦小姐好巧不巧正是我脖颈上玉佩的正主。
我紧攥着贾公子的手急着退场,生怕被贾公子在此时说破,更怕泄天机再次有意说漏嘴,却万万想不到,惹祸的并非是我,而是那对历经拍卖会无数次,闻名天下的珠钗与珠链。
宦小姐不经意的一眼,便看准了我戴着亮晃晃的极品,连泄天机的签名也不顾了,凑上前来细细打量我。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你、我可曾见过?”宦小姐疑惑道。
我垂下眼眸,刻意生疏:“不曾。”
“可你身上这对宝贝,我却是见过的。”宦小姐说话实在高深,还补充道:“就在我小时候。”
我一愣,贾公子握着我的手也一僵,泄天机则眯起了眼,至于妆衾……我没注意看。
我不得不佩服宦小姐的眼力。
人家都说女人对珠宝有种天生的敏锐,尤其是对闪闪亮亮的特别钟爱,直接造就了世人眼中的虚荣心和商贩打造珠宝时的方向。
宦小姐不愧是女人中的女人,富贵中的富贵,连大街上看中的极品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看她欲刨根问底的劲头儿,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所以很快的,宦小姐便包下了旁边“二爷酒楼”最大的雅间,清理了闲杂人等,宴请我等四人听她讲故事。
故事讲的什么呢?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不住和尚专产土匪、强盗。土匪、强盗干嘛呢,翻山越岭打家劫舍,遇魔杀魔,遇佛杀佛,无恶不作,直到他们杀到另外一座山里,那山里也有一座庙,庙里却来了一位京城里的贵人——相爷夫人带着襁褓中嗷嗷啼哭的千金前来还愿。
夫人很端庄,千金很娇俏,夫人身上的珠钗、珠链很惹眼,晶莹剔透,就像是一干土匪、山贼的哈喇子。
后面的故事不用说也知道,土匪、强盗若是不抢那就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所以他们抢了,不但抢了还掠走了夫人,幸好千金被好心和尚藏了起来,这才免过劫难。
相爷带兵赶到后,抱过千金,泪水交加,自此以后更分外珍视爱女。
千金被娇生惯养的喂大了,在儿时翻阅图册时,不经意看到一对珠钗、珠链的图样,问过相爷,才知是不知下落的母亲生前最爱之物。
过了几年,民间传某某豪绅拍卖这对宝贝,相爷带人前去寻找,未料已被关外富商先一步买走,失了下落。又过了几年,听闻那关外富商生意失败,不得已再回中土拍卖宝贝,相爷又带人去寻,依旧未果。
几次三番下来,相爷很失望。
最后一次得知宝贝消息,是流落在一位忽而暴毙的南方富商身上,可惜富商死后,宝贝也音信全无。
相爷不禁自问,莫非这宝贝只愿随夫人而去,但凡贪心之人得了也只会招来不详。
第十三章
(上)
宦小姐的故事告一段落,在坐的所有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摸着颈子上的珠链,我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看在旁人眼里,没准会觉得我贪生怕死,其实我只是担心贾公子会以“此物不祥”为借口,逼我就此还给他罢了。
如我所料,贾公子见状,握住我的另一只手,捏在他手里安抚着,说道:“晓泪,若是你担心此物不祥,不如……”
“不。”
我当下打断道:“方才不是还有人说我命硬属妖的?如今想想,也合该用点镇妖的法宝克克我的妖怪属性,是不?依奴家看,此物甚妙。”
宦小姐蹙眉插话道:“其实我的本意是希望这位夫人能忍痛割爱。”
不得不说,“夫人”二字把我惹毛了!
先不论宦小姐嚣张自傲的姿态,也不论咱还是个黄花闺女,担不起已婚妇女的身份,就只说无论横看竖看,那宦小姐也显得比我老气这一点,她凭什么尊称我为“夫人”。
我虚伪的反问:“什么?什么?老身耳力实在不佳,方才宦小姐可是称老身‘富人’?哎,其实老身夫家也并无几吊钱,扣去赋税那些杂七杂八的,也仅仅只够逢年过节吃碗五花肉了,实在是没本事‘忍痛割爱’的。”
宦小姐有些不耐,右手往后一伸,其中一位下人便立刻递上册子,只见她摊开一页扔到桌上,上面正巨细无遗的记载了贾家的历史,此举之意,不言而喻。
“贾家虽是有钱,可毕竟官场无人,不会真是钱多的跟本小姐斗上一斗吧?”宦小姐撂下狠话,坐在不远处的妆衾浑身一抖。
贾公子握着我的手更紧了,面上阴沉,冷冷的直视恶势力,反观泄天机,闲在一边喝茶纳凉,好不快活。
可偏偏啊,我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贱骨头,虽捧不起金饭碗,却练就了一身如何砸掉别人金饭碗的本事。
我挑着眉,含笑的看了会儿宦小姐,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对着身边的贾公子嗲声嗲气的撒娇道:“凉了,难入口。”
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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