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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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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橹咿呀,夜风清凉。
琥珀双眸中满是阴霾,一袭白袍在月华下黯淡成寂寞的颜色。
侍女萱瑶小心地垂首回道:“她还是一整天都握着金钗痴看那半截衣袖。”
“一日三餐呢?”姬伐月涩声再问。
“虽然极勉强,但吃得不少。”
“下去吧,仔细服侍,不可粗疏怠慢。”
“是。”萱瑶欠身退下,悄吁了一口气。
同样的问话每天都要重复一次,同样的答案每次都刺痛心扉。
她还是丝毫都没有松动,或者,她的心其实从未动摇过。
愣怔了半晌,姬伐月木然转眸,榻边的矮几上,浆洗干净叠放整齐的珠白色长袍映入眼帘。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床畔,俯身小心地将袍子捧在手中,怅然轻抚——那细密均匀的针脚,是她在灯下悉心凝眸而成就的,如此的用心用意怎么可以化为这般决绝冷漠?
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就好像感受到你温柔的双臂与我相拥,那浅淡似无的薄暖令我沉醉痴迷。
姬伐月无声地长叹:幸福为何永远都是那么短暂?要怎样你才肯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做得更好?
不公平,因为有他,你就如此武断地否定我的一切努力?
不甘、委屈,却无可自拔。
爱一个人,不苦;爱一个人,却不能得到,也不苦;爱一个人,以为从今往后可以相厮相守,却在骤然间好梦成空,这才是至极之痛至极之苦!
不知道痴看了多久,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姬伐月思绪的漩涡,舞姈轻轻地掩进来掌灯。
“什么时辰了?”姬伐月小心地放下长袍沉声问道。
“亥时三刻。” 舞姈翼翼作答,踌躇了一下方才小声道:“教主也该早些休息才好,这几天每夜只睡两三个时辰……”
“下去。”他冷冷截口道。
舞姈骇得缩首噤声,怯怯地退了出去。
身与心都疲惫不堪,姬伐月却偏偏总不能入眠:一阖眸,那对缠绵交融的唇瓣就在眼前反复刺痛着脆弱无力的心灵。
仿佛有万钧之重无情压在胸口,任他努力地深深汲气依然呼吸艰难。
起身,姬伐月提步走出舱外想要借助夜风稍抒烦闷。
幽暗苍穹之中,冰蟾半满,星河熠熠。
“众星拱月?”
脑海中忽然浮出那轻轻淡淡的语声,姬伐月禁不住失神一笑:连恭维话都说得那么新雅别致。
“错过,已经是老天最残忍的惩罚,教主又何必耿耿于怀?”
刚刚漾起的笑意骤然消散,他眸色一黯:我有何罪?老天要这样残忍地让我错过你?
细思量,只是心痛,千情万绪如一团乱麻,无可解,却偏又丢不开手去,便缭绕郁结令人伤苦。
自恍惚中止步,回拢心思之际,姬伐月才意外地发现自己竟是站在杨柳风的窗前。
她睡下了么?
望向黢黢不见半点灯火的窗棂,他忽然万分想念里面的人儿:十几天了?只在梦中相见,每一次都是伤痛,每一夜都是孤独。
心,依旧畏惧着那双可以凝结成冰的水眸,手,却已不由自主地伸向虚掩的窗户。
怕见,又想见。
不敢靠近,因为越近越能感受到她心头的哀苦,偏又靠近,因为无法抗拒那渴思已久的痴心。
踌躇的身影逡巡良久才站到床前,半晌,姬伐月终于抬手轻轻撩起帐帘。
第167章 第五十六章 千转柔肠百结魂(上)
烟眉婉婉,素容凄凄,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眼角闪烁。
只这一瞥,千万种情绪便唯有化作了无限疼惜,姬伐月的目光略带贪婪地细摹着暗淡微光中的容颜,许久,终于痴痴凝定在那滴滢滢的泪珠上。
还记得爹的葬礼,整个过程中就只有他一个人哭,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只有娘亲和那个叫恩亚的男人冰冷的目光。
孤独的薄皮棺材沉默地任黄土渐渐湮没,那一刻,年幼的他竟然没有再次失声嚎啕,而是无声地流泪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那种寒透骨髓的深浓悲哀是他一生都不会淡忘的。
爹爹就这样安静地消逝在人间,连他最爱的女人都没有为他哭泣。
生老病死原是不可抗拒,但离去之后便如风停水静了无痕迹,再不被任何人想起、提起,他不甘心。
尤其是很多年以后,苍弄尘死前曾带姬伐月去祭扫自己的父亲。荒凉坟场,寂寂丛冢,他凭着记忆搜寻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父亲的墓,最后,才偶然地找到了蒿蓬深处那早已颓倒的小小坟碑。
那一刻,说不清的悲与冷刺痛心扉,他顾不得脏,用手轻柔抹净碑上的泥土,心底深处那慈爱的音容濡湿了眼眶……
从那时起,姬伐月在睡梦中常常会回到那长草萋萋的荒坟,对于死亡也就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惧。
闪闪泪光如同暗夜明珠,伤思中,他情不自禁地俯身探指想要撷取这至珍至贵之宝,却不意,在触及的同时惊动了睡梦中的人儿,羽睫微动妙眸欲启,慌得他心头狂跳,不及细想便连忙飞身逃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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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缘殿,寂静依旧,白夜怅然伫立,痴望着紧闭的殿门——日夜兼程地赶回莫荆,在山下梳洗调整了一晚,才精心妆扮回到总坛,原以为他就算嘴上不说,但心中必已牵念万分。
可是,他却竟然还没有回来!
失望,失落,失意。
这些日子,反换了她心心念念地担忧挂念。
算时间,他本该先她许久回来,究竟是什么牵绊了他的脚步?
是传闻中那个新收的圣女么?
白夜的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白护法,有人进犯圣女宫,蓝护法与其周旋缠斗,但至今未能拿下。”
教徒的疾声禀报将白夜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寂静了数十年的御敌警钟不知何时已经响彻午后的晴空——竟然有外敌来犯!而且是蓝幽也收拾不了的高手?——白夜提气飞身向圣女宫而去。
两道人影在屋顶疾驰飞掠,蓝幽的月牙手刀锋锐森森出没奇诡,以快打快已不下三百招,对方一支竹箫化作千杆紫影连消带引居然渐占上风,若非他急于脱身并不恋战,只怕蓝幽早就败势如山。
“是他!”白夜目触执箫人不觉诧异出声——居然是刘珩!
“住手。”她随即扬声高呼道。
奈何,二人相斗正酣,并未听到白夜的呼声,一追一避转瞬间已是向山林深处飞驰而去。
白夜顿足腾身急追而去。
下面的教众轻功不济,自然是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白夜的轻功不在姬伐月之下,况且刘珩与蓝幽是在缠斗之中,因此,不多远便被追到了。
“住手!”她高声娇叱。
“白姑娘?”刘珩讶然唤道,虚点一招收箫罢手。
蓝幽亦停刀,意外地看向白夜。
“你擅闯灵教总坛所为何事?”她冷着脸寒声问道。
刘珩拱手道:“在下为救拙荆而来,唐突之处还请白姑娘见谅。”
这下轮到白夜诧异了:“你妻子在灵教?”
“正是。”
白夜询问地看向蓝幽。
蓝幽摇头道:“最近并无生人进入总坛。”
白夜蹙眉,正待开言,忽听山腰间三声响箭破空而起。
“教主回来了!”蓝幽面露喜色。
刘珩闻听此言回身欲走。
“你去哪里?”白夜扬声高问。
“在下要找的人正是为贵教教主所挟。”刘珩语声微微僵冷。
“站住!”白夜见他又欲提步,忙飞身拦到前面道:“你不能去!”——擅闯总坛乃是死罪,如果落在姬伐月手中,他必定难得善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不希望看见他死。
刘珩却并不领情,哂然抬眉道:“如果在下一定要去呢?”
白夜尚未作答,又有三支响箭自山腰咻然破空,她脸色一变,偏首对蓝幽道:“你快下去迎一下,他若问起,就说我随后便到。”
蓝幽未语,刘珩却已腾身向山下掠去。
“站住!”白夜顿足高喝,蓝幽亦提气欲追。
刘珩哪里肯听?只管尽力向山腰的方向疾驰,却突觉丹田骤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寒气,瞬间便四肢冰冷如坠冰窟,他僵硬地自半空中掉落在地,毫无挣扎反抗之力。
蓝幽停身止步讶异地回望红唇微微翕动的白夜惑然不解。
“还不快走?”白夜停止念咒蹙眉道。
“哦……”蓝幽略一迟疑,转身欲待向林外而去。
“慢着!”白夜忽然叫住他,接着道:“这人我来处置,不许向教主提起此事,下面的人你也都吩咐清楚。”
蓝幽轻轻叹了口气道:“刚才看见他的人太多了,只怕未必瞒得过教主。”
“我不管,若走漏风声我唯你是问。”白夜语声更冷。
山腰上又是三声箭响,显然教主已经启程。
蓝幽略显无奈地道:“我尽力而为,你也不要耽搁太久。”
“知道了,你快走吧。”白夜垂眸看向脸色铁青僵硬在地的男人,眸中微微复杂。
第168章 第五十六章 千转柔肠百结魂(中)
“属下恭迎教主。”蓝幽箭步上前屈膝行礼。
“嗯。”姬伐月只是心不在焉地摆手示意众人起身,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后面那始终沉默着的人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白夜的缺席。
这些日子,她再也没有绽放过那温婉暖人的笑靥,无论他是刻意讨好,还是存心挑衅,回敬过来的就只是疏漠的平静。
不!不仅如此,还有她压抑在心底的怒与恨!
不宣诸口,不形诸色,令他欲辨无言,欲劝无由,只有默默承受着那无声的煎炼。
蓝幽起身侍立在侧,悄悄瞟了一眼姬伐月身后的肩舆:上山的路并不平坦,山脚的分舵备有一个肩舆以供教主乘坐,其余的人自然要步行,但此刻,姬伐月只是安步在前,而唯一的肩舆上却坐着一个素淡温婉的女子。
姬伐月并没有停步,所以整个队伍只有随着他继续前行。
蓝幽收回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色:教中圣女不少,但姬伐月对哪个都是漫不经心可有可无,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得他如此用心殊遇,即使是白夜也没有过这般厚宠。
按理,教主久别而归该是令人振奋的喜事,然而,姬伐月眉宇间的阴霾却令众人不敢贸然则声,只得陪着万分小心地沉默相随。
走了很长一段路,姬伐月才忽然问道:“刚才山上警钟长鸣?”
“是。”蓝幽应声——钟声在山中回荡是断断无可隐瞒的——他躬身接着道:“白护法正在处置此事,稍后会亲自呈报教主。”他并不知道白夜会如何解说,因此只得权且搪塞一下。
姬伐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事实上,他满心想的只是如何化解眼下的僵局:既然到了莫荆,就已经进入他的完全掌控之中,他绝不会给那个男人再出现一次的机会,所以,唯一的难点只在于如何挽回她的心。
沉闷行进中,心思百转却苦无良策,姬伐月心头烦躁渐炽,脚下的速度也不觉加快。
“属下恭迎教主。”
熟稔的清泠语声唤回姬伐月恍忽的神思,止步定睛,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到了总坛正门:白夜,霓裳胜雪红颜如花,婀娜翩然屈身施礼。
姬伐月并不出声回应,却是急急转身去寻载着杨柳风的肩舆,见蜿蜒山路上教众们簇拥着伊人缓缓追近,才略略放下心来,也不回头,只沉声道:“起来吧,”
“山上那口大钟锈迹斑斑为宿鸟侵占,属下以为居安亦当思危,若真等到用的时候才才去清理岂非要误事?因此,属下便命人驱赶鸟儿除尽锈迹,所以才会有这钟声响起,”白夜起身上前垂首低声道:“若有顾虑不周之处,还请教主责罚。”
“嗯。”姬伐月只是随口敷衍着应声,双眸一刻也不离开那渐行渐近的肩舆上温淡的人影,终究是等不及地又复去迎了一段,同着大队人马一起回到正门外。
白夜看到姬伐月独自一人离众而来,原还以为他是念着自己故而着急先行,心头不免一阵甜蜜,但此刻却连个正眼也不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逦迤而来的教众们簇拥的肩舆上坐着一个女子:乌丝齐整绾云髻,布衣素淡临暖风,眉若秋烟笼微霾,目如春水漾柔波,肤胜玉润无需粉,唇赛桃瓣不点脂,虽则高高在上,却是矜而不傲、雅而不骄、从容安稳、自若如常。那肩舆本该是教主尊享之位,她就这样自自然然地坐了,如此殊遇竟受之随意,毫无惊宠忸怩之态。
她就是那个新收的圣女么?
白夜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肩舆稳稳放落,杨柳风起身提裙而下。
姬伐月的手在袖中微微一动,终究忍住了没有去扶。
然而,如此细微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瞒过白夜的眼睛,她微微受伤地看向那朝思暮想的背影:今日的他已与往昔大不相同——张扬的红衣换作素雅的白袍,慵懒的长发梳作整齐的高髻,闪闪银珠熠熠额前——这是他在每年的祭蛊大典上才会有的装扮。
“她就是……新来的圣女吧?”白夜勉强含笑问道。
“嗯。”姬伐月随口应着,觑见杨柳风微微踌躇着看向白夜,忙接着道:“这是本教右护法白夜。”
“白护法。”杨柳风遂上前两步恭谨施礼。
白夜略欠了欠身算作回应,随即扬声道:“来人,带新圣女进圣女宫好生安顿。”在灵教之中,右护法的位分仅次于教主和左护法,连各个长老都要排在后面,圣女虽然是服侍教主的人,在教中的地位却不高,因而,她此举倒也算不得倨傲。
“不必了。”姬伐月拦道:“圣女宫如今人多且乱,本座正打算好好整治一番,待到打理清楚了再请燕儿圣女搬过去吧。”他顿声想了想,接着道:“如今权且委屈些,就暂住在解缘殿的东偏殿吧。”
此言一出,不仅白夜震动,连蓝幽也诧异地抬起头来:解缘殿的东偏殿是姬伐月未接任教主时的居所,就是因为那里离解缘殿最近,方便他随时向苍弄尘咨疑询惑。
自他接掌教主之后,因素来不喜人接近自己的居所,故而东偏殿一直闲置空关,就是楚杀每年来送例银,也只下榻在解缘殿不远处的稼轩。
楚杀和姬伐月虽然性情迥异,但因双方师长的渊源,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纵或偶然闹些别扭,情分终究非同一般,熟料,杨柳风却能开楚杀所未开之先河,她在姬伐月心头的分量已无需言表。
并不理会各人反应,姬伐月只是低声向杨柳风问道:“好不好?”
“但凭教主吩咐。”她屈身恭顺应声,疏淡有礼不失分寸。
扯动唇角勉强一笑,掩去眸中的黯然,姬伐月一边转身率先向总坛内走去,一边吩咐道:“都散了吧,本座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众人纷纷识趣地辞去,唯有白夜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两个身影。
“教主此行必不轻松,况且路途又如此遥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辛劳烦累在所难免,”蓝幽字斟句酌地低声道:“不如让他静静地歇歇,只怕就好了。”
白夜黯然收回视线,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身默默向自己的锦夜轩走去。
第169章 第五十六章 千转柔肠百结魂(下)
久别而归,熟稔的道路,熟稔的楼台,稍稍疏散了姬伐月心头的阴霾:虽然没有亲人,但这毕竟是他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自有别处无可替代的归宿感和安全感。
遥遥,一袭香气扑鼻,解缘殿悠然在望,他不觉略略加快了脚步。
满院绯红的丁香花耀然绽放,绚丽夺目馥郁怡人,姬伐月深吸一口气,眸中的阴郁终于消解了不少。
丁香以白、紫为多,红色难得,而这嫣红夺目的丁香更是罕见的极品。
姬伐月正待转身回顾杨柳风的反应,忽听得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自花间传来,不觉双眉一蹙:他素不喜别人接近住所,就算是侍女,伺候完梳洗也要退出院子,况且此刻他刚刚回来,萱瑶和舞姈都跟在身后,又并未召唤其他侍女前来伺候。
“什么人,竟然在解缘殿放肆?还不快出来向教主请罪。” 舞姈觑见他的神色忙厉声喝问道。
笑声骤停,半晌,一个八九岁样子穿着绿夹袄的女孩子拉着一个约摸六七岁一身蓝衫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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