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之回忆录-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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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琼华派已经攻了进来？！”菱纱的脸上呈现出慌张的神色。
“但愿不是……我们快些出去看看！”梦璃眉间尽是忧色。
“好！！”天河立即点头示意。
梦璃默念咒语……她法力逊于婵幽不少，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众人传回幻瞑宫中……
……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一个道服男子长发飘扬，站立在婵幽面前，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中透出十分的轻蔑之情。
“你……！”婵幽脸色苍白，用完好的左臂支撑着身体，使自己不在玄霄面前倒下。两片嘴唇抿得紧紧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仰头怒视着玄霄。
“婵幽大人！你快走！去里幻瞑宫！”奚仲见玄霄与婵幽相距不过数尺，生恐他趁婵幽受伤，下毒手加害。蓦地厉喝一声，大袖猛地伸长，真力灌注，袖缘锋锐如刀，向玄霄腰部扫去……
只听见一声巨响，奚仲收回长袖，面容中满是惊惧之色。
玄霄身后，一块巨大的紫晶石被拦腰斩为两段，缓缓滑落。
“……无妨。”婵幽语调淡然，“他再如何神通，让灵体之像出现在幻瞑宫，也已是极限，不能再伤及你我分毫！”
奚仲闻言松了口气，急忙上前扶起婵幽。
“你，便是妖界之主？”玄霄冷笑一声。
“婵幽不必理会登堂入室、屠戮我族的无耻之人！”婵幽瞪视着玄霄，暗一运气，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妄动气息，便是寻死！”玄霄哈哈一笑，“以你自身为凭的结界遭破，灵力反噬，你必已身受巨创。”
“…………”
“妖界之主，我曾渴望与你一战！”
“……！”
“当年在我看来遥不可追的太清，都被你轻取性命！妖界之主是何等的强大风光！如今一见，却令人失望，你不过是个废人罢了。”玄霄轻蔑地望着身负重伤的婵幽，“原来当年是两败俱伤之局，你这个妖界之主装假逞强倒是有模有样，把琼华派上下全部蒙骗！”
“……万灵盛衰，乃是常理，无恒强、无恒弱。”婵幽一声轻笑，脸上全是鄙夷之情，“你今日体内烈阳与冰寒之气纵横交织，相距甚远都可感到凶煞之气，人非人、怪非怪，在我看来，异日必遭天谴！”
“…………我此一生，已无回头之路！”玄霄神情一凛，俊眼中瞳仁闪着火光，威势自现，“……竟被一个无能的掌门冰封，如今琼华已非昔日琼华，枉我一心为门派雪耻！妖界也衰弱到不堪一击！”他蓦地哈哈狂笑数声，不耐烦地怒喝道，“妖界之主，我厌烦了这一切，劝你不必躲藏，出来受死！让我快快结束这场空虚……”于是身形在狂笑声中缓缓隐去……
众人刚刚落地，只见婵幽忽地从宝座上跌坐下来，半跪在地上，神情痛苦之中，更有着几分愤怒。一旁奚仲看得大惊，正欲上前扶她站起。
“娘！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梦璃飞奔过去，和奚仲一起扶她站稳。
“……我没事……结界遭破，灵力反噬而已……”婵幽脸色惨白，断续无力的话音中仍是透着幻瞑界之主自有的威严“但是……有人攻进来了……我派了归邪去守入口，但我很担心……他会孤注一掷……”
“娘……”梦璃一脸不安地看着婵幽。
“旋梦外围的法阵已经发动……能撑一时便是一时吧……到万不得已之时，我族宁可与人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们侵占此地……”婵幽摆摆手道。
“娘，我也去外面！我去阻止那些人！”梦璃脸色沉痛。
“梦璃，我跟你一起去！”话音未落，天河大声说道。
“我也是！”菱纱立即点头道。
“……”紫英沉默片刻，也缓缓点头示意。
“璃儿，你去吧……”婵幽望着女儿，沉重地点了点头，“……可以的话，我不愿你去涉险，可是你身为幻瞑界少主，这种时候，即便是死了，也要挺身保护自己的子民……”
“娘！您别说了，我都明白的！”
婵幽轻轻抚摸着女儿如瀑秀发，众人只见这平素威严冷酷的幻瞑界之主眼中，第一次充满了泪水。她与女儿重逢不多时，便遭如此大变，眼下女儿这一去，谁知会不会是生死离别？
纵然婵幽平日冷若冰霜，可爱女之心，与普天之下任何一个母亲，却也不会有半点分别。然而她毕竟是一界之主，当此幻瞑界存亡之际，族人的安危终是压过了母女亲情。
梦璃忽地拜倒在地，向母亲郑重地三叩首。
天河等人心中明白，她身为妖类，即刻要到外面与众多琼华弟子奋力相斗，情势之凶险，不言自明。如今这三叩首，只怕有诀别之意，心中都是不胜酸楚。
“少主，请让奚仲陪您一起去！”奚仲忽然躬身施礼。
“不！你留下照顾娘，万一……”婵幽尚未回答，梦璃就急道，“总之，让我先去。”
“……是。”奚仲一愣，心下甚感踌躇。
他在十九年前的大战中险些丧命，多亏婵幽出手相救，眼下婵幽重伤，于情于理都该守在她旁边护法。可是现在琼华派来势汹汹，自己身为幻瞑界护将之首，眼看着少主和归邪在外冒险御敌，自己心中不禁犹豫起来。
梦璃见母亲语气平淡，神色镇定，似乎身上伤势已然稳定，不用多久即可告愈，大为舒心。又深深向母亲鞠了一躬，带着天河三人向外走去。
……
幻暝界外围一片纷乱，只见道路上横七竖八，尽是尸首。十之八九是生活在这里的貘妖，男女老幼，所在皆有。
成堆的尸首中偶然夹杂着一两片刺眼的白色，则是身着道服的琼华弟子。他们全身遍体鳞伤，手中兀自握着折断的长剑，面容狰狞可怖，似乎临死前还在做着最后的搏杀。
梦璃看到此情此景，愤怒得全身颤抖。
天河三人心中却是无比沉痛，紫英缓缓走到那几个弟子的尸首前，悲悯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们阖上了双眼。
尸首堆中，有些貘妖重伤未死，仍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梦璃四人用力将它们一个个地拖了出来，为它们疗伤止痛。那些貘妖对梦璃无比崇敬，对天河三人却是说不出的害怕和厌恶，任凭梦璃怎么劝说，也不愿接受天河等人的帮助。梦璃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一个亲身施救，让那些伤势略有好转的貘妖躲入幻瞑宫中，以免被再过来的琼华弟子所害。
四人再往前走，只觉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忽然远远望见一个人形的貘妖被斩断双腿，倒在地上。
“还以为这些妖怪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众人身前的几个琼华派弟子哈哈大笑，一人将剑架在貘妖的咽喉上。
“哈哈！要说厉害，只有掌门和玄霄师叔才称得上，他们俩闭关修炼过后，不是一下就破了那个结界吗？”
“所以说，我们是养精蓄锐，这些妖怪却是在故弄玄虚，还以为进了结界会遇到什么强手，结果都是这样弱。不管是杀妖，还是夺取紫晶石，简直轻而易举！”
“你们！你们简直太过份了！！”梦璃突然大声喊道。
“咦？这儿怎会有人？难道是妖怪变的？！”
“慢着！连紫英师弟都在！他们是本派弟子？！”
“难道他们早就趁乱杀了进来，想要抢功？”
“你们都滚！滚出幻瞑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梦璃怒骂道。
众弟子见奇变陡生，也都不由退了几步。
“你说什么？居然这样对同门讲话？难道是脑子不清醒了？！”
“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看到明召慢慢向众人靠近，梦璃立即大吼一声。
“你！岂有此理！”
“……少……主……”那貘妖失血过多，已然近乎昏迷。这时听见梦璃喊声，勉强睁开双眼。
“我、我在这里！”
“……少主……我……我……为了保护…………才……战死……没有给……爹……娘……丢…………脸…………”那貘妖眼中闪出一丝光彩，断断续续地说道。
“……当然没有……你、你已经很勇敢了…………”梦璃泪流下来，轻声地说道。
那貘妖欣慰地点点头，呼吸渐渐微弱。忽地头一歪，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梦璃抚摸着他冰凉的尸体，缓缓站起身来，望着那群琼华派弟子。秀目中燃烧着怒火，眉眼间霎时涌起一股不亚于婵幽的痛恨之情。
天河等人与梦璃相处这许多时间，从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温婉柔和的少女，脸上竟会现出如此愤怒的神色。
“你们！听到没？那妖怪，叫那个女的‘少主’？”突然有个弟子满脸警觉地叫道。
“原来……那女的也是妖怪！难怪会对我们讲那种话！”
“不对啊！既然如此，紫英师叔怎会与妖怪在一起？！”
“…………”紫英无应。
“师弟……莫非你是与妖孽虚与委蛇，想要伺机动手将之铲除？”
“…………”紫英微微摇头。
“哈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们师兄弟联手，妖孽根本不堪一击！”元越恍然大悟，向梦璃大怒道。
“对！先杀了妖女，再杀其他的！”
“元越师叔，我们来帮你！”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不远处又是两名弟子走了过来……
“师叔师兄，我等奉掌门之命，也来此地除妖了！”说话之人嗓音清朗。
“那是紫英师叔！还有天河他们！”怀朔转眼望去，看到紫英四人，亦是又惊又喜。
“诸位师侄来得甚好，这便随我们一同荡尽妖孽！”元越立即沉声道。
“你们！——”梦璃愤怒已极，便要纵身上前。
“紫英！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那妖女一剑！”
这些弟子大多是紫英一辈，平日里仗着辈份较高，对辈份低于自己的弟子颐使气指惯了。就连紫英都得叫自己一声师兄，说话中更不知不觉摆起了架子。
“……？！”怀朔大吃一惊。
“…………”
“唉！急死我也！莫非你是被妖女施了迷魂法术？！”元虚见紫英神情甚是苦涩，极为不悦。
“不管他了，我们动手！”元越长剑一挺，便向柳梦璃刺去……
“紫英……！”
“铛”的一声巨响，紫英的长剑架住了元虚的剑。
“……师兄，请你们回去，离开幻瞑界。”紫英双手握剑，剑尖指地，向元虚微微一揖。
“什么？！”
紫英的话刚出口，旁边的众弟子都纷纷怒喝起来。
“好哇！慕容紫英，你今日这般古怪，原来早已自甘堕落，做了妖孽的同党！”
“可恶！我们饶不了你！”
菱纱听不下去，一面护着梦璃，一面高声回敬。
“……你们、别逼我！我不想对同门挥剑，但也不会退开！”紫英面容沉静如故，两只手仍是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抬起头来，双目定定地望着元虚。
“紫英……”菱纱担心地望着紫英。
“走开！你这叛徒！我们要为老掌门和十九年前死去的同门报仇！”元越望紫英，蓦地长笑一声。
“等等！你们别动手！不可以动手！那是、那是紫英师叔啊！”
情逝义绝
怀朔还没有说完，紫英只见眼前白光闪动……
转瞬间，元越和紫英的长剑已然相交。这一击元越用上了十成劲力，紫英却颇有手下留情，一下子竟抵挡不住，只得撤剑闪避。
紫英见元越竟如此绝情，不由感到一阵心寒，长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再不敢有丝毫容让，全力抵敌。
那边众弟子见元越已经动手，也不等两人分出胜负，当即仗着人多势众，竟向梦璃三人围攻过来。
菱纱和天河哪里看得下去，当即和他们斗在一起。
一阵刺耳的兵刃撞击声中，只听见怀朔惶恐的呼喊。
然而那些人又岂会听从怀朔的劝解？
只见元越与紫英紧紧缠斗在一起，此刻两人相距极近。
元越的剑招如狂风骤雨般攻来，紫英的仙术道法已来不及使用，只得在剑招上奋力化解元越的攻势。元越一占先机，当即得势不饶人，剑上的招数越来越狠辣。论及修为，他原本逊紫英一筹，但此时竟似拼了命一般，一招一式，尽是致人于死命的杀招。
高手相争，首重气势。
以元越此时气势之盛，便是修为高深如紫英，也不由得一时间落了下风，情势颇为凶险。好在两人用的都是琼华派嫡传剑法，以前也有过几次切磋，彼此对招数知根知底。紫英虽处于劣势，却也能冷静应对，元越的一招招杀手都被他化解了开去。
元越数十招不胜，心中恼怒之余，也不由暗暗发怵。他极是忌惮紫英的修为，剑法越使越快，纵然杀不了紫英，也要让他无法腾出手来，施展派中那些高深的仙法。
紫英见他剑势中杀意弥漫，自忖我与你无怨无仇，纵是自己袒护妖类，他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紫英心下黯然，手上却是丝毫不懈，连连拆解元越攻来的剑招。可又见元越招数过于求快求狠，自身防御上渐渐少了关注，猛地闪身让开一招，同时长剑疾挥，正指向元越剑法中的一处破绽。
元越大惊之下，回剑防了一招。
就这一瞬之间，元越的攻势不知不觉地停顿了一下，紫英得此空闲，凝神反击。又是十余招过去，双方已是互有攻守。
元越见紫英已有反击之力，更是心惊肉跳，气势大馁，剑招中渐渐慌乱起来。
转眼间，又是近百招苦斗过去……
紫英终于逐渐占了上风，但见元越仍是拼死相抗，没有丝毫罢手之意。紫英心知此战不分胜负，终无可能。于是立即清啸一声，真力至处，长剑周身剑气竟陡然间暴涨数寸。
元越一惊，也催动剑上真气相抗，然而他力斗之下，内力已消耗过半，抵挡不住紫英仍是极为锐利的剑气。只觉心口一凉，胸前的衣衫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肌肤间微微有血丝渗出。元越惊怒交集，看着胸前伤口，却是不敢上前再斗。
……
另一边，围攻梦璃等人的众弟子长剑与天河剑一相交，便觉手臂酸麻，内息混乱，只得避到一旁不敢迎战。
菱纱展开小巧身法，两柄短剑穿梭其中。众弟子以她是武功低微的“女贼”，心中先存了轻视之念。结果稍一大意，手臂穴道便被菱纱刺伤，全无力气挥舞兵刃，只有掉头逃跑。
眼看这六七人竟要被天河、菱纱两人杀败，众弟子中一个精明的眼见不是云韩两人的对手，见梦璃全神关注着天河，时不时用仙术从旁相助，全然没注意自身安危。忽地大喝一声，纵身向梦璃扑去，手中长剑疾变四五个凌厉的杀招，直欲一击将梦璃斩毙剑下。
只听铮铮两声脆响，那弟子长剑已被击飞。天河的宝剑离他头颅仅有数寸，一旁的慕容紫英不知何时飞身上前，架住了他的天河剑。天河望着紫英，见紫英缓缓摇了摇头，恨恨地叹了口气。
那弟子死里逃生，吓得腿都软了，空着手没命地逃远了……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剑从身后疾射过来……正是“化相真如剑”。
远处的元越右手捏着剑诀，阴冷的目光中透着掩饰不住的自得之色，恶狠狠地望着紫英。他这半天一直畜力待发，趁着紫英分神的这一瞬，猝然出手。这道光箭是他全身的真气所聚，紫英便是全神对敌之时，只怕也不易抵挡，更何况是此刻。
旁边是菱纱惊恐得失去了血色的面容。
紫英也已发觉，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光剑去势快如闪电，紫英不及闪避抵挡，就要被穿心而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道光剑飞至距紫英不到五尺的地方，竟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众人只觉得方才那道耀眼的金光前，忽地出现了一道白影，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痛呼，那道光剑金华一灿，倏忽不见。
一个白衣弟子僵立在光剑消失的地方，面色惨白，怔怔地望着元越，脸上是十二万分的惊恐和不解之情。他右臂微微颤动，努力想抬手捂住胸口。可忽然间“砰”的一声，仰天倒下，心口处缓缓沁出一圈鲜红，染在雪白的道服上，触目惊心。
……是怀朔！
这瞬间，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
元越愕然望着倒地的怀朔，双手微微发抖。他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怀朔会为一个琼华派的叛徒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