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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桃花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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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转身,将视线投往密室正中央的那张造型奇特的床上。
凑近细看才发现,那张铁床放置手脚的四个位置上,分别设置了显眼的铁扣,可以想象,躺在这张床上的人的四肢一旦被这四个机关锁住,定是再也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了。赵煜绕着床上的玻璃罩走了一圈,发现这层玻璃罩在头和四肢以及正上方的位置分别设置了操作窗口,人的双手可以透过这些窗口,进入玻璃中,对被锁定在里面的人进行随心所欲的操控。
这样的设施不得不让赵煜联想起另外一种器具——实验室隔离手术台。
赵煜站在手术台的末尾,眼里瞧着面前空荡荡冷清清的玻璃罩,心里却发憷地想象着那些被锁在这个手术箱子里的兆族人,他们被抓到后,被关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四肢无法动弹,像个植物人般依靠各种管道进行肉体营养与废弃物的输入与输出,每日每夜他们只能瞪大惊恐的眼,从下往上地看着那些向怪物一般逼近的人类,随时准备着承受被割肉抽血剜骨的痛苦,精神高度紧绷,作为人的意识在被囚禁与被残害的现实里被磨损殆尽,直至最后的疯狂。
当死亡都成为一种求而不得的奢望时,他们的怨恨,该由谁来承载?
赵煜的胸腔里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恶寒,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栗,紧接着,他想到了木潸。
“木……木潸……”赵煜喃喃自语,仿佛当头挨了一记闷棍般,踉跄绕开玻璃手术台,拔腿往外跑去。
他拼尽全力的奔跑,还差点在湿滑的地道里滑了一跤,那些跟随着他的火苗甚至跟不上他的速度。
也不知是跑了几秒钟,或是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赵煜终于在直直的地道里瞥见他留下来的火光,下一秒,他看见木潸蹲在火光里,她并拢着两条腿,将脸埋在膝盖上,瘦瘦的肩膀一抽一抽,呜咽哭得厉害。
像是失而复得一般,赵煜狂奔过去,扑跪在木潸面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将人用力搂进怀里。
木潸吓了一跳,抬起一边肿得老高一边满是血迹的脸,抽抽嗒嗒地哭道:“怎、怎么……啦?呜……”
赵煜似是惊魂未定,半喘着气,喃喃说道:“……没事……没事……幸好你还在……幸好你没事……”
赵煜不敢告诉任何人,呆在密室里的某个瞬间,他忽然害怕了。
如果被那些人抓到的是木潸,木潸会变成什么样?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赵煜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癫狂了,在那一刻,他只想赶紧见到木潸,确保她的安全。
赵煜的怀抱令木潸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倏地轻松下来,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嗝,哭得差点岔气,“呜……呜呜……我……我吓死了……”
这次,赵煜不用问也知道木潸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了,她一直都是一个对危险有着极敏锐直觉的人,如果前方的密室曾经是好几个族人的活死人墓,她又怎敢踏前一步?
更何况……
赵煜把木潸拉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半推半拉地往回快走。
木潸边走边抹眼泪,“阿姨呢?”
“底下没人。”赵煜不想多做解释,他只想赶紧把木潸从这个可怕阴沉的地牢里带出去。
木潸不再发问,只是配合着赵煜一起快步离开。
一阵冷风从背后吹来,赵煜背部瞬间起满鸡皮疙瘩,他不敢回头,只是带着木潸,愈发加快了脚步。
更何况,这个地牢底下的密室是全封闭的,这股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刮的阴风,到底从何而来?或者就像木潸所直觉的,这根本不是风……
一想到这,赵煜根本无暇他顾,只是拉紧了木潸的手,越走越快。
当赵煜和木潸从地道的入口处双双爬出来时,赵钰正拎着跟不知从哪弄来的细长铁条站在洞口处向下观望。
“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赵煜见到自家大哥,整个人松了口气,说道:“这座宅子太奇怪了,我们不能久留。”
赵钰上下打量了眼那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初步确定他们俩没受伤后,这才问道:“找不到季芳吗?”
赵煜小心地瞥了眼木潸的脸色,低声说道:“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嗯,那我们先回家!”赵钰拎着棍子让他们两人跟着自己往外走,敞开的大门口,福壤打横抱着木苒,已经等在那了。
路过客厅地板上朱厌的尸体时,赵煜一眼瞧见插在它心口上的铁棍,惊叹道:“果然只有福壤那样的小巨人才能应付得了这只怪物,奥特曼打怪兽,比的还是体型和力气。”
走在他身边的木潸插嘴道:“是赵大哥杀了它!”
“咦?大哥?”赵煜不可置信地看着走在自己前头一副手无缚鸡之力模样的赵钰,惊得直嚷:“他连一包大米都扛不起来!”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和等在门口的两个重伤患者汇合,赵钰低头看着福壤怀里毫无血色的木苒,温柔问道:“还撑得住吗?”
木苒点点头,闭上眼睛。
“那好。”赵钰放心地点点头,继而扭头问身后的赵煜道:“你的火能烧得多大?”
赵煜虽不知道他问这话的含义,倒也骄傲地答道:“你想要多大,它就能多大!”
“嗯,那你现在放把火,把这座鬼宅子烧个干净,最好灰飞烟灭,什么也不给他们留下。”赵钰面不改色地笑道:“能做到吧?”
闭着眼的木苒却在此时睁开眼,张嘴刚要说话便被赵钰拦了下来,“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木苒皱眉。
赵钰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瞒你说,我也看出来了,这整栋房子都是木头搭出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房子本身就是这个结界的中心,既然这样,不如把它烧了,也省得我浪费力气去破。”
“但是……”跳出来说话的却是木潸,“房子一烧,土地里的仇怨就会冲破封印跑了出来,这是个冒险的举动,我不赞成。”
“我赞成!”赵煜神情严肃地说道:“不管是怎样的怨念,如果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它们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如果让他们自由,说不定还有被纾解的机会。”他亲眼见过密室里封闭的恐怖场景,尽管畏惧于地道里的那股邪气,但一旦回到地面上,他还是想为那些惨死在密室里的兆族人做些什么,即使这样的做法可能是危险的。
木潸看向福壤与木苒,木苒一副听之任之的表情,福壤更是唯木苒之命是从,既然他们俩已经弃权,这边便明显是二比一,木潸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后一步,冲赵煜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赵煜神色凛然地走到何家大门前,眉毛一皱,无物自燃的大火立即从何宅的后半部分席卷开来,片刻后,空气里渐渐传出细微的“嘶嘶”声,听上去就好像布料被撕扯的声响。
赵钰用手中的细铁条随意捅了捅身前的空气,满意笑道:“结界已经破了,走吧。”他将手上的铁条当成拐杖,另一只手插进裤兜,意气风发地率先朝院门走去。
福壤抱着木苒沉默地跟在赵钰身后,在他们二人身后,木潸拉着赵煜往前走,赵煜回头,眼一眨,大火像疯狂的海浪般,瞬间吞噬了整座何宅。
冲天的火光中,五个人已经坐上赵钰的车子,木潸刚要探头往外看,被赵煜一把拉了回来,“别看,小心被人记住脸。”
已经有瞧见火光后陆陆续续跑过来的各批围观群众了。
赵钰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木苒,木苒正巧睁开眼,也看了过来,“看什么?还不开车?”
“遵命。”赵钰抿唇一笑,发动车子,朝返家的路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火力全开,能更多少是多少0 0
、哥哥
哥哥
距离何宅被烧的社会新闻播出已经过去四天了。
五月的南方中午,空气里已经晕染开懒洋洋的好睡之气,暖得人成天昏昏欲睡。赵钰端着餐盘走近木苒房间的时候,木苒便是一副刚刚从熟睡中醒来的迷蒙模样,她的脸颊因为午睡而显出艳丽的酡红,雾蒙蒙的双眼怔松了半晌,才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赵钰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俯身对床上无法动弹的初醒美人笑道:“饿不饿?”
木苒被朱厌一摔,造成右臂关节的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四根,加上右肩膀的巨大创口,整个人被勒令躺在床上休养一个月不许下床,这期间,不管是右臂的石膏还是胸膛上的固定带,都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依赖于他们几人的照顾。
何宅一战过后,他们五人之间的关系或多或少都有了改变,这一点即使迟钝如赵煜,也已经感受到了。
被何宅的木属性封印严重克制了的福壤在何宅中几乎没有发挥出任何实力,但他不顾生命危险在木苒情绪失控的瞬间替她挡住了致命的一抓,谁也不敢想象,陪伴木苒时间最长的福壤在当时当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他是除了当事人外最贴近木苒真心的人,可即使如此,他也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朱厌揭露而出的那些秘密的丝毫,旁人甚至不知晓他到底知道几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福壤的存在就像木苒童年时代一直依恋的那个千年树洞,只有置身其中的时候,她才是安全的,才是可以放心入睡的。可如今,随着朱厌将所有秘密的公开,一直保持在他们俩之间的神秘感被打破,木苒最直接的反应便是不知如何重新应对福壤。
而更让木苒不能面对的,则是木潸。
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这个继承了生母美貌与生父眼睛的女孩,从小到大,她难过,木苒便跟着难过,她开心,木苒也会开心,但凡她犯了错,只要用那双黑亮漂亮的眼看向木苒,木苒便不得不屈服,已经扬起的棍子往往也会落下。
木苒常常会想,木潸的存在,或许天生便是自己的克星,她的出生让她孤独,她的成长让她被迫出走,可是到最后,又是她的存在,成为她最终的救赎。
可这一切都是基于木苒隐晦的心事之上的,木潸什么也不懂,这不懂成为了她们互相陪伴的唯一可能性,如今,一切都被□裸地揭露开来,无地自容的不单单只有木苒,还有那个另怀心事的聪明孩子。
她们三人一起别扭着,于是维持着这个家庭和谐的重任便搁到了赵家两兄弟肩上。
赵煜的性格和哥哥赵钰南辕北辙,他们俩身上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厚脸皮。
比如现在。
“别这样看我。”赵钰坐到床沿,直勾勾地俯视着木苒,轻声叹道:“否则我会忍不住趁人之危。”
木苒微微皱眉,将脸转向一旁,不再理会他慑人的眼神。
赵钰轻笑,伸手将为木苒特质的营养流食拿了过来,插上一根软吸管,并将吸管一头递到木苒嘴边,“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木苒抿住软软的吸管,漫不经心地吸了起来。她的身体受到严重的创伤,现在连抬起上半身的能力都没有,赵钰担心她躺着吃东西一旦被呛到,只会对这具孱弱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便将所有的食物都熬煮到软烂,再混进各种粥类里,用一根软管让木苒即使躺着也能安心补充营养。
赵钰坐在床边,嘴角带笑,安静地看着她。
木苒渐渐觉得不自在起来,吐掉软管,皱眉看他。
赵钰轻笑道:“怎么了?不好吃?”
木苒在心中抱怨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得下,说出口的话却不知不觉变成了“你很会照顾人。”
不论是对家务事的熟悉,还是对病患的体贴,抑或是在照顾人的各种小事里,赵钰所表现出来的沉稳细心都不是大部分同龄男人所能具备的,木苒在肉体疼痛的情况下亲身经历了他的温柔,这种敲击在心里的柔软感,总是最能打动人心。
“哦……”赵钰的桃花眼笑出一地风流,“这样的本事,如非亲手带大一个自己爱着的孩子,还真磨练不出来。”
“嗯……”木苒看着赵钰,低低说道:“我差点忘记了,小煜是你一手带大的。”
赵钰微微笑,依然将视线柔和地锁定在木苒脸上,并不接话。
“你……”木苒与他对视,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赵钰将她的神情捕捉在心底,笑得愉悦,“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将小煜留在身边吗?”
木苒点点头,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绝不属于木姑姑的别扭,这种不自在令她整个人看上去倏得青涩几分,“呃……我听木潸说过,小煜本来是该由他爷爷养着的,是被你硬抢过去的。”
“说硬抢太难听了唉!”赵煜抿嘴轻笑,“把我形容成偏爱小正太的猥琐中年大叔上演虐恋情深什么的,我会被老爷子一拐棍敲死的。”
正要歪头去咬软管的木苒被他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只能拿眼睛狠狠瞪他。
赵钰呵呵笑了两声,他知道木苒此时的心理状态大概只是想找几个与她的秘密毫无关系的人聊聊天,他也愿意遂了她的愿,毕竟有种感情付出叫做“趁虚而入”,虽然听上去不太道义。
“父亲出事那一年,小煜六岁,我十九岁,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就连我们的父亲,我一年大概也只能在除夕夜吃团圆饭的时候见上一次。我妈妈因为常年的独守空闺与患得患失,早些年就被医生诊断出了抑郁症,她不仅命令全宅子的仆人不能交谈,甚至把自己成天关在花园的暖房里,谁也不见,就连我这个亲生儿子想要靠近,都会被一盆郁金香或是百合花之类的砸出来。”赵钰侧坐在床沿,低头笑着,像在讲述一个童话故事般,轻松自在,“爷爷的事业在北京,更是常年回不来几次,我一个人被扔在这座连浴室都能传出回音的大房子里,每天对着卧室窗外的那一片青山幻想,如果我有一座小房子,房子里有一个真心愿意听我说话的人,我们朝夕相处,早晨起来互相说早安,中午一起商量晚饭的菜色,晚上睡前彼此道晚安,这样的生活,会不会很幸福。”
木苒看着他,神情认真地听着。
“从小到大,我衣食无忧,尚且也能称得上f城最富有的少爷之一,可我知道,我的精神已经贫瘠到叫人担忧,我不想这样一事无成下去,我渴望跳出这座寂静的牢笼,于是我开始发愤图强,努力读书。”赵钰得意地笑,“然后我用全市第一的成绩保送全市第一的重点高中,哼,当然有很多人说我是凭借金钱关系进去的。”
“……赵钰。”木苒被他脸上自得的笑刺得眼睛疼,忍不住出声唤道。
赵钰应道:“嗯?”
木苒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揶揄道:“……我问的是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收养小煜,你和我讲你的童年成长史做什么?”
“呃……”赵钰摸摸自己的下巴,狡猾地笑:“难得你这么温顺安静地听我说话,我不把自己的身家背景全部告诉你,怎么对得起这天赐的良机。”
木苒斜睨了他一眼,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不管是把他揪过来揍一顿还是转身离开都办不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除了耐心听外,无计可施。
“……然后,我终于过上了脱离这座宅子的生活,直到十九岁的时候,警察通知我,我的父亲带着他的情妇双双命丧车祸,车祸现场记录里,那个半辈子没回过几次家的男人竟然在生死关头,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那个情妇,我至今记得我母亲看到那份记录时的表情,那是寒到骨髓里的绝望和愤怒,有趣的是,当时的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愤怒。”赵钰微微侧过头,回忆起过往,神情间有着淡淡的困惑,“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与我无关一般,我要做的只是让自己衣冠楚楚地出现在葬礼上,尽到一个儿子应该尽的义务,可感情上,我真的没有失去父亲的痛苦,我以为我已经够无情无义的了,没想到我母亲竟然连葬礼都不肯出席,简直气坏了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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