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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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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才端了参茶进来,就见大宫女洛文陪同靖文回来,苏嫣放下手中卷册,便问,“今日怎么下课这样早?”

靖文如今已经七岁,经多年悉心栽培,精通骑射诗书无一不精,年岁虽小,可帝王家的男儿多早慧,现下已然颇具太子风范,言谈举止,儒雅而高贵。

瞧在眼里,苏嫣心中甚慰。

靖文下面,育有帝姬三位,目前情势,苏嫣暂不毕担心他太子之位不保。

可天家薄情,皇权之路上,兄弟骨肉相残,屡见不鲜,外戚臣子野心,防不胜防。

是以,苏嫣时时提点,靖文也十分争气,处处皆为表率,十分得皇上器重。

靖文一袭青纹雪缎长褂,头束抹额,尚未加冠,给苏嫣奉上茶,便道,“今日父皇传了口谕,宁太傅被请去赴宴,是以才提早结课。”

经他一说,苏嫣才想起来,半月前漠南频传捷报,长乐王兵部勇猛刚锐,大破戎狄边郡要塞黎城。

收缴粮草兵马无数,长乐王亲披甲胄上战,夜袭戎狄主战将军大营,俘获降兵六万余人,就在戎狄撤回防御时,他又出奇兵,攻破黎城大防,一举斩杀辅城太守,悬其头颅于城门,示众七日,大扬乾朝国威。

一时间,长乐王的名号威震西南三境,敌军闻之丧胆,其余两盟国亦迅速撤兵,按兵不动。

此次陛下以犒赏之名,急招长乐王回京,要为他加官进爵。

可长乐王遣了部下两位将军复命,并押运珠宝良马入京,自己却推迟了归期。

表面上来看,是兄友弟恭,齐心协力为江山社稷,其实细思之下,便能窥得些许端倪。

长乐王如今重权在握,兵力鼎盛,放眼朝中无人抗衡,已是功高震主。

即便是打了胜仗,段昭凌在龙榻上又怎能做的稳当?只怕长乐王愈是建功,他的隐患便愈大。

和从前的姚祁峰不同,如今权势滔天的将王,身上流着和皇帝一样的尊贵血统!

是以,乘胜召回,段昭凌做的极妙,既安抚了将士,亦适机收拢了兵权,所谓一举两得。

但苏嫣不解的是,犒赏军将大宴,为何会宣宁文远赴会?

“靖儿依你看,父皇此举是何用意?”

靖文思索片刻,抬眸十分郑重地说,“儿臣觉得,父皇有意让宁太傅总领兵权。”

苏嫣闻言诧异,靖文接着道,“儿臣亦赞同父皇此举,好男儿当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宁太傅在儿臣心中,自是才华人品具重之良臣。”

苏嫣大为震撼,这些话从一个七岁少年口中说出,更教她深思。

若是连靖文都能看出端倪,那么宁文远挂帅之期便不远了。

只是,驰骋沙场的他,又会是怎样的风华?

靖文懂事,陪了苏嫣一会儿,由赵林、赵柏两名便衣卫尉伴驾,径自到猎苑习剑去了。

苏嫣拿起账册,却思绪烦乱,一目十行不能专注。

忽又兰若进来,“小姐,二小姐来探您了!还带了画里走出似的美人儿呢!”

“这倒是稀奇,这就去瞧瞧罢。”

苏嫣掀了帘子出来,就见厅中果然坐了两人,绾妇人髻一身玫红长衫的是苏芷,苏芷身旁的确还有一名女子,远看就觉得形态婀娜,着嫩绿色春衫,十分怡人。

“长姊,你身子可好些了?”经了上回那次,两人算是冰释前嫌,毕竟是自家姊妹,都不再计较了。

苏嫣笑问,“这是哪家女子,生的好模样。”

那绿衫女子微微一福身,声音如黄莺出谷,“臣女宁双双见过贵妃娘娘。”

宁双双,苏嫣正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苏芷便已经替她答了,“她就是文远哥哥的小妹,宁家六女。”

“多年不见,不想已经出落地这样标致了。”苏嫣仔细看她,眉眼处和宁文远很是相像,是个如水般清丽的女子。

宁双双凝了苏嫣片刻,虽从小就知道五哥哥中意苏家女儿,却总分不清是苏嫣还是苏芷,论样貌,自家五嫂已经是人上之姿,可今日见了苏嫣,不由地替五哥哥惋惜,只恨无缘无福,眼前女子当真是无双风姿,媚骨天成。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子娶来只怕无法安于宁府,并非良配。

桑榆端了白瓷盅过来,福身道,“娘娘,宴上卫将军远道带了贡梨来京,一路上皆用冰沙保存,在如今季节实是难得,陛下特地给您送了一盅,已用冰糖煨了枸杞炖好,趁热用罢。”

苏嫣便招呼两人一起,看时辰正巧该传午膳,命兰若将靖文、安乐也唤来,几人一同用膳。

佳肴珍馐,满案琳琅,安乐一眼就瞧见那白瓷盅,十分好看,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便嚷着要吃,苏嫣冲宁双双道,“宁小姐莫要见外,我宫里也许久不曾热闹过了。”

苏芷便给她布菜,很是照顾。

兰若侍候在一旁,喂了安乐一口冰梨汤,她便嚷着不好吃,靖文慢条斯理,就连用膳亦是井井有条,时常关切安乐慢些用。

桑榆依次给众人盛上梨汤,苏芷不喜欢吃梨子,遂点了一口便放下,倒是宁双双用了一碗,苏嫣悠悠啜了一勺儿,便问,“宁小姐所谓何事进宫?”

宁双双微笑道,“家父说陛下有旨,今日传我进宫觐见,其中因由,臣女也不清楚。”

苏嫣点点头,又问,“今年可有十五岁?”

苏芷接话,“姊姊猜得准,上月才行了及笄之礼,只怕陛下是要为她物色夫婿呢!”

宁双双两颊一晕,垂眸浅笑。

席间谈笑宴宴,舒适可人,苏嫣见安乐饮了梨汤,梨子性寒,遂吩咐桑榆给她换上八宝饭,可安乐一口还没吃下,就猛地捂住肚子,嚷道,“肚子好痛…”

安乐话音未落,对面的宁双双亦是脸色惨白,伏在案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日更了,你们看着办吧~~~~~~~~~~~哼哼

第90章早知如此绊人心

苏嫣见状;便知饭食有异;定是被人动了手脚,遂命人保留原状;不得挪动。

“传胡太医来,”苏嫣稳下心思,如今霍玉已去,胡太医乃琪妃表亲,是目前最为可靠之人。

苏芷将宁双双扶进内室,苏嫣抱着安乐在隔壁暖阁。

桑榆连忙吩咐小厨房上管事,细查各色食材配料、杯盘器皿,得到的结果是并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殿内宁双双和安乐皆是腹如绞痛,呕吐不止。

后又将漪澜宫上下宫婢内侍彻查一遍;依然毫无所获。

胡太医很快就到了;诊理了两人脉象,得出了定论。

此症为中毒,并非食材不净所致。

苏芷大惊失色,“我今日不过才到,就有人下毒…究竟是何企图…”

苏嫣凭靠在绣榻上,眼瞧着胡太医替安乐诊治,心下早已将前因后果梳理通畅。

除了安乐和宁双双,其余人皆未有事,满案食材是自己宫中所出,并未经由其他人之手,应当不会有失。

但只有那盅冰梨汤是从殿外送进来的,而中毒二人恰巧是多饮了冰梨汤。

所有头绪都接上,胡太医也开好了药方,回禀道,“幸得毒性分量不重,是以不会伤及性命,安乐公主所服甚少,症状不重,几味药下去就能见好。但那位姑娘毒性颇重,只怕要复杂些。”

苏嫣抚了抚眉心,“本宫只问一句,宁姑娘养在漪澜宫,用宫中最好的药材调理,再亲自有胡大人您医治,多长时间能够见好?”

“半月可痊愈。”

苏嫣点头,“如此,便麻烦您了,只是中毒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您每日来给我请脉调理身子,并无其他事情。”

胡太医抬头看了她一眼,“微臣明白。”

桑榆将那盅冰梨汤端上了,胡太医鉴定片刻,频频点头,“此汤中有狼花毒。”

苏嫣蹙眉,示意他继续。

“此乃上好的贡梨,寒气极重,是以多配枸杞熬制,平常饮用自是清润佳品。可若汤中加入曼陀罗花粉,便可产生奇毒,重者致命!”

桑榆脸色一震,见苏嫣侧颜紧绷,便连忙送胡太医出去。

这不但是要害她性命,更是要让整个漪澜宫陷入险境,若安乐和宁双双再多饮一些,只怕她便要担了那残害皇脉的重罪了!

究竟是甚么人如此大胆,敢在皇上赏赐的食物里做手脚。

饶是苏嫣再得宠,听完也不由地起了冷汗。

秘传了送汤的侍者,此汤是由御膳房直接送往漪澜宫,并没经其他人之手。

苏嫣又问路上可有人动过盅汤,侍者便答,“回娘娘,并无人动过,但中途却有人说前方修缮路径,奴才半途改了道,可万万不敢耽搁时辰。”

“今日宫中并无任何工程,”苏嫣此刻终于知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那条小路可是毗邻未央宫,而路上恰有一排紫曼陀罗花?”

“娘娘好记性,的确如此。”

苏嫣低头,看着那瓷盅玉盖上的镂孔,一切明了。

“可知道那是哪宫婢子?”

“奴才不认得。”

苏嫣嗯了声,若有所思。

能让刻意的设局,都看似巧合,背后之人想来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分别煎了药,苏嫣将宫人们齐聚,禁制任何人将消息外泄,一经查出,即刻杖毙。

兰若不解,为何不禀报陛下严查下毒之人,苏嫣却道,“严刑逼供不过只会死几个不相干的下人罢了,本宫要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到傍晚,安乐已经能下榻走动,晚膳做了清粥,便服了药睡下。

“今日陛下设夜宴,与几位将军商谈军机要事,娘娘该睡下了。”桑榆进来道,苏嫣已经褪下外衫,“本宫先去沐浴一番,若不出差错,今夜会有人要来。”

浴池香气缭绕,银碳熏了半日,一室温暖如春。

苏嫣整个身子浸泡在水中,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兰若就进来禀报,说是雨溪来了,给安乐公主送些菡婕妤新制的衣衫,还有几件喜爱的玩物。

果然是她!

印证了所有猜测,下毒之人既然用毒,却又不致人死地,那人该很清楚一点,便是安乐不喜食梨子,不会多喝,是以绝不会有大碍,既没有大碍,又会损害漪澜宫名誉,这目的显然是达到了。

只是,她不会想到,苏嫣根本就没打算让此事流传出去。

白日里,静观其变,到晚间终是坐不住了,雨溪偏偏就此刻来了。

太多的巧合同时发生,便只可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林清清和此事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主谋,也定是合谋。

苏嫣教兰若按规矩招待就好,自己依旧继续沐浴。

许久,她猛地站起身子,径自裹上寝衣缓步入殿。

心下一寒,既然你为了扳倒我,竟不惜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那么我便也没有再姑息的必要了。

……

苏芷和宁双双皆被安置在侧殿琼花暖阁,酉时过后,却见外殿的婢子进来传话,说是宁大人带话,问宁夫人、宁姑娘何时回府。

苏嫣便罩上外披道,“请宁大人到琼花阁外间,宁姑娘有话同他说。”

宁文远饮了薄酒,提前告宴,便要接六妹回府。

对于陛下特意宣召六妹进宫,他心里始终万分不愿,不愿唯一的妹妹,再入深宫,争权夺利,葬送一生。

琼花阁外间是专司待客的偏殿,可对于宁文远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宫舍。

立在阁内,竟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遂走到书架前,仰头浏览书册,以缓解心中难言的悸动。

阁中陈设简约,书案、座椅清一色金丝楠木制成,古朴肃穆,教他生出错觉,仿佛身处之地不是旖旎的漪澜宫,而是文渊阁一般。

听到脚步声,他徐徐转身,双双二字还没叫出口,却硬生生停在原处。

来人银缎狐裘披身,隐约露出水红色的裙摆,发髻松绾,不似白日里那般繁琐,令人却步。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他屈身行礼,移开目光。

苏嫣一个人缓缓阖上木门,道,“此地只你我二人,不必多礼。”

即便方才生有一丝幻念,此刻也是惶惶然如在梦里,已经记不得多少年了,苦楚煎熬,早已心死,可这惊鸿一瞥,又将往日尽数勾起…

“白日里多有叨扰,微臣来接芷儿和双双回去。”

“陛下传旨,教宁姑娘在宫里住上几日,不必急着回去,”苏嫣走到案前,捻了袖口研磨,抬眸道,“其实,找宁大人过来,实是本宫有事相求。”

宁文远依旧毕恭毕敬,“贵妃娘娘有何吩咐,为人臣子自然竭尽效力。”

苏嫣顿了顿,手下不停,素净的纸笺渐渐现出图案来,宁文远不解,盯着纸上。

“此图事关重大,唯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苏嫣便画便说,宁文远点头不语。

片刻,一张地图便徐徐展开,她重重标注一点,“我要找的,就是此处。”

宁文远靠近,低头就着烛火细看,手指沿着笔墨指点道,“因着并无明确地点,不能分辨究竟是什么地界,但以微臣多年阅历来看,娘娘所画的,应是一幅军事作战图。”

苏嫣心中一明,好似混沌中豁然开朗,这才是爹爹真正留下的遗物,当初刻在清敏背上,她记下的。

而交给长乐王的那份,是假的。

虽不知此图中究竟有何玄机,但爹爹一生守护的,决计不能轻易拱手他人!

“那你可能看出什么?”苏嫣有些迫切,宁文远静下心来,忽而道,“我曾在文渊阁中见过类似地形图,只是年代久远,记不真切。”

苏嫣一把扯住他衣袖,面上难掩惊喜,“那便是有法可解了?”

宁文远被她一晃,就见她离得极近,明艳的娇颜在烛火中越发清晰,如梦似幻。

苏嫣见他不说话,才发觉过分的亲昵,快速收手,她有些心虚地仰起头,就见宁文远仍是沉默地凝着她的眼。

那眸中千山万水,却都尽在不言。

两人俱不语,一时间往事如潮水,仿佛又回到了苏府小院,那样纯粹的生活。

“若娘娘信得过,微臣便先收好,待查明确切,再奉还。”

苏嫣淡淡一笑,“好。宁姑娘会在我宫中小住半月,宁大人按时来接她便是。”

“那,微臣告退。”宁文远缓步后退,苏嫣呆立在案前,忽然几步上前将他唤住,“若宁姑娘将来入宫,本宫定会极力护她周全,以报宁大人素日帮扶之恩。”

宁文远回头,侧颜俊挺,星眸黯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您这般,甘愿于深宫倾轧,甘愿于权势恩宠。微臣不愿小妹重蹈覆辙,选一条最不幸福的路。”

苏嫣顿住,心中猛一阵惶然,垂眸望向别处道,“本宫当初,没得选择。”

宁文远却转身道,“你本可以选择!”

苏嫣倏尔苦笑,道,“对,这是本宫自己选的路,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人生一世,多身不由己,又有几个人能遵守本心,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宁文远扯开唇角,“双双不会入宫。”

苏嫣疑惑,他便道,“因为陛下属意,要她做长乐王侧妃。”

这句话大为出乎意料之外,苏嫣回过神来,阁中已然空荡。

……

经过数日调养,宁双双渐渐恢复,白日会由苏芷陪着,在漪澜殿附近散心。

本以为苏嫣人如其表,又时时听外界传言,认为她定是娇媚艳丽,张扬夺目,遂处处仔细,生怕触犯了她。

可相处下来,才知道,嫣贵妃是真正的冷清性子。

她从不过问自己任何事情,从不干涉自己任何行为,这么多日同案而食,苏嫣竟不细问她进宫的目的,就连话也极少。

苏嫣愈是冷淡,宁双双内心的好奇便越重,她甚至忍不住要问一问她五哥,当初青梅竹马之时,她可也是如此?

这些话,自然不敢和苏芷提起,苏嫣也发觉了她时常观察自己,便觉得有些意思。

那日用完晚膳,她靠在水阁观星,又见宁双双若隐若现地过来了晃了几回,遂不禁莞尔,邀她同坐。

宁双双到底年岁小,便问,“娘娘您可还记得臣女的五哥?”

苏嫣淡淡道,“时间久了。”

宁双双不死心,又道,“当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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