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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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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厨房上的宫人们都带过来,即刻便派人过去搜查。”段昭凌动了怒气,姜太后从旁劝慰,“苏婉仪整日跟着我理佛,难不成还动了这样的歪心思?”
苏嫣这会子见矛头直指自家,顿时惶恐,下榻半跪着,扯住段昭凌的衣袖,央道,“臣妾喜爱靖文,也是近日才得见,又怎会无故害一个孩子?陛下,就凭这婢子一言,您定是不会凭白冤枉了臣妾的…”
段昭凌凝着她的脸容,并不教她起身,“胡太医,再替苏婉仪诊病。”
“我家小主素来于酒酿不合。”桑榆在旁出言提点,那胡太医诊了脉象,又仔细查看了发疹之处,便点头道,“小主患有疹疾,却是由误食了酒酿引发。”
素锦没料到苏嫣竟恰好有此般急症,超出预料之外,现下已是退根子发软,冷汗如流,连头也不敢抬起。
厨房上并无任何酒品,这乳汤中的酒酿从何而来,便成了关键。
素锦一口咬定是经了苏嫣的手,又有宫人作证,苏嫣素发微乱,怯生生地跪在地上,“臣妾便是再愚蠢,也不会身患此疾,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凭白落人话柄去呢?”
有胡太医在此,段昭凌本已动摇,苏嫣的话却有道理,只听荷露想了想道,“奴婢有话不知可否当讲。”
“哀家在,尽管说。”经了几日侍奉,姜太后瞧着苏嫣断不像是阴狠之人。
荷露便上前,“来养心阁时,皆不准私带外物,若是酒酿不在宫中,就只能从宫外采买而来。”
桑榆跪着答,“荷露姑姑这话点醒了奴婢,养心阁却有一条山路可通山下,奴婢无意间发现了,且不当心,便将怀中那一包赤珠粉撒在了路上。”
段昭凌唇角微动,苏嫣已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声音青嫩,“陛下,可查证宫人们的鞋底,哪个若是沾了赤珠粉,定然就是作案之人了!”
龙榻之上,段昭凌神色不明,锐利地环顾,掠过地上跪着的一众宫人,“都带上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宫人们各个心惊,生怕自己不慎沾了赤珠粉去,未料到正要查看厨房上的棉儿时,她却紧紧跪在地上不肯,经那内侍一拽,竟是哭了出来,不停地叩头,将那额头磕出血迹斑斑,“望陛下明察!奴婢下山是受素锦姑姑所托,替她捎了物件,断不敢有伤害殿下之心!”
那棉儿一哭,素锦也瞒不住了,这苏婉仪好生阴险,竟然有此一招!
她下定了决心,抬头欲言又止,姜太后冷声道,“素锦,枉费哀家待你不薄,你还有甚么可说?”
“事已至此,奴婢也不敢再隐瞒,”素锦表情十分真切,恳切地望向苏嫣,“奴婢是受苏婉仪所托,才教棉儿替我去取物件儿,苏婉仪还说不可告诉他人,是以连奴婢也不知晓拿的是甚么东西!”
苏嫣猛地站起来,“你胡说,我与你不过头一回见面,为何要托付于你!”
“苏婉仪怎可如此绝情?奴婢受了您的金钗,不得已替您办事,不想却如此…若是知晓是这般见不得人的事情,奴婢断是不会做的!”
素锦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根凤头钗,正是前日苏嫣丢失的那支了,冲皇帝呈上,段昭凌紧握着那根金钗,甩到苏嫣脚下,“苏婉仪,朕要听你解释。”
桑榆见时机已到,亦是从袖中取出一根金钗来,“素锦姑姑缘何说谎,我家小主分明就将金钗赏给了奴婢,还望陛下明鉴。”
殿中气氛紧张,状况层出不穷,倒是教姜太后也看花了眼。
段昭凌把玩着手中一模一样的两支金钗,忽而瞧见桑榆那根背后刻了一个嫣字,登时明白过来。
“我整日潜心修佛,跟在太后娘娘身旁寸步不离,又怎会行此龌龊之事了。”苏嫣扶着胸口,泪珠子盈在眼眶,菱唇颤动,整个人儿如同风中的百花,瑟瑟可怜,“臣妾本以为安心侍奉陛下就好,不曾想人心难测,便是远在长春宫也不得安生了,还要连累太后娘娘受惊,若是谁对臣妾不满,为何不直言说出,稚子何辜,竟要受此磨难…”
素锦忽然猛地扑了过来,扯出苏嫣的裙摆,死死咬定,“苏婉仪,您不可过河拆桥,是您教婢子暗托旨意与我…皇上,奴婢句句属实!”
苏嫣将裙摆一甩,神情纯良无害,眼中却是寒芒乍现,“那我问你,我托了哪个婢子带话给你的?”
素锦疯狂地回头,挥臂一指,“兰若,就是兰若带话给奴婢的。”
众目睽睽之下,那素锦所指之人,不偏不倚却是桑榆。
段昭凌的怒意濒临爆发,挥起一脚便将她踢开,复又回身冲着太后道,“母后,此人心机狠毒,朕今日绝不会留她。”
姜太后揉了揉眉心,“随皇帝处置罢,哀家只求能图个清净。”
直到此刻,桑榆才恍然明白,为何苏嫣不带兰若入殿,又为何多次称自家为兰若,不由地看向苏嫣。
苏嫣身子抽翕,满面委屈地跪着,秀目水灵欲滴,仍在惊恐中未消。
“拖下去,仗毙。”段昭凌声音清冷,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
素锦央哭叫喊,段昭凌却执起苏嫣的手,将她拉回榻上,安抚地拍了几下。
苏嫣便伏在段昭凌臂弯,攥住衣袖握于胸前,“陛下,是谁要陷害臣妾?”
姜太后便道,“难得苏婉仪有善心,她这样诬害于你,也断不能轻饶了。”
“只要你供出指使之人,想来陛下定会从轻处罚,素锦姑姑你还不快说?”苏嫣面上替她求情,可却是要套出始作俑者。
而这个素锦,胆敢伤害自家儿子,也绝不会留她多活一日了。
素锦鬓发散乱,咬唇不语,显是内心挣扎不定,这当口上,忽而有内侍进来禀报,说宁右使求见。
段昭凌许可,众人便似有似无地向殿外瞧去,目光隐晦而带了好奇,又似有淡淡的期盼。
伴着暮色微光,玄色锦衣的宁文远疾步入殿,青锋剑斜佩于腰间,随着他的进入,带起一阵寒风来。
面容俊秀,英姿勃勃,素来闻得那宁五郎是御庭一等一的高手,亦是才貌双绝,可因着他行事隐秘,得见面者,却少之又少。
如今这样落落地现于人前,那风度气韵,当真教人惊艳。
一些个陪侍的小宫婢已是微微侧目,偷偷窥看,争相一睹宁五郎风采。
他萧萧然入内,目不斜视,径直跪拜在御驾前,握剑揖礼,“微臣近日发觉养心殿有宫婢暗通山下,私递物件,经了数日探查,已有了明目。”
苏嫣不经事地偎在段昭凌身旁,静静与他对望,宁文远的眸光飘忽地掠过苏嫣,段昭凌便沉声道,“说下去。”
“是素锦差棉儿下山,而接头之人,亦是内庭宫女。”宁文远笃定道来。
身为帝王心腹,段昭凌对他十分器重,更有全然的信任,知他忠君为主,定然中正不阿。
姜太后一听,登时不悦,“哪个宫里的?”
“回太后娘娘,是王美人宫中的婢子,花翎。”宁文远字句清晰。
“姐姐殿中的王美人?”苏嫣难以置信,段昭凌凛冽地开口,“速宣王美人。”
素锦如同濒死之人,瘫坐在殿门前,由宫人押着。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不消多时,就见殿门外,环佩叮当间,一行人入殿,走在最前头人之,真是那宜妃,只见她紫青缎锦宫装沉静,裙摆迤逦,而那王美人罗裙飘飘,垂首紧随其后。
宜妃神色泰然,王美人娥眉紧锁。
宜妃笑着见了礼,瞧见偎在段昭凌怀中的苏嫣,也无一丝波澜。
素锦一见王美人来了,再也忍不住,抱着她的双腿不放,只喊,“美人救救奴婢罢!”
那王美人装作不认得,甩身将她推开,忙地下跪行礼,一眼也不瞧的。
宜妃权作未见,听罢来龙去脉后,竟是挽袖一笑,“陛下,臣妾不知可否真有此事,可王美人常在臣妾宫中走动,这婢子是从未见过的,更遑论陷害大皇子这样荒唐的事了。”
苏嫣遂小声道,“难不成有两个花翎?”
段昭凌执意要拿花翎过来,王美人授意于宜妃,遂跪拜道,“回皇上,此事臣妾亦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但见宜妃端坐在上,不疾不徐地开口,“花翎那婢子昨日偷了东西,投井自尽了,只怕有人要赖到她头上,也是个死无对证。”
好一个死无对证…宜妃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只怪自家晚了一步。
苏嫣静静望着那艳丽的美人,满面惊恐,不自主地往皇上怀中靠去。
淡淡的龙涎香袭来,殿中许久无音,姜太后抱着靖文,冷眼旁观。
良久,段昭凌终于开口,“朕即已将管理六宫之权授予你,那便听听你的见解。”
宜妃眉眼张艳,徐徐欠身,“依臣妾的意思,那素锦满口谎言,有损皇脉,罪不容恕,而白屏殿的宫人们疏于执受,也逃不了干系,而苏婉仪…”
她正欲发难,段昭凌却右手抚在苏嫣肩头,打断了话语,温柔地问向怀中人儿,“那婢子陷害于你,朕便将她交由你处置了。”
苏嫣灵眸流转,娇艳柔媚,扫过众人,见那素锦已是瘫死在地,心知借此反咬宜妃已是无望,遂细声儿道,“那便按陛下说的办,本是诵经礼佛,怕有损太后娘娘功德,不如。”
素锦听她话锋一转,猛然张开眼,忍不住渴生之意,宜妃亦是定定将她望住,只见苏嫣朱唇微启,“不如改为灌毒,更为干净。”
分明是如此天真的模样,说出的话语却如此阴寒,连跪在地上的王美人,便也止不住地颤抖。
“将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拿下去,扰得哀家心神不宁。”姜太后怀中的靖文被吵醒了,啼哭不止。
宜妃为着平缓气氛,讨皇上欢心,遂主动上前安抚,谁知那靖文一沾着她的身子,却哭得更甚。
此时,原在坐上的苏嫣袅袅探身,“陛下,让臣妾抱一抱罢。”
段昭凌点头默许,宜妃脸色青白交织,眼见那靖文在苏嫣怀中安稳下来,那女子葱白的手指在靖文额前轻柔地打圈儿,另一只手顺着脊背抚弄。
渐渐地,哭声止住了,而殿中抱着孩子的苏嫣,瞧上去如此地宁静安详,如一笼淡淡的月光。
段昭凌的目光愈发柔和,“不想你年岁儿轻,却有如此心细,朕就许你可往慈宁宫探视,替母后分忧。”
苏嫣转过身子,怕吵醒了靖儿,只微微福礼,“谢陛下恩典。”
“王美人管教不善,罪无可赦,剥去位份,将为顺常,罚一年俸禄,不必再来见朕!”
“皇上!臣妾冤枉!”王美人连跪带爬,不曾想他竟如此绝情,段昭凌厌恶之极,王忠明便教人将她拖开。
宜妃心中早已积怨,没料到算计不成,竟叫反咬,这王美人日后自是不中用了。
她眼波一横,王美人才闭上嘴,跪伏在地,始终不肯起来。
苏嫣回过神时,才发觉,宁文远已不知何时悄然退下,殿中空荡荡的,她握了握手心,心头忽明忽暗,平添了一抹失落。
她臻首轻抬,附在皇帝耳畔,“臣妾表姐与这王美人同住一宫,日后臣妾时常走动,想来定是不大方便了…”
只听段昭凌肃声下旨,“王美人贬居西宫,即刻便办。”
宜妃端坐着,苏嫣便将头一歪,冲她甜甜浅笑,那笑容灼灼,一直烙到她心尖上,眉眼娇艳如罂粟。
回宫那一日,天幕寥廓,便是连群雁也没了踪迹,只余下大片的灰白,倒见高远。
太后赐了苏嫣丰厚的赏物儿,钦点了黄培安护送,走过那长长的永巷时,只闻远处鸣玉叮当作响,不消片刻,就有人将她唤住,“这可是苏婉仪?我原以为你再不回来了的。”
语气轻蔑不屑,带着得意的张扬,几人齐齐回看,那春锦车中,高坐之人掀开纱帘,露出一张精心粉饰的脸容,锦毛披风裹身,散花镏金长裙,头佩玉胜,似冬日里那一树红腊梅,凛冽逼人。
不是那姚贵人又是谁?
苏嫣站在车下,扬起小脸道,“那可真真要教你失望了。”
她就这么立于青砖板路上,粉若一团冬雪,又似暖玉生烟,不论身处何地,总是教人不能移目。
姚贵人素来瞧不上她的媚姿,遂把玩着腰间那把小玉剑,得意道,“方才陪着陛下看了半晌剑舞,戎花台那冬柏生的极好。”
见苏嫣不答,便又坐直了身子,笑的极是张扬,“是了,想来苏婉仪除了凌烟阁和养心阁,还没去过别处的。算起来,还凭白空睡了一回龙床,却原封不动地退回了。”
苏嫣走过去,抚摸着那春锦撵的杉木扶手,略一摆头,“姚贵人如此得陛下宠爱,当真教我羡慕的紧了。”
“若是你求我,我便受累在陛下近前替你说说好话,兴许能侍寝也说不定了。”她姿态傲慢,那张并不算极美的脸庞高高扬起。
便在此时,就见王忠明携了内侍而来,分别见了礼,遂冲苏嫣弓腰拜道,“老奴正要往小主宫中去的,陛下今晚翻了您的牌子,小主好生准备罢,时辰一到,便有凤鸾如意撵迎驾。”
“有劳王公公!”苏嫣喜地于兰若双手交握,王忠明瞧见那姚贵人的脸色,亦不多言,径直离开。
姚贵人自打了耳光,好没面子,苏嫣便学着她的语气神态,嬉笑道,“若是贵人不嫌弃,我也可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上几句了。”
姚贵人紧攥着衣摆,将纱帘甩下,冷哼一声,命人起轿,白白讨了没趣。
凌烟阁殿外,那绿芙、如云并宋福林等一众宫人早已候着,小主十几日不在后宫,他们身为奴才,没少受别的主子的气了。
“小主,您可回来了,奴婢们都盼了好久了!”绿芙头一个上前替她接过行礼,苏嫣环顾了院落,整个人也带了山间的清冽气息,似青草芳香。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过来?”苏嫣半蹲在那藤花架下一问,绿芙便答,“林容华来了几回,还给小主送了一盒子新制的胭脂,连带着也赏了奴婢们许多,真真是同小姐情谊深厚。”
如云插言,“不像那姚贵人,凭白羞辱奴婢。”
苏嫣眉眼轻垂,满不在乎道,“紫藤花也开败了,冬天当真是要到了。”
桑榆便上前笑着宣布,“咱们小主才回宫,陛下就翻了牌子,还不赶紧服侍小主梳妆!”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皆是喜极,那绿芙更是不停念叨,“咱们小主可算熬出头了!”
兰若见那绿芙口无遮拦,遂连忙吩咐,“还不下去准备,没得动那嘴皮子功夫了。”
“宋内侍,替我到瑶莲殿递个口信,说我安然归来,教林姐姐莫要挂心。”苏嫣说罢,折了一束松枝,边走边哼着小曲儿进了殿。
桑榆不放心,又将宫人们聚到后院仔细交代了一番,上回侍寝不成,已成笑柄,今晚断不可再出差错了。
风鸾如意撵抬到凌烟阁殿外时,斜阳才落了下去,天边仍是残余了一抹红霞。
宫人们次第候于院中,余辉之中,缓缓而开的殿门内,凤尾群飘出一摆,旋即整个人便现了出来。
流霞宫装潋滟流光,灿若明星,投足间风情无限,翩翩然有天人之姿,登时教群芳失色。
王忠明抬手落轿,婢子们都忍不住地打量,心想苏婉仪这般容貌,获宠不过是时日罢了。
兰若和桑榆并未随驾,兰若想起自家小姐此间受了多少磨难,终于有了今日,守得云开见月明,怎能不教她欢喜。
“苏小主请罢。”王忠明礼数周全,目不斜视,进退得体。
苏嫣莞然浅笑,冲王忠明颔首,便将酥手搭在小内侍平举的手臂上,优雅地登了凤鸾撵。
纱帐徐徐落下,苏嫣挂在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今夜,她再不能逃避了。
犹记当年,段昭凌以八抬大轿,将她风光地从相府娶回了东宫,那是教天下女子都羡慕不已的美满良缘,殊不知,只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罢了。
可这一次,那个恭顺端庄的唐婉若早已死去了,日后宫中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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