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神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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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萧剑通手中宝剑如影随形，如蛆跗骨，那剑尖轻轻如有灵性，轻轻一带，他那剑法不攻自破。萧剑通得势不饶人，揉身欺进，往赵志敬手腕刺去。

一旁被他逼退的霍都见他长剑与赵志敬争斗，就在一旁游走起来，希望寻着空隙一击而中，将这人毙于手下。

如今萧剑通欺身而进，整个后背空门大露，正是自己出手的大好时机。

赵志敬见他那长剑来势汹汹，而且剑上附有奇异黏力，脑中念头电转，竟没有丝毫避让之策，一时惊骇莫名，心道如今这只手怕是要废了。

萧剑通原本打算废他右手，免得这货危害人间。眼看着即将得手，忽而心头警钟大作，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升起。正巧杨过声音传来，“萧大哥，小心背后。”

他双腿用力，脚下灵鳌步横移五步，身子急旋侧让一旁。只听赵志敬一声惨呼，左肩上插着一枚铁签，正是霍都手中铁扇的龙骨。

萧剑通心头大怒，没心思去看到底是什么暗器，心中却明白定是霍都搞的鬼。一式“太阿倒执”急转剑身，长身斜立，迅如奔雷往霍都刺去。

那一剑快如闪电，阳光下只见一条白线带着灰影往霍都电闪而去。

那一剑有天地之威，犹如惊鸿破影，惹观者一片惊呼。

霍都被那一剑的风情惊倒，只觉白芒刺眼生疼，心中升起避无可避的念头，只道是死在如此剑下也不妄此生。

萧剑通本有意杀他，却陡然想起这还是在蒙古势力范围之内，听刚才霍都与老顽童对话，似乎他们师傅也在此地。他此行下山并非为民族大义而来，也非有什么个人恩怨，如果因为这霍都就耽搁许多时间，那真是大大不值。

心中有了犹豫，手上的剑自然也就失去了准头。但那一剑已达人剑合一之境，速度极快，不伤人便伤己。

只听两声闷哼，“刺啦”一声，长剑划破霍都胸前衣衫，在他左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带着萧剑通滚落一旁，

他强收剑势，使那贯胸而过的长剑斜飞，仅仅划过肩头。那饱满剑意未得宣泄，凝滞体内，致使他已受内伤，喉间微甜，他暗暗皱眉，见那股腥甜之意吞下肚去。

三人的打斗描述起来破费笔墨，然事实却不过顷刻功夫。周伯通还叉着腰站在官道上洋洋得意，瞅着一旁的藏僧眼里满是不屑。

杨过背着完颜萍手心里满是汗水，刚从周伯通来援的惊喜中回神，又被霍都的偷袭惊吓。

一旁的行人为那一剑的风情喝彩，只觉那一剑有惊天之威。痴于剑者心有所得，恍惚而去。

藏僧蹬蹬跑到霍都身旁，搀起半跪地上的师弟，两指连动，将他胸前几处大穴封住，止了喷涌的鲜血。

“师弟，你怎么样？”

霍都呆呆傻傻，眼中，脑海深处都是那一剑挟带而至的寒意，对外界事物无知无识。

藏僧怕师弟走火入魔，默运玄功抵在他命门处，随着真气入体，霍都方才从梦靥中惊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五色陈杂。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嘴角挂着丝血迹的萧剑通问道：“敢问阁下何人，本王谢过不杀之恩。”

老顽童在藏僧动作的时候也跟着动作，将滚落在地的萧剑通扶了起来。

萧剑通道：“鄙人萧剑通，小王爷不必客气。萧某只是希望你们能放过那个小姑娘，也让咱们顺利南下便好。”

霍都挣脱师兄的手，拱了拱手，也未说话，也无其他动作，带着兵丁狼狈离开。

老顽童哪知自己废多大功夫打了一掌这些人就成了土鸡瓦狗，纷纷逃窜，心中着实不过瘾。看着他们要离开，他慌忙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走，再来打过。”

霍都回头看了看他，只觉这人的行为举止有些微熟悉，但又想不起哪里熟悉。转过头对赵志敬道：“赵道长，这人就交给你了。本王与师兄先去见过尊师，一切有劳。”

赵志敬看着面前一身破烂衣服，蒙着面的老头，心中着实不愿留下来。他倒是知道自己早已得罪那姓萧的，如今留下来还不知能不能安全离开。

但如今蒙古人势力滔天，整个北武林皆仰其鼻息，如今自己有求于他，又不能不留下来，只能黯然点头。

周伯通嘻嘻笑道：“如此最好不过，牛鼻子老道，咱们来比划比划。”

他本没有刻意隐藏身份的打算，蒙头换面也不过是觉得杨过的法子甚是好玩罢了。赵志敬先前心神失守，未曾注意，如今细听，便发现了这人是自己跑了的师叔祖。

他慌忙跪伏在地，“师叔祖，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绕过志敬。来日回重阳宫，志敬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周伯通一把扯下面上蒙巾，道：“好你个牛鼻子老道，今日不打也得打，打也得打。别以为你和蒙古狗勾搭在一起，我老顽童就不敢惹你。”话说完，便向赵志敬扑去。

赵志敬在他肩头微动之时便抢先一步施展轻功往官道上疾奔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远远地传来赵志敬略带哭泣的嗓音，“师叔祖，你就饶了我吧，志敬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顽童一心想要教训他，穷追不舍，“没门儿，今天不把你打得爹妈不识，我就不是老顽童。”

“萧小子，等我教训完这个败家东西再来找你玩。”他声音袅袅，已是从极远地方传来。

官道上发生的一切极具戏剧性，围观者见打斗结束，顿觉酣畅淋漓，大呼过瘾。这还是头一次在官道上见到蒙古士兵给宋人打走，有的担心蒙古鞑子去而复返，快速离去。也有聪明大胆之人，返回茶寮，畅快饮酒，暗暗将萧剑通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萧剑通在一旁打坐调息，体内血气翻涌，那反噬剑气殊为了得，竟冲散了他体内数条经脉内的真气。也亏他根基甚稳，不然早已走火入魔。

见萧大哥就地打坐疗伤，杨过也知道刚刚那一战萧大哥受伤不轻，于是静静站在一旁替他护法。

眼看着萧大哥气息渐趋平稳，他暗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忽觉背上姑娘身子扭动了一下，那温柔触感让他心头火热，白净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侧头便见姑娘静若秋水的眸子正盯着他，他有些尴尬地将她放下来，讪讪道：“你醒了？暂时在一旁草地上歇息一会儿吧，我萧大哥还在疗伤。”

完颜萍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萧剑通脸色甚为苍白，眸中流露出担忧。听了杨过的话点了点头，斜倚在一旁的坡地上。

第二十二章　国破

完颜萍身子还未恢复，萧剑通也有内伤在身，他们自然不便急于赶路，只能在官道旁的小客栈里住下。

如今兵荒马乱，客栈里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大多是从北方返回家乡，躲避战乱的商人，其中也有不少豪侠之士。

这里相当于荒郊野岭，虽说是客栈，相较于城镇里不啻于天壤之别。一大群走南闯北的汉子围在一起嚷嚷着喝酒吃肉，亏得是初春，否则那股子怪味不晓得有多强。

三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如今山河破碎，百姓飘零无依，这山间客栈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听说蒙古鞑子已逼近襄阳。一旦襄阳城破，神州大地便再无关隘，岂不是任那鞑子铁蹄肆虐？”

人群中有人冷笑，“我看这次蒙古鞑子没那么容易得手。前些时日我路过襄樊，听当地好汉说闵中大侠何遽已前往东海桃花岛送信，请郭靖郭大侠前来相助守城。

这郭大侠乃是当年的江南七怪的徒弟，一身武艺高深莫测。他那位夫人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黄帮主，其人智计无双，有他夫妇二人守城，可保襄阳无虞。”

听到这里萧剑通脚下略微停顿，杨过向客栈掌柜要了酒菜，完颜萍扶着萧剑通来到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里坐下。

有人嚷道：“那两位俱是江湖上的高人，他们会为朝廷做事？”

“你这是放屁么？什么江湖高人，如今国破家亡，哪里还分什么朝廷江湖。只要需要，我刘霸刀第一个前往。”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说话这汉子，拱手道：“敢问可是陇西刘霸刀？”

那汉子抱拳，“正是区区刘某。”

客栈里顿时热闹起来，久仰之声不断。

“只要我大宋子民同心协力，众志成城，谅他蒙古鞑子也蹦跶不了多少时日。想我江湖中人奇人异士无数，能把这些人凝聚在一起，定可保襄阳不失。”

人们纷纷点头，那刘霸刀继续道：“刘某家住陇西，早被蒙古鞑子祸害得不行。此次南下一是探望好友，二则是为报效家国而来。有意者可与某同行，来日襄阳城下，定不缺我等一处埋身之地。”

“刘大侠放心，待小弟返回家乡散尽家财，招募有志之士，咱们一同奔赴襄阳。到时候估计郭大侠夫妇也能赶到，咱们一同杀敌。”

刘霸刀仰天长笑，“好，好，好，刘某就在襄樊城中的悦来客栈等你。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打探一下鞑子敌情，摸一摸他们的家底。”

人群里许多人被他豪情感染，纷纷表示愿赴襄阳，协助守城。

杨过听得热血沸腾，胸腔内气息翻涌，俊脸涨得通红，刚想站来说点什么，给萧剑通一把按在凳子上。

完颜萍双眸有些泛红，如果当年的大金有如此多的侠义之士协助守城，又如何能那般容易灭亡？

萧剑通道：“杨兄弟，有心报国固然是好，但也得有本事才行。单凭血气之勇，成不了事。”

杨过道：“萧大哥，这是不是你说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三人在角落里浅酌低语，耳朵却在听着那些热血汉子们的大声交谈。

那些汉子用烈酒压下沸腾热血，一时沉默，在计划着如何去往襄阳，家中妻儿老小如何安置……

良久，有一人说道：“此次我南下，一路听说江湖同道被蒙古高手威胁，必须得顺从鞑子，为他们卖命，不然就灭他满门。北方武林的许多朋友皆血战至死，不知此等消息是真是假？”

靠近门口有人接口道：“这还能有假？洛阳金刀王天霸王大侠死命不从，被蒙古鞑子乱箭射死。

宁武钢鞭石大全与蒙古高手大战一天**，被人乱刀分尸。山西第一镖的总镖头汤保全全家七十二口被灭满门，鸡犬不留。

最可气的是那开封府的秦大义，他奶奶的，居然投降了蒙古鞑子，做了他们的走狗。当年北武林尊奉一时的秦大侠，我呸。”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那些什么大侠高手之类的，估计也就那样。今日我在灵宝县南的官道中遇上蒙古鞑子，他们领头的听说叫什么小王子霍都，身边还有个藏僧，不知是何身份。

他们因为一个小女娃和我北武林一位高手起了冲突，最后被那位高手几下打得落花流水，似乎不见得怎么强？”

“小王子霍都？那我知道是谁，据说此次蒙古鞑子招揽武林人士便是此人的馊主意，那他身边的那个藏僧一定是他师兄达尔巴。这两个人在蒙古鞑子那里顶多算个二流高手，能胜他们不足为奇。”

有人冷笑道：“何老二，休得口出狂言。如非他们遇见的是惊天神剑萧大侠，其他人恐怕还真是不够看。霍都那柄折扇刁钻无比，难以对付。那藏僧达尔巴手中金刚降魔杵，重达百斤，寻常人能敌？

更何况我听说还有个北武林的道士在相助蒙古人，即便是萧大侠也是在一个神秘人的协助下才打败他三人。”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从灵宝县过来，大多见过官道上那一场大战，于是议论纷纷，不过大多倾向于蒙古人只是徒有虚名，不足为虑。

萧剑通三人在一旁静静吃喝，听着自己一天不到就多了个“惊天神剑萧大侠”的名号，不觉好笑。完颜萍则听得若有所思，这其中的大都经过她处在昏迷之中，未曾见到，如今听这些人说来顿觉向往。

这小客栈因为是寻常歇脚之处，**铺也是通铺，一大群人挤在棉被上，滚做一团。萧剑通三人不便在客栈里住下，只能要来两**棉被在客栈外干柴堆上搭了**铺。

完颜萍跪在萧剑通面前，道：“萧大侠，求你收萍儿为徒。”

一路上完颜萍已将身世告知萧剑通与杨过，也知道她一心想要复仇的心愿。如今在客栈中听那些人说萧剑通的功夫如何高强，自然起了拜师之心。

萧剑通将她扶起，肃然道：“完颜小妹，你身负国仇家恨，萧大哥知道你的心思。然天下纷乱，蒙古势大，断非你一人便能报仇。

至于武功，萧大哥可以教你，却不用你拜师，你唤一声萧大哥足矣。”

杨过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完颜姑娘，你不用不高兴。你看我一直想跟萧大哥学武，还不是没做成他的徒弟。萧大哥人很好的，只要他肯指点你，将来一定是一个高手。”

完颜萍顿时大喜，盈盈下拜，“萍儿拜见萧大哥。”

萧剑通想起今日白天第一次见她时，那滑溜犹如游鱼的身法，颇为高妙，开口问道：“萍儿，你今日施展的轻身功夫甚是不凡，为何却未学其他打斗功夫？”

完颜萍脸色略暗，柔柔道：“萧大哥有所不知，萍儿自幼好静，不喜打闹，是以从未习武。那些轻身功夫都是一路逃亡之时家臣们所授，他们还未来得及教授其他武学，便给那些蒙古鞑子杀死。”

萧剑通负手望天，轻轻一叹，道：“好吧，今日我便授你桃花岛功夫。你且记住，桃花岛之人不得恃强凌弱，不得同门相残……”

他这是动了代师收徒的心思，黄药师自然没那等闲心，也只有由他这个关门弟子来做，想来师傅知道了他这般做法也不会反对。完颜萍身世堪怜，身负血海深仇，年纪轻轻，看见她萧剑通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程英。

那两个小姑娘回嘉兴探亲，近半年未有消息，不知如今如何了。

他摸出那本《桃花岛补遗》道：“此乃恩师亲手所著，你放在身上，有空便翻看，如有不懂之处再来问我。

你身上内伤还未痊愈，不宜施展拳脚，今日便静修内功，你盘膝坐下来，萧大哥为你引导。”

完颜萍依言而行，萧剑通手搭百汇，玄功默运。由体内分出一丝真气进入她体内，完颜萍抱元归一，静神凝气，任由萧大哥控制那缕恍若游丝，却精纯无比的内息在体内按一定规律运转。

渐渐地她体内便相应地生出内息，丝丝缕缕汇入那缕真气之中，在体内运转，她人也进入深度冥想之境，无知无识。

杨过在一旁看着有些羡慕，萧大哥头上热气蒸腾，想来替她导引耗费极大，自己当初可没有这等待遇。然而他也只是羡慕，心中却无任何不满，当初在古墓之中萧大哥对他的指点也不少，就连孙婆婆都说他这一身功夫根底已经极为扎实。

探知完颜萍已自己进入状态，萧剑通缓缓收功，睁开眼来。

他对杨过道：“杨兄弟，待萧大哥找到那处地方，便要返回终南山。这一路难以太平，到时候不能带着萍儿上路，你与她一定要相互扶持，不得有任何抵牾，知道么？

萍儿的生世与你极为相似，她如今也是孑然一人，萧大哥不希望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杨过点了点头，“萧大哥你放心，过儿知道怎么做。”

从那以后，三人白天赶路，天黑之后萧剑通便教授完颜萍桃花岛功夫。碧波掌法、玉箫剑法兰花拂穴手……

萧剑通当初虽未正儿八经学过，但这些入门功夫随着他落英神剑的精进后来也是翻阅过，自然知道这些功夫的重要性，如今教授完颜萍之时便从最基础的开始。

完颜萍自幼身在金国皇宫，见识眼界开阔，心思敏捷，举一反三，萧剑通教起来也极为愉悦，这个代师傅收的小师妹天资不凡，如今师傅更没话说啦。

第二十三章　偏轨

白石磷磷绕涧泉，苍松郁郁锁寒烟，碧桃花发朱英秀，别是人间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