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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沧梨花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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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下闻了闻却也没闻着他说的酸味,很是虚心问道:“我怎的没闻见?”
他却在我耳边轻笑一声,呵出的热气挠着我的耳,我心中一个激荡,却听他道:“你莫不是吃了飞醋。”
我本不明我心中一番不痛快是因何而起,如今这飞醋二字清晰地入了我耳我才觉着,这约莫是个很得体的解释。
大抵是我默地有些长久,他竟将我侧着的身子扳过来正对着他的胸膛,揉了揉我的发道:“我明日去还她便是。”
他这句话叫我听得很是欣慰,将脑袋埋进他温热的胸膛,我得寸进尺道:“还有叫她莫要每日都来寻你,我的飞醋已快要积了一缸了。”
他低低地应了声。
我伸手揽上他的腰,继续道:“择个日子我们便出城罢。”
我们虽暂避此处,却保不准何时影卫们会搜查过来,再者长歌姑娘今日送的这衣裳,送的我很是不痛快。是以,这两者一番回想,我觉着还是出城比较实际。
他又应了声,而后声调低沉道:“过几日便有一支别国的商队要出城,届时我们便混迹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三)

然我还未等到这别国的商队出城,却是等来了文长书的一个消息。
他的姊姊长歌姑娘,终是不负众望地看上了楼昨。
令时我正在剥一个橘子,听得他一本正经地朝我这般道,我原本一个已然金灿灿正要到嘴边的橘子就这般硬生生地打了个滚,滚到了黑漆吗乌的地上。
我瞅着那已染了一圈泥的橘子,很是哀怨。

他却不顾我的哀怨,往我身边凑了凑,一脸贼光朝我道:“玦弟,我同你兄弟一场,如何也得帮我这个忙。”
我抬着脖子默了默,再去盯着那滚在地上的橘子,心中一番感慨。
我不过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儿身,文长书自在同我称兄道弟,我同他却着实称不得兄弟,那便也帮不得作为兄弟该帮的忙。且我一番提心吊胆从那大宣明的皇宫之中跑出来,为的是跟楼昨远走高飞,现下却叫我将他拾掇拾掇拱手让人,这是叫什么事?
兴是见我良久不曾回答,他又继续道:“你哥哥如今也将近而立之年,你瞧我们村中跟他一般大的,娃都一串了,他却竟还是个没有浮根的人,听村中老人说,男人若是再年岁大些,便要生不出娃娃的。”
听得这一句,我终是将停留在橘子上的视线转到他的脸上,他一张少年轻狂的脸上神采奕奕,我从牙齿尖尖中吐出一句话:“谁说他生不出娃娃的,他也能生一串娃娃。”

他于我这番反常的态度似是恨不能理解,面上神色僵了僵后又和了笑容再往我身边挪了挪,语气真诚道:“他自然能生得出娃娃,你瞧我姐同他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届时生的娃自然各个也都能郎才女貌。话间他已将一双手抬至我肩头,甚为义气地摇了摇,又幽幽道:“届时我们可以一道带侄儿,是不是很值得开心。”
我倒是不知他说的开心是因何而起,只晓得在我已沉了张脸继续默着不做声之时头顶上空传来一个夹带怒意的浩然清冽之声:“你们在做什么?”
我抬头之间,看到那个浩然清冽一袭墨袍长立,面色很是不好地瞅着我。

本我的心情在文长书那一番话之后便不大好,如今瞧着他脸色也不大好,我原本不大好心情也愈加不好,这不好之间,我闷着声指着身旁的文长书朝他道:“他想勾引你。”而后想了想似是不大对,便又立时改口:“他的姐姐想勾引你。”
文长书在听得我这番话之后很是激切地反驳我:“勾引不是这般用的。”

待楼昨拉着我将我从榻上拉起之时我才初初反应过来文长书的一双手臂竟是一直搭着我的肩的,我终是悟出方才他的那一声你们在做什么指的是何事了。
只是届时我在外人眼中还是个男儿身,文长书这般动作,着实是没个甚么不妥的,倒是他这般一个动作,却确实是有些叫人瞧着奇怪。
他却并未觉着奇怪,拉着我自顾便往外头去了。

我因着还受着长歌姑娘终于瞧上楼昨的气,他彼时冷了一张脸,我也未曾与他好脸色。
他将我拉出屋子不见说话,自然我也不见会甩出一句同他言语。这般默了良久,他终是沉了脸色朝我开口道:“方才你讨论地很开心么。”
他这一句话叫我憋了气半日没缓上来,竟,竟是不知叫他从何处瞧出方才我半点开心了的,自我听得那文长书同我说文长歌瞧上楼昨之后我便一直僵了个脸,再加之文长书同我扯得那一番,想是没被气出个内伤已经算是佛祖保佑,他现下竟然还来同我说我方才讨论地开心,我开心个腿。
自然,我仍旧不愿去回答他的话。

只是一口闷气还在胸中没见消,他竟又不疾不徐朝我道了句:“想要抱侄子么,恩?”
我从头至尾也没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想是方才文长书与我在讨论这件事之时楼昨方才回来,已至一来一回间,听了个岔,虽约莫能猜出个大概,然我心中一口心上人被人虎视眈眈地气却还不能消,想着自个被气成这般,断然也不能叫楼昨气顺些,便也硬生朝他道:“长歌姑娘想与你生一串娃娃,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我便瞧见他一张脸色白了白。

他这一白间,我竟是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悠然响起,调儿随意道:“阿玦,你这么一副打扮,倒是快叫十九哥认不得你出来了。”
我心中一个咯噔,觉着定是我离开皇宫已多日,忒想念我十九哥起的幻觉。
只是这个幻觉起的真不是个时候。

在我因着那个幻觉晃地一晃的神间,竟听得那幻觉又这般道:“阿玦,怎么多日不见十九哥,竟不认得了么。”
我终是僵着身子扭过头去瞧那幻觉发声的方向,十九哥此时一身寻常青衫,显得他白削面容一副书生模样,他这一身书生模样本应是招人眼球,彼时却是叫他身旁一袭纹花白衣的妖媚男子夺了光彩。
那纹花白衣的男子我略是眼熟,来回想了一番,觉得一阵头疼,这,这不就是那娘娘腔腔的裘三公子,父皇为我择地未婚夫婿么。
而后朝着那方向甚为痴傻地笑了两笑:“嘿嘿……十九哥……你怎的来这里了……嘿嘿嘿……”

十九哥在与那裘三公子缓步朝我走近的当儿,一袭墨袍很是适时地进了眼底挡在了我的身前。
“你一声不响便失踪这么些天,可知将父皇气成何样了。”十九哥虽与我很是正经地在道,我却是能瞧见他眼底隐隐的一抹笑意。
我瞅着他一双隐了笑意的眸子半日,没说话。
十九哥又道:“枉费十九哥煞费苦心为你择了个好夫婿,满怀欣喜地请求父皇为你们赐了婚,你倒是好,竟跟着这小白脸一道跑了。”
我心中一口气没提上来。
原来这愁人的突如其来的婚事竟然是十九哥为我安排的,原我只当他一句戏言,倒不想他竟费心地真为我去物色了,且这物色完,竟还未通过我的核实,自顾的找父皇为我赐婚去了。
我心中一声哀怨。

再看十九哥时,我的一腔哀怨正是积得深沉之时。
我望了眼十九哥身旁那纹花白衣地男子一眼,语气中肯道:“十九哥,你明是知道我中意的大抵是刚毅些的男人,你却竟为我寻了个比我还女人的,这不是寒碜你皇妹我么。”
话间我眼风中再瞟了眼那纹花白衣,只觉心情大好。

我瞧见十九哥身形晃了晃,然那纹花白衣的男人眼底却是噙上一抹笑容笑的愈发妖媚,正差将我笑得一身鸡皮疙瘩笑起之时,我瞧见他摇着手中一柄风流扇噙着那妖媚的笑容便要于我的方向逼近过来。

不觉间手已被楼昨握住,翻身欲带我走之时那柄风流扇却是被那裘三公子使了个手劲飞了过来,楼昨墨色衣角一片翻动将那折扇击了回去。
那风流扇便又稳稳地入了裘三公子手中。
他摊开扇面抚了抚,妖治一摇,噙笑朝楼昨道:“倒是一副好身手,确是不该使在勾引人/妻子的当儿。”

他这一句话便直接又了当,我转脸去看楼昨的脸色。
却见他也是面上挂了抹笑,却叫我觉着笑的亲和,半分不似那裘三公子那般叫人觉着妖治又阴测。楼昨携着那抹笑,从容自然的朝他道:“哦,只是我家娘子向来瞧不上娘娘腔腔的男人,倒不关乎这身手半分的。”朝裘三公子这般说完竟是转了头看着我,依旧是笑。
我愣了半日没晃过神,待终是将那九天之外游的魂招回来之时我一阵喟叹咋舌楼昨今日能这般晓得同人开玩笑是多么不容易,他这刚毅清冽的生冷性子,见今终是开了一回窍,我甚感欣慰。

十九哥生性便有些随性,听得楼昨这般说一双凤眸敛地很是和顺,而后朝我道:“阿玦,你可想清楚,如今大宣明国上上下下皆被父皇翻了个个,想是很快这些荒凉的小村便也会被发现,你是跟十九哥回去,还是待父皇来将你带回去?”
我抬起脸来将十九哥一望:“你晓得我的性子。”
将楼昨的袖子拉了拉,我舔舔干干的嘴唇继续道:“你若是不想帮我,便什么都不用说了。”

那纹花白衣一身妖治的裘三公子哗地将风流扇收起,轻敲掌内,眼中神色莫名,侧了脸朝十九哥笑道:“慕翊,枉费我同你多年交情,你倒是框诓着我找了个一心要跟人跑的老婆。”再侧过脸来瞧我的时候,眼中一丝狡黠不偏不倚正进我眼,登时我觉得周身又是一阵阴测。而后他故作一声惊异地揣着折扇微微屈身瞧了瞧自身打扮,又故作惊异地唏嘘一阵道:“原我这迷倒到万千少女的姿态竟不过是娘娘腔腔,”抚了抚额头,“看来我需得再去修炼一番再好来搏云玦公主欢心,”那柄风流扇再被他打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摇了摇,他走近楼昨牵着嘴角携着依旧魅决的笑拍拍楼昨的肩,语调喑哑惑人:“这此前,倒是便宜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OTZ




、第七章(四)

虽他一番言语说的忒自恋忒恶心了些,但他句末那番明显要放我与楼昨水的话,甚得我心。
十九哥将他那双凤眸敛地恰是好处之时,忽闻一少年声很是不晓得瞅准时机地道:“玦弟,他们是何人?”

文长书委实不太晓得掐时辰。
我默了声本不欲回答他,他却又道:“方才你兄长这般急切将你拉出来,本以为有何重要的事,我便未想着跟出来看看,倒是突然出了一番动静,是出了何事?”
文长书他委实是个善良单纯的少年。
方才楼昨一番反常突兀的动作他竟没瞧出半点反常,竟还觉着不过是有重要的事寻我,我佩服他。想是方才楼昨同裘三公子过手之时动静大了些,才将他招了出来,我面上朝他堆了个笑:“无碍无碍,不过是竟然在这里碰着了熟人,有些激动。”
文长书抬起脸来再将十九哥同裘三公子望了眼,颇为热心道:“那怎的不进屋,你能激动成这般,定是良久未见了,进来再叙罢。”说罢便侧了身欲引我们进屋。

我抬眼将头顶那日光眯了眼望了望,心中叹一番文家果然上下都这般热情,正欲开口回绝他之时,十九哥却近了我一步。
我只觉手中一沉,十九哥随性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你要做什么,若是认定了,旁的人还劝得住么,这么些年,十九哥若还摸不透你的性子,便也算不得为你兄长。裘家于你应是最好的,我只晓得耿乐此前不满你事事比她好,却也未曾想到她会于你不利,现今她因着楼昨终是将心中那根绷了十几年的弦斩断了,今日她这般决然,明日她想做什么,没人能摸透。兄长们终有日不会再护着你,你若是入了裘家,于势于底,他日便算耿乐她再如何,也动不到裘家,你倒好,枉费了十九哥一番苦心。”话间他轻笑微叹一声,又道:“也罢,既然如今你选了这条路走一走,我也拦不得你。”他伸了手似从前那十几年里的时光一般将我头顶揉了揉,最后道了句:“一切保重。”
我眼眶一热。

再看十九哥时他已长袍青衫微动之间同那裘三公子离去甚远。
从前我只晓得皇兄们于我要好,自然我的皇姐也应与我要好,却是不知并不是你同谁好,别人便要同你与那人一般要好的情感一样来对你好,即便那人是你的皇姐。在我瞧清皇姐的真面目之时我只想着离她远些,我想不到再深的层面去,而我的皇兄却是能为我打算到长长久久的将来,我却从不曾体会他的苦心,今日他将这一层剥丝抽茧同我扯明了讲,我万分感慨动容之时却只能自怨一句我枉费十九哥苦心,除此之外,我却无以为报。
对上楼昨一双深邃墨眸之时,我心中沉重又满足。
如果爱上一个人,大抵是要尝尽这千回百转的滋味的。我若取了其一,便再取不得其二。
十九哥青衫碧色已再瞧不清踪迹,雾漪长街,我朝十九哥远去的方向道了声长安。
皇妹不识大体,一番意气,择了其一。

十九哥那时塞进我手中的,除了银两,还有一块温润锦玉与一张写了今夜亥时,东城的字条。
那锦玉是十九哥的贴身之物,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从前曾当听故事一般听闻十九哥与我讲过一桩事。说的正是大宣明国东城那守城将军的陈年旧事。
大宣明国曾与东渚有过一战,大宣士兵搴旗虏将,东渚不久边城便沦陷,边城沦陷,自然要舍小城护大城,东渚彼时边城一片萧索,那守城将军本不是大宣明国子民,正是东渚边城中人,东渚不管本国子民死活,那些百姓揣着一颗对东渚万念俱灰的心只得在兵荒马乱之中逃亡,彼时那守城将军携着一家老小逃进大宣明国之时已是音战乱命悬一线。十九哥正是那时很适时地救了他一家,然那时大宣明同东渚打得正火,那守城将军若是要在大宣明国寻个养活老婆孩子的活计自然很是困难,十九哥好人做到底,挑了这个守城的活计,算是又救于他们水火。
如此一个恩情换我出城,虽有些冰刀险刃,却如何也还得起。

我还记得那夜我们匆匆告别文家之时长歌姑娘满眼幽怨哀切之色地望着楼昨欲语还休地样子,近水楼台先得月,近水的楼台拆了,那长歌姑娘自然捞不得那月亮,彼时我曾很不道德地暗自偷乐了一阵。

文长书拉着我的手一番哀叹唏嘘:“玦弟,日后再有什么精彩的话本,我便再不能与你共享了。”唏嘘一阵不忘眼风之中去偷瞅了眼楼昨。
我很是心福灵至的也别过头去看了眼身边的墨袍。
唔,他一张脸色,与他的袍子很是对称。

我虚心地转回头,干干朝文长书笑笑道:“无碍无碍,我悟性尚低,话本也瞧不透,与我瞧也是浪费,你且自个看罢。”
其实这话本,我左右觉着,那公子小姐修的既圆满又能解我的闷,当真挺适合我瞧的,。不过前几日楼昨因着那话本脸黑了几日,我很是清明地晓得,万不能再在他面前挑起这话头的。

我同楼昨一路出城,出的很是顺畅。
我不晓得楼昨何时竟在城外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中半腰一间木屋稳稳妥妥地立在那里。屋前葱翠碧绿一片空地,空地之上几株梨树的梨花,开的甚好。
这半个山腰,似是都影影绰绰地拢了这几株梨树的香气。
抚上一株纯白梨花,指腹稍一用力,那一株玉莹动人的花瓣便散进我手中,入口,芬芳涩苦。

楼昨轻扣我的头,无可奈何道:“花瓣怎么能吃,你都等不得它结成果子么。”
我蹙着眉很是不能认同道:“哪个说的。”
不知何处冒生的念头,我竟觉着,长久之前,我也曾这般咬过梨花的瓣儿,然在我所能想到的一切从前中,我却再想不起半分,良久,我被我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我从来不爱去想些费神伤脑的东西,于我脑中闪现的这个念头叫我觉着很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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