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在你说出刚才那些话之前，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意外中并没有‘我们’这两个字。”她没有丝毫的躲闪，一字一句看着林思清说出口，见他还是呆愣住的样子，“还没听清楚吗？我说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不是你的……”缓缓地反复不知道说了几遍，直到被他扼住了喉咙才不得不停下她的气定神闲……
他的力度就像要掐断她的脖子，眼神似乎在透过她在看别的地方，等到她憋得脸由红转青才醒悟过来般急急地松开手。
思静咳嗽了一下，低头深呼了一口气，看到自己的双手原来一直紧紧地抓着床单，现在放开手才发现床上被她抓出很多褶皱，怎么也抚不平。
还来不及去瞧林思清的神色，就见他背着她朝病房门离开，与此同时，房门却在外面被人打开……
林母扶着林父推开挡在门口的林思清，走过来的时候，林母没来得及跟上林父，他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没站稳就甩了一个巴掌，思静一个偏头跌在了床上。
“你——你——”林正祈站稳了身子，险些气顺不过来，一口气梗在胸口，林母站在一旁，一边帮着他顺气，一边让他不要激动……
思静低头捂着脸，“你现在就把他叫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思静的肩膀隐隐有些颤抖，手又习惯性地抓着床单。
见思静不回答，林父又加重语气吼道，“听到没有！”
一个对她来说扮演着慈父的角色的人，此刻正对着她怒目相对，她才发现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所有的事情都能包容的，能够给的只是暂时的避风港而已，所以在她失去相亲的时候，那样挺身而出的也并非不是偶然，但思静却是要感激一辈子的。
可如今……
是必然要让她的二伯失望了……
她一声不吭地起身跪坐在病床上，下跪的同时，连同她的自尊和骄傲都一并跪下了。以至于整个人像是魂飞魄散，又仿佛整个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她像是主观性地回避所有人，又像在奢望着一个不能实现的愿望。
林正祈已经双眼充血，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没注意到思静已经跪在他面前了，只是见思静还是什么也不肯说的表情，他一怒，又要挥手打过去的时候，林思清挡在了前面，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啪——”地一声，清脆却不悦耳。
林父颤抖地用食指指着突然档在前面的林思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说那个人是谁！”也许并不指望林思清能说出答案，林正祈没有理会思清的反应，一下子泄了气似地半靠在墙上，林母依旧不放心地扶着他，眼角瞥了一眼儿子的半红的脸，又愤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思静。
只是林思清还是低着头僵在原地，手握成拳放在身体的一侧。
整个病房弥漫着一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直到护士医生来查房，家属需回避的时候，才稍稍缓解了一下愈发激烈的僵持。
那个时候任谁都不会想到思静就这样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44章　双木成林（林思清的番外）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我的爱不期而至
比脚步更快的是我的心
今天也追随着你
　————题记

1。
到底什么是爱？爱情又是什么？这不应该是一个男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东西，但这几年我却疯狂地在想这个问题……
答案是什么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是，那种感觉和亲情不一样……
就像整天被猫的爪子刮挠着心一样，想用手拨开这恼人的爪子，只因为被掩在心里，所以就算自己和自己较劲也是徒劳无功的……
在长达十五年看似平淡的生活，怎么会想到我度过了九年的朝不保夕。
一次次逃亡和抵抗中，我最终还是弃械投降了。
2。
思静很胆小，爱偷偷地躲起来哭，会受身边的人影响，害怕被人讨厌，自尊心又极强，以前她总会跑来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她喜欢我，喜欢我这个哥哥，她会主观愿望地去选择，所以这些让我更加不能相信她是真的喜欢我，而非需要我。
虽然清楚这些，在反驳她的告白的同时，却也无法不得不对自己坦白，现在是我需要她。
她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责罚。
就算她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3。
喜欢和不喜欢，爱不不爱如果只是一种情绪、一种情感的话，那么我对林思静的，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并没有想得这么高深和伟大，这比想象中的还加深了自己厌弃和不断修正的伪善。
我比以前更加不能接受自己。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我教她几何运算，我问她，看到两条一深一浅的直线，你会想到什么？
她说：“一根粗一点，一根细一点。”
我在白纸上画了下来，我说，“对，但也可以是近的一条和远的一条直线。”
可能从一开始，并没有深浅之分，慢慢地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平面。
4。
我吻了她。
为此我承担了她的不顾一切，她的奋不顾身，如若能共赴黄泉也算是一种好结局，可是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怎么办呢？想了那么多年了，避了这么久了，却抵不过一个放纵。
她喊了我“思清”，她原来也可以喊我“思清”……
天知道从她喊我哥哥起，到她喊我思清，我等了多少年……
这样想着，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在等待这样的结果，而这样的结果却仅是我们苦难的开端。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怨得了谁？
5。
在我的客观和主观世界里，有两种东西不能改变，一是我们的兄妹关系，二是我不能只把她当成我的妹妹……
那个世界既不是黑也不是白，没有界限的错综交横，编织成的网却又不可思议地成了老天为我布下的不归路……
我只有走，也回不了头。
思静却喜欢躲在黑漆漆的世界里，那样仿佛可以什么都不用看清，什么都可以遗忘。就因为这样我总能在找到她的刹那，感觉到自己的多余……
6。
人们很喜欢，用一个假设来判断自己重视着什么。
譬如，不会游泳的婆媳溺水事件，又或者，拿初中女同学拿来消遣我的难题，同样的孤岛，谢逊和韦小宝的境遇，你会选择谁？
这些其实不是选择，也根本得不出其中的重要性，这不过是来告诫世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所以不能兼得。
可没想到的是，我左手抓的是一条鱼，右手捧着的是一瓢水。鱼受不了这么点水会死，五指无缝也承受不了一瓢水之重，捧久了必流失。
7。
梁以静是鱼和熊掌以外的可有可无。
这么说的确残忍，可是当初的确也觉得自己两手空空，身边站着谁，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因为梁以静，当初的两袖清风，如今已是名利双收，这又该怎么算？
我欠了她，的确。负她，也是必然。还她，却也是迟早。
只求一人欠，一个负，一个还……
8。
她问我，我们能沉沦到什么地步，该悬崖勒马了，还是视死如归？
这个问题，问得极好。
我想了那么多年，挣扎过，视而无睹过，得过且过，却也不敢真正一次行差踏错，又怎敢怎敢啊……
可是那双几乎绝望的双眼中，我看到的不仅是她的狼狈，还有自己的不计后果。
那么我们都不要后悔，好吗？
我枕在她的发海间，想着的却是在这个印象不怎么深刻的冬季里，我失去了我的妹妹，却也得不到我爱的人……
9。
我没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天，会成为一个热血方刚，冲动的毛头小子。
还会挨不过自己的面子，做着幼稚的傻事。而且傻过不止一次。
不过我却是真正不明所以地高兴了很久。
真的很傻对吗？
我抓着她的手，一会儿捏着她手掌的软肉，一会儿划着她的手掌心，看着她怕痒躲藏的手，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只能傻这么几回了。
10。
他大概快要死了。
比“爸爸”最先知道的是“父亲”两个字。
他们很少对我花心思，因为没必要，但也并非是不需要。
如今，是真的不需要。
面对生离死别，情绪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来的慢，我伤心的不是病重的父亲，而是寡情的自己。
11。
我想总有一个人，总有一天会来阻止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梁以静。
我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招了一个狠角色。
啊，应该是两个。还有那个男孩。
我不敢妄测鱼先死还是水先干，或许我先饿死、渴死也不一定。
但至少现在还说不清……
12。
她穿得很漂亮，恩，不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个，是站在我对面的她。
黑色，并不属于她的颜色，这样显得她脸色有点苍白，红色的口红也并不好看。不过她穿什么在我眼里都好看。
我从高脚杯窥探一角的筹光交错，偷偷地看着她的失态。
她在众里寻他，那个他并不是她的哥哥，而是我——“林思清”。
等到她大喊我名字的时候，正巧我也想喊她。
13。
康凌筱来找过我。
和我说的话，就像他用快递寄给我的纸袋子一样，饱含深意，目的明确。
最大的现实不是因为现实而困惑无助，而是你认清了现实……
我必须有所选择。
我去了思静父母的公墓，在那里见到了她，她说她不想让我见到她父母。永远。
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们，我把他们的女儿带走，可以吗？
14。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截点。
在终日惶惑不安中，我开始预料到，即使丢下所有的东西，我也带不走一个她。
急性阑尾炎。开刀。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我妈。
你看，梁以静还是很聪明的，她不会成为爱情的傻子，也不容许别人成为爱的逃兵。
我熬不过那个疼得要死的长夜，我打她的手机，嘟嘟的冗长声音让我想立马掐断，可我还是问了她，“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一步也没走远……
15。
我从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我想但凡女孩女人都需要一头美丽的长发来彰显自己的的女性魅力。
所以，我没有问为什么留，也问不出为什么想剪了。
除了可惜，还多了一点其他的情愫在里面。
一刀剪下去，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仿佛灵魂深处在叫嚣着什么。
那个时候，我尚不知道有《短发》这首老歌。
16。
那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我是说床上。
所以，我并没有过多的需求。
况且每次和思静在一起，我都要非常的小心。
可是近几日，我克制不住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因为如果不融入一体的话，我就要忍住不发疯，然后当没事人一样送她走。
一个人。
17。
极限运动。
早就想带她来一次了。
那里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自己仿若顺应世间百态的浑噩人生里，我好像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至少在我把她推下去前，我活过。
此举，我随时相伴的心跳也跟着她一跃而下。
直至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18。
她、他、她们、他们，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赶走思静。那些人里面也包括我。
我几乎相信，我也在他们一行人中，却不觉思静只看得到那么多人中的我。
我百口莫辩。
那么这么多的人中，有没有你自己？
也许，你早就想走了，带走我给你的所有失望和伤痛。
19。
她又病了。
看上去很痛。
她平时病的时候都非常的乖，这次有点反常。
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吃药。
万不得已，我带她去了我最不想去的医院。
在那里，我知道了在我和她之间将会有的第三人。
而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20。
可能……
可能我跪在他们面前，乞求他们……
可能我把现今已得到的一切，拱手让人……
可能……
这样会不会换回将要失去的她？
我知道，即使我有多么卑微，多么强大，多么懦弱，多么逞强，上天都不能给我的，凡人又怎么改变得了。
只是我太骄傲了。





第45章　若无所思（最终章）
那天早上下床，因为没站稳，差点撞在床头柜上。
护士进来的时候，思静沿着病床走了三圈有余，天还没有大亮，隐约可见地上有几个小水洼，许是半夜里下过雨的缘故，雨声也并不大，所以即使在夜深人静，也没有惊动几个人，想必在红日当头时，几乎所有人都不清楚曾有过这片阴雨天，当然也不会记得那股清冷的味道……
思静坐在临窗的椅子上，静静地发着呆，额头正好能抵在窗棂上，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却照不到她的脸。
十点半左右，护士又进来过一次，床柜上多了一张白单子。
十一点，康凌筱打来过一次电话，谈话和平常相差无几，思静对昨日的事情也只字未提。
下午二点多，林母来了，终于想对前一天的事情做个了结，临走时，她说，“只要不姓林……”
意思是只要不姓林，活的死的与他们无关？
在这之前，思静想了很多，比如，怎么才能找一个爸爸给二伯父一个交代，又比如，怎么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却要让林思清相信，还有孩子生出来怎么办？
这每一个问题都能把思静逼入死角，逼入绝境。
可原来就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合不上眼……

半夜口干醒来时，才发现她从下午就一直睡到凌晨，肚子饿到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刚想起身之际，思静发现床头立着一个黑影，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空气中飘着一阵潮湿的气味，几秒钟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待看清那个从轮廓就能辨认出的黑影，思静只知道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可怕，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冷冰冰的，就像前天扼住她脖子的手一样冰冷。
她缩回了手，却没有打开床头灯。
如果可以，她想把走廊上那几盏看得不甚清楚的照明灯也关了。
良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终于，那个黑影动了动，思静直觉地往后缩，林思清却只是挨着她睡在那张白天看着不是很白，夜晚却格外素白的床单上，手臂垫在她的脑后，圈住她，然后就闻到他的衣服上散发出来一股刺鼻的烟草味，闻着有点头晕。
她伸手推了推，他却更紧地抱住了她，直抱得她透不过气来，可怎么也挣不开，思静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心已疲惫至极，再也不想动弹半分，更使不出力气再去挣扎……
直到他睡着，慢慢松了手。
思静听了一会儿他吐出的均匀气息，她知道他浅眠，只有在睡着的半小时内不容易醒来。
她又听了听走廊上的动静，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抹黑找到了外套，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然后就从开着的窗户爬了出去……
也幸好是一楼，思静踩在外面花圃的土壤上，心狂跳，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人，就直奔向医院的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她虽然走了，却能带上爱着那个人的名义了……
那年她二十一岁，却学着几岁、十几岁的孩子离家出走，只来得及偷走林思清口袋里的钱包……
那一夜很静，静得吓人……

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疯了一样找了她很久，很久……去过她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找过认识她的所有人……
可是城市不大，却有能力让你从此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之后短短的几个月，他从沉默寡言到再也不开口说话，最后，开始足不出户。
直到一天夜里，他把几年来存的积蓄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的母亲在他背后哭着喊着，而他的父亲只能微颤着手扶着阳台的护栏墙，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他。

再后来的后来，林正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