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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长相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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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黄衣褂汉子看了任焉梦、吕怀良和丁非凡一眼,没试多话,即拱手道:“三位施主请上凌霄宫,观主已等侯多时。”
清行引着任焉梦三人,跨过木牌,向凌霄富行进。
丁非凡大步走着,脸上露着一丝笑容,神情颇有几分福意。
他脚肚子里藏有一把短刃,四名黄衣褂汉子没盘查他,显然是对他的特殊尊敬。
任焉梦显得有些紧张,他抱紧了腰间的小包袱,眼睛不住地四下张望。
他弄不懂师傅为什么要派人,在这里接应自己。
吕怀良走在最后,脸上是始终如一的沉静。
他意识到,凌霄宫将会是个非之地。
一座雄伟壮丽的庙宇,出现在任焉梦眼前,使他抓紧包袱的手,不觉松开了。
飞檐翘角的屋宇,金碧辉的琉璃瓦,嵌石结构的山门,烫金粉的“凌霄宫”黄匾,在阳光中耀人眼目。
殿前,一个小坪,坪中搁着一个高约一丈的石香炉。
炉前,站立着八保青色衣褂,头扎白布条巾的精壮汉子。
八名汉子前站着一名丰神俊秀的青年。他二十多岁,五官清秀,一身灰色素衣,双手抄背,挺胸直立,神情潇洒脱俗,气度英俊秀逸,目芒中透出刚毅与沉着。
他就是飞竹神魔杨玉的孙儿,楚天琪与丁香公主的儿子杨谷琼。
杨谷琼是受武林十大门派的邀请,来负责阴冥大会安全的。
吕怀良和丁非凡都认识杨谷琼。
吕怀良与杨谷琼同在无名谷中长大,小时候同习武,同读书,但不知是因为性格,还是其它方面的原因,在许多地方两人却总是格格不入。
丁非凡虽只见过杨谷琼两次面,但对他十分崇拜,他认为杨谷琼是青年人中唯一能胜过自己的人,但杨谷琼却有些看不起他,认为他是个胸无大志的花花公子。
未等清行引报,丁非凡大步抢了上去:“杨少侠,你好!”
杨谷玉双手抄至胸前,微微一拱:“丁少主好。”
他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吕怀良亦踏步上前,拱手道:“杨兄好。”
凭他与杨谷琼的关系,他该称他为“琼哥”才更为适合,但他没这么称呼,这倒不是因为他本身的原因,他知道杨谷琼不喜欢他叫他做哥,他不愿做别人不愿做的事。
杨谷琼居然没理他,拱手对任焉梦道:“阁下可是任焉梦任公子?”
任焉梦点点头:“在下正是任焉梦。”
杨谷琼锐利的目光在任焉梦脸上,顿了一会道:“上虚道长已在宫内等修多时,请三位随我进宫。”
“谢杨少侠。”丁非凡抢着答话,迈开步子,踏步走向宫门。
“慢!”杨谷琼一声冷冷的沉喝。
丁非凡顿住脚步,困惑地望着杨谷琼。
杨谷琼正色道:“武林同道,解剑入宫。”
丁非凡知他所措,却佯作不知道:“在下不知杨少侠话中的意思,请扬少位赐教。”
杨谷琼道:“请丁少主将右腿肚上的短刃解下来。”
丁非凡扁了扁嘴,陡地呵呵笑道:“杨少侠好眼力,佩服之至!”
他边赞扬着,边从有腿肚上拔出短刃,双手捧送给杨谷琼:“这刀是我娘从宫内大内库带来的宝刀,你可要收好了。”
杨谷琼收下短刃,淡淡地道:“请丁少主放心,你离开凌霄宫时,在下当会完璧归赵。”
丁非凡大方地道:“杨少侠的话不可靠,还有谁的话可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杨谷琼扭脸看去,任焉梦抱着腰间的小包袱退后了两步。
他抿抿嘴:“任公子……”
任焉梦立嚷道:“不,我不能交出刀!我这宝刀要在赛刀会上才能拿出来。”
吕怀良走进来,要说什么。
杨谷琼昂起头道:“任公子,你不用交出刀。观主已经发下话来,‘武林同道,解剑入宫’这条例,任何人都得遵守,但你可以例外。”
“我可以例外?”
任焉梦愣住了。
第十二章 神秘小道童
杨谷琼领着任焉梦、吕怀良、丁非凡及清行,进入了凌霄宫。
转过前廊,即是正殿。
殿中一座神台,上塑玉皇大帝坐像,高约两丈多,仪表堂堂,庄严威武。
后排塑着玉皇娘娘和军师孙腹的神像,形像逼真,十分动人。
两旁塑立着王文卿、殿子江、扈文长、韦玉卿、孟非、有文章等像,高约丈许,生动活泼,栩栩如生。
神如两侧站着两行捧着法器的小道童,正中蒲团上端坐着上虚真人。
香炉里烧着香,殿内香烟缭绕,紫气腾腾。
清行先入殿察告,然后躬身退入两侧小道童行列。
杨谷琼引任焉梦、吕怀良和丁非凡入殿后,随即退出。
上虚真人貌相清瘫,鹤发童颜,日射精芒,一看便知是得道高人。
吕怀良和丁非凡上前与上虚道长见礼。
任焉梦却抱着小包袱,目光四处张望,他在寻找那个接应他的道童。
“任施主。”上虚道长合掌施礼,“一路辛苦。”
任焉梦眯起眼,想了想,开门见山地道:“路上倒不辛苦,只是不知那个接应我的道童在哪里?”
吕怀良和丁非凡眉头同时一皱,这痴儿!哪有这样问话的道理?
虚道长倒不在意,立即道:“接应你的道童在侧殿的客房园。”
“哦!”任焉梦忙道:“我要去见他。”
上虚道长举掌一击:“清行何在?”
清行座声而出:“小童在。”
上虚道长摆摆袖道:“带任施主去西殿客房。”
“是。”清行躬身引任焉梦退出殿外。
“上虚道长……”丁非凡抢着开口,想向上虚道长说明情况。
上虚道长霍地从蒲团上站起,截住话道:“二位少侠随我来。”
后殿玄房。
虽是大白天,玄房里仍点燃了蜡烛和清油灯。
四扇窗扉是关着的,而且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一张长方形桌旁,端坐着上虚道长、太乙真人、缘尘大师和沈大官人沈少球,外加吕怀良用丁非凡。
灯光照着六张严肃而冷峻的脸。
房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沈少球扁了几次嘴,终于开了口:“诸位,江湖为何能持二十年如此之平静,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需要各门派相互信任外,更重要的是能及时制恶,将隐患消除,防患未然,因此老夫仍主张除掉任焉梦。”
“阿弥陀佛。”缘尘大师佛号道:“我佛有好生之德,不能有好杀之心。我等怎能滥开杀戒?”
沈少球忿忿地道:“从鹿子村瘟疫,到南泽湖花艇血案,已死了不少人了,连胡吉安都已丧命。我们若不及时制止,武林必将有血光之灾。任焉梦有散布瘟疫毒之嫌,又会‘一阳指’,而且有血龙刀,又明言是奉师命来凌霄宫,他的目的显然是指向这个阴冥大会,此时我们不及制止他,还更待何时?”
丁非凡不住道:“任公子不像是凶手,即使这些事与他有关,也是他的幕后指挥者,那个神秘的大行宫宫主所为,所以在下认为……”
沈少球截住他的话,沉声喝道:“住口!你有什么话,待你爹来了再说。”
丁非凡倏变想抢白几句,却被吕怀良用手肘撞了几下阻住。
缘尘大师接口道:“眼下还不能断定这些事就是任焉梦所为,如是他所为,他是个痴儿,又何罪之有?”
太乙真人道:“善哉,善哉。缘尘大师虽也言之有理,但阴冥大会的安危,我们也不能不慎重考虑,总之,贫道认为,让任焉梦来参加阴冥大会,实是有些不妥。”
缘尘大师道:“任焉梦与白赐天是作为凶手嫌疑犯,交阴冥大会调查落实处置的……”
话未说完,沈少球抢口道:“白赐天是老夫多年的知已,我相信他不会是凶手,这还有什么调查的?”
缘坐大师动容道:“可了尘道长和卜老认为,任焉梦不会是凶手。”
沈少球是武林中的强硬派,交际极广,无论是黑白两道,还是官场,他都有极大的势力与影响能力,他不主张武林同盟,推选什么盟主,所以自徐天良放弃武林盟主之后起着协调各六派间关系与合作的,不存在的武林盟主的作用。
“二位不用争吵。”上虚道长道,“这件事须得谨慎行事。贫道听说,这位任公子很可能是徐天良与花容容的儿子。”
沈少球翘翘嘴:“老夫也听李天奎这么说过,可我不信。当年花容容疯后,奔入沼泽潭早已死了,这怎么能……”
太乙真人叹口气道:“上虚道长言这有理,万一错杀了徐盟主的儿子,可真是罪过。”
上虚道长道:“在未查明真相之前,谁也不准轻妄动。等丁庄主赶来后,也许很快会弄个水落石出。”
缘尘大师道:“再说任焉梦也在我们的监视之下,除了凌霄宫我们安排的道童外,还有吕少侠和丁少主守着他,贫僧料想也会有什么事。重要的倒是,我们如何能找出任焉梦的那个白发师傅,揭开他的身世之谜,这才能揭露出整个事件的阴谋,使武林免于血光之灾。”
沈少球见太乙真人和上虚道长都这么说,缘尘大师也确说得有道理,也只得点头道:“老夫也没别的意思,只要能保证阴冥大会没事就行。”
丁非凡又插嘴道:“有无名谷杨少侠在此负责阴冥大会安全,能有什么事?”
这一回,沈少球没对丁非凡倚老卖老地瞪眼斥喝了。
上道长问吕怀良道:“吕不侠有何看法?”
吕怀良想了想,缓声道:“人总有人性,人心总是善良的。”
在下对此始终坚信不移。
玄房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任焉没想到师傅派来接应他的道童,竟是个文静得出的小道士。
他垂着头,静静地站在房中,悄悄地抬眼凝视着任焉梦。
任焉梦见到他打量,抱着小拖袱的手打了个抖,心中似有一阵春风吹过,泛起一股令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他不觉怔怔地望着他。
他个子不高,瘦瘦的,长得十分俊秀,均匀得当的五官挑剔不出半点病只是显得有几分文弱。
他站在没动,眼光仍然静静地端详着任焉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融。
任焉梦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似有被雷电击中的麻木感。
他觉得很奇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定定地瞧着他,这才发现他眼睛里窜动着一股看不见的火焰,那火焰在着他的心。
他走过去,在他身站定:“你是来接应我的人?”
小道童亮亮的眸子瞧着他,没说话。
他扁扁嘴,立即返身将房门关上,复回到小道童身前,从小包袱里取出了宝刀。
小道童一言不发,伸手在怀中取出一颗银星。
宝刀刀鞘两侧有九颗银星,但底端还有一颗银星已经落,只留下个凹印。
小道童将中的银星,嵌入刀鞘底端的凹印里,恰到好处,天衣无缝。任焉梦眼里闪过一道光芒。这小道童果真是师傅派来接应自己的人!
小道童有血龙刀鞘上的银星,这一点就连了法道长、上虚道长、太乙真人、缘尘大师和沈少球都不知道。
任焉梦激动地伸出手,去抓小道童的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他出手极快,闪念之间已将小道童的手握住。
但小道童的手宛若无骨,居然从他指间滑出:“我们暂时不能走。”
他的声音很甜、很美、具有一种诱人的磁力,尽管很冷漠,却仍使任焉梦心弦猛震,脑内嗡然。
任焉梦深呼了口气:“为什么?”
小道童道:“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参加武林七日阴冥大会。”
任焉梦睁圆了眼:“七日,为何又是七日?”
小道童没回他的话。
任焉梦扭头,目光转向窗外,眼里露出一片迷茫与梦幻,喃喃地道:“血光之灾……又要死……人了。”
听着他的话,透过窗刻射在墙壁上的阳光,也有着血的感觉。
小道童脸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沉声道:“这是你师傅的命令。”
任焉梦扭回头,眼里闪着精芒:“我件么时候可见到师傅?”
他觉得,现在只有师傅才能救他。
小道童道:“在岳阳赛刀会上,你就可以见到他。但在赛刀会前,你得听我的。”
任焉梦点点头道:“我知道,师傅是这么吩咐我的。”
小道童冷冷地道:“你知道就好。武林阴冥大会七日里,你有很多事要做。”
任焉梦抿抿嘴:“嗯,我怎么叫你,就叫小道童?”
小道童道:“我姓余,名双仁,法号清风,在凌霄宫里,你就叫我清风吧。”
任焉梦歪起头,认真地想了想:“清风,我现在该做什么?”
余双仁扁起唇道:“你现在该去斋房吃饭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清行的声音:“请任施主到斋房用餐。”
“哎!”任焉梦答应着,将刀收入小包袱中。转身去开门。
在他转身的刹那间,余双仁的双瞳里闪过了一抹令人心悸的、狠毒的光焰。
凌霄宫因已封宫,大会前又不准代表进入,所以宫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任焉梦、吕怀良和丁非凡在肖行和余双仁的侍候下,用过了斋饭,步出宫门。
他们虽他不能下山,但山顶上被武林阴冥大会封山征用的几座地庙,都可以供他们参观、游玩。
清行在导游方面很有经验,上虚道长特地派他陪伴任焉梦、吕怀良和丁非凡三人。
殿前,杨谷琼不在,八名青衣褂汉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坪中空空的。
任焉梦站在殿前的那座丈高的石香炉前观年看,他初见世面,对什么都感兴趣。
清行在向任焉梦解释石香炉的来历和结构:“这是元代凿制的石香炉,共由四段组成,下段为六方,各刻有神像,顶段为宝盏,呈五岳朝天状。古香炉四周还题刻有许多文字,你看……”
余双仁站在炉旁,明亮的眸子闪着光亮,脸却像石香炉一样冰冷。
丁非凡目光瞟着余双仁,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
他也见过不少世面了,但从未见过像余双仁这样漂亮,这样冷漠的小道童。
他猜不透了尘道长和太乙真人他们,为何会选这样的一个小道童,来冒称接应任焉梦的人。
他傻傻地偷窥着他,不知怎的,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他与这个小道童余双仁之间,似乎有一种什么微妙的无法说清的关系。
吕怀良凝视着山下,阳光中瞳孔在渐渐收缩。
汪焉梦曾说的,像现在这种架势,那个接应任焉梦的人,是否真会出现?
这将是一个纵横交错的,可怕的谜。
清行指着殿右侧围墙上嵌着石结构的山门道:“那就是南天门。”
任焉梦注目南天门道:“那门前陡叠的石阶,又是什么?”
他在暗想:“这个问题能不能难倒清行?”
清行咂咂舌道:“这石阶叫‘登天梯’,或叫‘三十三天’。”
任焉梦鼓眼道:“三十三天?这是什么名字?”
清行边卖弄解说,过眼光瞅着余双仁:“据说玉皇大帝姓张,名有仁,道号自然,上界神王。坐位于东胜神州八年,南赡部州八年,西牛贸州八年,并巨沪州八年,四八坐了三十二年,白鸟台前补一年,共奉三十三天主,高上玉皇尊,名为三十三天。这三十三步台表示三十三天,登一步台阶即上一重天,登完三十三步,就进南天门,上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了。”
“唷,极了!”任焉梦拍掌道:“我也要上天,进南天门去见玉皇大帝。”
余双仁鼻孔微微一缩,脸上绽出一丝森的笑容。
任焉梦抬脚就要往下走。
“任施主,”清行挡住他道,“你不用下去走台阶,你现在已经在南天门里了。”
任焉梦抿抿嘴:“那玉皇大帝在哪里?”
清行肃容道:“你进殿见上虚道长时,难道没见到玉皇大帝?”
任焉梦用手摸摸后脑勺:“玉皇大帝在殿中,我怎么没见到?”
清行道:“怎么会没看见?正中的那个大泥像就是玉皇大帝。”
任焉梦翘嘴道:“原来玉皇大帝是个泥人。”
清行忙合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话间,殿外山道上来了一群人。
杨谷琼走在头里,随后是了尘道长、少林天果大师,白云楼楼主白赐天,还有八名黄衣褂汉子抬着一口棺木。
不用说,那棺木里装的是泰山铁衣居士胡吉安。
坪中的空气顿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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