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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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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皇上那儿、太后那儿都是难过的坎儿。皇家赐婚,该怎么交代?皇上质问,该怎么交代?独孤王府自此和宦家失和,又该怎么交代?
面对朝野闲言和,面对党派内部调停,面对上面的监视眼线,这每一件都不好交代。
我这个始作俑者,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坐在这里空等。
蓦然的,我被自己的想法惊醒,不由得懊恼捶打自己的头,不会儿又使劲儿揪扯发梢。怎的才不过三天,我又开始关心他了,不行,这样可不行!
我快要被自己烦死了,也快被屋子里的静谧逼疯了,遂叫了左左、右右进来下棋。哪知下了不过半个时辰,我已输的一败涂地,一个时辰后,左左、右右每人已赢走了我五十两银子,把我的快气崩了。
一拍桌子,我怒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好的没学会,偏偏和你们家主子学会了耍心眼!”
左左窃笑道:“反正小姐也早晚会从少爷那儿讨回来的,就算便宜我和右右嘛!”
“讨财奴!”赏了她二人一个白眼,我懒得搭理,抚着额头叫头疼,遂扭扭歪歪的扭进屋里,跌倒在床上又扯了被子,裹住假寐。
她俩见我如此,只得出门守着。
躺在床上,我又摸向颈子上的玉佩。人冷静了之后忽而又觉得对不起宦生,抢了她的宝贝,抢了她的相公,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一个相府小姐,姑娘家家,就此被当众拒婚,日后还有谁要她,又有谁敢要她?论身份,除了独孤王府,没人可与相府同位,亦没有人有胆子高攀,就说宦灭那关,除了独孤一懈便没人过得去。论背景,宦家和独孤王府一样,都是朝中少有的忠臣,并非单纯的贪图名利,而是真真正正皇家的家臣。一个是从辅佐盛王的开国功臣,三代为相,只要有盛王的后人在,就有宦家的荣华。另一个,是自从成了承王的拜把兄弟便介入朝堂政事的独孤王,而独孤一懈又是易褚最亲近的人,否则又怎会把寻找吏王后人以及接近我并加以试探这种重任交托?
左膀右臂联姻,只会是加成左右,却想不到就此破灭。
叹了口气,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祸患,难怪师父总对我唉声叹气,说我是妖孽。但其实啊师父,那个独孤一懈才是人世间的妖怪,我心里的罪孽。
浑浑噩噩的,我抱着被子打了个盹儿。
醒来时,天色大黑,伸手不见五指,然屋里飘着一抹馨香,有别于富家公子惯用的那类,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清清淡淡,却始终萦绕在鼻息之间。
这么有存在感的气味,除了那人还能是谁?
“睡得好么?”低低沉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不知不觉的,他已悄悄靠近床头,推我给他挪了个地方,遂挤着我斜坐在身侧,对我耳廓呼气。
我瘙瘙痒,依旧闭着眼,“嗯”了声,道:“本来挺好的,闻道一股臭味,立刻不好了。”
他凉凉的笑了,笑得我一阵脑热。虽看不清他的嘴脸,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快意,听他又问道:“这阵子,我也睡不太好,直到今天,一切都办妥了,这才有时间休息。”
说罢,他又推了推我,硬挤出一块地方,侧着身子躺了上来,一手随意的搭在我腰间,一手顺着我的发。
我用鼻子哼他,调侃着:“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无聊、无赖的男人。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
他闷笑着靠来,用他的发梢骚我的脸,又和我的发梢绑在一起,被我一把扯开,却听他无奈道:“你,就是让我变得不要脸的唯一原因。”
心里一动,我立马抢白:“别赖在我身上,我有叫你欺君么,有叫你骗你爹么,有叫你悔婚么!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成功了就赞扬自己,失败了就归咎女人,功名都是男人的,女人只配得到‘祸水’二字。”
“嗯。”他咕囔着应了,又道:“说得对,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我冷哼:“是世道吧……劝你一句,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可依我看,你要尽了。”
第十九章 。。。
独孤一懈没回答我的话,忽而问我:“定下娶宦生的日子前,我还在担心你不回来。”
我却笑着嘲讽他:“你不是一向自负、自高、自大么?也会担心?”
“自然担心。”他低低道:“是人就有担心,我又不是畜生,自然担心。担心你的记忆不会恢复,担心你和贾祸就此培养出真感情,担心你不会来……抢亲。”最后两个字,半含着调情的意味,紧紧贴着我的耳朵道出。
我蓦然一烫,猛的坐起身,对着黑暗怒道:“你真是得意!”
他亦坐起身,反问:“你如愿了,我也如愿了,这样不好么?”
“挺好的。”我越过他走下床,到桌边执起火折子点燃蜡烛,眯着眼一时难以适应光线,遂坐到桌边静默。
独孤一懈长叹口气,也坐了过来,给我倒了杯水,道:“我知道不问清楚,你是不会安心睡的,问吧。”
见他如此痛快,我也懒得浪费时间,低头想了会儿,决定问出最想知道的那个。
我道:“若是我真的就此从了贾祸,你会如何?”
他半响不语,一双修长的手缓缓爬上我的面颊,徐徐轻抚,口中道:“是我的,抢回来,不是我的,也要抢。”
他的眼神真是温柔,柔情似水,当初,就是这么一双眼蛊惑了我,如今依旧难以免疫。
我轻笑着别开脸:“你说话真是中听。”
顿了一瞬,又道:“我再问你,那夜你看着我吃药失忆,而后将我送入贾府,又一直监视贾府的动向,是以,你才会那么巧合的在酒楼出现,引我与你相见,故意刺激我的记忆……因为你知道,贾祸一定会把东西还给我,也一定会告诉我真相,因为他始终比你善良,对么?”
他没有回答,可我却已有了答案。
若是今日的处境掉了个儿,他是贾祸,贾祸是他,他一定情愿我永远失忆,骗我一辈子,就算不能骗一辈子,也能骗多久是多久,断不会甘愿把真相告诉我,所以……贾祸才始终不会赢。
“我曾对你承诺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喜欢你,我会教好你,不会放手。你也承诺过,随便记仇,只要人在我身边。”
我“咯咯”笑了,依偎进他怀里,轻轻道:“是啊,做出了承诺就要遵守,可是你知道么,一懈哥哥……有些承诺,就是为了反悔的。”
他不语,我继续道:“我觉得很没保障,安全感不够,我想……你我要尽快成亲,越快越好,只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自居?是吏王的后人?庄晓泪?贾家的下堂妇?还是皇上的男宠?”
说罢,又是一阵好笑,手腕却被他一把擒住,放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下,待听我龇牙呼痛,他才满意的松开嘴,笑道:“终于找到整治你的办法了。”
我暗骂,属狗的么,遂抽回了手轻呼着。
忽然想起什么,我说:“宦生,你们事先商量好的么,否则以她的脾气,会乖乖坐在轿子里么?”
独孤一懈轻声“嗯”道:“是啊,宦生怎么会等着被人搅和婚礼?轿子里的本就不是她。”
我再度冷冷瞟了他一眼,不语。
整件事经他的口得到证实,已经明朗化。贾家帮我拦住宦生,令我有充足的时间演了一场好戏,独孤一懈从头至尾并未多阻止,只是在配合我罢了。当着宦灭的面,我被蒙在鼓里唱了双簧,却也怪不得旁人,因这种结果也是我希望的。意料之外的,是宦生居然肯帮我,莫非真因为庄笑?她真以为只要帮了我,庄笑会感激她么?
我稳了稳心神,忽而一笑,闲闲的抬眼打量他:“一懈哥哥,这几日真真辛苦了你四处奔波,否则我怎会安然坐在此处,未见半个闲杂人。究竟,你是怎的安抚外人的?”
独孤一懈说,他爹已差不多被气糊涂了,但却不知因何缘故,额外的配合他所谓“我是真的有了独孤家的骨肉”这等说辞,忍气吞声的躲在王府里装病,虽没有帮忙,却也没有捣乱。
我笑笑,暗想独孤王定是知道圣旨被我取走,而不敢轻举妄动,正好就近监视我。
独孤一懈又说,朝臣虽有争议,却也不敢搬到台面上议论,一时间也不敢过分表现出党派意见,生怕这不过是独孤王府和宦家联合使诈逼他们显形的把戏,只敢暗中做些小动作,并不大搞。然,易褚早就通过“老庄”对官员们洞悉甚多,单凭小动作也能推算出党派内部的暗涌,所以短时间内,也并不会迁怒于独孤王府。前日,易褚才找了独孤一懈谈话,明里,他未戳穿这次的闹剧,只是叫他好生照顾我,暗里,亦不乏试探我的近况。且太后、贵妃那儿的眼线,也多有蛰伏伺机的,令易褚自顾不暇,是以也不会突然问其要人。
话虽如此,我却依旧有些惶惶不安,说道:“听这个意思,我暂时是安全了,那宦家那边……宦灭也定是明白了一切原委,才作罢的?”
独孤一懈轻慢道:“你不已然知道么,他早就钟情于宦生,否则怎会轻易罢休?”
轻轻颔首,我竟一时没了底气,亦失了主意,起身歪回床边,闭了眸子,道:“既然如此,我也可以睡个安生觉了,你也回你自己的屋子吧,安了。”
他轻笑一声,遂起身离去。
然,我却是彻夜未眠。
我想,即使一切都是因我而设计,事情也总归是发生了,感情也总归是有了裂痕。既然到了这步,我又怎会说原谅就原谅,说不介意就完全不介意?毕竟,还是过不去自己心坎那关,可能亦再回不去昔日的坦诚。
事情进展到这步,我对不起贾祸,对不起十三,对不起那未曾见面的吏王,也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自己,但是前面那些人也或多或少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说到底,全因这盘棋局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兜兜转转积聚到一处,互相作用,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还真是人弄造化,造化弄人。
之后的几日,我已经在王府里清闲过活,晨间不起,一觉睡到午后,午后饮些清茶,再饱腹一顿,没见独孤王,没见独孤王妃,亦没见独孤一懈,除了左左、右右,我便只见过从东厢院落上空飞过的小鸟,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被软禁了。
我要走,很容易,脚下一蹬,谁也拦不住,可独孤一懈就是料准因我这倔强不服输的性格,暂时不会逃掉,才连个守卫也不添。这与当时我失忆被困于贾府小院的情景大相径庭,一个是被迫,一个是迫己。
果然,他和贾祸是两种人。
尚记得就在我从宫中逃离当晚于“老庄”外和他之间的寥寥数语——
他说:“只这一次,我欺君,全当是对你的补偿。”
其实,他所谓的欺君并非仅止于此,指的是之后的一整盘计划,甚至在我被易褚带进皇宫时,便已开始了。
而我也说过:“其实除了诱惑,女人什么都能抗拒。”
其实,只要没有诱惑,女人的心也便硬的起来,然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仍是诱惑驱使。
“那么……若你不是王爷,我也不是吏王的后人,咱们会在一起么?”
“会的。”
一懈哥哥,你知道么,是不是谁的后人并不重要……本来是并不重要的,是因为人心的计较、狭隘,才使那变成了主导。
……
独孤一懈再出现时,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已安排了婚期,三日后。
我讶异于他的速战速决,轻柔一笑,应了。
然,我始终心存疑虑,摸不准他是为了我的身份,还是为了我这个人。毕竟,打从一开始的接近,就不是因人。可我始终什么都没问,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说出令我最满意的答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毕竟话就算再动听,也消不去我的戒心,问了,也等于没问。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宴客,不摆喜酒,只要经由媒人鉴证,在这小院里拜拜天地,拜拜高堂,再喝了交杯酒,即可。
他也应了,当晚请来了不情不愿的独孤王高坐上首,遂牵住我的手行了礼。听说,独孤王妃被气得不轻,去佛堂小住了几日。
有钱人就是会折腾,还设了私人佛堂,拜神都是独享的。
独孤王临走前,只悄悄对我留下一句话:“本王虽不阻止,却也不会认你这个媳妇,一懈也早晚会明白何谓引狼入室。你,好自为之。”
我笑着看他,也回了一句:“彼此彼此,我这杯儿媳妇茶,也不是什么人都受得起的,公公慢走。”
夜深人静,洞房花烛夜,我和独孤一懈却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大姨母又来了。
整整七日,我都是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度过的,捧着新出版的《麻子传情》第三集,津津有味的细读,偶尔和独孤一懈品评一下个中人物,又和左左、右右共同揣测接下来的发展。如此,无聊的打发了时间,也排解了寂寞。
第八日,独孤一懈脚步虚浮的入了门,一脸的醉意,酡红着双颊,迷瞪着凤眼,一路跌跌撞撞的向我走来,“咚”的一声,他倒上了床榻,歪着头笑眼看着我,调笑道:“娘只……夜深了,你姨母也……嗝~~走了,不如……就床从了为夫吧!”
我的脸“轰”的炸红了,一脚踹到他颜面上,给了他好看,却被他一把抓下握在掌心把玩着:“嗝~~娘子的脚,还真大……”
我另一只脚也招呼了去,把他的头一下子踹歪了。
却听那人闷哼一声,遂又传来痛苦的呻吟,我一惊,连忙探去……
哦,真的踹歪了。
翌日,大夫看诊,意味深长的嘱咐他,注意姿势,遂摇首叹气的走了,临走前还念叨:“年轻真好,什么都敢玩。”
我疑惑的私下问他:“玩什么?”
他则露出奇怪的笑容,低声道:“大夫羡慕你我的闺房之乐。”
又是七日,他的脖子终于能拧正了,遂又再次踏入我这屋子的门槛,被我呵斥住,向他提到所谓的“婚前协议”。
独孤一懈不解道:“难道你还怕没有保障么?”
我道:“按照猪的审美怪,是挺有保障的,可我毕竟曾过过我啃骨头你吃肉的日子,也没忘记以前的那些仇怨,记性又时好时坏,若不将实质的东西落在笔头上,实在不安心。”
但见他唇角一弯,自怀里抽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巨细无遗的将婚外保障一一写清。
纵观一望已见分晓,简单地说,若我安安分分的跟着他,保证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不幸离别,我从他这里拿到的好处大概比街边的小商贩好不到哪儿去。也就是说,傻子也不会想着离开。
我提出质疑:“不妥,不妥,你堂堂王府的下堂妇,怎能如此寒酸,让天下人耻笑你小气不说,还要辱没了我那不苟言笑的公公,以及素未蒙面的婆婆的威名,不如再加一条——月入五十两黄金作为生活保障金,如何?”
独孤一懈缓缓道:“我真该休了你。”
“哦。”我托着腮,朝他笑。
他认命的加上那句,口上还说道:“我该给你的,不会少。”
我咧嘴一乐:“哦。”
“不该给你的,你也别贪心。”他斜眼望着我,继续道,一脸的小人相。
我依旧乐着:“哦。”
“你……没补充?”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蹙眉打量我的得意。
我说:“您说的太好了,我实在不忍心打断您的思路,请继续。”
他不语,恼怒地望着我,刚要说些什么,遂身形打了个晃儿,只来得及震惊不解的望了我一眼,便“扑通”倒在桌上。
我“哎呀”一声,乐呵呵的看着他被迷药熏得不省人事,遂收起休书,笑道:“虽然算计不如你,可要是拿捏你的身子,还是很容易的。”
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我拍了拍手,悠哉的回了床榻上,裹紧了被子,睡了。
直到翌日清晨,左左、右右才惊呼着搀扶起一时搞不清东南西北的独孤一懈,一并用谴责的目光望着我,怒道:“少夫人,您也太狠心了!”
我摆摆手,意思是叫她俩不要饶人清梦,用后脑勺对着独孤一懈道:“你姑奶奶我还没消气,若是不经同意就要圆房的,请地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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