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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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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寇当场秃噜了一句本山大叔的经典语录:“我叫不紧张。”
欧阳羯噗嗤笑出声,“嗯,不紧张小姐,欢迎成为羯艺的一份子。”
如果不是担心拍摄画面的效果,她真想翻个大白眼,她这叫冷幽默好伐!欧阳羯幽默细胞太少,居然没觉察出来。
“往后请老板多多关照。”她淡淡应酬。
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实际上主要冲着欧阳羯来的,他一移动光害立马少了大半,无巧不巧让窦寇看到海伦瞥向自己那讥诮不屑的眼神。窦寇很是困惑,她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么?若是因为一开始那次言语上的冲撞,海伦姑娘未免也太过小家子气。既然是对方的问题,便无需介怀,窦寇别开脸,注视焦点中的焦点欧阳羯。
其实窦寇的动机就是这么简单,可落进海伦眼里解读出来的意思却成了轻蔑与傲慢,她在心底冷笑,今天姑且给你得意吧,路遥知马力,咱们大可以走着瞧。
这两天的确是窦寇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欧阳羯豁出本要把这事儿做大,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拉上他们四处展示,幸亏他们这拨人是搞幕后的,不像另几个力捧的演员,各类媒体专访应接不暇,维持着高强度的曝光率,她光看着都替他们觉得累,出名走红也是体力活啊。
极不真实如履云端的过了一两个星期,欧阳羯很有规划的开始着手筹备新戏,按入选排名,元淳的剧本自是首当其冲抬上议事日程,同时嘱咐窦寇和王寅晚修正剧本,务必精益求精、尽善尽美,为开戏做好充足准备。
窦寇便老老实实和一票公司企划一起开会讨论再讨论,修改再修改,此期间也隐隐约约略有耳闻王寅晚那边颇有进展,似乎继元淳之后他的戏也紧锣密鼓要正式排演了。
有比较才有差距,元淳因为是第一,她怎么折腾对于窦寇还算好接受,可明明王寅晚排名靠后,却突然超过自己,饶是心理素质再好,仍旧有些不舒服。
其实娱乐圈也是个“江湖”,混了五六年她并非懵懂的一无所知,如何把剧本上洋洋洒洒的文字搬上舞台呢?当然先决条件便是有投资啊,说通俗点就是有人舍得为你烧钱。
窦寇现在最常听见的一句话是:有了钱真方便,导演演员人人转,有了钱真方便,服装道具样样全。
可惜她并不以为意,直到海伦通知她重修剧本,删减所有战争戏,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剧本虽写的是民国旧事,但两位主人公极重要的转捩点却发生在抗战时期,删去战争戏不等于抠掉整个故事的灵魂了么?排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海伦单手抚下巴,看着她笑,“窦编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这一场连着一场的战争场面得花多少钱?不删掉能行么?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就总监拨给你的那点经费,进一般三流小剧场凑合凑合都有难度,要不然你去拉赞助呗,你的后台不听说很硬的嘛。”
后台?她连搭个草台的本事也没有,哪有什么后台?窦寇甩甩头,有理说理:“战争场面又不是后来加上去的,由头至尾都明明白白写在剧本上,有难度吃不下来当初甄选的时候就别挑我的本子啊,既然挑了却随便删我的戏,太不负责任了吧?”
“哈~我们不负责任?!”海伦细细的柳叶眉高高一挑,也不怒不火,一副凡事好商量的口吻:“OK,窦编剧意见这么大,我可兜不住了,不如直接跟总监提吧。”
窦寇当下发懵,事情有严重到她们无法沟通,非要去惊动最高领导么?但海伦才不理她,径自转身快步往欧阳羯办公室冲,窦寇眨眨眼睛,一时也没辙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到了总监办公室,不清楚早她几分钟进去的海伦跟欧阳羯说了什么,总之欧阳羯的脸色很难看,抿着唇冷眼盯着她。
窦寇悄悄攥紧手指,揪着两侧裤腿,然后听见欧阳羯问:“窦编剧,剧本是我让改的,请问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欧阳羯给她一种“位高一等压死人”的感觉,敢情他是大老板,他想让你怎样你就乖乖怎样,屁都不该多放一个!窦寇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且别说那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耗费心血写的东西,做什么任人糟蹋却要保持沉默?
于是她昂昂下巴,振振有词将刚才对海伦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总监,剧本里的战争场面从甄选之初便一直存在,我相信以总监您的远见卓识,不可能没有考虑过将来搬上舞台需要的资金投入,那么让我通过甄选就表示您有这个能力,而现在居然拿经费不足当做理由,把本子删改得面目全非,是否太不负责任?”
窦寇话里的某个用词不小心摸到欧阳羯的逆鳞,他忽然一掌拍桌,大声喝道:“你嚷嚷什么?你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么?写民国戏你比得过张恨水超得过张爱玲么?让改改剧本怎么了?整个团队的人为了帮你拉赞助找投资忙得半死,将心比心不负责任的到底是谁!?”
窦寇一半吓住一半愣住,傻乎乎瞪着怒火中烧的欧阳羯。不禁想起前几天孔岫钟文他们还帮她开了个小小庆祝会,席间钟文拉着她说:“如今你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往后有啥好处可别忘了哥们儿我呀。”
看看吧,这颗“大树”刚几天的工夫,都没等她往上靠就“咔嚓”折了,真好笑。
 
25贰伍回

孔先轻轻搬开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得直打小呼噜的沐沐,扯来凉被盖盖好,小家伙含糊的嘟囔着什么,脑袋瓜子往枕头深处蹭,估计没了原来枕的有韧性,不习惯呢。孔先失笑,伸手抹开挡在他眼睫上的碎发,露出完全沿袭了他的粗黑眉毛,生命的传承有时候总让他不胜唏嘘。
这个相貌融合了父母优点的小娃儿两天来一直在跟老妈发脾气,就因为窦寇曾无意间说过“刘翔不跑了”,结果刘翔真的因伤退赛……世上最铁杆之粉丝儿沐沐小朋友怒了,与乌鸦嘴老妈分房就寝以示抗议。
如此看来怕是应了一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仨人从大到小都有“冷战情结”。
不着边际乱琢磨着肚子蓦然呱呱叫了几声,孔先无奈的叹气,自打冷战以来豆豆便不再下厨——当然是特别针对他。而这不过只是其一,其二她签约“羯艺”一下变得忙碌无比,生活琐事自然兼顾困难,于是他请了帮佣罗阿姨来料理三餐,但他的胃之前让豆豆养刁了,尽管罗阿姨手艺不差,他却没办法真正适应,对菜色挑剔得厉害,爱吃不吃的下场就是活该饿得快。
下楼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怎知厨房里早就灯光大亮,空气中酒气隐约可闻,某人盘踞餐桌一方,正握着酒瓶往旁边的水晶杯里倒酒,孔先定睛一看,好嘛,威士忌!
窦寇开喝不久,醉是还没醉,却已有些醺然,浑身轻飘飘又暖烘烘的,精神上呈现出很放松的状态,她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孔先看了半晌,然后咧嘴笑笑,问:“你也睡不着?”
孔先“嗯”了声,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可吃的,不料她在后面咯咯笑道:“你个吃货,又饿了吧?”
孔先不语,翻了翻罗阿姨用来存储食物的保鲜盒,可惜大多是生食,出于对他健康的考虑一般饭菜不留过夜,怎么办?
“得了,我来弄吧。”窦寇摇摇晃晃走过来,挤开他占领他刚才站着的位子,拿出一盒鸡蛋,一盒牛奶,接着吩咐:“给你下碗鸡蛋面吃,大概要等几分钟,牛奶你先热了喝。”
“哦。”孔先看看她塞进手里的牛奶,听话的去微波。
窦寇开火烧水,霎时厨房里仅余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两人并肩而立了一会儿,微波炉“叮”的跳停,孔先拿出牛奶,迫不及待喝了一口,他是真饿了。
“你胃不好,不然还能陪我整两盅。”窦寇揭开锅盖下面条,“这么多够了么?”
他看一眼,点头,“够了。”
“过去坐,马上就可以吃。”
“哦。”
窦寇挑挑眉,“你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说什么。”他老实回答。
“或者对我无话可说?”她端上面条,语气挑衅。
光闻味道孔先便食指大动,还是她做的东西对味儿,若不是怕烫嘴,他恨不能一口吞下,趁着等面凉,他说:“别瞎猜,今晚你心情不好,由你说,我当听众和垃圾桶。”
窦寇听了忽而涌起满腹委屈,憋不住长叹:“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孔先莫名其妙的问。
“孔先,你一32岁的老男人了,费劲儿装回22岁的样子,你不嫌累得慌么?”窦寇说得特愤恨,他就是不断用这种手段害她一再陷落旧时回忆,却又清清楚楚明白是一场空!
孔先回避她的视线,埋头吃面条,口齿不清的低喃:“我没装。”
窦寇似乎没注意听也不想听,径自重重坐下,抓起酒杯灌口酒,“不会哄我但愿意听我诉苦的孔先留在了过去,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昨日之日不可留,你就别再乱我心了。”
“如果……过去的来到现在了呢?”孔先没头没尾的接嘴。
窦寇差点被呛住,她瞪眼,“喝酒的是我,怎么醉的是你?”
孔先脸色不着痕迹的微微一黯,随即说:“你就当我醉了吧,不醉我还不知道怎么理解平常无法理解的事情。”
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窦寇猜他故意岔开话题,不过懒得跟他计较,心烦的事儿还多着呢,翻个白眼咕噜又干掉一杯。
“豆豆,这酒嘛偶尔浅酌几杯怡怡情还可以,犯不着跟它玩命。”孔先筷子头一转指着自己说,“过量可就伤身了,我这‘前车之鉴’摆这儿呢。”
窦寇笑他言过其实,“我就喝点好睡觉,至于那么严重么?”
孔先推开吃完的空碗,抬眼瞄她,“嗯,希望不是我惹你失眠借酒消愁,如果是那我还真荣幸了。”
“别老拐弯抹角的套我话,我是为了工作没你什么事儿,满足您老的好奇心没?”防止这厮继续不依不饶,窦寇干脆大方承认,但说出来又不甘心,喃喃抱怨他:“该话多的时候不多话,该少话的时候话不少。”
孔先则完全不介意,只关心的问:“前些天还好好的,出什么事儿了?”
窦寇闻言扯唇淡嘲一哂,一手支下巴,一手摇晃水晶杯,冰块撞击杯壁叮当脆响,眼下她的境遇简直一言难尽,成功的喜悦尚未尝够,立马被人一巴掌拍进了地狱,哎,仔细一寻思也是,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啊?都怪她太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见她不愿讲,孔先又道:“喝掉我一整瓶珍藏佳酿,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吧?”
“多少钱,我给你。”窦寇斜一眼瓶身上的商标,姐消费得起。
“豆豆,我都帮你起了头了,难道你真傻得没听出来?”
虽然酒气上涌,晕眩的时间愈发多起来,但并不代表她易受摆布,“起什么头?”
孔先半起身越过桌面去抢她手里的酒瓶,她惊叫:“干嘛你?”
“不许喝我的酒,睡觉去。”
她左躲右闪,“你才是呢,肚子填饱了就滚去睡觉,别吵我。”
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腕,表情严肃道:“我没吵你,是你闹得我没法去睡。”
窦寇怔怔的望着他,他眼底透出的担忧那么货真价实,再次触动内心极力掩藏的脆弱,消散不久的那股委屈骤然反噬,她嘭的放下水晶杯,忿忿不平一把把他的脸推偏,“别拿这张脸对着我,虚伪!”
孔先倏地冷凝僵硬,就着推偏的姿势视线拉直,盯住一侧角落一动不动,窦寇一瞧他仿佛受了莫大冤屈却隐忍不发的样儿更来脾气,不禁嚷道:“给我摆什么谱儿?骂错你了么?当真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全世界绕你转啊?告诉你孔先,拿孩子威胁女人的根本不是爷儿们,我打心眼里鄙视你!”
孔先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她,语气平和的说:“你喝醉了,回房歇着,睡一觉啥事儿都没有了。”
窦寇轻蔑的哼哼两声,甩开他的手,举起酒瓶直接对嘴吹,孔先呼啦站直,身后木头椅子激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面前夺下了酒瓶,琥珀色的酒液洒得她一身一地,她爆了句粗口跟着要站起来,结果眼前一花脚底一软打了个踉跄,他拽住她叩进怀,“干嘛还想打架啊?”
“刚才不想,现在想了!”她又扭又打,活像撒泼的野猫。
“你够了哈,酗酒加上暴力倾向,不用我威胁你也得不到沐沐。”他似恐吓似玩笑的在她耳边小声说。
“都是你逼我的,你逼的!”窦寇估计自己真醉了,居然分不清现在是在抗争还是朝他撒娇,一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宽厚,两眼酸酸痒痒的,瘪着嘴瞎嚷嚷:“坏透了,没见过比你更坏的男人!”
“对,你说得对,我坏,我坏透了,乖,上楼洗洗睡了,不然明天起来又俩熊猫眼,怪吓人的。”他轻轻抓下她挥舞的拳头,女人力气有限可喝醉的话就得另说,一拳拳砸在身上挺痛。
“就吓你了怎样?”张开嘴一吼伴随着滚出一个臭熏熏的酒嗝,接着喉咙止不住咯咯作响,似乎有什么要喷出。
孔先赶紧拍抚她后背,“是不是想吐?”
她咬唇憋着猛点头,他扶着她凑向水槽,“吐吧,吐了舒服点。”
窦寇呕呕的干打雷不下雨,半天什么没吐出来,脸涨得红白青交错,“怎么回事儿啊?”
孔先拧开水龙头接水,“吐不出就算了,来,漱漱口。”
呸掉一嘴酸水,窦寇掐着他骂:“你看看,你看看,你丫逼得我想吐都没法吐!”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孔先哭笑不得,伸手抹她挂在嘴角的水渍,好声好气道:“对不起,我认错,乖啦,现在很晚了,回房睡觉,嗯?”
她偏头躲开他的指尖,他顿住,怕哪儿惹姑奶奶不高兴,看着她不敢出大气儿,一会儿她指着他鼻子,阴测测的眯缝眼,“你……”
“啥?”
她逼近一步,揪他衣领,“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哄我。”说完脚一崴,斜着身子软倒他怀里。
孔先瞬间怔愣,他哄了么?下意识接住她,低头看她已然醉得昏睡过去,扯扯唇,“你知道吗?这也是你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
清晨,沐沐醒来发现大床上就自己一人,忙不迭拖着他的小熊熊毛毯跑到对面,推开门一瞧,顿时放声大喊:“麻麻咧?拔拔咧?”
拔拔麻麻不要他了么?呜呜……心慌意乱一脚高一脚低下了楼,当看见沙发上拔拔抱着麻麻睡得香甜,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心酸油然而生,继而化心酸为戾气,小小短短的的白胖爪子一挥,“啪!”
梦中的孔先正拿了串烤肥羊准备一口咬下,突觉脸上一痛,惊得睁开眼,入目便是泪流满面的沐沐,当即要跳起来,却忘了还抱着一个人,结果……扑通!
“哎呦!我的老腰啊!!!”垫底的窦寇嘶声惨叫。
“哇啊啊……”沐沐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得惨绝人寰。
孔先爬跪起来,一手捞一个,“儿子乖不哭,媳妇儿乖不痛……”
“滚!谁是你媳妇儿?”
“滚!谁是你儿子?”
“……”
 
26贰陆回

欧阳羯开车来到某小区外,隔着车窗眺望绿荫间隔中一栋栋住宅楼。他毫不怀疑将来自己会为着一个人而经常往来于此,只是未曾想第二次来便是“负荆请罪”。当然,说负荆请罪可能有些托大,但确实怀揣歉疚。
昨天他把话说得过分了。
最近这段时日,手头上力捧的新人太多,层出不穷的麻烦琐事一项项一桩桩都结成了串儿,从涉足行业至今他很久很久没这么忙乱过,简直焦头烂额,估计他还是过于自负,前人有云:一口吃不成胖子。果然如此。
他有感知终会因某些问题处理不当而激起下面“民愤”,于是乎加倍谨慎小心,可惜谨慎小心过头反倒变得神经质,好比拉满的弓,经不起一点点刺激,所以当海伦跑来痛斥窦寇耍大牌,他立马一肚子邪火上窜。
窦寇的臭脾气谁不知道?几乎拥有不容于世的天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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