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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放在喧嚣深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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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的笑容既干净又温和。额前软软搭着一小撮半干了的留海,长度刚刚够到眉毛上方,露出英挺的轮廓。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会不自觉地看向左边。
这画面像是在浅井心里面生了根似地,怎么都忘不掉。
浅井闷头呆在水里,没忍住地呼了口气。立刻就有一连串细小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冒上去。
雨…好像又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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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垣泽走到门口,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屋子里的灯亮着,门也没上锁。
他身子僵了僵,推门走了进去。
女人穿着围裙正忙着往外端菜,抬眼见着西垣,客套地打了招呼,“放学了啊。”
“嗯。”西垣点点头,又才反应过来似地走过来,“阿姨,我来吧。”
伸过去接碗的手被放了空。对方仍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变化。短暂的尴尬之后西垣才恍然大悟:扭头是几个清晰明辨的泥印,沿着门口一直到自己站着的位置。
“对不…”道歉的话梗在喉咙里,西垣望着女人无意识蹙起的眉毛没有再说下去。
一家人沉默地用着晚饭。西垣父亲想找个话茬却总是没说两句就断了,之后是更加难受的空白。
“不要光吃鱼,也吃些菜。”
少年便顺从地夹一筷子青菜,就着饭嚼咽下去。
“对了,今天怎么回来地这么晚。”西垣淳一郎借机开口。
西垣手里的动作停了停,说:“也没有。就和同学躲雨来着。”
“怎么出门也不带着伞。”这回中岛□□话。
“…恩,”西垣回答道,“今天刚巧忘了带。”
“不会是新交了女朋友吧?”中岛似笑非笑地瞧了西垣父亲一眼。
轮到西垣父亲又疑惑又惊讶。西垣见着连忙摆摆手,“咳…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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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妈妈走进女儿的房间,想要把她湿哒哒的书包放在通风的地方晾一晾。
这么大了仍然不叫人省心。要躲雨的话也应该在街口的电话亭先打一个电话回家,白让自己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浅井妈妈叹口气,重新翻开书包的搭扣,课本因为浸泡过水以后涨得皱巴巴。等她取出全部的东西以后,浅井妈妈忽然惊讶地说不出话。
浅粉色的樱花纹短伞明明一直就在书包最底层,笔挺挺地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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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垣泽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是在五岁那年。
父母的感情从夏天开始就出现了裂痕,但是只有五岁大的西垣并没有察觉这些。在他幼年的理解中,一切不过是“父亲不再凶巴巴、母亲不再摔碟子”、“吵架变少了”、“彼此之间非常有礼貌”这些甚至令西垣能够捂嘴偷乐的变化。
很长一段时间里西垣父亲不回家吃晚饭。西垣同母亲在饭桌上总是很沉默,小西垣对于“不能讲话,只能往嘴巴里面扒米饭”这件事一直有些畏惧,以至于养成了成年后也不喜欢在餐桌上聊天或者看手机的习惯。
西垣父亲定时会打电话来告知自己不能回家吃饭的事。在西垣看来,母亲常常在电话响起很久以后才走过去拿起话筒,也不过是一些“恩,在吃”、“吃过了。”、或者只是“哦,知道了。”这类了无生趣的对白。
西垣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每天重复发生着的事情还要一遍又一遍去不辞辛苦地解释,他不能理解成人在面对“疏离”的时候本能建立起的一种自欺欺人的假想:——看吧,我每天都有往家里打电话。或是,——看吧,我仍然努力地尽着职责,我并没有忘记这个家。
母亲在接过电话以后脸色通常会变得更沉,这个时候的西垣只能够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离开前必须把吃剩下的饭菜一样样端到厨房。
长大后西垣才慢慢能够理解,那时候是有股莫名的情绪疯狂地侵蚀着母亲残存的信念,最后将一个女人对于婚姻的所有理想或者责任掏空得一干二净,那个令人喘不过气的东西叫做“忍耐”。
所有的忍耐都有一个极限,西垣的母亲显然因为忍耐地太久,以至于最后当一切如洪水猛兽来临的时候,可以不假思索地选择最激烈决绝的反应。
西垣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会成为触碰母亲极限的最后一根稻草。
某个夏天的晚上,父亲照例晚归。小西垣听到钥匙□□门锁的声音,立即从自己房间里跑着出来迎接父亲。那个时候的西垣心里本能地害怕不发一语的母亲,因此跟同为男人的父亲要亲近得多。
父亲手上拎着西垣最喜欢的一家西点店地奶油蛋糕。在家庭纷争里面,谁能获得孩子的认可往往会成为夫妻之间一种微妙地挑衅。
西垣父亲蹲下身子,一手拎着蛋糕,爽朗地笑着伸开另一只手臂,将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儿子接在了怀里。
西垣父亲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一个动作,宣告他成为了战役里一败涂地的一方。
西垣坐在父亲的臂弯里,感觉到父亲小臂肌肉紧实的线条。西垣用小手环住父亲的脖子时,父亲还是笑着的。
可是下一秒,西垣的脑袋里忽然就无端闯进了一些字眼。这些在他脑袋瓜里横冲直撞的小飞虫让他逮个正着。
于是西垣半扬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父亲:“爸爸——玲子是谁?”
西垣明显地感觉到父亲的手臂在一瞬间绷得僵硬,而母亲则是踉跄从房间里冲出来大声质问父亲——
“你背着我把儿子带到那里去过了?!”
“…你说啊!你是不是把儿子带到那个贱人那里去了!”
父亲难以置信地看着西垣,甚至不能使自己向发了狂的母亲做出几句无力的辩解。
小西垣就那样孤单地站在门边,惶恐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何声嘶力竭地向父亲哭闹打骂,推推搡搡着要将他关在门外。他永远记得那个时候的母亲:头发乱糟糟,刘海油腻地黏在脸颊一边,衣服上、拖鞋上、放在门前的毯子上,到处沾满白色的奶油。西垣母亲显然不能在力量方面获得先机,所以在一番胡乱地捶打之后她将所有未及发泄的怨恨放在了那只乱七八糟的奶油蛋糕上。
是那个女人买来的。西垣母亲当时坚信着这一点。
她迅速果断地从西垣父亲手里夺过蛋糕盒,没有丝毫犹豫地砸在了西垣父亲的脸上。
西垣父亲的愤懑在这一瞬间被激起,他已经尝试过维持一个带着悔恨或者歉疚的形象,但是这非但没有为自己博取原谅,还使得妻子变本加厉地践踏他身为男性的尊严。
最后是几乎将前后几栋房子的邻居吵醒,才将扭打在一起的西垣父母强行拽开。西垣看见父亲的西装已经皱成一团,袖子上还开了两道口子,露出手腕上长长的血印子。而母亲则是拉着不甚熟悉的邻居涕泗交颐地哭诉父亲的罪行,夹杂着含糊不清地咒骂。
第二日一大早,西垣就看见母亲拖着一个巨大的黑箱子摔门下了楼,临走前看了一眼门边低低啜泣的西垣,没有说话。
西垣不知道母亲这一次的离开对于他今后的人生有着怎样的意义。只记得父亲自始至终都坐在角落里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烟头,像是一具又一具被高温炙烤后烧焦的死尸。
几天之后父亲带着西垣搬离了那里,又半诓半哄地把一个女人推到五岁的西垣面前,略有些局促地告诉他,这个女人将与他们生活在一起。
“阿泽,这是中岛,中岛玲子。”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
星期五的早晨。浅井打着呵欠走在路上。
要命…困得不行,眼皮千斤重,勉强支撑着才眯开一条缝,低头看看表:时针稳稳地指在“7”上。
乖乖,足足提前了一个钟头。
昨天才下过雨,今晨空气异常地新鲜。浅井忍不住停下来深深吸了吸,树叶和着泥土香,直接钻进了鼻子。
这个年纪的女生,很容易就自然而然地将情绪和天气紧密地连成了一条直线。
浅井望望天,大雨过后洗得发白,光线还够不上刺眼,周围明亮又洁净。
班主任夏子终于还是放了自己一马,只是打电话同妈妈聊了几句,当然,妈妈还是抱歉地将责任揽了过去。
总之一切都非常值得高兴。浅井甚至悠闲地轻轻哼起歌。
池田町新开了一家礼品铺,最近在女生堆里人气很足。小百合几次约了浅井她都刚巧有事,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光顾过。这会当浅井路过并发现店长竟然已经勤快地支起了“每日特惠”的牌子时,她想也没想地掀起布帘猫身钻了进去。
对于浅井这个年龄的女生,除了天气晴朗,外在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激发愉悦感。
时间空余了很多,浅井慢条斯理地一件件看过来,最后视线落在一个角落里。
店主是个和蔼的中年人,收了浅井一张整钱,把其余零散的几个硬币塞回来,“你是今天第一个客人,我给你打八折。”
浅井眼睛亮一亮,又想起来要道谢,对方热心地替她把东西装进塑料袋,又指了指台面上剩下的一件东西:
“这个需要另装吗?”
浅井连忙点点头,心里莫名地一个紧张。店主捕捉到女孩子细微的神情变化,“哈哈”笑着道,“给你重新包装下吧。”
“诶?”
对方笑得友善,“不是送给男朋友的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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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刚进教室,小百合就等不及向她说明,上第一节课的国文老师因为家里临时有事,所以找别的老师代了课。
代课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显然比起浅井自己班国文老师埋头于课本的授课方式,她的则需要学生集中精神得多。
“读错了也不要紧。谁来试试看?”
她最后将鸦雀无声的课堂整个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定在某个点上。
“那位同学…对,就是靠窗的那个,你来读一读。”
浅井的视线跟随着四面八方涌过去的,一齐转向了离自己最远的座位。
男生迟疑了下,还是直起身。课本翻在173页,题目是《夏天的泪珠》。
“……
洁白的雨云漂浮在天空
渐渐飞过我们的头顶
你突然沉默了话语
抬头仰望天空
当我感到有一丝不安
不禁寻觅着你的目光
才知道那一刻的你
早已下定决心
还以为 我们能够一直相伴
哪怕四季更替流转
不过无论相隔多么遥远
我们的心也一定紧紧相连
……
在那遥远的夏天
曾经滑落的泪珠
也会随着那阵风
静静地飞往未来
真希望你在适合你的天地
能够常伴欢声笑语
只要 有一天你身陷痛苦
我就会去见你
飞越这片时空
……”
浅井桌上摊开着课本,耳朵里捕捉到男生发出的第一个音节,舌头跟着向里卷起一些。
视线紧紧跟着印刷整齐的黑字右移,逐字逐句地这么看过来。
从左,至右。结尾,再换下一行。
一直到他说出的最后一个字也消失不见。
“我就会去见你,飞越这片时空。”
男生的声音梦呓般舒绻动人,跳脱出一整季的夏天。
女教师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随手指向的这个男生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就连对于一贯优异的西垣泽司空见惯的其他人,也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地啧啧惊奇。
连念课本也可以念得不同寻常。像从嘴巴里蹦出五线谱似的。
浅井在其他交头接耳的小声的议论里,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书包,一下就碰到了光滑的纸盒。
早晨的国文课相对于男生而言,不过是在对西垣泽的印象里加进了“除了头脑好,朗诵也不错”的补充,但对于绝大部分女生来说,这个话题的新鲜程度显然可以保持得更久。
甚至奇妙地触发了心底里某处勇气的骤增。
浅井和小百合从便利店买了饮料回来,刚转过楼层的拐角就发觉了走廊里的西垣…和他身边低着头的女生。
趴在栏杆上的学生扎着堆,假装说着话,视线却不约而同地落在走廊尽头的两道人影上。
女生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浅井和小百合不由地侧了身避让,就在女生经过浅井身边的时候,浅井清楚看见了她惨白如纸的脸上挂着两行泪,跟手上捧着的绕扎着蝴蝶结的漂亮的礼盒。
栏杆边趴着的三三两两的女生也不再掩饰自己偷偷窥探的眼色,将同情的目光直截了当附着在不停抽搐的女生的背影上。
“真可怜……”有心软的女生开始叹气。
“哪里可怜啦,西垣君才可怜吧,总是要被这些没头脑的女生乱纠缠。”
“扎着蝴蝶结的礼物、粉红信封的情书、摆成爱心的便当午餐……啧啧。根本都不像是西垣君会收下的东西吧。”
“西垣君是她们白日梦的常客啦。哈哈。”
“以为多了解他似地。”
“所以才说分不清现实和自作主张的人都很讨厌啊。”
“恩,也难怪西垣君会不耐烦。”
“可是……”一旁的那个女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还是觉得这样被当面拒绝很可怜啊……”
“少来啦你。”对方很明显熟络地摆出一副鄙夷的面孔,挥挥手道:“心里还是庆幸的吧,西垣不会接受她的东西啦!”
被点穿心思的女生脸上微微有些涨红,最后抡了一拳到对方身上,“哎!说什么啦你!”
只言片语飞到耳朵里,硌得又痒又难受。
小百合也附和着吐出口气,“西垣泽的脾气还真是有够烂啊。”转过头看向一边沉默着的浅井,这才发现女生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奈月……没事吧?”
浅井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栏杆边扎堆的几个女生听见声音,回头认出了是和西垣泽同班的女生,连忙嘻嘻哈哈转移了话题。
小百合意识到浅井拉着自己飞快走过沿廊的手心有些发烫,“天气热得难受,”奈月勉强扯了扯嘴角,“走吧,进教室了。”
西垣刚转身就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浅井,手里牵着另外一个女生,刘海盖住了眼睛,把脸上的表情也一并藏了起来。
脚步急匆匆的,头也埋得低,轻风似的就带过了自己。
西垣泽望着那个转瞬就消失在教室门口的瘦小背影,只是张了张嘴,没有来得及发出第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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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国文老师没有来上课,连他最后两节自习课也一起变得松垮垮。到第二节课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走得已经不剩几个,值日生向着边上角落里慢动作的稀稀拉拉几个人开始不耐烦催促:
“喂,我要洒水了!你们动作快点啦!”
小百合看不过去,亲自跑过来替朋友三两下收拾了铅笔盒,“瞎催什么,下课铃都还没打!”
浅井打不起精神,只好由着小百合帮着自己把桌兜里的参考书跟练习簿胡乱塞进书包里,自己目光下意识乱飘:靠窗的座位一整排都是空的……那么是多早前离开的?
昨天晚上下过雨之后今天天气十分好。因为是已经入夏,白天被拉得非常长,即便是四五点的时候天色依旧还很明朗。
女生结伴回家一路上难免有许多碎话要说,浅井今天心思有些浮动,偶尔的几声附和也显得漫不经心,好在小百合是个神经大条的女生,浅井与她一起的时候本来就算的上是相对“安静”的一方,因此一路上就算是她一个人在念念叨叨也没察觉什么异样。
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中午那个女生。
……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以自己的立场来说还应该要庆幸的不是么,好在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好在众目睽睽底下的背影不是自己的,好在东西都还包裹得好端端地躺在自己书包里。
趁着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么?
脚步断在了斑马道前,女生两个并排等在十字路口。
浅井低着头想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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