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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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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肩帮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知道他们有极好的几个内应。这个案子幕后的人布置地很是严密,火鹰动不了他,只能用两个死囚换了我爹娘出来,买了处宅院,从此深居简出。”诺颜继续说:“但是……就在他还要去南京救你爹娘的时候,京城急令……急令……” 
京城急令,斩立决! 
爹娘的头颅,还挂在金陵的城头。 
杜镕钧的拳头已经握紧:“谁的急令?谁的?” 
诺颜想要安慰他,但也知道这种情形本也无可安慰,低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能不经过刑部和应天府下这种命令的,只有严家。” 
严家?方杜两家和严家从来没有瓜葛,严嵩父子何必如此斩尽杀绝? 
“他是来不及?还是——”杜镕钧忽然忍不住道,话说了一半,却又咽下。 
“你想问火鹰是来不及救你爹娘,还是因为贪恋了我,便不救,是不是?”诺颜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杜郎,即便他是贪恋了我不救你爹娘,难道他保全了你妻子一家,你就不感激么?” 
半晌,杜镕钧才低头:“你说的是。” 
杜郎、杜郎!杜镕钧轻轻咂摸着这两个字:“诺颜,那么,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跟着你,你又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诺颜咬了咬嘴唇。 
“自然是要报仇。”杜镕钧回答地义无反顾。 
“阿杜。”诺颜叹息着:“你要为爹娘报仇,要练武,要和严家力争,难道真的就可以带我在身边么?” 
杜镕钧急道:“难不成我的妻室,要别的男人照料!” 
“那又有何不可?”诺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后面半句话一起说了出来:“你的妻室,本来就是别人救的……杜郎,我对你之心,昭昭可表天日。只不过,我有奶奶死在严贼手里,你也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我们如何可以?” 
杜镕钧无语,只紧紧握了诺颜的手——如此漂泊,或许还是让诺颜安稳地留在那个强悍的人身边吧,他忽然想,有点自卑。 
“杜郎……”诺颜也紧紧握了他的手:“你知道铁肩帮么?这里的人,尤其是六道堂的人,都和严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铁肩帮设立的目的,就是尽力和严家演武堂以及锦衣卫和东厂里的高手对抗,想斗倒严嵩父子,一己之力是不够的。” 
“诺颜”,杜镕钧摸了摸她头发:“你这是算是什么?替火鹰做说客?” 
诺颜的脸色变了:“火鹰拉你入帮,又有什么用处?杜郎,我只想你知道,我方诺颜不是一个侥幸逃生的杜家媳妇,我……我也知道,什么叫做报仇。” 
那一刻,她的脸宝相庄严,居然让杜镕钧觉得极是陌生。 
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冲动,杜镕钧一把抱住了那个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应该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诺颜叹了口气,也反手抱住了他的后颈…… 
杜镕钧紧紧闭着眼睛,忘情地吻上了她的小嘴,却没有看见,诺颜一双眼睛兀自无助地睁着,满眼泪…… 

 
 
上卷 第七章 秦淮水潇潇 

波光潋滟的秦淮河上,忽的飘过了一叶小舟。 
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渔舟,土蓝的印花布遮着船舱,只在极近处才能看的到船舱里是有两个人。 
秦淮河名动天下,什么样的画舫楼船也是见怪不怪,但是这叶小舟,却一下子惊动了秦淮两岸。 
那叶小舟一直传着琴声,秦淮女儿擅长抚琴的怕有十之八九,但这琴声一起,四处却静了。 
开始还听得出古曲,几首古曲弹罢,也不知抚琴人究竟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雁过不敢留声,水起不敢留痕,香浓秦淮的桨影笑语,竟然就这么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小舟一路缓缓前行,不过二三里,已经引起了轰动。 
“我从小就想到这秦淮河上一游,只是……娘亲说好人家的女人,不许来船上游玩。”幽幽的女声一叹。 
“是啊,我还记得,你爹有一次被你磨不过,找了顶小轿抬你在河边,流连了怕有两三个时辰你才让走。” 
“不错,我爹……他一向自命狷介,又师从阳明先生,对于世俗礼仪规矩,好像还真不是怎么放在心上。” 
“我爹爹与方伯伯和那个怪才李卓吾倒是有几分相通之处。”那清越的男声忽然提高了一点:“只恨,苍天多半不佑善人。” 
沉默半晌,女声又起:“还记得三年前你我在你家澄心诗会上琴箫合奏,一时传为佳话么?” 
“自然记得,不知多少人说,佳偶天成啊。”男声一顿:“要我与你再合奏一次么?” 
无语,无语,只是琴声顿起,起手便是羽声,高亢凄厉,如人怒极而泣。 
箫声随之而起,洞箫的圆润如水银泄地,流入琴声之中,慢慢随之高亢,如同相互纠缠的两股青烟,升腾入云。 
这样的合奏,当真是犯了大忌,几乎难以为续,更是极其伤身伤心。只是琴声犹自一路哀音,愤懑踌躇,末路长歌,闻者亦足以泪下心伤。 
箫声似乎想将那琴声中不祥之音压下,却跟着一路走上。忽的,只听一声钝响,似乎是手掌拍在琴弦上,那男子怒吼:“诺颜,你要干什么?” 
琴箫双绝,艺绝,音亦绝。 
那女子忽然低声唱了起来——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那本是陆游的诗篇,被诺颜唱得婉转无奈,绕波心三绕,余音不绝。 
“好一个风尘叹!”船舱外,压抑了许久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碧岫姑娘,你以为如何?”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欺近了小舟,杜镕钧忽然一震,那船舱外男子的声音好不熟悉,轻狂而绝不轻佻,似乎是旧相识。 
“琴是好琴,箫是好箫,歌更是绝响佳音……”一个女子脆甜的声音响起,忽然小舟晃了两晃,两双鞋子隔着布帘落在船板上,左边一对小小莲钩,令人目驰神摇。 
那女子继续道:“只可惜弹琴的这位妹子好一双大脚,怕客人是要挑剔。” 
杜镕钧剑眉一蹙,就要发作,诺颜却扯拄了他。 
隔着帘子,诺颜忽然问道:“久闻今年秦淮河上花魁娘子名唤做碧岫,就是这位姐姐?” 
“不敢。”门外女子答道。这一场合奏,竟然将三年来声名最盛的卢碧岫亲临,只怕也是惊动八方的大事情了。 
“我爹爹一向以为,女子裹足是残戕天理,难道姐姐真的认定你的脚就美过我的?” 
“妹妹有点意思。”门外女子朗笑:“我还以为但凡良家女子都不和我这等人答话呢。” 
不要说那个卢碧岫,就是杜镕钧,也惊得目瞪口呆,平日里诺颜别说姐姐妹妹地应酬,恐怕这样的女子一旦近身,就要慌张跑走。今天的诺颜、今天的诺颜……真的大大不同了。 
诺颜在船舱里一阵悉索,呼地扯开帘子,一双雪白的天足踏在甲板上,莞尔微笑:“卢姐姐,你还敢和我比么?” 
常年不见阳光,一双脚洁白如玉,花瓣一样的指甲覆在小巧灵活的五只脚趾上,在阳光下看得杜镕钧和那同来男子一阵心跳。 
“京冥?”杜镕钧和那男子一打照面,惊道。 
“我大明礼法最严,这等惊世骇俗的壮举,果然只有杜夫人做得出。”京冥向着诺颜,忽然一揖:“在下佩服。” 
“不敢。”诺颜还了一礼:“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二位……请。” 
卢碧岫一边向船舱里走,一边看着诺颜——秦淮佳丽,冠绝天下,但是如此清丽的女子,却是她生平所仅见。 
诺颜几乎也同时偷偷看着碧岫,那女子描得是极少见的直眉,一双星目又大又亮,嘴角处小小一个酒窝,带起盈盈笑意。长发配着金泥带,显得十分妩媚,一对五凤八宝钗,圆润的珍珠虽长发而下。 
果然……不愧是秦淮的花魁。 
“京冥,难道你的身子已经好了?”杜镕钧又惊又喜。 
京冥又换了一副面具,这个手艺和毛病他学火鹰倒是学了十足十。今日不知动了什么雅兴,居然是一袭白衣如雪,虽然面具遮了脸庞,却挡不住丰神如玉。 
“杜兄……”他嘿嘿一笑:“你难道不知道秦淮河上流云画舫是碧岫姑娘的游宅么?” 
不错……流云画舫,临走的时候,京冥却是这么说的。只不过以他的伤势,居然才过了两天就站了起来,只能说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铁打。 
“我听说秦淮河来了一位琴师,忍不住和碧岫姑娘一起拜访拜访,没想到居然是杜夫人,难怪连火——”京冥的话半路生生停住,船舱里只有一面小桌,一张小床,桌上是两个粗磁碗,盛着冷水。 
“公子你又何必瞒我?”碧岫忽然一笑:“难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到现在还猜不出这位小姐的是谁?金陵第一才女的大名比起我这烟花女子,嘿嘿,恐怕是皓月比萤火了。” 
这句话说出,京冥忽然一怔,杜镕钧却猛地站了起来,诺颜却是不自觉地低了头。 
“嫂夫人得罪。”京冥手一伸,将诺颜发髻上地碧玉钗拔了下来,轻轻拍在碧岫面前:“卢姑娘,多谢成全。” 
卢碧岫虽然和京冥交往甚密,终究不是铁肩帮的人。她那里人多口杂,只要泄漏了一星半点,就是滔天的大祸。 
“京公子好大方。”卢碧岫依旧浅笑,拈起碧玉钗:“你自然看得出,这是当年太真之物,说它价值连城也不过分……象我的流云画舫,至少可以买个七八艘。” 
“卢姑娘成全,京冥无以为报,只好借花献佛。”京冥微微一笑,此钗正式当年杨太真的遗物,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盛唐宝物的精致和大气。 
卢碧岫冷笑一声,手一扬,碧玉钗已落入秦淮河里,她刚才的浅笑已经不见,直视着京冥:“京公子,你我相识三年,一向自诩尘外相识,陌路知音。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卢碧岫是认钱不认人的花娘不成?” 
这举动让三人一起呆住,诺颜和杜镕钧更是极其吃惊,望着这位花魁娘子。 
卢碧岫接着道:“方杜两家被严贼所害,天下皆知。那严嵩、祸国殃民,勾结倭寇,只要是人就恨不得生食其肉。方小姐才高八斗,我金陵女子无不折服——京冥,你!你!你把我当作什么人?” 
她面上已经有了怒色,方杜二人却是心中暗自惊服。 
京冥忽然一揖到地,沉声道:“碧岫姑娘,京冥知错了!”抬起脸,面上却又是满满的汗珠。 
诺颜忽然惊叫:“京冥——你,你前天,每一根骨头几乎都被火鹰折断了,你怎么能作揖?” 
京冥的旧创几乎一起爆发,他压底声音:“碧岫,你教训的极是,我知错了——” 
碧岫也被吓住,一把扶起京冥:“你,你好硬的臭脾气啊……京冥,京冥,我真的想不通,你这样的人物,她为什么还不喜欢?” 
京冥忽然摇了摇头,挥手,已经将面具扔进秦淮河里,不肯再也假面相对碧岫。只是刚才那一问,却让他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那是一张清绝的面孔,若是化为女子,只怕连诺颜和碧岫也当即失色。白衣,长发,秦淮连波,一叶扁舟,仿佛荡向天涯。 
舱外,红日西斜。 
远处早出的画舫开始燃起各式华灯,流光飞舞。夕阳的鲜红照在碧波荡漾里,如同摇荡着一江胭脂,而画舫灯影,又好似繁星,点缀其上。 
烟柳,横波,风起,半江瑟瑟。 
京冥扶着碧岫的肩,走到了舱口,拍拍手,流云画舫已经缓缓驶来。 
他素来带着面具,显得一张脸女孩儿般的白净,长身而立,白衣飘飘,身边又依着个绝世的佳人,竟不似凡人。 
“杜公子,杜夫人……”京冥笑了笑:“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杜夫人若是还要回去,就请寅时在岸边那三棵大柳树下等候,我会命人备好马车。无论杜夫人如何决断,今后生死都是难说的事情,京冥斗胆,请杜夫人将适才的曲子再唱一遍——” 
“好!”诺颜极大方的回答:“一来敬京公子,二来敬卢姑娘。诺颜从此之后,不敢对秦淮女儿起半分不敬之心。” 
那卢碧岫展颜一笑:“诺颜妹妹,非但是我秦淮女儿,这天下的女儿家,知道家国天下,风骨气节八个字的比比皆是。风尘里,风尘外,又有什么关系?” 
诺颜深深吸了口气,紧紧握了握碧岫的手,沉声道:“幸会。” 
身世浮沉雨打萍,两个女子皆是俗世弱柳,两个男人又要走铁肩帮刀头打滚的路,眼下虽是人中翘楚,翩翩而立,谁又知道,这一别之后,可有再见的机会? 
夕阳更深,如血,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知受了什么感染,京冥,碧岫和杜镕钧忽然一起答道:“幸会——” 
诺颜转了身子,又开始唱那只曲子——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素衣莫起风尘叹,起了,便如何? 
京冥勉强提了口气,足尖一点,掠到画舫之上。卢碧岫却是等着画舫递过船板来,才一步步走了过去。那个骄傲绝美的青年,终究不肯带着自己飞渡,他的心、他的心,也那么不可琢磨啊…… 
终于等到那艘流云画舫消失为河上的剪影,杜镕钧忽然一把抱住了诺颜,他再也无法忍受那种不可知的命运降临的恐惧感,颤声说:“诺颜,明天……不要走。” 
诺颜的目光痴痴落在远处,杜镕钧的呼唤似乎充耳未闻。 
“你究竟在想什么?”杜镕钧感觉那种恐惧一点点地上升。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你要把我埋在没有人的山坡上,山坡,要种满的花。”诺颜的声音似乎在梦呓,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十七岁少女的癫狂:“那时候,你会来看我么?你就坐在我身边——” 
“诺颜!”杜镕钧再也忍受不住,死死地把她揽在怀里:“你不要总是说这种话好不好?我不喜欢听,我真的听不下去——” 
“小杜子”,诺颜抬起头,只是笑了笑:“我又在胡思乱想了……只不过,你要是想我没事,就应该让我到安全的地方啊。” 
好美的脸,好美的脸……如同,一朵在怒放时忽然被折下的花。 
“真的可惜没有酒,不然这个时候喝一杯多好。”诺颜倚在杜镕钧怀里:“小杜子,我有多久没这么喊过你了?” 
“很久了吧”,杜镕钧其实很想她好好喊一声杜郎,不要老是变幻那些玩笑一样的称呼:“我记得那个时候杨磏龙还在,你只肯喊他哥哥,从来不肯认我。” 
“杨磏龙……”诺颜的背忽然颤抖了一下:“你还记得那个人?” 
“当然了”,杜镕钧笑笑:“我小时候的情敌啊,当时我总是不清楚,那个瘦瘦的小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把我们都迷成那样。现在也不知他什么样了。” 
“那样的人,无论什么年纪,都一样让人不清楚的。”诺颜慢慢转过头:“杜郎……明天,我,我,我要走的。” 
闪避了多时的结局终于摊开在眼前,杜镕钧目光中的温柔渐渐僵硬,手臂却是更有力地箍住诺颜的后腰。 
明月初升,皎洁映彻了秦淮。 
一叶扁舟,轻轻地在河心转了半圈,似乎是在羞涩而狂野地颤抖着、颤抖着…… 
而此外里许,就有另一艘画舫,看上去平实淡雅,丝毫不会引人注目地泊着。 
画舫里,霍澜沧正一边吃药,一边难得放松地牢骚:“这秦淮河太小家子气了,这么窄,怎么比得上我家乡的澜沧江?” 
“你爹爹不是洛阳人么?”京冥在一边细细调着药膏,接口:“怎么你家乡又到了澜沧江?” 
“哪里出生,哪里就是家吧。”霍澜沧终于把一碗药饮尽,叹气着说道:“也不知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看看……京冥,你知道么?我小时候,也是时常听着澜沧江的吼声才能睡着。” 
澜沧江的故事,京冥已经听了很多,平静时的浩瀚,发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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