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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公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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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琅邪·俨
【由(。 )整理提供,。】
穿越初体验
清晨时分,阳光透进清冷的院子,从破旧漏风的门窗将光线投射进来,令得仅摆放着简单桌椅的阴冷内室稍稍有了些温度。此时此刻,一名年纪尚小的女孩正跪在母亲的身前。
“若忆给母妃请安。”
“起来罢。”
女孩虽长得瘦瘦小小,穿的衣服也破旧不堪,眼睛里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说话时的语气十分恭顺,但明眼人立马就能看出她是有多急着要出去。
“琴艺,书画,诗词歌赋,一样都不能落下,不然你父皇会不高兴的,知道吗?”
“是的,母妃。”
“记得要和其它宫的娘娘们好好相处,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若忆不可太顽皮了。”
“是的,母妃。”
“出去玩罢,记得要早些回来。”
“恩!”
在唠叨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之后,面前的女人终于准备放人了,被唤为若忆的小女孩如闻大赦一般的起身,动作轻巧的跑出屋去。然而……才等她把门关上,屋内就传出了如泣如诉的声音。
“陛下,您来看臣妾了吗!陛下!您来看臣妾了吗!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怀着的真是您的孩子!陛下!陛下……!请您相信臣妾!相信臣妾啊!”
伴随着那鬼魅般的哭声,屋内又传出了一阵稀里哗啦,铿铿铿锵锵锵,敲东西扔东西砸东西的声音,令得小若忆一阵胆战心惊。身形僵了一下之后就即刻跑回去透过纸窗破洞紧张的观察屋内的情形。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立马惊出一身汗来。
“不、不是吧……椅子是我昨天刚修好的,桌子是前天才垫平的……!!”
在如此的捶胸顿足中,一个不知名物体朝着若忆所扒着的那块窗户飞来。若忆错身一闪,躲开了这一将窗户砸开的危险暗器。
“这个是……?”
注意力被不明物体吸引的若忆走去蹲下一看,发现那正是她用来修椅子的木块。于是吸吸鼻子,心疼的收起来,准备等里面安静下来之后再跑进去偷偷的修。可正当她感慨还好自己把疯女人心爱的琴收起来放在床底下,肯定不会被翻出来砸的时候,她惊恐的听到了收纳着“思卿”名琴的木箱子被缓缓拖动的声音……
“不要啊啊啊!”
……
你曾去冷宫参观过么?你曾在冷宫体验过生活么?
在这里,永远有一群长相美艳的疯癫女子整天凄怨的说着:“陛下,您来看臣妾了么?”
在这里,永远有你经历不完的冒险刺激。
走路走到一半之时突然被草丛里伸出来的手抓住脚踝拖倒拉去埋?
每当到了深夜,哀怨凄厉的哭声便像奏鸣曲一般此起彼伏?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比女鬼还像女鬼的女人掐住脖子猛摇?
不要为这些感到害怕,这些都是若忆在三年前就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事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现代来到了某不知名朝代,惊魂不定之下又恍觉自己似乎是穿到了某个名为凌若忆的公主身上了。可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穿越而高兴一把,就又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才穿成了皇帝的女儿,可这位公主居然还是万中无一的……在冷宫出生,又一直在冷宫里长大的倒霉鬼。
尚在琢磨着该怎么做才能让人觉察不出这个身体的内里已经换人了,却又绝望的发觉整个冷宫里似乎就只剩她一个神志正常之人了……
凌若忆曾想过要在偌大的冷宫里发掘出哪怕一个,两个神志尚还正常之人。但抱着如此决心却总是因此而被那些疯女人们下套,折腾得几近疯癫。到现在,她似乎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疯是不疯了。因为她觉得……如果某天真被感染得和她们一样了,她也不会知道……
“飞啊!飞啊!”
当凌若忆终于收拾完屋子出门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温婉如玉的声音在不知哪屋的房顶上响起。于是强壮的小身板猛然一颤,这便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全速冲去。路遇假山堵道便足尖轻点,踩着假山壁几步而过。途经挡路矮房便轻身而起,旋身而过。如此一来,那紧抓着房檐正以毛毛虫蠕动之势向外慢慢挪动的鹅黄色身影便得以见到了。
“淑妃娘娘!您先慢点、慢点跳啊!”
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凌若忆翻上了房顶,一边喊话一边踩着瓦片迅速向那个鹅黄色的身影靠近,一举扑上去,抱着趴在屋檐上一心模拟毛毛虫蠕动之态,以为如此便能像鸟儿一样飞起来的淑妃翻身而下。
“飞、飞、飞!”
感觉到凌若忆带着自己一起从房顶上翻身而下的淑妃似乎很开心,甚至十分激动,手脚一直不停的乱动着,嘴里就只重复着“飞”这一个字,让救了她的凌若忆十分无奈。
“淑妃娘娘,别再跳了,人是不能飞的。再者,木板已被我拿去修窗户了,你再跳断腿就没法给你固定了。你总不能让我把我家的木板拆下来再给你用吧,晚上漏风很冷的。”
若忆这么说着,可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却是丝毫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儿手脚乱动的说着:“飞!飞!飞!飞!”
于是凌若忆惆怅了,从怀里拿出一条洗得已经发硬了的帕子,替淑妃擦了擦方才在屋檐上蹭到脸上的灰之后就起身离开了。随后她凭借着自己对冷宫地形的了解,又翻墙又爬假山的,看到从冷宫的标志性枯井里伸出的,挥动着丝帕求救的手,非但无视,反而还拿着一个井盖猛得盖上去,随后又在井盖上借力,纵身跃到不知哪宫哪院的屋檐上。
凌若忆在听到井里发出的森然尖叫声后吐了吐舌头,飞檐走壁的跑到冷宫最西面的一个院子,以猛虎扑鸟式扑进了那间院子,伏跪在地朝着屋内负手而立的女人大拜之,再拜之,三拜四拜五拜六拜之,并一边行此大礼,一边真诚的高声道:
“殷妃娘娘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殷妃娘娘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殷妃娘娘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极好!”
屋内一直背对着凌若忆负手而立的女人听到这句话语之后显得十分高兴,大笑四声后转过身来。
“弱四!”
“殷妃娘娘!”
“弱三!”
“殷妃娘娘!”
“弱二!”
“殷妃娘娘!!!”
“弱三!”
“……”
那么……这就是凌若忆的冷宫生活。刚开始时还会很不习惯。但时间一长,她就十分适应了。在这里,有总是喜欢穿着鹅黄色的衣服,像毛毛虫一样的在屋檐上蠕动,幻想着如此便能够飞起来的爬楼娘娘。
有一直在跳井,却从未跳死过的跳井娘娘。非但如此,每次若忆去救人的时候还会反被她疑似故意的拖到井下,而她自己则借此机会爬到井上,把井盖给盖上后又坐在上面唱着好听的小曲儿。不过,那跳井娘娘也只是极有闲情逸致的跳跳并不深且没有水的枯井就对了。
当然,这里还住着一位脾气极其豪爽的武痴娘娘。
至于这个身体的母妃……那则是一个相貌十分出众的女人。即使如今她已被这冷宫摧残折磨得不人不鬼,再找不回神志,但依旧可以在她身上找到多年前曾风华绝代,艳冠群芳的影子。
虽然她疯癫的时候很吓人,但她安静弹琴的时候却是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即使是相互纠结着的乱发和破破烂烂的衣服也不能遮蔽住从她的内里散发出来的……如月华一般的柔光。
如果仔细的看看她的脸,就会发现她的五官很漂亮,精致而又灵秀,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却又不似邻家女孩一般的小家碧玉。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得坐殿堂的庄重大气。
这是一个真正能伴君侧的女人。然而,在她的身上又有着一种少女般的纯美气质。
可越是这样,凌若忆就更为唏嘘感叹。连这样的女人都关进冷宫了,真是造孽。
和凌若忆同屋的这个疯女人似乎有时会恢复清醒的神志。虽然,那样的时间真的很短暂。
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她都会独自一人的抱着那柄足有半人高,月牙形的琴在月下轻抚。仿佛是在令琴音替她诉说着内心的哀伤。
“若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吗?因为我忘不了陛下,我也不想忘记陛下。每当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曾经深得陛下宠信的时光。那段时间……真是这一辈子里最快乐的日子了。
我曾经想给你起名莫忆,是想令自己不再去想。但我却发现……我没法不去想,所以我又把你的名字改为若忆。只可惜,陛下不信你是他的孩子,他也断然不会同意你随他的姓氏。所以,你就随了我的兄长,姓‘凌’可好?”
那个可怜的女人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断断续续的弹着,若忆也就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静静的听着属于她的故事,并跟在她的身边认真的学习怎样弹奏这把“思卿”琴。待到母妃累了,睡着之后再把她抬到屋内,替她盖好被子。若是看到被子的哪处破洞了,棉絮掉出来了,便摸黑在床铺上翻找,把棉絮塞进去后缝缝补补一番后再把旁边的棉絮挪过来一些。
如此一来,时间久了之后被子就变得越来越薄。眼见着又一个寒冬即将到来,若忆不禁犯起愁来。今年的冬天……该怎样才能熬过去呢?
意外来客
眼见着又一个寒冬即将到来,若忆不禁犯起愁来。今年的冬天……该怎样才能熬过去呢?
如此想着的凌若忆又思量起了哪院哪宫谁家还有用不上的床幔,碎布料什么的可以裁裁剪剪的拼出一块大些的布,一起缝到被子上去。
苦思无果,便抱着比自己矮不了太多的思卿琴走到了后院。明亮的月色倾洒在萧瑟的后院,令得没有火烛的冷宫也能在深夜拥有一片亮光,虽寂寥落寞,却了胜于无,令人感受到些许的安慰。
趁着这片明亮的月色,凌若忆按住了隐于名琴“思卿”琴弦一侧的机关,并一手抓住琴的那一头,用上些许力道的向外拔。如此……一把明晃晃的月牙形刀刃竟被她缓缓的从思卿琴之中拔了出来。月牙的内外两侧俱是锋利无比的利刃。刀身上则印刻着古朴神秘的花纹,精致不已。若是以手指轻弹刀身,它便会发出悦耳的金属声。
在月牙刀的到身上,有着三个位置极尽巧妙的把手,能够令人十分自如的抓着把手变换刀刃的位置。拆开刀刃上的琴柄并把它装回琴上,刀与琴便能完全分离,独自存在。只是……被抽出了月牙刀的“思卿”便无论如何也弹奏不出如此悦耳的琴声了,非要将那柄月牙刀装回去才可以。
将“思卿”琴放回木箱子中,凌若忆舞起了手中的月牙刀。一柄半人高的月牙刀被舞得极其轻灵。月牙刃轮转间,刀影闪现,简直令人移不开眼。
正在此刻,本该寂静无声的冷宫之中居然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声响。那是……什么人用轻功翻身进来的声音。听到这个离此处不远的声响,凌若忆立刻警觉的扛着月牙刀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这真是太反常了。自她穿来这里,冷宫就几乎没被什么人拜访过。当然,每天送点残羹冷炙进来的哑侍和每年进来登记一次冷宫人员的内官除外。但……这次却极其反常。什么人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用轻功从冷宫院落的围墙处翻进来?
正当若忆在前进途中思索着可能的原因时,一阵刀刃的破空之声迎面袭来,令她猛然一惊。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她急急的退了两步,身体向后仰去卸去力道,并同时抬起手中的月牙刀挡住对方袭来的兵刃。
“哐!”
兵刃相击的金属声在这个寂静的冷宫之中显得尤为刺耳。在兵器相撞之下,几滴粘腻温热的液体溅落到了凌若忆的兵刃和她发麻的虎口上。此人身上的血腥味令得大致明白了来人身份的凌若忆急忙在下一个招式攻来之前出声说道:
“等一等!你并不是宫里的人吧?如此,我和你就没有以命相搏的理由,你请自便。”
说着,凌若忆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向后缓退了几步,在确定了那人并没有向她动作的打算后便扛起月牙刀转身就要走。没曾想,对方竟是用一个极快的身法近了凌若忆的身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刀刃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我月族人才会打的月牙刀?”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声,声音里却带着一份让人很难忽略的冰冷。
“我是什么人?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凌若忆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之后,在她的身后横刀架着她脖子的男人便沉默了,似是在思考。这令得若忆轻笑出声。
“这里是冷宫。那么,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人?”
未曾想,她的这句话竟是惹起了身后人的怒意,感受到对方动作的凌若忆立刻将扛在背后的月牙刀向旁边一移,撞开了那人的刀,随即又立刻翻身躲闪。在停下动作的时候听到了对方那带着微怒的声音。
“你看起来根本就只有十一二岁,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可不是好事。”
“我十四了!”
正所谓年幼时向往着花季,花季之后没几年就又开始向往曾经的幼年时光。如今年方二七,看起来却异常之小的凌若忆一听对方居然如此说自己,立马气得跳脚,甚至完全忽略了此人的后半句话。正在此时,冷宫内凄厉森然的哭声准时响起。其哭声此起彼伏,其回音甚至响彻了整个冷宫,令得鬼魅之感疾速蔓延开来。也同样令得身穿夜行衣躲在树影下的男子猛然一震。
明白了这处连一丝烛光都没有的地方的确应该是他曾听族人说起过的冷宫,男子又再次看向凌若忆。只见月光下的小女孩虽衣着破旧,一袭衣衫早已被洗得发白,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但她还是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头长发乌黑透亮,双眼则十分有神,闪动着轻灵的光。
不知为何,眼前的那个小女孩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令他不经生出亲近之意,可先前所说之言又令他不知该如何再次开口。
黑衣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凌若忆理解为是被冷宫中准时响起的哭声给吓呆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立马油然而生,于是出声安慰道:
“不要怕不要怕,那些只是冷宫妃子们的哭声。她们每天晚上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若忆一副前辈给后辈传授经验的样子令黑衣男子不禁失笑,“习惯了就不怕了?”
“那是自然!”
凌若忆的回答十分之理直气壮,使得黑衣男子抑制不住笑意。然而那一笑竟是牵动了伤口,令他猛得一个抽气。失血过多得他眼前不断发晕,甚至已经要靠着枯树的树干才能勉强站直身体,渐渐显出力竭之态。
由于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看到的,除自己以外第一个神志正常的人,凌若忆自会对其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之意。加之此人虽然对她拔过兵刃,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杀意,也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自己。如此,凌若忆便决定帮一帮这个不知来路之人。
做下决定之后,凌若忆便走了过去,征求对方同意一般的看向那个蒙着脸隐于树影之下,连站立都已十分勉强的黑衣男子。见对方并未反对,这便十分大方的拽起黑衣男子的手臂,让他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前行。
“我见你刚刚使刀的右手动作很流畅,所以……那里应该没有伤口吧?”
听到凌若忆那带着一股子柔意的声音,黑衣男子不置可否的吭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沉默了片刻后,黑衣男子又开口说道:“你很细心。”
这句话令得被夸奖了的凌若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并不多久,凌若忆就半拖半扛的把黑衣男子带到了附近的一个空院落里。
“这里原来是梅妃娘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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