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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负之愿成双-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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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跑越不对劲,热浪逐渐扑面而来。还有二里的时候,他们就听见庄外有喧闹的人声。影影绰绰看见很多人拿着水桶、大盆在救火。俩人对看一眼,拔腿狂奔,尊源庄火光冲天。
  一个中年男子看见他俩,大喊:“哎哟,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庄里出事了!”
  章楠惊得抓着他的手问:“怎么了?”
  那人一脸的焦急:“今天你们庄里做寿,有人给下了药,又被歹人放了火,烧起来了,这不,村里的人才看见,赶紧来救,晚了!”
  蓝衣惊问:“谁干的?”
  那人一指:“我们过来的时候瞧见那里有个人,手里拿着火把,手里还攥着一包药粉呐!不知被谁刺了一剑,死在路边。”
  蓝衣和章楠顾不上许多,赶忙加入到灭火的行列中去,一直到天边鱼肚白,火才被扑灭,尊源庄成了残垣断壁,处处焦黑。
  坐在焦土之上,蓝衣突然问:“师父呢?师哥呢?言姐姐呢?”章楠也缓过神,好像他们并没有发现沈庭彦、桑杨和言歆等人的尸首。他们询问村人,大家都纷纷摇头。
  蓝衣抓着章楠的衣袖问:“谁?谁跟我们有这么大的仇?”她想起村人说的那个人,踉踉跄跄的跑到庄外的路边。
  果然,在路边的臭水沟前,躺着一个人,手里拿着已经熄灭的火把,手上还抓着一个药包,看样子是被人刺了一剑。
  蓝衣和章楠辨认了半天,这人有些面熟。章楠想起来,是前些日子到庄里来偷东西的一个泼皮,当时被庄里的几个人抓住。那泼皮一时恼怒起来,还用木棒伤了几个人。泼皮被桑杨教训了一顿,赶了出去。那厮骂骂咧咧,说是什么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什么的。
  蓝衣在密密麻麻的尸体里找,倾倒的廊柱下,突然,她看见了熟悉的蓝褂子。
  她踉踉跄跄的将杂物抛开,将翠翠抱在怀里。她用帕子将翠翠的脸擦干净,翠翠的脸上仿佛还挂着笑。蓝衣仿佛还能听见翠翠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蓝衣抱着翠翠的尸体,木然的用双手刨坑,将两只手刨的鲜血淋漓。
  她将翠翠轻轻放进坑底,一抔抔的黄土,覆在翠翠的身上,蓝衣终于“啊”的一声,痛哭起来。
  尊源庄的惨状如同人间地狱,村里的人无不心戾怮然。天空乌云压境,一阵闪电响雷过后,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蓝衣跪在废墟当中,双手满是鲜血和黄泥。她看着大雨中,章楠一锹一锹的挖坑,将尸体掩埋,头顶的天空,灰暗的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如注的大雨冷漠无情的砸在地面上,将血迹汇成小河渗入土地。
  蓝衣走到章楠身边,一捧捧的将泥土盖在尸体上,村里的人一边抹泪叹息,一边帮着收殓尸首。三百多具的尸体,用了一天一夜才收殓完毕。尊源庄变成了一大片坟地。
  看着曾经生机无限的庄园变成焦土废墟,曾经朗朗的笑声被枯藤老树上昏鸦的哀鸣代替,蓝衣病倒了。
   

第四章 一朝春尽(五)
更新时间2015…5…8 20:29:47  字数:2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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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病倒了,待她睁开眼,已经是十日后。
  楚寻带着徐尹到潞州给穆夫人诊完病,也赶往尊源山,准备给沈翁贺寿。路上,他们听说尊源庄遭了劫,庄里的三百口人全部被毒杀,尊源庄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他俩披星戴月,片刻不停赶到尊源山,见到的是一大片坟茔。
  在村民家里,楚寻见到了昏睡不醒的蓝衣,和憔悴不堪,被完全击倒的章楠。
  看见楚寻,章楠眼泪夺眶而出,他扑通跪下了:“师叔!”
  楚寻扶起章楠,看看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的蓝衣,赶紧诊了脉,开了方子,让徐尹去抓药。
  楚寻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章楠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赶回来,已经晚了!”
  章楠抹了把眼泪:“听村里人说,是个泼皮,那狗贼偷过庄里的东西,被师父赶出去,这次是来寻仇的,趁着师父寿宴的时候,下了毒,那狗贼又一把火…”
  楚寻一掌拍在桌子上,恨得眼睛冒着火。
  章楠抹泪道:“没见着师父、师兄和师姐。”
  楚寻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哦?”
  章楠看看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蓝衣:“师叔,蓝衣…”
  楚寻道:“她是急火攻了心了,有我在呢,不怕!”
  。
  徐府的大牢里,沈庭彦睁开眼。昏黄的灯火下,他辨认不出是什么地方。他略动动,手脚均被缚着,他挣扎了两下,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冰冷的声音:“手筋脚筋被挑了的滋味如何啊?师父!”
  杨溥从黑暗里缓缓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踱到沈庭彦的面前。
  沈庭彦道:“果真是你!”
  杨溥讥笑:“原来师父知道是我啊!”
  沈庭彦瞪着他,他其实早有所怀疑。杨溥在尊源庄这几年,甚少与人交往。一直很不喜欢上尊源山的他,最近这几个月很喜欢独自上山采药。每次回来,药筐里除了一些惯常的草药,经常会有冷杉的树枝掺在里面。
  沈庭彦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夫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对我下此毒手?”
  杨溥冷笑:“师父,你当时实在不该答应我王兄,将我带出宫。你知道这个位子,我盼了多少年么?我以为他死了,这个位子便是我的,可是他竟让你带我离开。”
  沈庭彦说:“他是怕你成为徐家父子的傀儡。”
  杨溥一挥袖:“什么傀儡?你见过徐家父子吗?他们对我忠心耿耿,一直派人寻找我的下落,王位一直给我留着。就是因为王兄的愚蠢和你的自以为是,让我与王位错过六年。”
  沈庭彦看着脸部有些扭曲的杨溥:“你完全可以跟老夫说,你要离开!”
  杨溥走到沈庭彦的面前,咬牙切齿:“你是要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吴王是从尊源庄里出去的吗?”
  沈庭彦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这样想?好,既然,你已经达到目的,老夫的生死想必也在吴王殿下的手中拿着。庄里无人知晓你的来历,我们尊源庄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人。”
  杨溥放声大笑:“尊源庄顶着天下第一善庄的名号太大了,招了太多的仇家。您还不知道吧,您的花甲大寿,寿宴上,有仇家用了一包三魂散,你那尊源庄的男女老少三百口人都被毒杀了!”
  沈庭彦头上青筋暴露,往前一挣:“你!”肩膀一阵疼,原来他的锁骨被铁钩子穿过,吊在木桩上。
  杨溥拿起桌上的一根竹签,轻轻的挑灯花:“师父,您放心,那泼皮已经被我杀了,不过水火无情,火我是没救了,还请师父见谅。”说完阴鸷着对沈庭彦施了一礼。
  沈庭彦气的胡须乱颤:“杨溥,你太狠了!”
  杨溥一挑眉毛,语气轻佻:“狠吗?我怎么不觉得,知道吗?师父,如今的尊源庄已经成了一大片的坟场,壮观极了。师父,我送您的寿礼,您可喜欢?”
  沈庭彦剑眉倒立,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奸佞小人碎尸万段。
  杨溥说:“对了,您说我狠,我也没有赶尽杀绝,知道那些人的尸首是谁收的吗?是章楠和蓝衣,如果不是我放过他们一马,庄里的男女老少怎能入土为安呢?”
  沈庭彦怒问:“桑杨和言歆呢?”
  杨溥淡淡的笑:“桑师兄嘛,就在您的隔壁。言歆,啊!言歆,那么美丽的言歆啊?”
  沈庭彦怒吼:“你将言歆怎么样了?”
  杨溥笑道:“她在我宫里好好的,师父,言歆我已经封了美人,我要为她建一座最美丽的宫殿,您放心,我会当她如珍似宝的。”
  沈庭彦摇头叹息:“杨溥,你太毒了!”
  杨溥装模作样的对着沈庭彦施了一礼:“承蒙师父夸奖。”此时,一个狱卒打扮的人过来,对着杨溥耳语一句,杨溥道:“桑师兄也醒了,我要将言歆的事情告诉他。”
  沈庭彦气的大骂:“畜生,你个畜生!”杨溥哈哈大笑着走了。
  隔壁牢房里,桑杨将沈庭彦与杨溥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与沈翁一样,他也被绑在桩上。
  杨溥一进来,用袖子一捂鼻,皱眉:“这里的味道真是难闻,这些下人太不会做事了,我桑师兄最爱干净了,每日都是书卷气,笔墨香,哪儿受得了这个。”
  桑杨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杨溥看了眼满身血污的桑杨:“桑师兄是出了名的俊逸绝尘,庄里的人都说你与言歆郎才女貌,绝世无双。若要让言歆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定会不喜欢的。”
  桑杨一脸厌恶:“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杨溥冷笑道:“我不配她,你配吗?你现在就是我手上的一个蚂蚱,我只需一捻,你就如同那三百人一样了。看着你跟言歆在尊源庄眉来眼去,比翼双飞,我恨不能立即杀了你。”
  桑杨一脸鄙视:“你这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恶徒,怎配的上她?”
  杨溥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身体那样美,她的唇那样的软,她的腰肢,她的纤手,还有她在我身下婉转莺啼的娇嗔承欢,我简直不能离开她。”
  桑杨彻底被激怒了:“我杀了你!”他挣扎着往前一使劲,咔的一声,被铁钩钩住的右锁骨断了。
  杨溥往后一退,一挥手,两个狱卒上前,将缚在桑杨身上的锁链往两边狠狠一拽,将他死死锁在桩上。
  杨溥掸掸袖子:“你放心,桑师兄,我会替你好好爱护言歆的。”说罢,一拂袖走了。
   

第四章 一朝春尽(六)
更新时间2015…5…9 22:04:42  字数:2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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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寻的精心治疗和章楠的全心照顾下,蓝衣病愈了。她每天都会到尊源庄去走一圈,给坟上添添土。章楠看着病恹恹的蓝衣,很是心疼。这日,蓝衣正坐在坟边发呆,穆佑仁带着佑仪来了。佑仪见到曾经生活的朝气蓬勃的庄园变成这样一副光景,惊的目瞪口呆。
  蓝衣看着佑仪,满脸的悲愤:“佑仪,到现在,师父师兄和言姐姐还没有下落。”姐妹俩抱头痛哭。
  屋里,楚寻、徐尹、章楠和佑仁说起这件事。佑仁说:“我们一听说,就赶过来了。家父说,单凭一个泼皮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楚寻点头:“我们也有所怀疑,到现在师兄和桑杨、木易与言歆还是没有消息。”
  章楠说:“当日心急,没太留意,只顾着救火了,现在想起来,庄里的人都是被抹了脖子的。”
  楚寻问:“除了师哥和桑杨、言歆,还有谁不见了?”
  章楠说:“木易师兄也不见了,歹人应当是将他们通通抓去了!”
  佑仁看了眼大家:“家父托江湖上的朋友去打听,听说了一件事。”
  穆佑仁压低声音:“楚师叔可知道那个木易什么来历?”
  几人对望一眼,摇摇头。佑仁说:“他是吴王。”
  章楠一惊:“吴王?”
  徐尹问:“吴王不是在广陵吗?”
  佑仁摇头:“那个是假的,真正的吴王叫杨溥,就是你们的木易师兄。”
  章楠边想边说:“木易,杨溥!”他恍然大悟:“原来木易是将杨字拆成了两部分。”
  楚寻在屋里来回踱步:“莫非这件事与他有关?”
  佑仁点头:“听说,他回宫了。我们在来的路上,听人说,半个月前,也就是沈翁寿辰那天,大丞相徐温亲领了五百军卒到一个地方,带了几个人回去。”
  章楠一拍桌子:“一定是师父他们。”
  楚寻一摆手:“别急!”
  佑仁说:“家父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不日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果然,没两天,穆文锦就派人传来消息,杨溥将沈庭彦与桑杨秘密关进了密牢,言歆被囚在宫中。
  得知此消息,几人商量如何去救人。
  佑仁道:“大丞相府的密牢,戒备森严,比天牢有过之无不及。且大丞相府高手如云,我们怎么才能将人救出来?”
  章楠道:“师父和师兄都是绝顶的高手,他们一定也在想办法逃出来。”
  佑仁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半晌道:“听说,沈翁和桑师兄都受了伤,被…断了手脚。”
  闻听此言,楚寻等人火冒三丈,门突然被推开,蓝衣进来了。她问:“谁?谁被断了手脚?”
  章楠一把拉住她:“蓝衣!”蓝衣脸色灰白,拂开他的手,直着眼神问穆佑仁:“穆哥哥,你说,谁被断了手脚?”
  佑仁说:“沈翁和桑师兄。”蓝衣腿一软,章楠忙扶住。
  蓝衣红着眼睛,咬着牙:“他竟然断了他们的手脚!”
  楚寻走过来:“蓝衣,我们正想办法救他们出来。”蓝衣靠在章楠身上点点头:“师叔!救他们!”章楠抱着蓝衣送回房间,蓝衣躺在床上,眼眶灼热,一滴泪也没有。
  她想起小时候,桑杨背着她上山玩,带着她趟过小溪,给她用草编各种各样的东西。一次她抓着桑杨的手说:“师哥的手最灵巧了!”桑杨用手指刮刮她的小鼻子:“蓝衣的嘴最会说!”
  小时候淘气,她最喜欢趴在沈庭彦的背上撒娇。沈庭彦也不恼,任她胡闹,记得七岁那年,她第一次挨打,板子会没有落在身上,桑杨、言歆和章楠跪下了,沈翁叹口气,自己先落了泪。
  这边屋里,佑仁说:“再过十天,是徐温小妾的生辰。我们可以乔装进去。”
  徐温为人阴狠,也好色。新进的小妾,长相十分貌美,很受徐温的宠爱。这个小妾没旁的爱好,喜欢看影子戏。过生辰,央求着徐温要请几个影子戏班来,演戏给自己看。当然也是想做给大房二房三四五房看,那意思,你们哪儿有这样的待遇。
  徐温也乐得高兴,毕竟刚刚将杨溥迎回,这一桩大事算是了了。二来,这一年,他饱受疾病折磨,多次昏厥,也趁此机会冲冲。再者,也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赏月赏戏两不误,想想此等美事,也就答应了。
  八月十五,楚寻等人乔装打扮成影子戏班,跟着其他的三个戏班混进徐府。
  徐家的家丁趾高气扬的对他们说:“不许乱跑,不许东张西望,今天要演的好呢,六夫人会大大有赏,若惹得我们六夫人不高兴了,她可是我们大人心尖上的人,你们可就是有命挣银子,没命花咯!”说完跩着方步横着走了。
  佑仁与章楠互丢了个眼色,俩人对楚寻说:“班头,我们要去茅厕。”楚寻心领神会:“快去快回!”
  趁着夜色,佑仁与章楠悄悄潜入徐府的后院。前面的戏台上,影子戏正演的欢,台下瓜果梨桃,欢歌笑语。后院的丫鬟小厮们,也心痒的偷偷看去,后院的人很少。佑仁与章楠绕到假山后面,发现假山后面有一座石门。
  佑仁与章楠合力将石门推开,门后是长长的石阶,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章楠将耳朵贴在石阶上仔细聆听,听到地下隐隐传来人声。他悄悄说:“就是这里了!”
  俩人将石门关上,一溜烟的跑回后台。见到楚寻与徐尹,他们将情况一说,四人看戏台上下演的看得都正欢,悄悄的又返回后院。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
  楚寻与章楠进入石门,溜进大牢救人,佑仁与徐尹在门口放哨。顺着石阶往下,石壁上有昏黄的灯光,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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