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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如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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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那天之前，母亲已经自杀过很多次。最开始的时候，父亲还会来看她，后来便只派人来帮她安排好医院，不再现身。可母亲的情绪却越来越坏，她本以为，如果她快要死了，他总归会来见她一面。没想到他竟绝情至此，不愿再来。她却更加疯狂，自杀的方式和手段越来越狠。
那些年，他看着母亲生生死死，在医院的手术室里来来回回，到后来，也慢慢变得麻木。有时看着手术室的门，他会想，这次进去，大概就出不来了吧？一想，竟也没有太大的伤心。
所以，那个下雨天，推开那扇门前，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推开后看到那样的惨象，最先浮现在脑海的，竟然是“她这回是真的死了吧”。
“……我跟你说过吗？我跟我爸爸的关系也不好。”
“没说过，不过隐约知道点。”
温婧如笑笑，伸出手搂住他的身子，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八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亏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真是太可笑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妈妈从来都不快乐，她是为了我，才忍着……后来我告诉她，不用再忍了！”
茶几上的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把地上的那一对人摒弃在光亮之外。
他慢慢伸出手，把微微颤抖的她搂进怀里。
***
付明把醉酒睡着的温婧如轻轻放到床上，她睡着的样子，还和多年前一样，安静、无害，像是这世界上最天真的孩子。
他轻轻来回抚摸她的脸，回想起第二次相遇时的情景。
那时，距宾馆那夜已隔了三年多。
他在A大附近的一间酒吧做调酒师。
有一天晚上，温婧如一个人走了进来，她面带怒气，心情很不好。
酒吧里大多是学校里的学生，她一进来，很多双眼睛就看着她，想必她在学校里很出名。
她走到吧台坐定，敲敲台面说：“来杯最烈的酒！”
付明转过身看着她。她比高中时更美了，五官已经完全长开，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生气的时候眼睛好像带着火，素着一张脸也能点亮四周。
她恐怕早就不记得他了，可他却一直记得。他说：“点雏菊吧，比较适合你。”
“雏菊？好吧！”她答得随意，就好像三年前那晚他为她点汤面时一样。
而那天晚上，竟也延续了那年的剧情，她在酒吧里喝得烂醉，那些企图靠近她的男生都被她凶狠的样子吓走。店要打烊了，最后还是付明不顾其他同事暧昧不明的笑声和眼神，替她付了钱，将她带了出来。
温婧如红着一张脸，捧着他的脸说：“怎么每次喝醉酒看到的都是你？”
付明一愣，没想到她还会记得他，却又听她叫了一声“混蛋顾深”！听到那个陌生的名字，他反而淡淡笑开，像是在嘲讽自己前一秒的胡思乱想。
付明问她住哪，要不要打电话给她的同学，结果她不依不饶地叫嚷着：“去海边！去海边！”没办法，他最后带她去了附近的海边。
两人在深夜里坐在海边吹风，付明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温婧如想起高三的暑假她和顾深一起去厦门的鼓浪屿。她转过头看着付明，有些口齿不清的对他说：“我曾经跟他说过，以后要在海边结婚的。你说，他会记得吗？”
付明忘记他是怎么回答的了，其实，那时的她也根本不会在乎他说的是什么吧？
后来，付明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温婧如吐了一顿，付明替她收拾干净，看她已经睡过去，自己进去洗澡。
他沐浴完出来，却发现她正坐在床边看着他。她的眼神清明，想来已经清醒过来，他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到她问：“你是处男吗？”
付明愣住，然后傻傻地点头，就听她说了一句，“我也是，这样大家都不亏。”说着她就开始脱衣服。
付明被吓到，倒退几步，“你干什么？！”
结果温婧如却走了上来，又像那晚一样，抱着他乱啃。他可以确定，她的技术跟三年前一样糟糕。但他也同三年前一样，被她勾起了□。
三年前，他没有考虑过关于责任关于这女孩清白的问题，只想纾解自己的欲望，结果对方没有配合。三年后，他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些问题，结果对方却很配合。
彼时两人已经衣衫不整，他有些艰难地推开她，“你、确定吗？”
她却有些不耐烦，把身上的剩余衣服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内衣，“确定、确定、确定死了！你到底愿不愿意……”
她还没说完，他便扑了上去。那天晚上，两个年轻人初尝□，献出了彼此的第一次。
《归心如明》东尔 ˇ第三章②ˇ 最新更新：20111201 10：58：25
付明从回忆中走出，俯下身亲了亲温婧如的额头，进浴室洗漱一番后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末，温婧如不用上班，付明却还要去店里，她赖着他不肯松手。
付明无奈，只好坐到床边把她抱在怀里，说：“前几天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不是让你周末回家吃饭吗？”
怀里的人的脸却冷了下来，嘟着嘴：“不想去，过两天再去看她。”
“反正你今天没事，干吗又不去，乖一点，不要耍脾气。”
她拍下抚摸自己的手，“最讨厌你当老好人了！你就不能顺着我的意思，说你不想去不去好了吗？！”
她转过头去，他看着她，眼里蕴着笑意，“既然知道应该去，干吗自己跟自己耍脾气，搞得自己不痛快？”
这人，每次都这样，她却不能把他怎样，真真是太讨厌了！温婧如只好踹了几下他的腿以泄愤。
付明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口，然后离开。
吴嫂出来开门，看到付明的车开过，“怎么不让付先生进来坐坐啊？”
温婧如也朝他离去的方向看去，在一起这么久，他偶尔会送自己回家，但从来不会提及陪她回家的要求，她咬了一下唇，“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想进来，干吗拿热脸贴冷屁股！”
“你这孩子，真是的……”
吴嫂慢慢把门关好，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库的方向，门关着，温博军没有来？
这些年，虽然她们母女对他的态度从来没有热忱起来，但他每周末坚持来这里的记录倒是从没打破过。
陈瑜看到她回来，心里很高兴，拉着她看了一会儿，“怎么瘦了黑了？”
“前几天去出差了。”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拼命做什么？”
“女孩子怎么了，男人能做到的事，我照样能做到……”
话及此，母女都想到什么，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
当年，温博军的母亲，就是因为盼孙心切，又加之当时陈瑜已很难怀孕，才给他在外面又找了一房。
这个，还是温婧如有一年不小心听到母亲和吴嫂的谈话才知道的。当时她就下定决心，她要让他们知道，她是个女孩，却能比那些男的还要强。
陈瑜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妈妈知道了，来，吃饭吧！照你的性子，早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温婧如跟着她坐到餐桌边，“付明煮了粥，吃过了。”
陈瑜看了她一眼，“也难为那孩子对你这么好，什么时候有空，把他正式带到家里来见见？”
温婧如正喝着开胃的汤，愣了愣，然后含含糊糊回了一句，“再说吧！”
她看着对面的位置，往日如果那个男人来，就会坐在那里。她来没得及思考，话就已经问出了口，“他怎么没来？”
陈瑜也正在低头喝汤，听到她的问题有些疑惑，而后看到她看着对面的位置，便说：“哦，听说病了，还住在医院里，这周便不来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我干吗要去看他？！你还怕没人照顾他？”
“……他这几年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吃药，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过你。”
温婧如想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你去看过他？”
陈瑜摇摇头，“没有，只教吴嫂打了个电话过去。听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恩，绝对不能去看他！”温婧如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陈瑜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
省医的高级病房里，温博军正沉沉睡着，苏明慧坐在一旁，替他将被角整整好。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美人。陈瑜的美，是温婉的，像静静的流水，让人舒心。而她的美，是明艳，像璀璨的烟火，耀眼夺目。这些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并不损她的美丽，只增添了一份温和端庄。
病房的门开了，她转过头，露出了笑颜，“小麟，你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容貌与苏明慧有八分相似。温麟走到母亲身边，双手扶在她的肩头，“爸爸怎么样？”
“刚才醒过来吃了一点东西，身体是好多了，但精神状态还是那样。”苏明慧叹了一口气，看着病床上的人，即便睡着了，眉头也是紧锁的，“我知道，他是想她们来看他。一天不知道要往门口看多少次！”
虽然苏明慧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她口中的“她们”是谁。
很小的时候，温麟就知道自己的家与别人的不一样。爸爸从来不住在家里，偶尔会留在家里吃晚饭，然后回公司——他长年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爸爸常常拿出他的钱包，给他看里面的照片，用炫耀的口吻对他说，“这是你姐姐，怎么样，很漂亮吧？”
照片里的女孩不过七八岁，长得十分精致，好像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听到各种各样关于她的消息，也慢慢喜欢了上了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
他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到姐姐，是在大一的暑假，那时她应该已经大三。
她和同学在百货商店里买衣服，他碰巧也在那。当时，听到有人大声喊“温婧如”，他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循声望去，因为他知道他有个姐姐也叫温婧如。看到那人的面容后，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他的姐姐。她长得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笑起来很动人，走路的时候身后的马尾一甩一甩。
后来他毕业了，进了爸爸的公司，经过几年的锻炼，成了博瑜建材的总经理。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小的生活费从他的账户划出，给那个美丽的姐姐和她的母亲。这是父亲对他的要求。
温麟坐到母亲的身边，“要不要我去请她们过来？”
苏明慧连忙转头看着他，“千万不要！她们连你爸爸都不想见，更何况是你。”她看看温博军，面上有些不忍，“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让她们失去丈夫和父亲，我……”
“妈，别说了！”温麟握着母亲的手，他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活在内疚自责的情绪里，觉得是自己拆散了那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怨她，也不希望她总是这样的不开心，因为他知道，当年她那么做，都是为了他。
***
用餐的高峰期已过，M&R餐厅的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阮莉莹碰碰服务员小虹的手臂，“喂，那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只知道，我们这个老板不简单！”
“不简单，怎么说？”
小虹虽然跟阮莉莹年岁差不多，但她很小就来大城市打工，虽然没她有文化，但她见过形形□的人，多少比阮莉莹有眼色一些，“我们老板这么年轻，就能在这样的地段有一间这样的餐厅，这可不单单是有钱就能做到的！而且你看老板的气度，那是小家小户里能养出来的人吗？”
听完她的话，阮莉莹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干吗，对老板有兴趣？”
“什么呀？！”阮莉莹跺跺脚，“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哦，谁呀？”
“你不认识，我们学校的，”阮莉莹想了想，然后把手机拿出来，按出照片，“看，就是他，很帅吧？”
小虹凑过来看了看，“恩，不错，比老板靠谱。”
阮莉莹得意地一笑，把手机收了回去，“那当然！……哎，老板到车里去了！”
付明坐到车里，身边的人正在喝着从他店里买的汤。
对方喝了几口，放到一边，拿出手帕擦了擦。
“爷爷。”
“恩，”唐长辉微微颔首，“这汤煲得不错，就是火候还稍稍差了点，时间没控制好。”
“是。”
唐家祖先曾经是宫里的御厨，有着一手好厨艺，一代一代传下来。到了唐长辉这一代，更是将唐家人的厨艺天分发挥到极致，年轻时获过各种国际级的大奖，为各国领导做过菜。后来年纪大了一些，便回到平临市创建了“知乐美食”连锁店，成了市里乃至全国的餐饮霸主。
付明也承袭了爷爷的好基因，自小嗅觉和味觉就比常人敏锐。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会定期跟在唐长辉身边学习。当年，负心的人是唐廷，一直对他们母子照顾有加的，反倒是唐老先生。他回到唐家后，他也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听说你爸爸请你回家，你不肯？”唐老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还是很好，中气也很足。做惯了领导，见多了大场面，即使现在退居幕后，那种威严的气质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爷爷，我无意继承唐家产业。”
“胡闹！”唐老先生沉声说到，“就为了这么个小店，还是跟你住在一起那个女人？”
付明没想到爷爷会提到温婧如，愣了愣，还是态度坚定地说：“跟这些都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有意愿。”
唐老先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你怨你爸爸当年对你和你妈妈的所作所为。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唐家唯一的血脉。唐家的产业迟早是要由你来继承。你爸爸没什么能耐，但好在现在安分了，乖乖在公司上班。你陆阿姨她……这些年人也看淡了许多，让你回家，也是她的意思。”
“……对不起，爷爷！”
唐老先生没想到自己这么说了，付明还是不肯松口，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瞪着他，“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我看你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爷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从我当年离开唐家的那天起，我就从没想过要回去。我想带着妈妈给的姓和名，好好生活。”
他的母亲，是真的爱过他的父亲的。甚至可能在她死的时候，依然爱着他。
当年她刚刚出道，年轻貌美，星途正好，却为了父亲耍尽手段，放弃了一切，住进了金丝笼里，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他的爱。
她是唐廷见不得人的情妇，却也是爱子深切的母亲，她为他取名“明”，是希望他可以活在阳光下，活得光明正大，活得自由自在。
唐长辉想起他的母亲，那个曾经年轻倔强的女孩，叹了一口气，“你不愿意回家里帮忙，但每个月总得回家吃顿饭。这个要求，不能拒绝！”
《归心如明》东尔 ˇ第四章①ˇ 最新更新：20111203 18：37：47
最近市里有一个引进外资的大项目，外宾统一住到景悦酒店。此外，政府还要在景悦的宴会厅里办一场别开声面的欢迎酒会。
这段时间，景悦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碌，甚至连陆总裁都亲自来分部开会过问此事。一向不问公司事的陆总经理，这段时间也天天来公司听取酒会的安排进展、去酒店巡视。
而身为策划部部长的温婧如，正因为酒会的布置策划方案伤透了脑筋。
深夜，她鼻梁上扛着眼镜，烦躁地重重敲击键盘。昨天上交的修改方案再次被否定，陆崇知觉得菜色太没新意，建议跟知乐美食合作。
（昨天，总经理办公室里）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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