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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苍天有眼-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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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红小眼,呆呆望着耿仲谋出神。 
耿仲谋一到身边,却不大声说话。把嘴巴朝赤炼人魔耳畔一凑,咕噜咕噜地说了一大遍。但见赤炼人魔初则颜色一变,已而两只眼珠子不断转动,终而喜形于色,大声道:“要是耿大侠肯义助贫道,贫道衔环结草,惟恐无以报大德,这些小事,安敢不遵。只是东西并没放在身上,且把对头收拾了,贫道再引大侠去取。” 
耿仲谋嘴巴挪开赤炼人魔的耳朵,哈哈大笑道:“道长的话可是当真?” 
赤炼人魔颔首道:“在大侠之前,贫道安敢随便撒谎!” 
耿仲谋神色一沉,踌躇再三,自语喃喃道:“为什么一定要打架,不打架不行么?” 
又对赤炼人魔道:“赤炼道长,我瞧大家都是有渊源的朋友,不打也罢,只要你能安然离开,大家何必伤了和气!” 
这汉子虽然“笈迷心窍”,而良心未泯,尚不欲多所结怨,闲他深知乃祖与赤城老人交情甚笃,雅不愿为赤炼人魔而坏了先人义气,况他对千手如来一向纯孝笃斯。 
赤炼人魔还未说话,已听剑魔哇然怪叫道:“耿仲谋,你当真要庇护这恶贼么?” 
耿仲谋不悦道:“我的话有何不对?辛大侠定要动粗,是什么道理?” 
剑魔气吁吁地应道:“我赤城门与这恶贼,势不两立,废体之仇,岂容不报?耿兄台若定要从中作梗,我辛某只好舍命相陪了。” 
耿仲谋双眸遽张,神光激溢,冷冷说道:“有我耿某人在,什么人都休想动赤炼道长一根毫毛。” 
庇奸护恶已彰,剑魔双掌一扬,迎前便打。耿仲谋身形一闪,猛地对他的同伴喝道:“冷二弟,边三弟,你们偕赤炼道长先走一步,这儿之事有劣兄担挡,不劳操心了。” 
冷霜、边强两人应诺一声,便待和赤炼人魔离去,陡见眇目妇与秦九凝,已亮招赶来,要拦下三人,不料耿仲谋的身手当真俊,才卸下剑魔掌劲,身形冉冉,已然飘到赤城派赶来拦截的两人跟前,给他这一阻挡,冷、边二人以及赤炼人魔拔步便闯,瞬眼间已是踪迹俱渺。 
眇目妇见给那魔头安然逸去,心中如何不气,手中树枝一举,与秦九凝一起合攻耿仲谋起来了。 
剑魔一闯步,掌式连发,呼呼声中,也经围了上来。 
耿仲谋呵呵大笑,叫道:“妙啊,你们一齐上来,我耿某也是不惧!” 
双袖齐发,登时十六双袖影晃动,他知劲敌当前,若非用上等武功,难以克敌济胜,是以聚精会神,运尽功力,和赤城派三人周旋。 
赤城派三人两剑招一掌式,雷声隆隆,掌风虎虎,端的不弱。以剑魔夫妇师徒三人,在盛怒之下,也顾不了对方的功力怎生高强,与本门渊源如何,已然各各豁出性命来扑击对方了。 
合三人之力,自是非同小可,尤其是眇目妇与秦九凝剑枝合璧,威力已呈,再添了一个以掌力见长的辛源鸣,对方形单势孤,看来难以抵挡得了。 
可是,事情大出赤城门三人意料之外,耿仲谋虽处此骇险万分的情势下,仍是潇洒如昔,只见他双袖飘飘,身如游鱼,往来穿插于一片剑光掌影之中,却是应付裕如。 
耿仲谋一如刚才独斗剑魔时的神气,既傲慢又不屑,兀是以守为攻,并不遽下杀手,所不同者,只是所使招式已变,用清一色的紫府八手神功来与三人周旋而已。 
赤城门三人豁出性命,屡走险招,辛辣异常,却是奈何不了对方,两方四人,游斗了约莫半个时辰,交手逾数百招以上,仍是胜负未分。 
耿仲谋边斗边想道:“拖延了这许多时候,谅赤炼道人与冷、边二弟必已远离此间了。” 
原来耿仲谋用的是牵制战术,把赤城门三人苦苦缠住,好让赤炼人魔远走高飞。在他的心想中,并无存着伤人之念。 
蓦可里,但见耿仲谋身形一转,两手顿扬,登时千百双袖影分向对方三人身上要穴拂去。这一招用得神妙得很,正是八手神功中的“妙手生花”精绝招式。 
要知耿仲谋使出这一招乃是初见,在斗近千招中,他从不出手伤人,这次却下煞手了。赤城门三人面对一片袖影,漫天而至,宛如每只袖角尖端,都朝着各人身上要穴点到,都不由大惊疾退。 
这其间,忽听耿仲谋仰天一长啸,双袖猛地一撤,绰绰立定,神闲气冷,啸声才落,口中大叫道:“赤城门三人听着,耿某只缘顾念前人交情,是以才不为难你等,若不知趣,在下可不客气啦!” 
语讫,双手一拱,笑道:“青山常在,绿水长存,后会有期,在下就此请别!” 
竟是彬彬有礼,说到末尾一句,身形已动,便待离去。 
此时,但听剑魔咬牙切齿地骂道:“好小子,你要逃啦,老子跟你拼了!” 
半截身子一曲,陡然弹出,果然如流星追月,快疾异常,已然赶去。同时运起一身真劲,集诸两掌之上,翻腕便已赓续打出。所打出的那两股劲风,取着耿仲谋背心上两道大穴猛地撞到。 
耿仲谋正启步间,骤闻背后风响,双眉一挑,冷哼一声道:“辛源鸣你自找死,休怪得耿某手下无情!” 
剑魔掌风未撞实,已见耿仲谋身形斜斜自左方位置滑出半步,倏地一旋身,左袖陡飞,遥遥迎着对方打来掌劲一带。 
陡然一声锐响过后,剑魔发出的掌劲,已给消解于无形。在半空中的剑魔,身形未稳,骤受对方袖劲一反碰,几乎把持不定,急摄心神,徐徐而堕,才堕下,掌招又发,以旋风手的快疾,果是名不虚传。 
耿仲谋消解了剑魔头一次掌劲之后,目未及瞬,对方又攻上了第二次掌式,心头不由火起,喝道:“好个冥顽不灵的家伙,不给点颜色你瞧瞧,还道我耿某可欺哩!” 
一挫身,两袖上扬,反扑撞到掌劲,这一撞不像方才那般简单,乃是硬接硬拼,恰好撞了个正着。 
那声碰击,宛如山崩,犹疑地裂,一较量,剑魔苦修几十年的功力已给较下,给对方袖劲撞得踉踉跄跄,几乎立足不牢,正慌张中,耿仲谋得理不饶人,也不见他身形怎生抖动,冉冉已飘到剑魔身前,左右两袖连扬,两只袖角,一经贯劲,宛似钢镖,便待向剑魔身上俞气、血海两穴戮去,就在将拂到之际,陡然间自袖底里伸出两只紧紧握着的拳头来,猛地向前一推,化拳为掌,劲风拂处,剑魔要穴被打中,登时脸色惨变,闷哼一声,颓然倒下,软绵绵地厥绝当场。眇目妇与秦九凝一瞥大惊,双双飞奔而上,待得再定睛时,耿仲谋已如星丸掠空,跑得人踪渺杳了。 
场中空余一个本已残废了,今是奄奄一息,重伤倒地不起的剑魔而已。眇目妇与秦九凝震惊过后,定一定神,不由大恸起来。 
秦九凝号哭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眇目妇啕嚎大嚷道:“源鸣啊,源鸣!你忍心舍得抛下我吗?” 
师徒两人,已然哭得有如泪人儿一般,大抵是哀伤过度,口中所说,尽是语无伦次。过得半晌,眇目妇单眸一张,炯光夺眶激溢,一反常态,戢哀不啼,手一伸,指向耿仲谋逃去方向,忽地桀桀怪笑起来,切齿叫道:“好个千手如来的孙儿,老娘总有一天,要把你碎尸万断,以雪今日血海深仇!” 
手中树枝猛然运劲掷出,竟把身前一块大石碰得粉碎泄忿。这其间,秦九凝神智已然清醒,一睹奶奶那如疯似狂的神态,知她因所受刺激过深,举动失常,心头不由大震起来。 
要知秦九凝年事虽轻,对迷了心性的人怎生狂妄,目睹耳闻已然不少,这刻见眇目妇如此这般举动,岂能不惊?急急连呼道:“奶奶,奶奶,休要这样,先看师傅伤势再作道理?” 
眇目妇闻声旋头,一瞥秦九凝,又是阵阵桀桀怪笑,笑声才歇,忽地脸色一端,叫道:“九凝,如师傅死了,你要怎生做法才对?” 
秦九凝不假思索,拭泪随声应道:“弟子矢志苦练,待技成之日,天涯海角,也要找着仇人,为师傅雪恨!” 
眇目妇冷冷笑道:“如你没法练成胜得过对方的功夫,岂非师仇不报了么?” 
秦九凝怔了一怔,一时竟答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嗫嚅道:“有志事竟成,铁杵也可磨成绣花针,弟子敢发誓,一定要把技业学好!” 
眇目妇颜色稍稍温和,说道:“我适才看你师傅颜色,又切过脉,乍觉脉象倒逆,元神已经涣散,谅来必无希望……” 
语至此,又哭将起来,呜咽其声,续道下去:“以那小子的功力,你就练一辈子也难追上,何况你苦修人家也会苦修,生怕在你绝技练成之日,那小子已经死了,还报什么仇,此事休提也罢!” 
秦九凝吃了一惊,颤声叫道:“奶奶,难道咱们眼巴巴看着师傅横遭毒手,不思报仇雪恨?” 
眇目妇闻语,哀然道:“就是这样,我才问你,如练不成绝技,怎生去替师傅报仇?” 
这一问倒奇了,技既不济,如何报仇?秦九凝默然不语。眇目妇陡地单眸一张,棱光四射,泪痕一敛,突地桀桀笑将起来道:“傻丫头,难道除了力敌之外,便不懂得智取么,为了师傅之仇,你也得委屈些儿!” 
秦九凝心下大震,颤声问道:“怎生智取,奶奶但请明教弟子!” 
秦九凝虽如此问她奶奶,但心中已经了然,果然给她一猜便中,眇目妇脸色陡地一整,再问道:“九凝,为了报师门深仇大恨,即使赴汤蹈火,龙潭虎穴,你也敢去么?” 
秦九凝点点头,眇目妇单眸紧盯九凝,慢慢地走了近来,那从单眸中放射出来的炯炯光芒,直迫得秦九凝不敢平视,心如小鹿乱撞。 
待得走近,眇目妇压低声量,轻轻道:“我要你走遍天涯海角,寻防仇家。若能找到那小子的所在,就投靠在他门下,佯与委蛇,伺机把他杀了,报却这宗仇怨!” 
秦九凝双眉一蹙,忧形于色道:“奶奶要弟子到仇家门下卧底?” 
眇目妇道:“不错。” 
秦九凝道:“若是对方不信怎生办好?” 
眇目妇凝视了她的女弟子一下,摇摇头道:“不会,对方不会不信,以你的容貌聪明,如肯稍炫色相,对方一定着迷,那就好办了。” 
秦九凝一惊非小,她不料到奶奶的主意如此卑鄙,一向以为眇目妇不过性子乖僻,不意竟是歹毒卑污。以她言语意思,是要自己献清白之躯于仇家,从中谋杀对方报仇,这事万万不可。 
她忍不住眼中双泪交垂,想起赤城门在江湖上向称正派,领袖中原武林,赤城山主为人耿介不阿,极为侠义,竟出了这个不肖女儿。 
怅触一起,再也忍不住,嘤嘤饮泣起来。猛地里,只听得眇目妇的声音起自耳畔,道:“逆徒你反悔了么?” 
秦九凝头一抬,泪光莹然,怆然叫道:“怎么可以?奶奶,你忘掉了祖师遗训,赤城弟子,仗义行侠,必仁必信,哪可以不顾道德廉耻,倒行逆施,不择手段,何况弟子清白……” 
语未竟,已给眇目妇一声吆喝打断。眇目妇气呼呼地振吭大呼,问道:“逆徒,你究竟听不听奶奶的吩咐?” 
秦九凝一翻身,退倒丈许,咬牙惨叫道:“弟子万死也不敢有违祖师明训。” 
眇目妇嘿嘿冷笑道:“好个贼丫头,竟抬起祖师爷来压我啦!” 
陡地脸色一变,眉目杀机立呈,单眸棱棱放光,秦九凝目光与她一接,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又听她的奶奶续嚷道:“嘿嘿,小贱人抬出什么师门遗训,在赤城时,若非老娘救你,还能活到今天,不早给你师傅废了。现在竟敢抗命,置师门仇恨于不顾。老实告诉你,自祖师爷仙游以后,就是老娘当家做主,你敢不听老娘吩咐?” 
秦九凝仍然绰剑在手,一听眇目妇无理相强,咄咄相迫,心中不由哀极愤极,一改常态,反而不惧,瞪目嚷道:“师徒犹父子,不错,徒弟要听师长的话,只是为师不仁,为徒岂可盲从?武林中不乏先例,阴阳门,赤炼恶贼之与苗金凤,不是很好的例子么,岂有邪正不分的道理?” 
说到这儿,手中银蛇剑一挺,清辉迸发,森森生寒,叫道:“奶奶,你再迫我……” 
话犹未了,但见眇目妇面挟寒霜,一长身已然迎了上来,嘴里骂道:“好啊!养大了不认师门长辈啦,小贱人你想造反了么?” 
掌随声发,呼呼两下,便朝秦九凝身上打到。秦九凝脸上无惧色,也不闪避,只听得她把未完的话说完,续叫道:“奶奶如再相迫,弟子只好一死以报师门教养之恩!” 
眇目妇的掌劲未到,陡见秦九凝手中剑一扬,猛地已向自己脖子上刎去。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快如电闪,倒使眇目妇怔了一怔,急速撤掌,待要救援,已来不及,不由惊叫起来。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陡然间,半空里黑影一闪,已然见一人衔风而至,同时复听跄踉之声骤发,秦九凝还看不清来人面目,但觉腕间一麻,银蛇已经堕地,自杀不成,不由唬了一跳,定睛看时,心中狂喜起来。 
眇目妇这时也瞧真切来人面目,不禁大为震动,来人不只一人,一共三众,全是女的。眇目妇一惊倒退十来步,口中颤抖叫着道:“原来是……史前辈……驾到……” 
事出突然,眇目妇给惊得语不成句。不错,半空中落下的正是史三娘,她一现身乍见秦九凝引剑自刎,不假思索,腰链一挺,便将那丫头银蛇剑击落,救了她的一条命儿,倒也是秦九凝命不该绝,才有如此凑巧。 
史三娘救了秦九凝,身形才稳,随着桀桀怪笑了一阵,瞪目对眇目妇骂道:“枉你是忠义赤城之后,竟是如此无耻,迫着女徒去干那些下三门的勾当,你还有什么面目在江湖上行走?” 
当前这位怪妇人,理直气壮,骂得眇目妇羞惭满面,垂首不语。要知眇目妇也非坏透家伙,只缘急于报丈夫死难之仇,迷了心窍,始迫秦九凝,她乃忠义之后,性子纵乖谬,尚不致下流若此。 
史三娘骂得性起,腰链陡飞,一卷一扫,把跟前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榕树扫得拦腰折断,复喃喃地骂了下去,道:“你道我老娘不知你等之事么,我早就和苗金凤、朱洁馨两人在半山岗上看觑,不料你这婆娘恁地如此歹毒,想害一个清白的女孩子,况且那孩子是你自幼养大的徒弟,与你亲生女儿有何分别!” 
眇目妇自知不是,哪敢应答半句,只好任由史三娘骂了下去。却听史三娘又骂道:“你们赤城派的事,老娘也没闲工夫去管教你,待老娘把你丈夫救醒,问他怎生主意,该不该治你一个败坏门风之罪?” 
把话说完,也不去理会眇目妇,迳自前行,朝着剑魔辛源鸣倒身之处走去。 
眇目妇口中虽不敢说话,心里却是羞愤莫名,这一趟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如若传将出去,赤城门百年的英名扫地以尽了,这如何对得起泉下的爹爹呢。 
想到这儿,不由泪珠纷陈,簌簌而堕。与史三娘同来的苗金凤和朱洁馨见状,心中恻然,齐齐拢近前来。 
苗金凤先开腔慰道:“老前辈不必伤怀,人孰无错,错的改了便是,还是救救辛大侠要紧,别呕这些闲气啦!” 
眇目妇心中着实难受?听了苗金凤的言语,烦躁地挥手道:“咱家的事,别要你来管,你这贱人既是阴阳门的弟子,也不是个好人!” 
苗金凤碰了一个钉子,心中微微不悦,表面上仍保持谦谨态度,正想再说话。忽见朱洁馨秀眉微斗,双手一抱,朝着眇目妇施礼道:“敢问这位女英雄,便是赤城老前辈的令嫒么?” 
眇目妇单眸紧盯对方一下,但见朱洁馨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器宇轩昂,凛凛英风,泱泱大度,宛如男子,不由大奇。 
她和朱洁馨素未见面,自然不知对方来历。哼了一声,嘴唇正要动,已听苗金凤笑道:“哎哟,我倒忘记给前辈引见呢!” 
随着把手一摆,说道:“这位是前代高人铁笔书生尤文辉尤老英雄嫡传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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