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我跟你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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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小打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抬眼打量依旧冷清的落阳殿。

站了很久，思小都没有去敲门的想法，然而就在此刻，身后响起了轻缓而沉稳的脚步声。

暖暖的阳光洒下，寂空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看着依旧不怎么改变的寂空，思小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暖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缓缓升起，就像是回到了和寂空住在破庙的那段日子一般，简单而美好。

七日双花寂

寂空迎着光，缓慢向思小踱来，那双似深潭的眼瞳一直一直就那样看着思小，不移半分。

看着他慢慢靠近，思小觉得今天的寂空有些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或者，是没有以前那样的冷漠了吧。思小在心底这样想着的时候，寂空已经走到她面前，距离有些近，思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寂空看着思小忽然有些笨拙的动作，眼里眉梢都不觉带上了笑意，“你这是，怕我的意思么？”悦耳的绵绵嗓音，缓缓划过耳际，引得思小一阵轻颤。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要是你不值得我害怕，我自然就不怕了。”冷静，沉着，几乎没有往日那个略带傻气的可爱样子了，这个丫头，真的学的很快。

“这样也好，若总是一副没心肝的样子，即使被骗也只是因为你自己太过好骗，怨不得别人的。”思小同样注视着寂空，那么刚刚那一抹嘲意就不是自己眼花了。所以，一直是在把她当傻子看待么……

压下心里的翻搅，思小不再看触手可及的寂空，“和尚，我不是来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方莲印被宋熙藏在何处，”思小忽然向寂空迈进一步，死死看住他，“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我要带钰瑶回夏国！”忽然拔高的音量连思小自己都吓一跳，不明白自己吼出来的这话是否有对寂空莫大的埋怨。

寂空看着思小有些激动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丝莫名的开心，“我若知道，便不会出此下策，宋熙是个很聪明的人，实在找不出的话，那就只有让他自己说出来了。”

“什么？”思小傻掉，“你在逗我玩儿吗？怎么可能的事！”不管对方长得再是好看，她都忍不住想要骂一句猪头人脸了。

不在意思小明显带着挑衅的话语，寂空直接向上次的拱形门走去，明白寂空的去向后，思小不自己觉的露出一丝厌恶。

就是在这个地方，她亲眼看见一国之后那样悲伤的抱着寂空，梨花带雨说不尽的缠绵悱恻，若她只是单单作为旁观者，或许也会被打动，可惜，她早已明白，她不是……

已经告诉自己不去在意不去想，可是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心还是会不听话的兀自难受起来。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告诉你，让宋熙亲口告诉你的法子……”

从寂空那里回来后，思小完全没有了做事的念头，可是又怕宋熙会找她，于是只好装做若无其事的回到大殿。

“回来了？我还刚说要贵寿派人去寻你呢，真怕一个不小心你又给迷路了。”进到大殿的时候，宋熙依然穿着朝服，有些慵懒的坐在玉案前，随意翻看着手上的折子。

“皇上，”思小迎上前，欲端走早已凉透的茶盏，“我只是去落阳殿转转罢了。”

“哦？”闻言，宋熙扔掉了手上的折子，煞是好奇的看向思小，“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和尚的么？怎么今日突然有这兴致了？”

“因为奴婢听说，这个和尚很不一般，他会帮人算姻缘，所以，奴婢就去看看了。”装糊涂，谁不会。

“若是这事，你来求朕岂不比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要强吗？”宋熙收起懒散，似乎略有一些不悦。

“奴婢一介平民，不敢劳烦陛下费神。”思小放下手中的杯子，慌乱的退后一步跪下，仓惶的神色下似乎真被宋熙隐隐的怒意吓着了，就连低下的身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见思小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宋熙顿时更加不满，心里的那点逗弄思小的心思也顷刻间消失无踪。

“行了，别做出这副样子，你知道我不喜欢。”

听到宋熙话的思小，并没有像宋熙期望的那样抬起头，而是依然畏缩着身子不敢动弹。

“够了！滚下去！”震怒的吼声响彻整个寂静的大殿，门口的侍卫也忍不住诧异的互看了一眼。

“是。”这一次，思小很是听话，立刻便起身利落行完礼直接离开，唯独剩下宋熙在原地愣神惊异。

思小离开了好一会儿，门口的侍卫才听到大殿里传来一声不明显的轻笑，听起来那主人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路上疾步欲奔，也不顾周围太监宫女看她的怪异眼神，此刻思小只管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

推门，关门，上门栓，脱鞋，上榻，蒙被子。

不过一小会儿，思小就已经全副武装躲在了被窝里，几乎是立刻，被窝里传出了思小抑制不住的欢笑声，连带着被子都在轻微的抖动。

思小真怕宋熙继续问下去，她会高兴的大叫起来，还好，自己把宋熙给气得差不多，放了她走。

思小为什么这么高兴呢？因为啊，当时在落阳殿的芳草园内，寂空很严肃的对她说……

“施主，沉嫣公主乃是贫僧一母所生的胞姐，这下，你能明白么？”

这，这唱的是哪出？思小晕了，不明白为何讨论的焦点跑到沉嫣公主身上去了。

“唉……”寂空看思小一副依旧不开窍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轻叹一声，“她是我的姐姐，所以，姐姐抱抱多久不见的弟弟，有问题是没有？”

“没，没有……”眼看寂空那张耀眼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长长的睫毛还扇了一下，思小已经快要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那就好，那以后的事还要有劳思小姑娘了，望思小姑娘时刻记得你想要做的事。”话一完，寂空便毫不留恋转身继续向芳草园深处行去，仿佛刚刚那般温柔的男子不是他一般。回过神的思小看着寂空远去的背影，莫名傻笑了一下，也立刻跟了上去。

七日双花寂，寂空说，那是金国皇室的秘宝，历代只有皇室血脉才懂得炼制之法。虽然说是宝贝，可是若是量一有差错，就会让人神智迷乱，让其以为置身仙境，只需七日，便可让他在睡梦中毫无知觉的死去。

“你也想要宋熙死吗？”虽然思小想要宋熙为蔡珩的死付出代价，可是她不明白寂空为什么也想要他死。

“不是让他死，除非万不得已。”说这话的时候，寂空摆弄着园中的几株不起眼的小草，语气里也似有些无奈。

思小不疑有他，只是好奇的弯下身子去研究起那几株小草。

“就凭这些草，能够制出那么厉害的药吗？”

“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却是最为重要的一味。宋熙，已经知道七日双花寂，所以我不能将成品直接给你，那样太危险。”

“那要怎么办？”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可是，难道你不觉得你该回去了么？最近你似乎成了落阳殿的常客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虽然自认脸皮比较厚，可是看看寂空略带笑意的神情，思小也扛不住转过身不好意思的暗暗红了脸颊。

寂空等思小离开后，也随即回了房间。

阳光从门缝溜进去，拽住了一袭华贵的衣角，李莫转过身，看见寂空后微勾起嘴角，像是已经等了许久。

欲解开的结

“我家慈悲心肠的舅舅……该不是真对任思小有意思了吧，嗯？”李莫说话的时候，还是喜欢一贯笑意盈盈的样子，然而此刻那双与宋熙极度相似的眸子却不带一丝笑意。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如果她能引起我的注意算是有意思的话，那可能就是了。”寂空不打算对这个问题作过多的纠缠，将怀里的青色小瓶子递向李莫后，便回到里间去了。

李莫拿着瓶子，脸上神色不定，好一会儿，才留下一句话离开。

“舅舅，我很感谢你帮我，可是我不想即将得回一样东西，又会失去另一样。”

寂空在屏风前停住动作，觉得是不是玩笑过头了，李莫似乎很是认真地样子，可是，要是什么都一一说清楚的话，不是太累了么？缘分，最不可强求，说再多也是无用罢了。

咚咚咚

“寂空大师，奴婢是瞳姑，公主请您去琉璃宫一下。”瞳姑姑话毕，垂首躬身等在门边。

吱呀一声，寂空已将门拉开，瞳姑姑听到声音，头更是向下埋低。

“姑姑，多年不见，你变得生分了。”

“殿下，奴婢，奴婢对不住您。”一想起当年殿下孤身一人离开皇宫，音讯全无独自在外漂泊十年，心里已是愧疚难当，如今人是回来了，却成了看破红尘的出家人，这叫她，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面对殿下。

“姑姑，离开是我的自愿，出家也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半分关系，你不必因为当年劝我离开而责备自己，那本就是你该做的。”

“那……殿下此番回来……”瞳姑姑抬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虽然觉得对不起沉衍殿下，可是为了皇家颜面，为了沉嫣公主，让他离开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姑姑，这才像你啊，走吧，别让公主等久了。”寂空将身子低下一点，向瞳姑姑展颜一笑，明媚的样子似乎是对她的赞同。

是的，他真的很赞同她的做法，并且，直到现在也是这样觉得的……

花暖阁——真是充满回忆的地方啊。

可惜，不管是有多好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罢了，为什么姐姐就是执迷不悟，不肯放手呢。寂空离开的时候，远以为只要他离开几年，不再出现在姐姐面前，姐姐就会慢慢的淡忘对他的记忆，然后可以有自己新的生活，然而此次回来后，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又或者，是更糟糕了。

寂空没有花太多时间停在回忆里，诸多无奈都只被化作一声叹息，然后去寻那个美丽却又无比倔强的女子。

不过说到倔强，寂空脑海里忽然闪过任思小在庙里耍赖的样子，似乎她也不差呢。

“衍儿，今天有遇上什么好事情吗？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沉嫣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向庭园走来的寂空。本想耐着性子好好坐着等他过来，可是在看到寂空神色间不经意的笑意后，沉嫣忍不住想要去打碎，她不允许，他的脸上露出她不熟悉的表情。

“何事叫我到此处来？”寂空边说着，身子轻轻一侧，避开了沉嫣欲拉住他衣袖的素手。

见此，沉嫣也没有生气，只是在将手缩回的时候，明显的泄露了一丝失望。

“你，是在怪我吗？”

闻言寂空眉梢一挑看着沉嫣，似是有些不解，“何出此言？”

果然是在怪她的吧，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他也不会一去就是十年，如今在她快要耐心耗尽的时候，他才终于肯又回来了，可是……

“衍儿……你还俗好吗？不要当什么和尚，你一个堂堂的金国王爷，怎么能够当和尚呢？若是父皇母后泉下有知，也会怪罪于我的……衍儿，听姐姐的话好吗？”沉嫣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去当和尚，可是即使知道，她也不要让他如愿，绝不可以。

“施主，若是贫僧没有记错的话，此事上次在芳草园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重申第二遍。”即使是那么多年了，他的皇姐依然没有变，不管他做什么都会百般包容，可是其他的人，想要得到她的一个笑容都是很难的事。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场孽缘，难道就要这样困住她的一生么，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让她尽快的解脱出来，可是，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既然不同意，那你就得答应我，再也不会离开我，也不会躲着我，并且不再和那个宫女见面。这些，总可以答应吧？”这是底线，若是不答应，那就只好她自己来了。

“皇姐，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任思小与我有约定，所以不可不见。”

“你真的要这样吗？”沉嫣已经忍了很久，可是寂空根本没有打算因此而妥协，所以此刻的沉嫣真的有想要撕碎某人的冲动了，“衍儿，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若是你坚持，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我可以容忍你当什么和尚，可是我绝对不允许在我面前有女人想要接近你，你是我的，一直都是！！”什么尊贵，什么气度，什么皇家颜面，她为什么要去顾忌这些，她只是想要这个男人罢了，只有这一个愿望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沉衍，我明明不是你的亲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一直都爱着，虽然，虽然我跟宋熙……跟宋熙……可是我真的只爱着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等着你回来，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皇姐，”寂空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沉嫣，静若湖面的心也翻涌起细浪，俊美的容颜也染上了淡淡地忧伤，“不要再这样子，十年前，我为何离开，你不是知道的么，况且，我已是出家人，任思小只是个小姑娘，你想太多了。”

“沉衍，我不是当年那个沉嫣了，不要再想哄我，我不会再听你的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答应我，那就不要怪我以后会做的事！”

“何必如此执念，明知不会有结果的事，做多错多罢了，何况，你还有太子需要守护，还有这天下需要安定，李家的天下，明白么。”

为什么爱了（一）

“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到他的名字……他是噩梦，就是因为他，所以我才没有资格留下你，他已经长大了，不关我的事了，他要怎样都不关我的事了啊！”用力捂住自己的双耳，边尖声抗拒着向后退去，步履踉跄，仿佛真有什么不可承受的恐惧向她袭来，此刻的她，哪里还有金国最美女子的优雅高贵，反而是像一个陷入绝境的囚徒，不得出路。

虽然听到沉嫣说出这种令人心寒的话，寂空也无法去责备，只因一切，都只会是徒劳，而现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要去解开纠缠多年的死结，金莲印，还没有找到。

“我不会再见任思小了，好么？”除了这样，寂空也真的对沉嫣没有办法了，可是聪明的沉嫣，你为何那样的介意任思小，明明，她只是一枚间接的棋子而已啊。

“你到底是在敷衍我，还是在敷衍你自己？”沉嫣冷笑，她已经知道沉衍变了，而且变得自己都快要无法掌控，若是再补想办法，或许这次就真的要失去他了，她已经没有筹码了……

这一次，又是不欢而散，沉嫣依旧留不住沉衍，就像那一次一样。

为什么就爱了？又为什么，得不到爱？

面对沉衍一次次的躲闪，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态度，沉嫣只能靠回忆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衍儿是在意自己的，只是因为所谓的血缘而踌躇不前罢了，一定是这样的。

沉嫣看着满园的奇兰树，再一次陷入了幼时的回忆……

“美人嫣然一笑百花皆芳，姐姐真乃倾城倾国色！”沉嫣刚刚练习完自己最爱的舞，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间带着无尽的自豪愉悦。

沉嫣转过身，看到伫立在阳光下的小沉衍，金冠束发，衣袂翩翩，衬得一张精致的小脸如玉如瓷，有时候她都怀疑这小子其实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可是她不敢说出来，要是那个人小鬼大的弟弟一个不满意，保不准就会给她下点虫下点痒粉什么的，那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衍儿，你不用去太傅那里背书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沉嫣理理衣衫，任瞳姑姑给她擦汗水，自己则摆出长姐的样子，想要在小家伙面前搬回一点面子。

“书么？昨个儿就已经一起背完了，太傅说今天放我假，他要回去想想以后该教我些什么。”小沉衍说的很不在意，可是沉嫣却很想上去掐一掐他那张故作老成的脸。

“沉衍，你才五岁吧，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呢，你怎么能可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