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寞寞红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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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五仁挣不开，转而愤道“你们这群人受了蒙蔽还不知道！真是冤死了我家主人！”说着眼泪婆娑。钟氏兄弟哼了一声，不屑于他狡辩，五妹上前要解开钟氏伸手穴道，蓦地里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把她的手隔了回去，五妹一惊，抬头看时，那胖胖的老头正盯着门外镖车出神，全然不理这边动静，另一个骑马的汉子闭目养神，也不见有何异常。
五妹正自疑惑，忽见那骑马的汉子背后的侍童一脸恳求望着自己，五妹虽是疑心那侍童便是那日间所见的女子，但并不敢肯定，今见她面含凄色，那神情便与日间见到那疾步而奔公子有几分相似，想到此间，便已了然适才出手之人定是那闭目养神的汉子，当下不敢向那女子多瞧，低下头来，依旧来解钟氏二人身上的束缚，五妹暗自留心，却见那人不再阻挡，当下松了钟氏二人。
却听那华五仁哭道“我家主人惨死在那胭脂公子手中，主人家昔日旧交钟氏兄弟钟银柳，钟玉树二人，觊觎陆家财产，屡次逞强，危言要杀了我们家少主人。这番阴谋不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小杂种，冒充主人子嗣，其居心叵测，天地可诛啊！”
钟氏兄弟哪里还忍得住，当下顾不得分辨，抢上去便要动手，那小乞丐更是目眦欲裂，喝道“你胡说！”
华五仁知道动强是赢不了五妹与普世二人的，此番拿言语激怒钟氏兄弟，见两人欺身过来，早在手里捏了两枚子午透骨钉，只待打出去。
恰在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却是漠北双侠与裘千鹰带的三个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
华五仁撑着普世分神当口，见钟氏兄弟眼见漠北双侠，面有喜色，心里转个弯，知道如若此时打死了钟氏兄弟，只怕漠北双侠不依，不如就干脆把镖局的事嫁祸过去，叫他钟氏兄弟有口难辩，那时候再动手不迟。
华五仁思量妥当，趁着普世无心之际挣脱了手，迎上去道“莫家兄弟辛苦了，这劫镖的奸贼已在这里了！”说着指向钟氏兄弟。
漠北双侠与钟氏兄弟早年有些交情，此时虽有心辩护，但眼见为实，却不知如何是好。莫言叹口气道“钟家兄弟是有什么迫不得已么，怎么干起这等勾当了？”
钟氏兄弟原指望着漠北双侠能给自己辩白，不想莫言出口竟是这样一句话，当真是吃了一记当头闷棒，呆呆的涨红了脸，答不出一句话来。
这也不怪莫家兄弟，两人听见有人劫镖，赶忙和裘千鹰徒弟们追出去，却见前面骑马狂奔的不是这钟氏兄弟两人是谁？只他二人远在前面，众人追上去，到得前面分岔路口，却见雪地里两边路上都是马蹄车辙印子清晰，只得分道而追，如此每到路口便分一次，先是他兄弟二人还跟在钟氏兄弟后面，不一时便走了另一条道，只见前面一辆镖车发足前奔，只得追上去，哪知追了半日追不上，后来终于在前面拐角处追到了，却是一辆空车，那驾车的人早已弃车而走。这才知道自己追错了道，便与那裘千鹰门下弟子一起回了华府。
甫及进门，见镖车好好的停在院中，才放下心来。心里既是疑惑，心想，钟氏兄弟虽是飞扬跋扈，但究竟还是性情中人，分得清忠义奸恶，不致沦落到劫镖为生。而况钟氏兄弟素与陆无隐有交情，又怎能劫镖劫到他府上去。故而开口便问是否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钟氏兄弟却也是极大的冤枉，他二人因见一个女子拿着一把胭脂切在反复玩弄，想起陆无隐大哥就是胭脂公子害死的，那胭脂公子，世上无人识得他真面目，有人说他是个美貌无双的女子，也有人说他是个斯文俊秀的书生，还有人说那是个糟老头子，更有人说他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走路都走不稳。但有一点非常肯定，那便是这人使一把胭脂切。
钟氏兄弟只当那是胭脂切就是杀害陆无隐的凶手，虽是知道自己凭自己之力难以报仇，但总不能叫她这样逃脱了，故而一路追随。
是夜因被那女子戏弄，故而追之不得反误了路程，待赶到这里时虽是一心不愿意，但还是走了进来。谁知他二人才到门口，里面已有人拉着一辆镖车追出来，众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只往前冲，一边跑一边叫喊要抓贼。
钟氏兄弟稀里糊涂跟着追出去，哪知道追到猴脸自己反被当匪贼给抓了。
只是这话说来谁信，而况经莫言这一问，钟氏兄弟早就气得紫涨了脸，还哪里说的话来。
那小乞丐见钟氏兄弟遇难，昂首道“钟叔叔不是劫匪，这姓华的血口喷人！”
莫别双侠疑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华五仁抢道“不知是哪里来的小杂种！”
漠北双侠呵呵一笑道“不知小兄弟这话从何说起，怎的就证明他没有劫镖？”
那乞丐虽小，胆子却大，见漠北双侠相问，便不顾华五仁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道“这两位叔叔是我爹的朋友，他们怎么回去劫镖，一定又是那个恶人搞的鬼，你们不要相信！”
漠北双侠愣了一愣道“谁是你爹爹？”
那小乞丐脆然答道“我跌得就是这家的主人——陆无隐！”这话说出来，除了钟氏兄弟和那欧阳立安，旁人都是吃了一惊。
只因钟氏兄弟是早年便与陆家相识，欧阳立安却是与那华五仁一般的为人，打眼一瞧这华五仁的技俩，岂有不明白的！
漠北双侠转头看向华五仁，华五仁一本正经道“莫家兄弟休听这王八蛋胡说，我家小主人好好的正在后院安睡，他八成是受了钟氏兄弟的教唆，专门来闹事的！”
漠北双侠一时也是抽出无法，他们虽与陆无隐交善，但已数年不见，到底陆无隐的孩子长成什么样，他们倒确实不知，因见华五仁说他家小主人在后院安睡，心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故道“还麻烦华老哥请少主人出来我们好当面对质，到底谁真谁假！”
华五仁推辞道“现在正是半夜时分，小主人本来身子就弱，只怕叫他起来……”眼见钟氏兄弟面色不善，心道“就是叫出来又怎样，在座诸位除了你我别人都不认识陆无隐的儿子，只要挨过了今晚，还不把你们都剁成肉酱”。但他面上并不改色，接着前面的话茬说道“就是叫出来，莫家兄弟也是不认得，只怕还叫这奸人伤了我家小主人。”
漠北双侠暗暗点头。却见普世喝道“还是带出来！”
第二十八章 共患难痴女娇颜
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是华五仁再坚持便是显得心虚了，只得点头答应，跑到后院去带小主人。
五妹趁着这个空挡，朝普世使个眼色，两人相处日久，许多话也是不必说出来了，普世见了五妹眼神，瞧瞧瞄一眼欧阳立安身后侍童一眼，点点头。
不一时，华五仁便带着小主人走了进来。
有句话华五仁却是没有说谎，那小主人确实是身子薄弱，只怕外面一阵狂风便能把他给卷走了。
那孩子实则长了无辙几岁，因身子怯弱，看起来倒比那小乞丐还小了几岁。漠北双侠拿着两个孩子左瞅瞅右瞅瞅，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华五仁生怕钟氏兄弟从中发难，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那小乞丐可不等漠北双侠看完就要冲上去，华五仁正想着要收了那小乞丐的小命，这时见他送上门来，喜不自胜，装作只是伸手推开那孩子，实则早在掌心运了十成的功力，五妹眼见华五仁掌低带风，一把抢过抓住那小乞丐藏在莫言身后，华五仁掌力用老，回收不及，堪堪一掌便向着漠北双侠劈过去。
莫言蹲在地上，只觉掌风呼呼刮得自己脸疼，赶忙伸手去格挡，这一章一接，莫言暗恨华五仁下首狠辣，华五仁被震得退了几步，却在心里感慨漠北双侠功力深厚，须得想个办法叫他倒相自己一边才成。
华五仁心里盘算一定，回头向院里呆立的仆人们喝道“还不快给小主人加件袍子！”说着使个眼色。
院里的仆人们手忙脚乱一阵混跑，几个家仆便一头撞向院里的镖车，那车幔子被他几个一撞，风一掀，便扬了起来，火把一亮，只见里面装的，灰扑扑竟是一车石头。
那家仆大叫一声，裘千鹰虽是端坐着不动，他那三个徒儿却是奔了出去，眼见一车金鞘子变成了一车石子，都是一阵惊呼。
裘千鹰听见自己儿子和两个徒儿的惊呼才慢悠悠走了出去，眼见一车银鞘子变成了石头，他只是冷哼一声，目光炯炯从钟氏兄弟身上掠过停在华五仁身上，嘿嘿一笑道“不知是那路英雄，这主意倒打到老汉身上来了。”
华五仁见问，惶急之中也不看看裘千鹰脸色，只管笑道“这兄弟两人就是那劫镖的匪贼，裘老英雄只怕还得亲自问问，他俩才肯说呢！”
钟氏兄弟急道“你闭嘴！”转向裘千鹰道“裘老英雄，不是我们！定是这奸贼……”裘千鹰伸手制止了钟氏兄弟的话，嘿嘿笑道“老汉走了半辈子的镖，失镖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前几年就被胭脂公子劫了镖，老汉是虽是恨得牙根痒痒，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时间又紧迫，老汉连叫个帮手的时间都没有！”说着转向华五仁道“今日既是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失了镖，老汉就老着脸在府上逗留几日，切叫小儿小徒叫几个兄弟来，咱们把这方圆几里翻个遍，看到底这镖失在了哪里！”
华五仁一听，脸上一辣，讪讪道“裘老英雄说笑，你只管问问钟氏这对兄弟，那镖的下落就有了。”钟氏眼见华五仁极尽挑拨，显是想借着裘千鹰的手除了自己，当下怒吼一声，拔出背上长剑道“我兄弟两个先杀了你这个奸贼再说！”说着便要动起手来，普世知道钟氏二人合斗华五仁是不致落败，但要是众家丁一拥而上，钟氏兄弟便要不敌，忙上去拉住钟氏兄弟道“钟大哥稍安勿躁，莫上了这人的当！”
钟氏兄弟哪里肯听，只顾挥剑便要和华五仁斗在一处，外面家丁眼见主人受困，都操了家伙虎视眈眈围在大厅门口，却是无辙赶忙跑上去抱住钟氏兄弟的腿，道“钟叔叔不要去，他们要仗着人所杀了你，然后再来杀我！”
这话众人收拾心知肚明，但经一个小孩子说出来，不由得众人悚然动容。钟氏兄弟看看无辙，叹口气，放下剑来。
漠北双侠这番一经对比，见华五仁说的那小主人瘦削懦弱，虽穿着锦缎袍子，但畏畏缩缩不是大丈夫的行为风范，倒是这小乞丐，虽衣着褴褛，但处处透着大气，有胆有识。心里一径对着小孩便有了几分喜欢。
华五仁见这小孩说话处处张扬，只盼着设个计先杀了这小孩。他一门心思花在谋划怎样消灭众人上，不料漠北双侠一把宝压在了那小乞丐身上。
华五仁眼珠转过几转，拉着那小主人的手道“既然各位难以分辨，就请漠北双侠问问这两个孩子，问问他们当年主人的情况，看说答得对，这样公平罢？”
漠北双侠虽知此时不甚公平，但又别无他法，只得点点头。华五仁朝无辙招招手，那小乞丐冷哼一声，不理他，只往钟氏兄弟身边靠。
华五仁道“我家主人一世磊落，怎会有这样只会说大话，又胆小如鼠的孩子呢！”那小乞丐虽是生性持重，但到底是个孩子，见华五仁这般说他，一步跨出去，钟氏兄弟不及出手阻拦只见他已站在那小主人身边。
华五仁笑一声，退后一步，道“就请莫家兄弟问吧。”莫别双侠才要出口相问，华五仁已是暗器在手，经往无辙脑后射去，普世眼见，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心知不对，暗叫声不好，他此时离那两个孩子七步来远，眼下只有那欧阳立安离他二人最近，但欧阳立安闭着双眼，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普世虽知已是来不及救人，只是不自主身子往前扑去，做最后一搏。
普世人还未到，那小主人却是一声闷哼，倒在地上，华五仁一声大叫扑将过来，普世人在空中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华五仁扑了过来，抄手抱起无辙，脚尖一踏地面，倏尔退了回去。
待落地看时，华五仁只管抱着躺在地上的那孩子发抖，众人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顾大眼瞪小眼。
不一时，门里冲进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冲进门来，眼见那孩子躺在地上，她一脸喜气洋洋，过去伸手探那孩子鼻息，见那孩子却是呼吸全无，死在了地上，忽而一拍手，笑着跳起来，只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容颜却极是秀丽，这人旁人不认得，钟氏兄弟和漠北双侠却是认得，那正是已故陆无隐的遗孀。只见她拍着手笑道“死了，死了，无隐，这奸贼的儿子死了！哈哈哈……死了……”众人正在诧异，那妇人忽而又哭道“可是咱们的无辙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众人听他念着无辙，回头看时只见无辙正呆呆看盯着那女人，说不出话来。忽而无辙扑上去抱着那女人哭道“娘！”
众人看那女子疯疯癫癫，情状可怜，除了裘千鹰和欧阳立安，在座诸人皆尽动容。
忽而华五仁撒开自己的孩子，一跃而起已合身扑在那女子身上，只见华五仁双手扼住那女人脖子，他通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道“好好，一起死一起死！”眼看陆氏就要被华五仁毒手害死，莫言一掌劈下去打在他大椎穴上，华五仁登时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把陆氏救出来，无辙却是呆呆坐在她身边，此时竟连一声也不哭，待陆氏幽幽转醒过来，眼见儿子好端端坐在自己面前，一时眼泪俱下，伸手要抱无辙，哽咽道“我的好儿子，我只当你死了……”
无辙却是一把推开她道“我也只当你死了，我只当我是个孤儿，却不想……不想……”，无辙虽是身有豪杰之气，但到底是个孩子，这两句说出来，到底是涕不成声了。
陆氏叹一声道“我知道你是在怪娘，你在怪我，好好好，既然这奸贼已经死了，我便……我便，找你父亲去……”说着挣扎着就要往墙上撞去。
无辙与母亲久别重逢，已经历了生离死别之痛，心里虽是怪他委身华五仁，但见母亲一心寻死，他哪里舍得。只管抓着陆氏衣角不说话，也不松手。
钟氏兄弟看不下去，早别过头去抹眼泪，漠北双侠也是泪凝于睫，那裘千鹰带着的三个年轻人也是不忍相看，只那欧阳立安似乎是睡着了，闭着眼睛不做声，裘千鹰脸色平静。
陆氏僵持一阵，见儿子眼泪婆娑追着自己衣角，她再也忍耐不住，母子两人抱头痛哭。
那华五仁自作孽，本是要发银针暗害无辙，只因普世看见，起身去救，华五仁的儿子生性胆小，但普世长身跃起，不自主躲到无辙身后，恰恰成了华五仁银针的靶子，莫名其妙做了个替死鬼。
华五仁虽是恶横残忍，但他年过五十，膝下只着一个儿子，自己失手误伤了，岂有不疯的道理。
眼见华五仁倒在地上，裘千鹰起身道“好，老汉这就自己找自己的镖去。”说着带着三个徒儿要出门。门外诸人虽是势众，但见主人遇难，也是不敢阻挡。
偏在这当儿只听欧阳立安身后那侍童一声尖叫。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那侍童手握一把胭脂切正抵在欧阳立安脖颈底下，被欧阳立安一手拿住了。
江湖众人虽是不识得胭脂公子，但都识得他那把胭脂切，欧阳立安见众人皆是神色凌然望向这边，他一生好色好财。但此刻却是恼恨胭脂的人太多，自己手里这只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也是无可奈何，他只打个哈哈，愠怒道“原来是你！”说着回手夺刀，竟是空手入白刃的手法。
若这人真是胭脂，他怎敢如此托大，只因他甚至此人不是胭脂，先下既然众人恼恨，人人想寻他报仇，他便索性给她个了断。
那女子胭脂切脱手，眼看就要丧命刀下，普世五妹同时攻上，一个救人，一个退敌，硬生生把那女子从欧阳立安手里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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