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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妖萌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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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叫游戏那只妖不太高兴。不过无所谓了。
我不知不觉中在镇妖狱里度过了五年的光阴。我以为,伤心总是会用完的,有些事情,总是会过去的。
可是一想到小橙和小白这对苦命的姐妹,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一颗颗成串往下掉。便是用再长的时间,我也理解不了,接受不了,好好一个人,方才还在我眼前会说会笑会走会闹,怎地一下子就不见了,不存在了呢?为什么她的眼睛就这样闭上,再也不会睁开了呢?
一想到她们离开时的样子,我便觉得整个人都不会再好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再好了。
她们如同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亲手照顾了她们八年。从她们还不会自己吃饭,不会自己梳头穿衣,一直到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我以为可以看着她们嫁人生子,结果却看着她们长眠于漆黑的地下。
到底用多长时间,我才能理解,才能接受这个现实?
于是又过了五年。
这五年期间,羊脂一直劝我逃走。十年过去,昆仑,朝阳,寄情,翡夜,都是风平浪静,已经没有人在乎我是否在镇妖狱中服刑了。至于淳熙子更是大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我问他淳熙子为何肯放我一马,他却缄默不语。
昆仑一定又出了什么变故吧。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直到某天,我正在和三个妖打麻将,背后忽然出现了人的气息。
但是我这把牌是一定要胡的。所以。我没回头,想着一定要摸到八筒才行。
结果背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他说,你走吧。
好像受了一掌似的,魂魄被打出身体寸许又慢慢落了回去。
这不是淳熙子的声音吗?
我转身,还是那张苍老、固执、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脸。
你说什么?我问。和妖们自由自在相处了十年,我忘了说敬语。
你走吧。百妖之债,一笔勾消。你走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吧。
为什么?听到他要放我,我并未有太多惊喜,只是好奇这老家伙这股筋怎么扳过来的。
没有为什么。收拾收拾赶紧走吧。他很想你。
谁啊?我问。
淳熙子轻咳一声,还能有谁,你的师父们。你再不走,他们要打到我昆仑山来了。你快走吧。
那羊脂呢?我们要走一块走。
他不是你丈夫么?你却来问我作甚?
嗯……有趣的回答。是我丈夫?我在心内好笑。这十年,我们不过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罢了。不过……也算是相濡以沫了吧。
于是。我在镇妖狱刑满十年,被淳熙子“请”了出去。我和羊脂相携而出,久违的阳光迎面而来。十年过去,何澹澹没有了青春,却已脱胎换骨。
羊脂问我,澹澹,你想去哪里?
回家啊。回家,看看师父。
回家么……
羊脂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难道……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玦妃唠叨*********************************
把“回家么……”换成“好的,一起回家。”然后全剧终大家觉得怎么样?
104。回家
更新时间2014316 22:27:18 字数:3104
何澹澹十年没回家了。她原以为,不管世界如何改变,不管自己如何改变,她的家永远都会在那里,为她点亮一盏灯,为她敞开一扇门,抚慰她疲惫的身心。她原以为漂泊并不可怕,因为她有家,要想回家,随时都可以。
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还是原来那座岛,还是原来那些草木,还是原来那些亭台楼阁,但是,却再无半点家的味道。
她双脚落稳这片土地,茫然四顾了许久,扯了扯羊脂的袖子道:“羊脂,你不觉得,寄情岛一点生气都没有吗?”
春天到了,沧流河面上却还结着厚厚的冰层。清风摇曳送来阵阵寒意,寒得像阳光照不进来似的。何澹澹不知不觉走到那株槐花树下。想起十年前,皇甫在这棵树上“轻功快手摘花”,自己则在树下兜了满衣的槐花……
皇甫,我的皇甫,你在哪里?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到你?十年了,我想你想的,心都要坏掉了。
何澹澹手抚上那槐树的树干,触摸到他停留过的地方,心终于有了些许安慰。
“走吧。”
何澹澹与羊脂向偶得轩走去。这一路上除了风声,叶声,鸟声,水声,不闻人语。那秋千架上积了好厚的灰尘,许久没人荡过了;那练武场的大门上落着铁锁,许久没人进去过了;那绿月潭也静悄悄了,不再有女子戏水、洗衣的笑闹声传来……
这死气沉沉的感觉,仿佛要连人的心跳一起带走。
何澹澹推开偶得轩园门。紫藤架下,那个女人依旧穿着夜色般的黑衣,沉睡在铺好鹅羽软垫的藤椅上。那个暖阳般的男人则伏在藤椅边上,一边为她掖好毯子一边瞧着她,目光无比温柔。
何澹澹犹豫着,并没有打扰他们。她与羊脂悄悄退出去,轻轻合拢了园门。
转身的刹那,何澹澹眼泪夺眶而出。她咬紧了嘴唇啜泣着,忽然发现多年后的今日,她竟已不会放声哭泣了。
羊脂拍拍何澹澹肩膀,安慰道:“成仙得道,呼风唤雨,未必是天下最得意之事。若能在爱人的怀抱中享受片刻宁静,在他爱的目光下安稳得睡去……才是最幸福的事吧。”
是么。弟子们迁居的迁居,游历的游历,其余师父们也都外出寻找补给灵气的方法,如今偌大的寄情岛只剩素曜和黛雪两位师父守着,真的好凄凉,好落寞。
何澹澹,这十年来你忙着在镇妖狱底逃避现实,缅怀那点子儿女情长,竟不能尽孝于两位师父膝下,竟不能将偷袭师父之人绳之于法,你真窝囊,真没用!
何澹澹急得直用头去撞墙,却被谁给扯了回来:“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那个人一臂将她箍在怀中。她闻到这熟悉的味道,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嘘……别哭了,黛雪刚睡着,这下又要被你吵醒了。”素曜为何澹澹擦干挂在腮边的泪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何澹澹依然泣不成声。羊脂在旁将淳熙子如何亲自去到镇妖狱请何澹澹出来一事告知素曜。素曜听罢,并未追问淳熙子何以做出这样的抉择,只感叹道:“三十年前,他自镇妖狱中放走了黛雪;三十年后,又亲自放走了澹澹。命运弄人那。”
“师父,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你说对不起我也不会说没关系的,这些礼貌我和你黛雪师父教过你吗?”素曜揉揉何澹澹的头发,“小女孩哭才是卖萌呢,你今年几岁了?奔三的人哭起来只是怨妇而已,省省吧。”
听到这样恶毒的话心情再悲痛也哭不出来了吧……何澹澹吸了吸鼻子道:“师父,我真的老了那么多吗?”
“啊,以为你面壁十年已经宠辱不惊心如止水了,原来还是这般在意自己样貌么。”素曜白了何澹澹一眼,“是担心变老了没办法见情郎么?话说你这次回来也不是死心塌地要照顾我们老两口的节奏吧,只是回来看一眼然后去找情郎对吧……”
蛇精病吧!这我还怎么煽情啊!何澹澹强压住怒气,咬牙切齿道:“什么找情郎!我刚才做那么多铺垫你都听不出来我是要去找补天灵石吗?再说——”
何澹澹偏过头去:“那个人已经和别人成亲了。我可不是那种抢别人老公的卑鄙女人!”
“啊。说起来,皇甫那小子和白葭露成亲也十年了,孩子应该都满街打架了吧?”
什么满街打架啊。何澹澹朝素曜投去鄙视的目光。不过仔细一想颇有道理——如果皇甫那家伙有了儿子,一定会是小小年纪就满街打架的德性吧。
何澹澹赶忙岔开了话题:“师父,在找补天灵石之前,我想去趟玻璃湾,安放小橙的骨灰……我不该那么自私,想要像从前似的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她也该落叶归根,好好得入土为安了。”
“可是你就是应该把她带在身边呀。”素曜自然而然得说道。
“啊?”何澹澹强压住怒火,蛇精病啊!你这么说我还怎么煽情啊!
“我说真的。小橙那样的性子,最喜欢热闹,你干嘛这么着急把她埋到土里去。”素曜忽然严肃道,“比起这个,我倒很好奇——你把洞天壶和百妖藏到哪里去了?昆仑七派花了十年时间也未能找到他们,简直像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自然是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何澹澹笑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是这个意思吗?”
“嘿嘿你好聪明,不愧是我何澹澹的师父啊。”
“你这到底是夸你师父还是夸你自己啊……”
两人正胡闹着,园门内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素曜道:“你师父醒了,快随我进去,看看她吧。”
何澹澹随素曜进门,正见黛雪懒懒得支起身子。黛雪睡眼惺忪得瞧着何澹澹,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师父……她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呢。
何澹澹再次懊悔着。小时候她和师父纷争不断,不明白师父为何事事看自己不顺眼,从未疼爱过,赞同过,纵容过自己;长大了,她便处处和师父对着干。在镇妖狱的这十年,她从羊脂那里得知翡夜城和寄情岛的旧事,耻辱条约,还有师父放归百妖的真正意图,她更是恨过师父好长一段时间,恨到即便知道师父身患残疾,也不愿回去侍奉在师父病榻之前。
不过,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何澹澹想明白许多事情。她不光原谅了皇甫,更加理解了师父。师父放归百妖固然有一己私心,但她和何澹澹一样,爱着百妖,信任百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给百妖自由和幸福。
何澹澹想明白了。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分离的洗礼,她终于明白,最不懂事,最愚蠢,最需要道歉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师父,对不起。”何澹澹跪在黛雪面前,低头道,“这些年,师父受苦了。”
“你……”何澹澹的道歉出乎黛雪意料。她靠着素曜坐稳,叹气道,“你这个傻孩子,师父能受什么苦?苦了你了。快起来吧,跪着干什么?”
何澹澹强忍住刺得眼睛生疼的泪水,清了两下嗓子道:“这些年我只顾自己逃避现实,没能在两位师父膝下尽孝,我……我……我太混蛋了!”
素曜把何澹澹拉了起来。黛雪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再说这样伤害自己的话了。十年前发生了太多事情,你是需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既想通了,出来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其实在来的路上,何澹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今日情境与十年之前不同。十年前,昆仑均不知何澹澹放归百妖事,她便可在暗地里行事;如今昆仑皆知,她若冒险继续放归百妖,激怒了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修仙门派,这十年的牢,可便是白坐了。
“我打算先回趟扬州,把百妖接回来再说。”何澹澹思忖道,“剩下的妖万万不能再往人间送了,可以考虑的只有七妖界。”
“扬州……”黛雪忽然狡黠得一笑,“你竟把百妖送到那里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素曜自言自语般说道,“扬州……扬州……”
素曜自然不知道,何澹澹在扬州还有何人可以托付。他眯眼道:“你这么做只是给自己找个回扬州看皇甫的理由吧?”
“素曜师父你差不多得了……”何澹澹无奈道,“我刚才都说了,不会惦记别人的老公!我和他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
“哎呀呀,我只说你要回扬州看望他,又没说你要跟他做夫妻!”素曜又顽皮起来。他不理何澹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装作玩指甲,眼神却偷偷向园门外飘去——
羊脂那个家伙在磨蹭什么,怎么不进来呢。
真是个放不开的家伙。若是皇甫那小子,早就一脚踹门进来了呢。
“好了好了,说了这半日话,黛雪也渴了。澹澹,随我去厨房拿些茶点来。”素曜扯了何澹澹袖子将她拉出园子,果见羊脂在门外站着。他给羊脂递去眼神,扯了何澹澹头也不回得走了。
105。人非【上】
更新时间2014317 22:19:57 字数:3319
何澹澹和素曜走远了。黛雪盯着未关上的园门,果见羊脂的身影闪了进来。
羊脂比十年前清瘦了许多,久在井底不见阳光的缘故,肤色也更显苍白。他缓缓朝黛雪走来,每迈一步都是心事重重的。待走到黛雪近旁,他看清了黛雪平静的面容,却依然无法露出与她一般平静的微笑。
“让我猜猜你要说什么。”还是黛雪先打破了沉默,“你也想说对不起?没能守住再不离开寄情岛的承诺?”
“不光是对不起,还有谢谢。谢谢你放我走。这十年,我日日陪着澹澹,她身边只有我,我身边也只有她,我很幸福。”
回味起这十年镇妖井底的生活,羊脂嘴角终于浮起一丝微笑。他很庆幸在澹澹最痛苦这段日子里,他能在澹澹身边,安慰她,支持她,宠爱她。无论她多么任性、发疯、无理取闹,羊脂都像宠孩子似的宠着她,从不忍心责怪她半句,从不忍心冷落她片刻。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囹圄亦是桃源。
“果然呢。你对这个孩子,是再没有的好了。”
羊脂愣住。他不明白黛雪这句话什么意思,亦不敢猜测。
“相爱只有短暂的光华,相守才最为不易。”黛雪坐直身子,认真得看着羊脂,“澹澹已经是大人了,也该有自己的家了。羊脂,你愿意永远守护着她,直到失去生命那一天么?”
“我——”
愿意。不仅愿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
被黛雪这般认真得注视着,羊脂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岂不知自己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但他又不能轻易说出。若说照顾澹澹,保护澹澹,他当然义不容辞,可是如果……
澹澹她毕竟是高贵的仙女。而他是妖类。这样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我说你这个人啊,活了三千年都没学会如何讨人欢心。”或许是碰到自己最为在意的事,谁都没办法那么自然了。黛雪道,“你能体会我的意思就好。”
“肝脑涂地,定不辜负黛雪师父嘱托。”
黛雪满意得笑了。她仰起头,看着碧蓝天空上缥缈的云影,想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那个高塔上的女人。
她也如她现在这般,每日看着匆匆走过天空的云影吧?
可是黛雪仍不明白,在命运的洪流中,究竟是人自己做出选择,还是时间代替人做出选择?
三十年过去了,素曜终于放下了心心念念的迎春,选择了朝夕相处的黛雪;
十年过去了,何澹澹注定与皇甫定一再无交集,自然而然走到了羊脂的身边。
命运的安排,从来都是常人难以揣度的精妙。
不过黛雪不会纠结于这些。只要她的澹澹幸福,她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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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正值烟花三月。春丝半缕,绕得人心情舒畅。何澹澹漫步在河畔桃花影下,想起十年前,她提着鱼缸,跌跌撞撞走在繁华夜市中的画面。
她抬起手,仿佛还能看到一橙一白两条会发光的小金鱼在琉璃鱼缸中欢快游动的样子。
“澹澹,河边风大,仔细别着凉了。”羊脂为何澹澹披上外衣。
“我们去海辉街吧。”何澹澹对羊脂说道。
知道何澹澹定要来扬州,羊脂心里一直不踏实。自从那日听了黛雪的嘱托,他也一直不敢再度对何澹澹表白心迹。他们两个已经相濡以沫十年,心照不宣,又何须多言?但羊脂更怕自己正式提出来,会被何澹澹拒绝。他一面自信一面又害怕着……他矛盾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还如从前般默默守着何澹澹,不求何澹澹给自己承诺什么。
可是现下,他们二人又辗转来到了扬州。一来扬州,便有极大可能性会遇到皇甫;即便遇不到,何澹澹也会触景生情,想起这座扬州城里,还有她曾经深爱的人。虽然十年前皇甫说过那般绝情的话,可是到底也过去十年的时间了。皇甫向来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万一他有心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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