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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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晕过去了，奶奶也晕了，我们赶去了医院，我一直陪着思静，看着她，直到她醒来，却不知她竟忘了所有的事，她只记得她自己的名字，连我都不认识了，我觉得那时的我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其实在她的心里一定知道她的父母死了，只是不能接受罢了，所以记忆一味地逃避……
紧接着是她的错认，每每想起这个，我总觉得这是老天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来……
她是不喜欢吃青菜的，每年年夜饭上，她都不碰的，看着她艰难地吃进去，我想她只是逼自己忘了而已，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我在蛋炒饭里加了葱，她还是一样，我更加确定了……
暑假去了爷爷奶奶家，他们把我和思静留下了，我想他们是想让思静自己想起来以前的事，可是她很害怕也很不安，而我也非常地担心，我陪着她一起睡，像她父母一样给她一个安睡吻，她竟吻在了我的嘴上……小家伙，到底是不懂吻在嘴唇上的意义啊……
等她睡着，我把她的头放回了枕头上，让她平躺着……
整个晚上，我心绪烦燥地睡不着，似梦还醒间，我感觉小家伙握住了我的手……
刚上小学的思静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看着她沉默不语，我也没说什么……
我该料到的，该死的，她竟不知去向，我在校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二十八分十四秒，我跑去见她的班主任，那老师却说她早退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她一般都呆在家里，会去哪呢？突然，我想起了那里……看着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那七上八下的心才稍歇了下……这小家伙总让我担心得半死啊……
第二天，我把那男生按在墙角上，拳头接至打在了他耳边的墙上，吓得他一哆嗦……看来我在处理小家伙的事情上注定要成为一个蛮横无理的人了……
她想起以前的事了，失了魂似的，躲在自己房里，就是不出房门，也不见她发一点声音，我在她房门前守了半天，敲了她的房门，就是一声也不应，那小家伙会不会想不开啊……我从自己房间那里爬到她的窗口，还好窗开着，漆黑的房间里，看不见她人，她不是很怕黑的吗？
终于找到她了，她躲在阴暗的桌底下，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眼神中什么也看不见，像个木偶一样，我从里面把她拽出来，叫她的名字，她像是听不见一样，我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她终于看着我了，我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想哭就哭吧。”当沉默的泪水湿了我的衣，温热的泪水淌进了我的胸口，什么时候，小家伙学会了“隐忍”二字了呢……
几年后，我才知道，对她我只能想得多做的少了……
因为我只是她的哥哥，一个不能被她寄托幸福的人……






第12章　不妨一试的决心
那顿饭后，思静就极少去思清家了，就当是刻意地回避吧，思静不想让自己再像四年前一样变得举步维艰，她宁愿做个胆小的人，也不想遍体鳞伤地走过那青葱的岁月直到暮年……
“静静啊，你还是去看看康凌筱吧，听说他现在的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在路上看见过他一回，他憔悴了很多啊，看得怪可怜的……”耳边听着阳阳的话，应付着，但她心里什么也不想去做，她清楚这种感受，所以她不能让他和她一样不可自拔……
她和往常一样往返于图书馆、宿舍和阶梯教室，仿佛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充实的体会。
她喜欢看一些有关心理学的书籍，不知是不是受廖医生的影响呢，看着那个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觉得人的需要很本能地从这几页纸上展现出来……
其实通过这些心理书，思静会想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以前的盲目一一清晰起来，那个无助那个惶恐的自己，那个不敢相信现实突发的残忍的自己，那个学会依附另一个人的自己，那个从幸福的顶端回到原点的自己，那个习惯索要的自己……
如果有些爱是需要放手才可以获得幸福的，那么她是最应该放手的那个人……不管是对康凌筱，还是对……林思清……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天有些暗，这个时候，学生们应该都去吃饭了，所以这条路上没几个人，显得十分冷清……
她没有走那条必经操场的路，而是选了绕了一点远路的另一条，旁边是灌木丛，显得这里比较偏僻……
思静手里捧着书，安静地走着，突然，身后有一个人使劲地把她推到灌木丛中，思静一惊……吓得喊不出话来……手臂撞上一棵树上，书落在了土地上，思静疼地倒抽一口冷气……正值夏末，身上的短袖让刚刚的碰撞擦破了点皮……
回头一看是两个女生，思静认出了她们，她们是上次康凌筱唱歌时为他加油的支持者……
“你们——”思静还未来得及说话，领头的一个女生就劈头给了思静一个耳光巴子，打得思静偏了头，再次撞向了那棵树，一时找不着北……
“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平时装清高霸着凌筱，在外面还勾搭着另一个，见事迹败露了，就当那个人的面提出分手，害得凌筱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的，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啊……”这女生还想说什么，另一个女生插嘴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是怎么个玩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趁早收手，不要到最后伤人伤己。”这两个女生看上去不是那种野蛮粗俗的人，就是凭着她们的喜怒做事，或许冲动了些，但是思静却十分羡慕她们的大胆，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冲动一回又何妨呢？
思静闭口没有说什么，这两人又瞪了她一眼，“走吧，多说无益，就该让她吃吃苦头。”接着她们就离开了……
拾起树边的书，“咝——”思静一阵头晕，看来撞得不轻啊，伸手摸了摸，好像肿了一个包，还蹭破了皮，脸上也火辣辣的……
思静寻着回寝室的路，慢慢走着，路上也目不斜视地，许是怕别人看见她的伤口，有点掩耳盗铃之嫌……
回到寝室，漆黑一片，屋里没人，思静倒了点热水在脸盆里，好好地唔着肿起来的地方，伤口才没有那么痛，收拾好了东西，就倒在了床上，怕阳阳她们发现了又要问个没完，受得了抢淋雨弹的，也会受不了唇枪舌战……索性来个避而不见，这倒一向是思静的作风……
果然她们回来后，看见思静上了床，鲜少地先睡了，虽然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动作说话声也放轻了……
本来没想那么早睡的，但真到躺在床上，反而有些累了……其实一直以来的逃避未必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许该找另一个方法，至少这个问题并不像之前的那个让人束手无策，不是吗？朦朦胧胧间，思静睡去了……
感觉只睡了一会儿，头晕得想吐，思静难受得醒了……看见寝室里一片漆黑，夜光的闹钟指向三点十分……
思静摸黑的跑到厕所，因为头晕所以老碰着椅子，面盆之类的东西，弄得寝室里噪声连连，室友们嘴里咕哝着说了什么……
看见厕所的马桶，思静再也止不住体内的翻江倒海，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因为晚上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一些酸水，可像是呕吐不止似的，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竟还是在干呕……
“静静你没事吧？”听见阳阳的声音，心中不觉轻了不少，知道有点不对劲……阳阳过来扶着思静，她干呕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可还是站不稳一样，跑去用水漱了口，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右脸的额头和脸颊都肿着，明显右脸高凸了一大块，显得整个脸有些畸形，因为刚刚的呕吐，眼泪流了满面，很难看……
“静静，你的脸怎么了？快换身衣服，我陪你去医院。”也不多说什么，伸手把思静扶出了厕所，帮忙换好了衣服，就出了门，寝室大亮，其他的人也醒了，她们也帮忙扶着我，我们走到宿舍楼门口和看管的阿姨说了一声，宿舍阿姨看了我的脸色，就同意了我走了……
薛艳叫来了一部出租车，她和王丽丽把我半扶半拖地拉进了车，就关了车门，阳阳上车了，她们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车子也启动了，我被车子一颠一颠地，头更晕，靠在了阳阳的肩上，忍着难受……
想想以前没生什么病，最多是有些贫血感冒什么的，哪会大半夜地去医院啊，心中不禁感叹，那个人最终还是没有陪在身边啊……
晃晃悠悠地来到医院，感觉这段路是自己走过最远的路了，好漫长的等待……
阳阳让我坐在椅子上，她去挂了急诊，我动弹不得地任由阳阳和医生的一番慌忙，耳边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嗡嗡——”作响的，直到被拉到一张雪白的病床上，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记忆中有一次晕倒，醒来就忘了不想记住的事情，那么这次醒来也会遗忘吗？可为什么一想到会忘了就很想哭呢？不舍吗？可是明明那么痛，还是会想记住……为什么呢？因为最终还是会记起吗？
黑暗中有一双手拉住了思静，一如那个黑暗的桌底下的光芒，那个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终于还是安心了下来……
不知是谁在耳边说着话，思静醒了，可没睁眼，安宁地感受周围的环境……
“小静的冷漠是因为害怕吗？是觉得别人会讨厌自己吗？是怕我总有一天会离开吗？那你为什么总是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呢？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所以逼我走对吗？”康凌筱抓着思静的一只手，嘴里反复地问着思静到底是不是？
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康凌筱你不用担心，医生说静静只是有一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的，好好休息就是了，你不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静静看见了，我不敢保证她不赶你走啊。”之后是一些塑料袋摩擦声……
“你怎么还在这里吃起东西了啊——”康凌筱一把推着阳阳，把她推到门边，只听见她挣扎地说着，嘴里还吃着东西，“我让你吃的啊，是你不吃，我肚子饿死了，能不吃吗？我又不想当神仙——”说话声挡在了门外，接着又是漫长的寂静，思静寻着让自己怎么醒来，免得尴尬……
突然嘴上一热，思静不敢动，任由康凌筱吻着，流连着吻着她的嘴唇上的每一寸，慢慢地，他伸出舌头，舔着思静的嘴角，像是不够一样，他抵着思静的牙关，想更进一步……
思静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康凌筱似是感受到了，猛地直起身，离开了她的唇。
“你醒了……”听到这句话后，思静不得不睁开眼睛……窗外已然见亮，清晨的气息从窗口处流入，让她清醒了不少……
不敢直视康凌筱的眼，刚刚的亲密动作让彼此都不敢先开口说话……
还是康凌筱先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思静看了一眼凌筱，他真的瘦了很多，脸颊向里凹，眼圈也很黑，身形相较于之前单薄了不少……想着也没几个月的日子，就成这样了……
“我没事了。”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支起手臂，坐了起来。
“小静——”长长的尾音似在叹息，可是久久没有后话，思静抬头看着凌筱，看他正望着自己，心中也不免想叹息……“恩。”思静回应着，等着他把话说完。
“小静——”以为他又只是叫她的名字，不说其他的话，思静低了眼睛，没有再看他，“小静，你把所有的可能都布置好了结局，这样对我公平吗？你觉得我的等待不值？所以替我做了选择，用那些话把我逼走，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可是到底是为了谁好？你好？还是我好？如果你觉得我和你不会走到最后，想让我死心，那为什么不敢试呢？”说话明显有哀求的语气……
“那如果我试了你就会放手了吗？”思静笔直的视线射向凌筱湿润的眼，余光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撞进了思静所有思绪……







第13章　我能是你的谁
林思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病房门口，当思静看见他的时候，康凌筱的手臂已经环住了她，正对着他，肩上的脸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划过一丝不同寻常的表情之后，他默默地转身关上了门……
那不到十秒的对视，为什么会让思静觉得自己很难受呢……身上像是当头灌了一盆冷水，肩膀不由得又颤抖起来，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个既无力又不安的季节……
康凌筱放开了圈住的手，“你哭了？”思静怔怔地注视着前方，不知何时眼泪已流了下来，静静地就向她的人一样……凌筱抬手拭去了她的泪。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康凌筱明白，思静答应的不过是给他趁早放手的机会，可是他不愿就这么放弃，他不想看着她渐渐又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不想……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躺一会儿。”说着，思静就侧身躺下了，独留着背，对着凌筱。
病房静悄悄地，随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思静闭上双眼，脸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头也晕晕的，实在是不能想些什么事，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睡一觉，醒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也没发生……

康凌筱出了病房门，就看见林思清站在门外，脸色索然。他也立马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我们出去说。”思清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向前走去了……康凌筱跟在了身后。
两人来到了医院的草坪上，有几个病人被家人搀着，散着步……
走到一棵树下，他们才停下脚步。
思清刚想开口，就被康凌筱抢先了，“前面你一直都在病房外？”汪阳没在门口，一定是林思清让她先回去了，所以他也来了有一会儿时间了，而他没有进来……
思清冷眼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你知道思静的伤是怎么弄的吗？”林思清两手交叉地靠在树上，似是这样感觉很舒服，倦意渐显。
康凌筱皱着眉，似乎刚刚才意识到，小静躺在医院的原因还没弄清楚，轻微脑震荡，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打得一边脸都肿了，额上的包应该是导致轻微脑震荡的原因……
见康凌筱没有回答，思清又说道；“我问过思静的同学汪阳，她说思静一早就休息了，连伤都没机会见着，以思静的性子，我想她是不会说实话的。”康凌筱恼恨似的抓了抓头。
“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你放心。”康凌筱走近思清两步，借着阳光，看着树荫下林思清的脸庞半明半暗，“你真的只是小静的哥哥吗？”打量的眼神看着犀利起来。
“你以为呢？”林思清直起身，准备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的答案，一句反问让康凌筱无言以对。
就要走过他时，康凌筱拽住了他的衣领，眼里有明显的敌意。“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会看不出小静对你的特别？她喜欢男的穿白衬衫，文雅内敛，而你恰恰好就是这种人。要是你只是她的哥哥，她刚刚会哭？要是你只是她的哥哥，那为什么她看你的眼神会是那样的哀伤，该死的就是她看天空的神情……你倒是说啊！”手上的力度不知觉地加大了，每说一句话，他就越激动，声音渐大，脸上也布了一些挣痕……
林思清举手轻松地掰开了钳制住的手，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康凌筱明显跼促地退后了几步。思清的眼中像是一直被压抑的火终于释放出来一样，肃杀之气很重，紧握着拳头，蓄势待发……
“我想你太抬举了，我只是她的哥哥，这是毋庸置疑的，况且血缘关系是铁证，难道兄妹关系比较好就可疑吗？”林思清又恢复了往常纹丝不动的淡然模样，微微地松开了拳头。“你认为和自己的妹妹能是什么关系？”凝视着康凌筱，笔直的视线毫无心虚，同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终于在无言下，思清大步向前，走开了……康凌筱还没缓过来一样，双脚定在了原地。

当思静再睁眼时，日落西斜，这一睡就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