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神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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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雕见两人上来，便摇摇晃晃走到那刻着“剑冢”两字的正下方，那里有高出半尺的一方石块。只见它伸出巨爪，轻轻一掀便将那石块掀开，露出一个石坑，里边端端正正放着三把剑。

大雕在一旁低鸣三声，巨翅推了推杨过，示意他上前去。杨过看了看萧剑通，见他点头方才走上前去。

他拿起石坑中右手第一把剑，只见剑下留有小字，“紫薇软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之前执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误伤义士，不祥，弃之不用。”

呛的一声，他已将剑抽了出来，只觉寒光慑人，犹如一汪秋泓，杨过赞道：“果真好剑。”

他细细察看一番便将剑递给了萧剑通，又伸手去提第二把长剑，但仅仅是提起半尺不到，呛然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溜火花，他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那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三尺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

杨过提起时如何想得到，出乎不意的手上一沉，便拿捏不住。于是再俯身提起，他虽习了武艺，洪凌波甚至偷偷将九阴真经传给了他，但毕竟只有十四岁，双手勉力提起重剑，也落得面红脖子粗。

他想舞动两式，奈何重剑太过沉重，他自己才不过七八十斤重，一式剑法也未舞出，便给重剑带着打了两个旋儿。

那剑犹如铁棍，两侧没有剑锋，剑尖更是犹如圆球，完颜萍打量了半晌道：“这剑没有剑锋怎么杀人？”

杨过将剑斜倚在青石上，道：“它哪里还需要剑锋来杀人，只要臂力十足，就是砸也把人砸死了。这铁剑忒也古怪吗，竟然这么沉。”

完颜萍伸出一只手去提那重剑，那剑竟丝毫未动，吐了吐舌头便不再去动，黑黝黝的又不好看，这么沉谁去用它。

杨过往刚刚躺剑之处看去，果然还有行小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他抬头对萧剑通道：“萧大哥，此剑也是一把宝剑，不如你来用吧。这里三柄剑，正好咱们一人一柄。”

萧剑通但笑不语。玄铁重剑固然是利器，但他修习桃花岛落英神剑，那剑法以轻灵见长，如何能使重剑？那紫薇软剑着实不错，正好给完颜萍用，女子用软剑更显飘逸。

第三柄剑却已化作朽木，不知放在此处多少年月，杨过一碰就散，他扫去木剑残体，只见青石板上刻着：“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杨过一面感叹着自己这个从未见面的师傅之强大，一面心中着急，自己说好一人一剑，如今木剑腐朽，便少了一把剑，该如何是好？

第二十五章　谷中

萧剑通自然看出他的迟疑何因，便伸手想将那重剑递给他，可一旁的神雕似乎比他更急，巨喙叼起那重剑，扔在杨过面前，将杨过吓了一跳。

萧剑通道：“杨兄弟，你如今是独孤前辈的传人，神雕亦将你当做前主人的弟子，且不可负它一片好意。

杨过道：“可是咱们就两柄剑，该如何是好？”

萧剑通将手中软件递给完颜萍，笑道：“别忘了前方石室之中还有我的一柄长剑。”

完颜萍虽极为喜爱这柄软件，可萧大哥无剑，自己如有能占有它。杨过是长剑主人的传人，无话可说，但自己凭什么？

她将软件递给萧剑通道：“萧大哥，这柄剑还是你留着吧。”

萧剑通揉了揉她有些枯黄的头发，道：“萍儿不须如此。别忘了，我还是你师兄。从今日起你便用此剑练习我桃花岛剑法，功成之日定然威力剧增。”

完颜萍心中焦急，“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决定了。你身负血海深仇，萧大哥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完颜萍心中感动之极，自父王被蒙古鞑子杀害，她已许久未曾有人如父如兄地对待自己，那些金国遗臣虽对她爱护有佳，但那毕竟是下对上的维护，无关乎任何情谊。

眼看她双眸泛红，泪花滚落，萧剑通知她所想，伸手替他拭去泪珠，道：“你放心，将来你要报仇萧大哥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杨过站了过来道：“还有我。”

完颜萍忽然发现国破家亡之后，自己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破涕为笑，雨后梨花乍现惊人之美，却更惹人疼惜。

……

萧剑通环顾周遭，只觉这处山洞极为隐蔽，更有神雕守护，杨过与完颜萍在此处居住定无危险。他已置办好日常用具，银钱也留下许多。

杨过与完颜萍规规矩矩站在他身后，只听他说道：“明日我便返回终南山，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我定当返回此处探望你们。该说的话已说完，你们且回去歇息吧。”

杨过跟在他身旁时日甚多，知他脾气，也不多说，独自返回石洞。完颜萍站在他身后一动未动，心中极是不解与不舍。

萧剑通长叹一声，负手望天，说道：“萍儿你桃花岛武学已经入门，只需时日便能融会贯通。在那以后便可修习落英神剑。你那游鱼身法甚为高妙，倒也不必多花力气去学灵鳌步，参考即可。

如今蒙古大军南下，萧大哥此番北归危险丛丛，带你在身边极为不便，只能将你留在此处。好在杨兄弟也在此处习武，你们二人作伴倒也不虞寂寥难耐。”

完颜萍这些时日来蒙他照顾，对这个师兄早有孺慕之情，分别在即心中不舍，“那萍儿就先睡去了。萧大哥你定要记得早早来看萍儿，否则萍儿心中怨你一辈子。”

萧剑通转身，月光下见她瘦弱身子单薄如斯，心中怜惜，轻轻一叹，往树林深处行去，那里是神雕栖息之所。

“雕兄，明日萧某便下山去，杨过与萍儿就交给你了。”

神雕瞥了他一眼，复又闭上眸子，沉沉睡去。

杨过与完颜萍醒来之后谷中已无萧剑通身影，山间空气清新无比，让人精神大振。

刚刚吃晚饭，伸了个懒腰，只听呛的一声，那柄数十斤重的玄铁重剑已插在他面前，远处神雕巨翅扑腾，口中低鸣数声，示意他该练武了。

他无奈地双手抱起那柄铁剑，随神雕走入树林之中。完颜萍则返回山洞后方的小谷，拿出《桃花岛补遗》细细参详，不时起身练剑。

杨过毕竟年幼，力气不足，神雕不知从何处抓来那腹有金线的异蛇，将蛇胆剥出让他吃下。而神雕吃那蛇肉。

如此连食数日，顿觉力气大增，体内内息也雄浑许多。虽然舞动起铁剑来还是甚为吃力，却已好上许多。

独孤求败远赴海外，这教授弟子自然由神雕代劳。神雕当年不单是独孤求败的雕友，更是独孤求败练剑的陪练，对独孤求败的剑招极为熟悉，杨过在它手下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一月之后，小谷中的朱果又红了一株。两人一雕之下之后，竟能抵得过两日餐饭，体内内息更加粗壮。

日复一日，夜复**，杨过与完颜萍没觉自己功夫长进许多便对练一番，从中找出自己剑招破绽与不足，加以改正。

让两人无奈的是，不论他们感觉自己变强了多少，连手之下依然打不过神雕。

已是夏季，这一晚空气烦闷，月朗星稀。杨过躺在青石上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山去寻找萧大哥，却给神雕啄起。

那巨喙不停拖动杨过衣衫，似乎要带他去某处地方。杨过看出它的意思，只能对洞内喊道：“萍姑娘，我和雕前辈出去一趟，你自己小心些。”

得到完颜萍的答复，他方才举步跟随神雕而去。

这是一处极为险恶的峡谷，峡谷深处有洪流自崖上飞溅而下，溅落谷底形成一处深潭。可能是上游河水太少，水流并不湍急。杨过大喜，对神雕道：“雕前辈，你难道是带杨过来洗澡？”

夏日里烦热，每日练武之后他也仅仅自能以凉水擦拭一番。挑水要在山间穿行许久，他又不可能让完颜萍去挑水，于是只能省着用了。如今发现这个深潭，正好用来洗澡，定是凉爽不已。

他去掉衣衫，跃入潭中，清凉潭水侵体，他发出一声轻叹。对神雕说道：“雕前辈，你太不够意思了，如此美妙之所，竟今日方才带我过来。”

他在深潭中洗得欢快，却没注意星空已然被浓云遮住，不一会儿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杨过大惊，慌忙跃起，将衣服抱到干燥避雨之处。

天空中电闪雷鸣，这暴雨来得极是猛烈，峡谷中飞溅而下的洪流顷刻之后竟粗壮了许多，轰隆有声。

神雕状甚欢喜地长鸣数声，巨翅一扇将杨过扇到洪流之中，那洪流有千斤之力，即便如今杨过功力大进，依然给劈头盖脸打来的水流击得头晕目眩。

忽听呛的一声，借着雷光闪电，他瞧见插在不远处的玄铁重剑，他忽然明白，难道是雕前辈要我在此出习练武艺？

神雕的数声长鸣穿透雨幕，传进他耳中，让他明白了自己所猜没错。心道萧大哥既然留自己跟随雕前辈习武，我自然不能辜负他一片期望，更不能被他瞧不起。如今雕前辈这样做，定有深意，我当努力才行。

他长啸一声，跃出洪流，将重剑拔出，复又跃入洪流之中，顶住滚滚洪流，习练平时神雕所授剑法。

可这洪流竟比以往神雕的巨翅给予的压力强上千百倍，不过茶盏功夫，他便觉浑身酸痛，心头升起天威不可抗的畏惧。刚踉跄着爬出洪流，却给神雕巨翅一扫，又跌入洪流之中。

洪流之下，他以头晕目眩，浑身酸软。那滚滚而下的洪流无穷无尽，天空的大雨似乎更为急促，洪流也随之壮大。

浑浑噩噩之中，他每次爬上岸来都给神雕扫入洪流之中，数次之后他便不再上岸。

依稀觉得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今夜，萧大哥再也见不到自己，也再见不到古墓中刁钻的师姐洪凌波，娴静淡雅的龙师姑，还有李师姑，还有山洞中的萍姑娘，当初可是答应了萧大哥要好好照顾她的……

这雕前辈忒也狠心，自己这般疲惫，它竟还不让上岸。

他的眼前已金星直冒，手中的玄铁重剑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重，脑袋里开始轰鸣起来，与外界的洪流冲击之声混成一片，让他对外界无知无觉，竟有一种飘然欲仙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外一切疼痛，一切声响全部离他远去，似乎他看见了自己倒在洪流之中。在洪流击打之下，他空空如也的丹田之中不知从何处又生出温润气息，那股气息坚韧无比，绵绵不绝，他感觉生机又回到了体内。

长啸一声，他又舞动起剑法来，神雕听他长啸，发出长鸣与之相和，欣喜无限。

最后他不知如何返回山洞，直到完颜萍将香甜馥郁的朱果喂到他口中之时方才醒来。

外面已是天光大作，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只觉疼痛异常，竟不能动弹分毫。

神雕又叼来蛇胆，喂他吃下，歇息四五日自后方才恢复过来。

完颜萍担忧地看着他道：“杨大哥，练功也不必如此拼命吧，那夜雕前辈将你叼回来都人事不知了。”

杨过下到地上动了动手脚，似乎更为灵便，体内那股温润气息已经稳定下来，以独特的路径运行着。

他苦笑道：“我也不知雕前辈会那么疯狂，让我在那洪流之下练功。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好处不少。”

从那以后，每逢暴雨之后，神雕定要驱赶他到那处峡谷之中练剑，随着体内那股气息逐渐强大，他的持久力以及恢复力逐步增强，到后来那些洪流再如何强大皆已不再对他有任何伤害。

山谷之中不知月，谷中花开花落，他的身子渐渐壮实起来。完颜萍每次下山返回之后脸上担忧神色越发凝重，只是却不多说。

他们除了练武便是练武，他们有共同思念的人，那个人他们都叫他萧大哥。

第二十六章　大义

萧剑通自桐柏山中出来之后，马不停蹄，一路北上，掐指算来，离开终南山已经接近半年，也不知古墓之中玉人如何，他心中想念已极，不愿有丝毫耽搁。

一路而来烽火更急，寻常百姓皆为逃命而奔走四方，所过村落十室九空。

宁做盛世犬，不做乱离人。此时此地，似乎他更能明白这句话中饱含的无奈与心酸。

他此刻脸上满是乌青的胡渣子，头发凌乱，尽显风尘之色，粗布短衫看起来已极为破旧，竟与寻常逃难百姓无异。

他刚路过南阳城，蒙古鞑子正翻检着遍地横尸的战场，南阳城破，邓州失守，整个北方门户全开，接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襄阳城。

襄阳城在南阳正南方，位于桐柏山西麓余脉之下，为南北咽喉，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蒙古鞑子显然也知其中关要，南阳一破，大军不作丝毫停留，径直往襄阳城去。

他踽踽独行，暮春的风光极为灿烂，繁花碧草，在山野里显得极为热闹。官道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逃难的人，更多的是拿着竹杖捧着破碗的乞丐。

前方的空中有两只白雕盘旋，清亮的长鸣在山野间回荡。萧剑通心道在这饿殍遍地的时候，你这两只鸟儿不是找死么。他眼睁睁看着有饥民捡着石块往空中飞翔的白雕砸去，却因为那雕飞得太高，而自己臂力实在有限不得不放弃。

奇怪的是那些乞丐却没人那么做，或许是已经饥饿得麻木，也或许是因为其他。

那两只白雕忽然发出急促而尖锐的鸣叫，双双在山脚一处小村落低翔盘旋。放佛是为了回应它们，远处响起清亮口哨声。那哨音初时极远，须臾便极近，萧剑通听了心头震惊，想不到山野间居然会遇见如此高人，也不知所为何事。

他原本不想理会，可又耐不住越来越强的好奇心，心道自己只是去看看，想来不会耽搁多久。给了自己满足好奇心的理由，他便心安理得地往那两只白雕所在村落行去。

罗神通一柄金刀号称南阳无敌，故而有了南阳金刀的美誉。南阳城破前夕，有蒙古高手到府中拜访，曾说只要他罗神通能为蒙古效力，将来封侯拜将，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否则的话，城破当日便是他罗家满门被灭之时。

他在南阳一带甚有名望，消息极为灵通，早已得知蒙古鞑子不日将攻下南阳。在听了那蒙古高手的话之后，虚与委蛇一番，在那人走之后，当即安排家眷转移到此处。南阳城破之时，他趁着混乱逃出城来。

一家人在小山村里喜极而泣，心道终于逃脱了蒙古鞑子的魔掌。南阳城破之后，罗神通起了退隐之心，能从此平平安安隐居在这平静的小山村中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似乎也极为不错。

谁曾想这天一大早，这乡村里便来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带着一大队蒙古军队将村子屠杀一空。

当先一人体型高瘦，面色苍白，状如僵尸，正是那日前往他府中相劝的蒙古高手。那人看着眼前目眦欲裂，神情狰狞的罗神通道：“罗兄，小弟乃是湘西怪叟潇湘子，想必罗兄也听过小弟薄名。如今投入我汗的招贤馆，大权在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罗兄又何必如此固执，不知好歹？”

妻儿老小全被这些蒙古鞑子杀害，如今孑然一身，他早已心生死志，呸道：“潇湘子，你就是我江南武林的耻辱。如今国破家亡，你还助纣为虐，迟早有一天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潇湘子僵硬的面颊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摇了摇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家人都照看不好，还谈什么家国天下，真是可笑之极。

罗兄看看我身边这些奇人异士，他们有的来自回疆，有的来自天竺，还有波斯大商。他们为什么愿意为我大汗效力？自然是我大汗乃天命所归，残宋已风雨飘摇，败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旁又黑又矮的天竺人尼摩星忽然注意到天际低翔的白雕，推了推潇湘子道：“这人不知好歹，不如一刀杀了，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