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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桃花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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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遗?”木潸捂着受伤的虎口,惊讶地抬头看着小鸟,“你不在英山呆着,跑来这边做什么?不怕被人抓去做药吗?”
肥遗来回踱了一圈后,嫌这种交谈方式太过麻烦,它扑棱棱飞到木潸肩头,无视赵煜威胁的目光,激动地嚷道:“请你转告木苒小姐,让她务必小心!最近又有几个兆族人失踪了!”
木潸从口袋里把全身湿透的肥遗掏出来放到矮桌上,小小的肥遗用力甩了甩脑袋,甩出的水珠溅到赵煜脸上,气得赵煜恨不得一巴掌将它拍死在桌子上。
福壤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审视着桌子上不停梳理羽毛的小鸟,半晌后,他岩石般僵硬的一张脸对上木潸好奇满满的眼,淡淡说道:“不知道,它们长得都一样,我认不出来。”
赵煜嫌恶地瞪一眼肥遗,转向福壤问道:“姑姑呢?”
福壤面无表情地答道:“小姐在洗澡。”
房间的锁舌咔嚓一声响,木苒一手推门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神色不耐地走进来,“阿福,我的洗发露没……”
“木苒小姐!”桌上的小黄鸟一瞧见木苒,立即铺张开两只翅膀,欢欣雀跃地埋头直冲过去。
“你们都在啊……”木苒身后,赵钰撑手推开房门,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众人。
“呀!呀呀呀!”小黄鸟凌空刹车,紧急调转方向,飞扑向蹲着的木潸,一头扎进她怀里。
“喂!你往哪扑呢!”赵煜冲过去,两根指头捻起小黄鸟,狠狠往桌上一扔。
肥遗遮在羽翼下的小黄脸飞快瞥一眼木苒身后的赵钰,紧张地直哆嗦。
赵钰笑嘻嘻走近桌子,蹲□,一个指头戳在肥遗脑袋上,轻快地笑,“原来是你啊。”
肥遗肥肥胖胖的肉身抖得越发厉害。
木苒站到众人身后,阴森森地低声说了一句:“都让开。”
木潸和赵煜赶紧挪动双腿,一左一右蹲到福壤脚边去了。
肥遗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木苒,哭道:“木苒小姐,我是来给您传达消息的,东方和东北两脉最近也各发生了两起失踪事件,我担心您的安危,一听到消息就赶来通知您了!”
木苒用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一股脑盘起,低头冷冷说道:“这消息我前几天就收到了。”
肥遗的脸上大惊大痛大恨走马灯似的转换着,最后,它将一边翅膀恨恨志向饶有趣味看着它的赵钰,恨道:“都是这个坏人!小姐!我半个月前就可以把消息告诉给您!可是只要我稍一接近在您身边,这个人!这个人就拿着一柄猎枪瞄准我!我根本没有机会靠近您!”
众人神色复杂地集体看向赵钰。
赵钰摊手,无辜地笑,“我只是在练习打猎。”
“呜呜呜!”骄傲的任务宣告失败,肥遗两只翅膀一抖,匍匐在桌上痛哭失声。
春雨下个不停,木苒这半个月里根本没有出过宅子半步,百般无奈的肥遗这才选择跟踪了疑似木苒近亲的木潸,谁知,天天跟木潸混在一起的这个男孩,和那个拿猎枪不间断瞄准自己的男人一样令人讨厌!
“姑姑,我们该怎么办?”木潸担心地仰望着面色冷峻的姑姑。
“一件事一件事来,”木苒低头,脚掌一勾,踢了踢蹲在一旁正在玩弄肥遗的赵钰的屁股,“你不是说你查到线索了吗?”
“嗯,”赵钰收回戳在肥遗脑门上的指头,顶顶自己的眼镜,笑道:“顾老先生生前接触过的人不多,这其中,有一户姓何的寡妇,据说在前不久的某个晚上,顾老先生是瘸着腿从何家回来的,不少人看见顾老先生裤管上的血迹,可是等到第二天,顾老先生已经挽着裤腿去摆弄他的花草了,那两条腿上,完全没有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招呼一声:我……我……我回来了 |||
【注:肥遗在《山海经》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一种是蛇,一种是类似于鹌鹑鸟的鸟类,据说可以治病,好像专治麻风的,orz我忘记了 】
没有解释肥遗,给朋友们添了麻烦,很抱歉,是我太疏忽了》《
、吻伤
吻伤
春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天地间湿漉一片。
赵钰将车停在拐角处,滑下车窗,指向街尽头的一栋二层小别墅,笑道:“那里就是何家,住着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貌寡妇,和她花名在外的独生子何涌堂,何家大门紧闭,来往的亲戚朋友极少,也不知道顾老先生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后排车位上,赵煜急不可待地滑下车窗往外望,身后的木潸凑近过来,趴在他背上一起往外望。
寂寞暗夜里,除了街角的昏黄路灯外,只剩下不远处何宅里透出的明晃白灯。
“看上去很普通的房子啊。”赵煜不解地问。
赵钰左手支在窗户边上,手背托着自己的下巴,薄薄的眼镜片后,两双上翘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朱门酒肉臭,谁知道呢。”
“你这是在感慨自己吗?”副驾驶座上的木苒双手环胸,背靠在舒适的皮座上,眼皮微掀,漫不经心地斜扫了眼赵钰。
“……不简……哎哟!”木潸神色凛然,刚刚开口,身下的赵煜闻言猛然回头,坚硬的下巴猝然撞到木潸的下巴,木潸吧唧咬到舌头,疼得眼泪汪汪。
“诶?哎!哎哎哎!”赵煜一手托住木潸的下巴,急得直问:“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木苒回头,淡淡扫了眼后座的两个人,扭头看向一旁的赵钰,凉凉问道:“……你真的放心让他们俩去?”
“当然。”赵钰笃定地回答完后,头也不回地笑道:“水火不相容,他们俩在一起,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的赵煜一边替木潸揉着下巴,一边应道:“姑姑,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木潸的。”
“好了,你们下去吧,小煜,记住我昨晚告诉你的。”赵钰抿唇一笑,眼镜片上有寒光一闪而逝。
“好。”赵煜推开车门,牵着木潸的手下车。
白色的车子倒车后退,连车灯都没打开,转了个弯便开走了。
“我们要怎么做?”木潸蹲在何家院墙下,托着腮帮子仰视站在自己面前的赵煜。
两个人沿着何家小洋房,绕了已经不下三圈,何家独门独院,从外表看上去只是一栋极其普通的花园式洋房,两层楼的建筑物目测也不过两百平米左右,可就是这样一处平凡住户,反倒叫赵煜找不到切入口,不知从何下手打探情况。
赵煜从左走到右,木潸的脑袋便跟在从左移到右,她问他:“要不,我们直接去摁门铃?”
“那不是打草惊蛇吗?”赵煜摇摇头,“你在这边呆着,我爬到那棵树上看看。”
“哦。”木潸听话地蹲在原地,目送赵煜一路小跑到街边的一棵老槐树上。
夜里的潮湿街角,袅袅娜娜的芬芳泥味里,若隐若现地夹杂着淡淡的奇怪气味,木潸闭上眼睛嗅了嗅,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她睁开眼,俯□仔细地嗅着。
攀在槐树上的赵煜朝院子里张望了半天,除了在院灯照耀下显得墨黑一片的草坪外,什么也瞧不清楚,他正要往树下滑,一低头,看到角落里的木潸像只小狗似的伸长脖子嗅着什么,心里一乐,手上抓着的手指咔嚓一声脆响,堂堂赵家老二,叽里咕噜从树上滚了下来。
“嗯?哎呀!小、小煜!”听到动静的木潸站起身,小步跑到树底下,将赵煜扶了起来,紧张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赵煜龇牙咧嘴地抬起胳膊,他的右臂被树杈划出粗长的一道伤口,虽是皮肉伤,看上去却也血肉模糊地吓人。
木潸倒吸一口气,啜着嘴就要往那伤口上吐口水,额头被赵煜完好的另一只手一推,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你干什么呀!”木潸挥着手去抓赵煜的肩膀,可惜人小手短,抓了半天也够不着他,“你不痛嘛!”
“你是要往我手上吐口水吗?”赵煜用一个指头死死抵开木潸的额头,“有点恶心,不要。”
木潸看着他受伤手臂上的嫣红血肉,心里簇簇地疼,“那我用舔的!”
赵煜脸一红,手上力道骤减,木潸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入赵煜怀里。
“哎!没压到你吧?”木潸手忙脚乱地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木……木潸!”赵煜双手一环,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木潸拉回怀里。
寂静无人的雨天街道上,圆鼓鼓的路灯灯泡边飞舞着不知名的小虫,不知谁家矮墙里的一株三角梅探出了前头,红红艳艳的花朵压在灵俏的枝条上,受伤的少年坐在一棵葱绿繁盛的大树下,怀里抱着他心仪爱慕的少女,空气里满溢而出的是绵绵细雨里的沁凉清新。
赵煜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砰,少年人的脸彻底爆炸了。
饶是坦荡如木潸,这会儿也禁不住脸红了,她的脸被压在赵煜肩头,只能讷讷说道:“那、那个……这会儿要是被偷拍了,明天咱们俩就该被挂到天涯了,标题必须要长,什么世风日下90后当街……嗯唔……”
赵煜嗷唔一声,张嘴堵住木潸喋喋不休的嘴。
接吻其实就像相爱一般,都是人类被内心的原始动力催促之下,所做出的一种无师自通的自主行为,就比如现在,从来没接过吻的木潸被啃了几下后,不知不觉地就张开了嘴。
鱼水之欢,情投意合。
然后,当赵煜终于把已经头晕眼花的木潸从怀里捞出来以后,小番茄眼神一阵乱瞄,就是不敢看赵煜一眼,大番茄也不敢看她,两个人天上地下的胡乱看了一通后,双双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煜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巴,他伸手摁了摁湿润的嘴唇,惊愕地低唤了一声,“我的手!”
木潸被他吓了一跳,紧张回头,却看到那只原本受伤的手已经恢复如初,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上出来汗毛外,连最细小的伤疤都看不见。
“这是……”赵煜眨眨眼,忽然蹲□,捧着肚子无声大笑起来。
木潸被他笑得俏脸通红,气得沿着何家的院墙用力往前走。
赵煜追上她,“等……”
“嘘!”走在前面的木潸突然停下脚步,从何宅窗户渗出的些许光线里,赵煜清晰可见她秀美紧蹙,小小的脸庞绷得死紧。
“怎么了?”赵煜紧张地看着她。
木潸头也不回地低声答道:“我从刚才就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
赵煜更加紧张,“什么味道?”
“濒临死亡却仍苦苦挣扎的味道,”木潸的眉皱得更深,“是求生不得的痛苦味道!”
木潸循着味道往前走,何宅的正门开在马路正前方,院墙两侧延伸而去却是一条并不宽广的小巷,而且,小巷深处再无路灯等照明物,一眼望过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赵煜紧握着木潸的手,木潸努力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他什么也闻不到,便只能凝神细听。
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强行抑制着的咻咻喘气声由远而近,慢慢传来。
“小煜……”木潸心中忐忑,抖着手暗暗往后退了一步,“它来了……”
空气中,求生的气味越来越浓烈。
赵煜手臂一伸,将木潸搂进怀里,“来了!”
话刚出口,两条低矮的火龙由他们脚边生发而出,沿着漆黑的小巷一路蔓延,瞬间照亮整条小巷。
火光中,一只体型娇小的黑狗瘸着腿在火光中踽踽独行,它的白毛狗头上纠结着一片血污,右眼处血已结痂,看上去竟似瞎了一只眼般。
“怎么可能!你是……”木潸大惊,“天狗!”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章的重点到底是写吻戏还是写天狗啊囧 |||
【天狗就是传说中的那只天狗,可以用来御凶镇宅的祥兽,但是不同版本的传说里也有说它是凶兽……呃,咱们故事里它亦正亦邪好不 |||】
ps:更新进度越来越慢,真心觉得非常对不起大家,我争取多写一点多发一点,等文的各位,很抱歉》《
、天狗
天狗
“天狗?吃月亮的那只天狗吗?”赵煜跟木潸处得久了,对于莫名出现的野兽,第一直觉已经从判断它的身份上升到了它的可害性,“这家伙危险吗?”
为了不引起周遭住户的注意,用来照明的火焰早已熄灭,木潸眯起眼,在黑暗中努力辨认那只受伤黑狗的行踪,嘴上还在认认真真地向赵煜解释着它的来历,“天狗在传说中有凶祥之分,说它是祥兽,是因为人们可以通过圈养天狗达到镇宅御凶的作用,天狗忠心护主的美名世人皆知。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它是凶兽……”
木潸说话的时候压着声,语速又偏快,赵煜侧身去听,仍是听得不清不楚,面上便也显露出困惑的表情,木潸眼珠子一转,笑道:“你想想被咬的吕洞宾,就知道它为什么是凶兽了。”
只此一句,比她先前絮絮叨叨解释的那些话都更清晰明了,在古人博大精深却无限浓缩的大智慧里,赵煜顿悟了。
这就是一只对着主人摇尾乞怜对着敌人剑拔弩张的忠犬啊。
赵煜把木潸往身后拖,“诶诶!你到我身后躲着。”
木潸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小声问道:“我也是有战斗力的,为什么要躲啊?”
赵煜不罢休地将木潸小小的身体往身后塞,“你被咬了我还得给你打狂犬疫苗!我被咬了你啃我一口就好了,现在普遍通货膨胀,我们要懂的经济!知识就是力量明白吗?”
木潸嘴一瘪,刚想反驳你的力量和你的知识是成反比的典型,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天狗的哀鸣声突然拔高,惊得纠缠不清的两个少年同时回头看它。
一片混沌中,天狗瘦弱蹒跚的身影慢慢走出阴影,它站在冰冷的小巷子里,未受伤的左眼慢慢转向何宅亮着灯的窗户。
“嗷唔!”天狗仰起不堪一握的脖子,苦苦长啸。
那啸声里夹杂着委屈、不舍、哀悯、痛苦和怨恨,叫木潸动容。
“砰!”何家唯一还敞开着的玻璃窗在寂静的黑夜里骤然关起。
赵煜抓着木潸迅速蹲入何家院墙的墙角根。
天狗的啸声随着那扇凶狠关起的玻璃窗,戛然而止。
木潸蹲在墙角跟,脑袋被赵煜摁在怀里,她抬眼去看那只瘦弱病态的天犬,为它的落魄和哀伤而伤感。
天狗仿佛注意到了木潸的目光,它将完好的左眼转向木潸的方向,眼中最后残留的一点恋恋不舍生生剥离,落入木潸眼中,最后只剩下了孤苦。
天狗瘸着腿往他们二人藏身的阴影处走近一步,“你也是兆族人……”
“停!”赵煜跳出来,伸手拦住天狗前进的步伐,“有话就在那里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虽贵为天狗,但眼前这一只的处境看上去就连最枯瘦的流浪狗都比不上,走得近了,木潸这才看清,它的伤眼上不间歇流出的不是血水,在那厚厚的血痂里,有粘稠的浓汁正细细密密地渗透出来,将它整个白色的脑袋浸染得污糟不堪,甚至于,当天狗停下脚步静止不动的时候,一直觊觎在旁的几只苍蝇便蜂拥而上,骄傲得意地停歇在它的伤口上。
赵煜从和木潸相识以来,见识过的凶兽绝无它这般落魄遭罪的,这时候也不由自主萌发了同情之心,“喂……你还好吧?”
天狗听到赵煜的问话,狗头微微侧开,没有受伤的左眼迷茫地转向他,“你是谁?”
你是谁?
这么一个看似普通却不普通的问题竟然将赵煜问住了。
如果是木潸,大可自然回道:“我是兆族人!”
可是赵煜不是,他到底属于人类,还是未知种族,谁也不知道,于是每次遇到这样让人烦躁的问题,赵煜都很想将自己床脚下塞了一个月的臭袜子朝发问者狠狠砸过去。
我他妈也想知道自己谁啊!
木潸和赵煜离得极近,所以她很轻易地感受到了身边少年勃然而生的恼怒,她忙挽住赵煜的胳膊,扭头对天狗义愤填膺地炮轰问道:“你闻上去就快死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是被圈养的天狗吗?你的主人是谁?他们在哪里?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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