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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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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棍!”马骥道:“宰了这个奸贼!”喝声中,立与七八名高手虎扑而上。恨天生也弄不懂是为什么,突然涌上来一股子莫名的冲动,暴喝一声:“住手!”人随刀进,刀随人走,如疯似狂般杀将过去。逢刀断刀。逢剑断剑。有人丢了胳膊。有人丢了脑袋。 七杀刀威震八方,无坚不摧,救下了黑肚肠,吓坏了别的人,纷纷向后退去。阿恨破网救出黑肚肠,绷着脸庞冷声道:“我的生命是你给的,现在救了你的一条命,相互抵消,从此咱们两不欠,下次再见面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猛听蓝衣少年暴喝一声:“打!”掷出一块碎银,直奔风尘侠客马骥。算他福大,命不该绝,戴有护镜,哨!的一声,打在铜镜上,有惊无险。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复见黑道上凶名远播,黑肚肠手下的三大护法,十大铁卫已到,心知大事不妙,跟唐诚互换一道眼神,当即率众退走。“追!”“追!”许是父子连心,英雄所见略同,做老子的黑肚肠拔腿就追,当儿子的恨天生也不稍慢,父子二人目标一致,协同作战。小流浪没忘了战利晶,将卢安的人头别在裤腰带上。孰料,奔没三丈,被蓝衣少年喊住了:“恨教主,又有贵客上门,不怕人家砸了你的场子?”阿恨愣愕一下,心说:“真衰,今天怎么老是受他的摆布。”心里虽然不痛快,还是转身奔回来,道:“是什么人?”少年道:“且别管是谁,咱们先谈另外一件事。”“哪件事?”“刚才的事,恨教主似乎该谢谢本少爷才是。”是该谢谢你,欠你一份情。”“不是一分情,而是三条命。”虎妞道:“三条命?”少年故意吃她的豆腐:“不错,若非本公子及时出手施救,你们三个早已进了鬼门关,连带的使区区也蒙受损失,少了一个小老婆。”阿恨对他这种态度颇为不快,挥动一下七杀刀,发出一阵嗡嗡之声,道:“人不欠我,我不欠人,是小王一贯的作风,你下来,咱们决一高下,所有的新赊旧欠,一次解决。”小流浪大发议论道:“这个法子不赖,杀你三次,再救你三次,就狗屁不欠了。”少年反唇相讥道:“人心大变,真是世风日下,好人难为啊,早知如此,就该让你们吊在空中被人大卸八块,变成网中死鸟,风干人肉,甚至就此空葬算了。”虎妞恨他轻薄,颇不友善,娇叱道:“少逞口舌之利,下来见了真章再说。”少年稳如泰山,不愠不火,不慌不忙的道:“本公子闲得很,随时可以敬陪末座,只是三位如今是大忙人,恐怕分身不易,再不速施援手,中州四怪就要变成中州四鬼了。”一语提醒梦中人,跟少年瞎搅和,差点把正事忘掉,小流浪急声道:“快说我是哪条线上的?”少年笑骂道:“鼻上有眼,鼻下有嘴,少用嘴巴,多用眼睛,何不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最真实,最便捷。一冲出侧门,他们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台下人潮依旧,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台上的情况却发生变化。招兵买马,揍人大会等招贴已被人撕毁。箩筐破了,银子洒落在地,随处可见。第一个宣誓入教的龙虎门小头目胡文山已翘辫子了,尸体就高挂在擂台上方示众。其余加入七杀教的江湖末流,市井混混,亦皆死的死,亡的亡,或者早已闻风而逃,不知去向;中州四怪正与三男一女大打出手。女的是河东狮金三娘。三男之中一高一矮一胖。高的,六十开外,是龙虎门的大当家的降龙手龙九天。矮的,五十余岁,是龙虎门的二当家的打虎将蓝虎臣。胖的,三十七八,是龙虎门的四当家的黑豹子段青书。中州四怪正好与他们旗鼓相当,彼此一对一,捉对撕拼,热战正酣,打得难解难分。“本教主恨天生来也!”“本右使者虎妞来也!”“左使小流浪来也!”人群中爆出一片惊叫,阿恨、虎妞、小流浪以天马行空的姿态飘落台上。身法实在太美,速度的确太快,龙、蓝等人俱觉一怔,恶斗随即暂时停下来。恨天生目泛精芒,横扫全场一眼,对中州四怪道:“很好,你们四位表现的非常好,本教主要加你们的薪水,从这个月开始,每人加发二十两。”四怪闻言大喜,齐声应道:“谢谢教主恩典!”小流浪指桑骂槐的道:“可惜未将这四只野兽的兽头砍下来,不然还可以升官哩!”降龙手龙九天勃然大怒道:“娃儿好利的一张狗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本门与七杀教河水不犯井水,为何设计挑战,蓄意寻衅?”阿恨双肩一耸,吐字冰冷:“朋友,你最好先自我介绍一下,看你有没有发言的资格。”降龙手脸色阴沉沉的道:“老夫龙九天。”虎妞目注打虎将道:“这一位呢?”小流浪不等段青书开言,便自抢先说道:“毫无疑问,阁下就是那一只黑豹子,猴头滋补又可口,不知道豹子头滋味如何?”虎妞故意拿他寻开心:“一定不好吃,粗俗、腥臭,不入流,上不了台盘。”激怒了黑豹子段青书,暴喝一声:“给我躺下!”性烈如火,出招如电,双掌齐挥,分袭二人。虎妞、小流浪岂是好惹的人物,立即反手:还击。噗通!一声,真的有人躺下了。不是虎妞、小流浪。而是黑豹子段青书自己。龙九天甚觉面上无光,双眉一皱,对阿恨道:“娃儿尚未回答本掌门的话。”恨天生想了想道:“有一位冷面魔君贺通天你认识吧?”龙九天神色一紧,道:“什么?贺通天?这个老魔头还没有死?”虎妞道:“咒人死是很缺德的事,他老人家活得比你还好。”蓝虎臣双目暴睁,左顾右盼道:“老魔可是已自毁承诺,擅离死亡谷?”小流浪讥诮道:“乖,别怕,那个糟老头是个大信人,不会背信毁诺来取你们的脑袋瓜,况且杀鸡也用不到牛刀,由我们代劳就可以了。”河东狮金三娘杀气腾腾的道:“你们是贺老魔的什么人?”恨天生一点也不懂得谦虚,简短有力的道:“高足!”段青书道:“想替他报仇?”虎妞道:“也可以说是讨债。”龙九天道:“你们想怎么样?”小流浪将老烟枪的条件说了一遍,最后道:“龙掌门如肯痛快的接受,就万事皆休,胡文山与干瘦中年的这两条人命,七杀教也不打算追究了。”降龙手怒冲冲的道:“假如老夫拒绝呢?”阿恨道:“拒绝的结果很悲惨。”虎妞道:“毁宗灭派!”小流浪道:“赶尽杀绝!”从裤腰带上,将卢安的人头取下来,当众一晃,接着又说:“这一位朋友是谁?各位认得吧?”蓝虎臣惊叫道:“是及时雨卢安!”金三娘尖声道:“他是怎么死的?”阿恨道:“死在七杀刀下。”虎妞道:“因为他没有接受本教的条件。”小流浪道:“所以说拒绝的结果是很悲惨的。”阿恨补充道:“四位当家的都是聪明人,希望不要做糊涂事!”“做梦!”“休想!”“放屁!”“纳命来!”这就是他们的答复,喝声中战火再起,又干上了。比刚才更凶狠,更惨烈,风云色变,石破天惊。人数也更多,龙虎门的高手如涌而至,纷纷投入斗场,整座戏台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杀声、吼声、惨叫声,刀光、剑影、鲜血,乱作一团。蓦然,阿恨突出奇招,痛下杀手,抡起七杀刀,直奔龙九天,说时迟,那时快,金铁交鸣声中,火光四射,先毁了他的剑,然后再以一式“釜底抽薪”,立见一片蓝汪汪的光幕窜上降龙手的脖子。咔嚓!好清脆的声音,人头飞向擂台旁的七杀轿,热腾腾的鲜血冒出三尺高,人已倒地,仍颤抖不止。“还我大哥的命来!”“咱们不死不散!”“要你血债血还!”蓝虎臣、金三娘、段青书见血发狠,不退反进,三人联手,猛攻阿恨一人。恨天生如得神助,大发虎威,攻出三刀后道:“冤有头,债有主,老贼已死,血债已了,小王不愿祸连无辜,请就此止。”打虎将蓝虎臣道:“少打如意算盘,本门与七杀教没完没了。”虎妞道:“你们这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河东狮吼道:“该死的是七杀教,休想擅离一步!”小流浪道:“不要给脸不要脸,给命不要命,哪个想死可以举起手来,七杀刀负责送你上黄泉路,过鬼门关,进阴曹地府。”好鲜啊!本来是一句取笑的话语,黑豹子段青书居然真的举起手来了。当然不是想自寻死路,而是欲扬掌出招,阿恨沉声二喝:“想死本教主就成全你!”七杀刀如入无人之境,蓝虎臣拦不住,金三娘截不下,惨嗥声起,血雨如注,刀锋过处,身首分家,可怜的段青书已倒毙血泊中。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一刹那的工夫便连毙两位顶尖高手,这在江湖武林中可谓绝无仅有,蓝虎臣、金三娘全都吓呆了,头皮发炸,心里发毛,双腿发软,两只腿抖得像煮熟了的龙口粉丝,一股寒意直从心田深处升上来。互望一眼,心意已通,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泄了气的皮球般,未敢再逞强斗胜,当即率众离去。小流浪道:“阿恨,要不要把他们脑袋留下来做纪念品?”阿恨不无不答话,将段青书、卢安的人头丢上七杀轿顶,并将悬挂在轿子四周有关龙虎门的那一块红绫撕下来,然后才说:“算了,冤仇宜解不宜结,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龙虎门的这一笔帐就此结束。”虎妞道:“下一笔帐找谁去讨?”阿恨道:“去找金刀赵无敌。”小流浪道:“怎么讨?美人计,揍人大会已经玩过了,再换点新鲜刺激的。”阿恨道:“老套自然乏味,只有笨蛋才会炒冷饭。”虎妞道:“那玩什么?”“卖刀!”“卖刀?卖哪一把刀?”“七杀刀!”小流浪眼一瞪,道:“阿恨,你不是开玩笑吧?七杀刀乃是无价之宝,当心老烟枪剥你的皮。”恨天生神秘兮兮的笑笑,道:“白痴,就算老烟枪想卖,小王也不答应,只是一个幌子,先举办兵器大展,再搞个拍卖大会,目的无非是将武林人物诱骗来,尤其是金刀赵无敌,与乃弟银剑赵无畏。”虎妞道:“构想是不错,问题是称为兵器大展,总不能就单单展出一把七杀刀呀!”小流浪道:“对呀,红花还要绿叶配。”阿恨道:“这不成问题,动一动脑筋就解决了。”虎妞的反应好快:“是嘛,可以买。”小流浪也想通了:“可以借。”恨天生道:“可以租。”“可以偷。”“可以抢。”“可以诈。”“可以骗。”“可以拐。”真绝,绝透了,点子够多,脑子够歪,亏他们能想得到,说得出,偷、抢、诈、骗、拐都想全了。心意既决,不再迟疑,阿恨当场下令规定,不论是偷张,睹李、酒仙、丐王,或是虎妞、小流浪,乃至他自己,七天之内必须准时交出至少十件兵器来。同时命中州四怪将散落的银子收拾好,打算到“八仙楼”去吃庆功宴。展目望去,台下的群众已散去一半,蓝衣少年则仍傲然卓立在屋顶上,阿恨朗笑一声,道:“朋友口干了吧?咱们到八仙楼去喝一杯,本教主请客。”少年微微一笑,道:“谢了,本少爷向来酒不沾唇。”小流浪诡笑道:“爱说笑,那个女人不爱俏,那个男人不贪杯,你又不是母的,怎么可能滴酒不沾。”少年道:“不喝就是不喝,与性别无关。”虎妞道:“喝不喝酒无关紧要,我们之间的事必须解决。”少年冷潮热讽道:“我们之间的事?啊,对了,可是急着想跟本少爷私奔,去当细姨?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虎妞闻言大发娇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姑奶奶的意思是叫你滚下来,跟阿恨教主决一高下。”恨天生接口道:“不错,这件事是到该解决的时候了。”小流浪道:“胜负未决,人情未还,喝酒也不舒坦!”蓝衣少年却无所谓,喜笑自若的道:“不急,欠着吧!时间久些还可以生利息,再见!”见字出口,人已弹起,好快,一眨眼便消失在暮色苍茫中。阿恨、虎妞、小流浪想追也来不及。半月之后,七杀教的人马来到了开封。开封是皖唐、豫赵、鄂欧阳三大世家中赵家的根据地。阿恨并没有直接去找金刀赵无敌,银剑赵无畏兄弟。而是包下了开封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在宽敞的大厅里办起了别开生面的兵器大展。虽是一个陷阱,一个饵,办得却有声有色,有板有眼,刀、枪、剑、戟、棍、棒、斧、锤,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粗略的估计,约有八十余件,一半用买,一半则是拐骗而来。然而,尽管来路并不纯正,东西却大是可观,有神刀宝剑,有名斧古锤,何况阿恨、虎妞、小流浪皆各有一张莲花妙嘴,即使是破铜烂铁,在他们的口中也会生色八分。当然,主角是七杀刀,放在最高最醒目的地方,紫檀刀架,红绒垫子,复有明珠两颗,宝玉四方作为陪衬,由四怪轮流把守,越发显现出它不同凡响的身价。阿恨很讲究排场,特别重金礼聘来四位美女,作为招待。他们自己也没闲着,经常应来宾之请出面解说。参观的人并非很多,未有熙来攘往的人潮。不过,凡是踏进“醉仙楼”的贵客,十之八九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据说欧阳春到了。神指唐诚到了。一无和尚到了。蓝虎臣兄妹到了。风尘侠客马骥到了。黑煞神黑肚肠到了。日月宫主也到了。金刀赵无敌、银剑赵无畏,忝为地主,自不待言。黑白两道,一宫、二门、三世家,乃至一些久已不履江湖的老魔头俱皆闻风而至,蠢蠢欲动。他们的目标一致,皆志在七杀刀。有的明目张胆的前往醉仙楼参观。有的则雌伏一旁,静待良机。此刻就有一个须发俱白,道貌岸然,长相甚是严肃高傲的老者,与一位相貌跟他相仿佛,年龄稍轻,穿一袭紫衣的人结伴而来,在聚精会神的参观各种兵器。二人正停留在一把业已生锈的巨斧前面。纸制的牌子上写得很清楚,大唐开国元勋程咬金用斧。白发老者端详了一下,肃容满面的道:“真的是程咬金当年所用之物?”小流浪心说:“才怪,是专门骗你们这些王八崽子的。”阿恨前正经八面的道:“在行家的面前岂敢鱼目混珠?如假包换!”吹牛皮不犯死罪,骗死人也不用尝命,他们的杰作尚不止此,紫衣人指着一支画戟道:“这是吕布吕奉先所用的方天画戟?”虎妞大言不惭的道:“错不了,上面还沾着有董卓的血呢!”经过一番补习后,小流浪懂得的历史掌故还真不少,头头是道的说:“想想看,当年温侯吕奉先骑着赤免马,手使方天画戟,驰骋沙场时模样,哇噻!说多威风就有多威风,难怪貂蝉会爱上他。”阿恨道:“赤兔马后来落在关云长手里,早已骨化灰飞,关二爷所用的青龙偃月刀则依旧完好如初。”白发老者错愕一下,道:“这把刀也在此展览?”小流浪大吹大擂道:“开玩笑,没有青偃月刀怎敢挂出兵器大展的招牌来。”紫衣人动容道:“可否引往一观?”小流浪道:“爱说笑,办展览本来就是给人看的。”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东西实在不怎么样,刀刃锈痕斑斑,刀柄的油漆脱落大半,假如关二爷还魂复活,一定会大骂七杀教骗人。七杀刀就在一旁,行家果然有眼光,白发老者与紫衣人陡地双目暴睁,立将全部的注意力投注过去。白发老者颔首道:“嗯,果然是一把好刀!”紫衣人随声附和道:“单看刀鞘就不同凡俗!”白发老者道:“可否拔出来一观?”恨天生迟疑道:“这样不好吧?”“有何不好?”“有危险。”“有危险?怎么会?”“神刀出鞘,无血不归!”“什么意思?”虎妞道:“就是说七杀刀一旦出鞘,不杀人见血就插不回去了。”紫衣人微哂道:“小事情,老夫买一只鸡给你们杀就是。”小流浪道:“不行,鸡血没有用,非人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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