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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传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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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干戈玉帛
更新时间2006413 9：47：00 字数：3060
子时。
冷月竹林。
我独坐在亭子里。
一个白影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理他，只顾自己饮酒，然后自言自语：
“我，杨天，头脑愚钝，读书中不得举人，于是经商，赔掉了家底，才改行习武，因为一场意外，连侠客也做不得，一脚踏进魔门。如今我声名狼藉，让天下侧目，让世人唾骂，如果问我凭什么闯荡江湖，那么我告诉你，三样东西，第一，我不服输，别人越是想踩我，我越得站直了，别趴下；第二，我不做坏事，听起来可能很可笑，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天下第一大恶人，却从未干过一件坏事，所以我不会天怒人怨；第三，也是我闯荡江湖最看重的一点，我有兄弟，就算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有左翼，和我肝胆相照……”
“你……你……”
“左翼，把面纱摘掉吧。”
左翼摘掉面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左翼，就为了一个女人吗？”
“是！”
“杀了我之后呢？”
“我不知道。”
“杀了我之后把我的人头送到六扇门或者红叶谷，你就是江湖第一大侠……”
“少说废话！拔剑！”
“左翼，为了一个女人，会被江湖人耻笑的。”
“闭嘴！拔剑！”
我无奈地缓缓拔出宝剑，夜色如水，是我来到大光明顶后天气最好的一个晚上，对面站着左翼，我最好的朋友，眼前似乎看到半年以前的那个深夜，我们在一起谈论剑法，在一起憧憬未来……
左翼大喝一声，剑光就在眼前，但偏了一点，在我身边一尺远的地方飞了过去，然后左翼扑过来当胸踹了我一脚，我也不含糊，抱住他的大腿一拧，两个人一起倒在地方。左翼翻身骑在我的身上，两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看着他手臂上青筋暴露，看来是动了真气，我赶紧伸手也卡住他的脖子，然后运用腰力，试图翻到他的上面去，只有在上面才能利用身体本身的重量施压，占据有利地位。我们在草地上翻了几下，最后滚到一棵竹子旁边，恰好那个时候我在上面，左翼努力的几下都被竹子卡住，无力回天，所以只好改变战术，试图把腿伸到我的身体下面，然后把我踢开。由于这招也是我与人决斗时的惯用招式，所以早有防备，把他的腿卡得很牢固，让他根本无法使用“兔子蹬鹰”这招。但左翼毕竟是以后的江湖第一高手，武功确实有过人之处，他把力气凝结在脑门上，冲我使劲撞了过来，我顿时觉得头昏眼花，看到四周到处都是星光闪闪，他趁着我一分神，猛地把我推开。
我和左翼站好位，不给对方片刻喘息的机会，又纠缠到一起，这回使用的是摔跤的套路，下盘要扎稳，手臂要缠实，头要顶在一起，关于头的要求套路里是没有的，但我必须这么做，主要是防备他再用头撞我，其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左翼刚才也撞出满眼星星，说什么也不会再使用那种招式。
那一场决斗，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我和左翼都没有了力气，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服了吗？”我问左翼。
“不服，你根本没赢。”左翼也爬不起来了。
“还打不打？”
“怎么不打呢？我不和你打还有谁和你打？他们都‘寿与天齐’！”
“左翼。”
“说。”
“咱们多久没打架了？”
“从逃亡开始，就没打过。”
“现在能起来吗？”
“你能起来，我就能。”
“那再打！”
“再打！”
……
第二次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一种再也不愿爬起来的感觉，直到下起大雨，然后躲在竹林中的凌玲、麦子和几个亲兵撑着伞走了出来，麦子给我撑着雨伞遮雨，凌玲给左翼撑着雨伞遮雨，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穿透万里苍穹，让左翼他们莫名其妙，我边笑边指着凌玲和麦子说：“这两个人都曾经是母老虎的，现在都变成小猫咪了。”左翼想笑，但又有些不敢的样子，凌玲白了我一眼，低头不语，麦子则狠狠地掐了我一把，那种感觉，真舒服。
第二年春天，江湖上的人挨过了一个冬季，又开始属于自己的精彩生活，黑道的山贼们抢了镖银，或者淫贼抓住了女侠，然后白道和官府开始干涉、镇压，江湖的故事就是这个样子。陶志保持着六岁的智商，天天吵着要糖吃，他的美丽老婆在隐忍了两个月之后毅然决然投入矮冬瓜火夫的怀抱。
木巾正在苦练一本叫做《葵花宝典》的武功，把红叶谷里的俗务都交给了南宫燕，江湖上一切正常，和一年又一年的大浪淘沙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始终是一切正常，那么我的小说也就接近了尾声，但偏偏这个时候惊爆出这样一个消息：经证实陶志家里的火夫是倭国浪人，专门刺探军事情报，被发现之后拐带着陶志的夫人一起私奔了，同时还带走了六扇门里的一些资料，逃到了一个叫“太公岛”的小岛上。
那时候私奔是要被关竹笼沉潭的大罪，六扇门新任总捕头司徒明领命捉拿倭贼奸夫，因为路途遥远，所以重金聘请江湖群侠助拳，一来手头无事，二来可以公费旅游，白道的群侠们满口答应，于是以六扇门、红叶谷为主力，辅以少林、武当、峨嵋、崆峒等名门正派的“捉奸联军”正式成立，好多江湖后起之秀都在其中，实力竟然比围剿大光明顶还强。
那个时候圣教神舟刚刚造好，我带着教中兄弟出海游玩，当然游玩是最终目的，要美其名曰为“考察”，才好对教众交代。
当我的船队靠岸太公岛的时候，那里已经打得热火朝天，白道群侠们想不到在岛上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倭贼，看来倭贼霸占太公岛的计划由来已久。
中原长剑、东瀛倭刀，血染太公岛。
“你们就是为了一个白痴的女人？”倭贼首领讲了一口流利的汉语。
“汉人的事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司徒明仍然英姿勃勃。
“我们的人多，今天就是你们葬身太公岛的日子！“倭贼首领一脸冷酷。
“哟……”久不露面的木巾开口便是娘娘腔：“我说倭贼，你好大的口气啊，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什么人吗？都是中原武林的侠客，侠客是干什么的，知道吗？”
“什么？”
“小者锄强扶弱，大者保家卫国！”一个高傲的身影飘然而至。
“傲宇！他是傲宇！”白道群侠开始欢呼。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侠客，如今太公岛上插的是东洋旗帜，来岛的中原人，杀无赦！”倭贼首领有些狂傲地叫嚣。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剑光闪烁，东洋旗帜应声而倒，接着就是一片山呼海啸：“恭迎教主大驾，教主圣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恭祝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我分开众人走到了战场中央：“太公岛自古即属炎黄之境，岂能沦丧汝等倭贼之手，胆敢踏上一步者，有如此旗，杀无赦！”教众纷纷狂喊：“杀无赦！杀无赦！”虽然只有不足百人，但气势非凡。
“杨天！”
“魔教杨天！”
……
白道群侠纷纷动容。
“司徒大人、木谷主，还有各位大侠，今日先论国仇，再论私恨，意下如何？”
司徒明娇笑一声：“同为中原武林中人，这个时候还哪里有什么私仇，木谷主您呢？”
“不管黑道还是白道，不论英雄还是魔头，国土大于天，同是一脉江湖热血，这个时候还分什么派别之争。杨天，今日一战之后，前仇旧恨一笔勾销！”想不到娘娘腔木巾也能讲出如此豪迈的话来。
“爽快！拿酒来！”麦子和凌玲递过酒囊。我随手扔给临近的几个首脑：“今日中原武林黑白两道于太公岛会猎倭贼，虽只百余，然中华男儿定可以一当十，稍顷战事一起，难免伤亡，杨天为各位壮士饯行，无论生死成败，都要让倭贼明白，浩浩中华不可辱！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在中原群侠的最前列，我拉着麦子的手，白衣如雪，剑气如霜……
第十四章 冰谷客栈
更新时间2006423 9：56：00 字数：2912
太平盛世，车水马龙，无论贩夫走卒，还是行色匆匆或者信步闲游的路人，一派繁华气象。
在繁华都市的最繁华街口，“冰谷居”的生意总是那么火爆，和冷酷的店名形成了鲜明对照。人们来这个地方因为菜好，更因为便宜。每天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面孔川流不息，我就是在这样的迎来送往中一天熬过一天。
我叫田阳，是“冰谷居”的掌柜。开这家客栈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北方有一个新兴的门派叫做“冰之谷”，所以重名现象的出现纯属偶然，并不带有炒作的成分。
因为“冰谷居”的名字带有强烈的江湖气息，也因为这个地方龙蛇混杂，很快成为江湖上的朋友发布和打探消息的集中场所。我把客房价格定为两个档次，高档的卖给各大江湖门派的侠客和六扇门的探子，作为办事机构，普通的卖给那些出道不久的见习侠客和寻常百姓，所以价格差异非常大。我经商的理念是“赚该赚的钱”，对于那些苦哈哈的老百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但对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或者耀武扬威的六扇门捕头，再或者凶神恶煞一样的江湖豪侠，我可从来没有客气过。但对付这种人绝对不可以硬碰硬，收高价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比如提供特殊服务，强调身份象征说法种种，无非是让那些自以为很不同的笨蛋们心安理得地给我送银子。
四年前经过太公岛一战，尽管倭贼片帆未能逃生，但中原武林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红叶谷瓦解，魔教元气大伤，六扇门的精英也凋零殆尽，所以这几年江湖上安安稳稳，反倒太平了许多。
“话说四年前中原武林与倭贼大战于太公岛，直杀得天昏地暗、斗转星移，魔教教主杨天和红叶谷谷主木巾，这两个当代霸主本来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但他们两个竟然在阵前歃血为盟，但有倭贼在，不论私家仇！那杨天剑指群倭，目光如电，只说了八个字：‘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一时间风云为之变色，天地为之动容，大海为之扬波，松涛为之震撼，江河为之壮歌，群峰为之翘首，鸡鸭为之乱飞，猪狗为之蹦跳，鬼为之哭，狼为之嚎，风为之吼，马为之叫，黄河为之咆哮……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呜呼，壮哉，这正是浩浩中华不可辱，炎黄儿女大丈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客栈里的说书先生最愿意讲的段子就是四年前太公岛抗倭的故事，听别的段子一个铜板，听杨天豪情抗倭、左翼剑取贼首，就需要两个铜板，还没有座位，想有座位就必须买一壶好茶，哪怕这些故事每个人都能倒背如流，但还是愿意花些银子再来听一遍，什么地方该叫好，什么地方该顿足，什么地方该一起举起拳头高喊“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看官们都拿捏得非常精当，说书的人和听书的人配合得绝对完美。
“魔教教主杨天一手拉着女侠麦子，一手剑指倭贼，身后是中原群雄……什么，问麦子是谁？麦子便是重新修订的《江湖群芳谱》排名第一位，善良与美貌的化身、智慧与武功的凝练，可以这样说，麦子就是这个江湖上最优秀的女侠……可惜，天妒红颜，美女麦子和大侠杨天一样，本是天上的星斗，注定不能在凡尘久久停留，太公岛上、万军丛中那惊艳一瞬，也终是昙花一现，血溅海疆……浩浩仇，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终用碧血。碧有时灭，血有时绝，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做蝴蝶……”每说到这个段落，客栈里的看官就会呈现出一脸悲凄，彷佛麦子就是他们的爱人，而大侠杨天就是他们自己。
“太公岛上血流成河、残肢遍地，夕阳为之垂首、风云为之含泪，魔教教主杨天扶着断了一臂的左翼，身边是最后几个倭贼，诺大个海岛已经没有再能站起来的活人。倭贼首领用生硬的汉语质问杨天：‘杨君，你的兄弟死了，你的女人死了，你就不怕死吗？’杨天不愧顶天立地的中华男儿，面对倭贼的步步紧逼，扶着浑身是血的左翼，仰天长啸，浩然正气掩盖了英雄浊泪，凛然英魂淡化了生死悲凄，只听他大喝出普天下中华儿女对倭贼共同的心声：‘×；你姥姥！’左翼只觉得一声霹雳在耳畔想过，顿时恢复清明，手中长剑轰然自鸣，身上长衫无风自鼓，蓦然一声大吼，人剑合一向倭贼首领刺去，正是那招‘一泻千里’，那一刻天地肃然，光阴停转，几个倭贼眼睁睁地看着首领的头颅腾空飞起，纷纷惊呼：‘小犬君！’在惊呼中，倭贼首领小犬的脑袋落在了傲宇的身边，傲宇奋起最后的力量向人头拍去，那是砸碎西瓜的感觉。看着血肉四溅，傲宇仰天大笑，然后对左翼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非左贤弟莫数！’说完便含笑而终，一代大侠就这样战死沙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傲宇单人一剑，独闯敌阵，杀倭寇有如切瓜砍菜，他的死又何止区区泰山。杨天轻轻合上傲宇的双眼，喃喃自语：‘傲宇大侠放心，但使中华儿女在，不教倭贼渡海疆。’说罢一声长啸，挥剑冲向残余的倭贼，剑光霍霍，虎啸龙吟，正是成名四式‘驻马上山阿，风来屎气多。忽觉屁股冷，留点明天屙。’此时几个倭贼早被左翼的惊天一剑吓破了苦胆，对杨天的剑招熟视无睹，被轻易斩下头颅。太公岛血战至此告终，杨天望着遍地残尸，开始寻找麦子的尸首，怎奈那麦子本不是凡尘人物，经过潮起潮落，竟然找不到她的尸首，想必是已经被上苍收回天国了。杨天在死人堆了找了整整三天，埋葬了教中兄弟，也埋葬了中原群侠，最后缓步走进滚滚海浪……”
“胡说八道！”一个新来的看官拍案而起，“杨天一代大侠，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轻生！再胡说八道我拆了你这客栈！”
杨天自尽、左翼断了一臂，自知重伤难治，也跟着跳海身亡，从此江湖再也没有了魔教，根据幸存者司徒明的叙述，说书人一直在这样讲，从来没有人提出过怀疑，这个家伙又要拆屋子，又要砸店铺一通乱喊，把听书的人吓得纷纷离席而逃，当然这其中好些人没给酒钱就跑了。
“这位客官，不想在这里喝酒听书可以去别的地方，同福客栈、得胜楼、望月斋……甚至去怡红院喝花酒，随便去什么地方，别在小店起哄行不行？小本经营，赚点儿银子不容易，你把客人都吓跑了，这帐怎么算？”我的小伙计抓住那个家伙的袖子不放。
那个客人顿时没了火气，在包裹里翻了半天才拿出几两碎银，然后耍赖说：“只有这些，不够也没办法，要是不行就揍我一顿，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打死我也没有钱。”
我拿着算盘微笑着走了过去：“钱的事好说，就是现在把你的肾挖出来也未必能卖上好价钱，既然你把我的说书先生吓跑了，不如明天就在我这里说书如何，你愿意怎么讲就怎么讲，就算你说杨天死里逃生开了家客栈都没关系，老百姓听书就是图个乐子，能让我的小店顾客盈门比什么都强。但咱们有言在先，你如果讲的不好，把听书的客官惹急了揍你，你可不许还手。我知道你练过功夫，但在我这‘冰谷居’撒野好像还嫩了一点。”
这时候厨子、跑堂伙计、烧火丫头都围了过来，我一一给他介绍：“这位拿菜刀的是本店大厨秦笑，刚才扯你袖子的这个是跑堂伙计是关浪，这个小姑娘是烧火丫头小寒，这个管帐的大嫂人送外号‘客栈西施醉芙蓉’，门口站着那个和尚是小店的杂役，没有法号，也不属于哪个庙宇，酒色不忌，所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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