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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弦十三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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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慕容湮狠狠一骂,忽然放声疯狂地一笑,“你们……咳咳……男人以为占了女人的身子,便……赢了?呵呵呵,可笑……”
“你笑什么?”高盖忽然觉得有几分莫名地寒意,身子略微一颤。
“可悲的男人……只会在女人身上……炫耀自己的强大……”慕容湮骤然捏紧了剑锋,顶在了自己的颈上,几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苍白的颈上,猩红得夺目,“人死之后……一了百了……一具皮囊随你欺凌……将军也只是个欺凌皮囊的牲畜……”
“你……”高盖脸色一片铁青,撤剑狠狠掐住了慕容湮的下巴,逼问道,“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带去三军将士面前要你!让你在故国子民面前丢尽颜面,让慕容冲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自掘坟墓……”慕容湮不屑地将眸光移向了别处,“你以为……大燕子民……不会对你群起攻之?”
“你……”
“放开她!”冰凉却熟悉的声音从茅草屋门口骤然响了起来,冰着脸的慕容冲一步踏入茅屋,手中青锋上的冰凉寒光映在了他的脸上,冷得让人心悸。
“你简直是阴魂不散!屡次阻挠本将搜拿粮草,你到底想做什么?”高盖下意识地松开了慕容湮,回头笑得极为不自然,“皇上今日吩咐你带兵迎击秦军,你就不怕耽误了战机,皇上怪罪你?”
慕容冲没有多理高盖,只是走向了慕容湮,收起了掌中长剑,极为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柔声道:“清河姐姐,我们回家。”
慕容湮无力地靠在慕容冲的怀中,泪水终于崩落,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个亲人。
“来人!”慕容冲忽地一声大喊,“将这位老婆婆与小孙女都带回本将军大帐!”说完,侧脸瞥了高盖一眼,“没有本将军命令,谁要是靠近大帐,乱箭射杀!”
“诺!”
高盖的嘴角微微抽搐几下,冷冷看着慕容冲将慕容湮抱出了茅草屋。
“清河姐姐,换做是澄公主尚在,她也会如此做的,是不是?”将慕容湮抱上马背,慕容冲忽地开口轻问。
慕容湮身子一颤,惊然瞧着慕容冲,眼泪簌簌滑落。
“清河姐姐,你活着,比什么都好。”慕容冲翻身上马,紧紧抱住了慕容湮,“如今你平安离开了长安,我再也没有顾忌,挥兵血洗长安之日,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在慕容冲身边,清河算是安全了几分。
高盖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还会继续出现。
故事继续。。。
、第八十六章.有所思
“凤皇……”慕容湮颤声道,“澄儿不喜欢杀戮……”
“所以;我永远也做不了她心中的那一个人!”慕容冲说完;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了高盖。
“慕容冲?”
慕容冲二话不说,狠狠一拳击在了高盖的脸上;瞬间嘴角流血;脸颊上高起了一片红肿。
“你!”
高盖一脸铁青,怒狠狠地揪紧了慕容冲的胸甲;扬拳就要打慕容冲。
“高盖!”慕容冲一声喝止,“你欲非礼公主在先,如今还要打大燕皇子在后;你究竟还把不把我慕容皇族放在眼里?今日之事闹到皇上那边,你以为你能有理?”
高盖吃了一个闷亏,硬生生地忍住了拳头,将慕容冲推到了一边,“本将也警告你,若是迟迟不出兵对阵,你一样吃不了兜着走!”说完,狠狠地扯了扯一边的副将,“走!那边搜粮草去!晦气!呸!”
“诺!”小将急忙点头,跟着高盖拉着马走远了。
慕容冲回过头来,歉疚地望着慕容湮,“清河姐姐,总有一日,我要砍了他的脑袋,才能解我今日之恨!”
“凤皇。”慕容湮心疼地望着慕容冲,哽咽难语。
慕容冲走了过来,翻身上马,回头瞧了一眼老婆婆与安儿都好生被将士抱上了马背,“她们都是我慕容皇族的大恩人,可要好生照顾好了,千万不可受一点委屈!”
“诺!”
慕容冲低声对着怀中的慕容湮道:“清河姐姐,我先带你回大帐,你放心,从今往后,谁敢对你不敬,我必要他的脑袋!”略微一顿,慕容冲声音一柔,“即使九泉之下,我满手血腥惹澄公主嫌弃,只要保护好了姐姐你,她便不会舍得怪我,姐姐,你说是不是?”
“凤皇……”慕容湮心里听得酸痛无比,弟弟的痴,澄儿的痴,这辈子他们欠的,如何还,又怎样还得起?
“驾!”
慕容冲抱紧慕容湮,扬鞭策马,带兵朝着兵营大帐驰去。
公元384年春,长安周边尽被叛军占领,大秦末日将至,城中守军军粮已快尽,城中百姓绝望难安,煎熬度日。
仇池旧地,杨兰清以仇池公主的名义,带着三千将士重建仇池,短短三个月,初见成效。收编了不少旧时仇池旧部,扩军力至三万,据守仇池旧都不出,等待天下群雄相斗大伤元气之时,再出兵坐收渔翁之利。
旧时宫阙依旧,只是人已全非。
杨兰清立在宫楼之上,当年记忆如泉涌,桩桩件件刺痛心扉。即便是摇头极力克制不去多想司马子澈的一切,对苻澄安危的牵挂又让她的心一刻都宁静不下来。
澄儿,你究竟去了哪里?
尾随杨兰清出宫的许七顾端上了一盏热茶,劝慰道:“殿下吉人有天相,终究会回来的。”
“张灵素胆敢伤澄儿,若是探得她的下落,即刻回禀本宫!”杨兰清咬牙说完,转过了头去,定定瞧着许七顾,“本宫的孩儿,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许七顾点头一笑,徐徐道:“下官还记得公主当初得知殿下殉国消息之时说的那句话,公主你可还记得?”
杨兰清定了定神,点头道:“本宫记得,本宫说的是,一手教出的孩儿,断不会到了绝路便自杀那么窝囊,至少也能一口咬开敌手的喉咙,搏一个玉石俱焚!”
许七顾会心笑着,“既然公主当初那么信殿下,为何此刻又不信了?”
“本宫……”杨兰清忍住了想说的话,那个人留给她的最好的记忆,便是澄儿。她害怕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仇池旧地,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许七顾将她眸中的哀伤看到了眼底,悄然叹息一声,笃定地安慰道:“殿下定会归来。”
“七顾。”杨兰清忽然抬眼定定望着他,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道,“可否在这里陪本宫……陪我片刻?”
许七顾拱手一拜,道:“好。”
杨兰清觉得自从许七顾随她一起离开长安,就变得更加得有礼,这种礼让她觉得有些距离感,或许是习惯了寂寞寻他说话,他突然距离远了,所以才会有这样淡淡的失落。
“七顾。”
“嗯?”
“今后无旁人之时,你便唤我兰清,别再叫我公主了。”杨兰清低下了头去,望着雕栏上的飞凤,“你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外人。”
“这……”许七顾犹豫了一刻,默然点了点头。
杨兰清深吸了一口气,放眼望着远处的山河,心道:“许七顾,你会怨我吗?”
许七顾安静地望着杨兰清的背影,心疼的目光落上了她出现白发的双鬓,默然摇头。
仇池故国,必然有你心中那个少年的回忆吧?
这一生,既然已为你踏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自当随你一直走下去。
即使,曾经只是你的棋子,亦或是,现在、将来终究还是你的棋子……
凉风吹来,杨兰清苦涩地笑了笑,喃喃唤了一声,“澄儿。”
许七顾悄然退了下去,对着仇池宫中的心腹将士吩咐道:“加派探子,往南边再寻三百里,务必要把澄公主给寻回来。”
“诺。”
许七顾看着心腹将士走远,叹了一声,“兰清,我会让殿下早些回来的。”
春风拂柳,江南柳絮飞扬,别有一番景趣。距离晋国皇帝司马曜大寿还有三月时间,都城建康焕然一新,充满了生机。
柳长莺飞,春意盎然,彩凤班下榻的驿馆一片安静。
绿荷端着汤药推门走进了房间,又见苏夫人刚为苻澄扎好针,起身向她招了招手,道:“好生照顾她,主公大计是成是败,就靠她了。”
绿荷点头应声,将汤药放在了桌上,往床上的苻澄看了一眼,“大娘,我们这样每天用银针刺她昏穴,任她昏睡,会不会伤了她的身子?”
苏夫人蹙眉瞧了绿荷一眼,道:“你桃夭姐姐做事可从来不问那么多。”
绿荷噤声急忙点点头,便不再多言,恭送苏夫人离开了房间,关好了门。
“清河……清河……”苻澄又在昏迷中呼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深情而温柔。
绿荷气呼呼地走到了床边,伸指戳了一下苻澄的额头,“本姑娘都说了几百遍了,我叫绿荷!你怎么总是绿跟青分不清楚啊?”
说完,绿荷将苻澄半扶着坐了起来,伸手拿起了汤药,小心地喂入了苻澄的口中。
又一次这样近地环抱着怀中女子,绿荷的心湖忽地有些波动,喃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呢?若是你叫的人不是我,那又是怎样一个人?”
苻澄的头微微往绿荷颈上靠了靠,鼻尖蹭到了她的下巴上,激得绿荷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僵在了瞬间。
绿荷低头呆呆地望着苻澄的脸,不觉双颊淡淡生红,“本姑娘忽然很想照顾你了。”
等汤药喂好,绿荷将药碗搁在了一边,小心地扶着苻澄躺倒在床上,为她掖了掖被角。
“既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儿?”绿荷笑嘻嘻地说完,略微等了片刻,“你没有否决,那么本姑娘就给你取名念儿,可好?”
苻澄昏迷难醒,哪里能回答?
绿荷轻轻叹了一声,抬手抚上了苻澄的脸,“其实你跟我一样,一样的身不由己。”
自记事开始,绿荷便被苏夫人训练成伶人班中的武旦,期间练武的痛楚,又有几人能懂?身为伶人,本就苦命,没想到彩凤班后面,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组织,她从入班开始,就是一枚棋子,不知道何时牺牲的棋子。
福祸未知,身不由己,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清河……”苻澄又一声呢喃响起,骤然握紧了她的手,紧紧贴在了脸上,“等我……等我……”
绿荷怔然看着她,清楚地看见一颗泪珠从苻澄的眼角滑落,滴在了枕头之上。
“你……”绿荷的心头一紧,“那个人究竟是谁?”
“绿荷,你这样子若是被大娘瞧见了,我也保不住你。”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房外响起,门被推开,走进了一袭红衣。
绿荷慌忙缩回了手去,起身对着红衣女子道:“桃夭姐姐,你定然不会对大娘说的,是不是?”
名叫桃夭的女子瞥了一眼床上的苻澄,道:“你我都是棋子罢了,尽量少做些对自己不利的事,否则,有朝一日沦为弃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绿荷紧张地看着桃夭,“桃夭姐姐,我只是觉得她与我们都很像,所以一时才会……”
“同命不同人。”桃夭拍了拍绿荷的肩头,“这个人究竟是谁?连大娘都猜不透。你还是别靠她太近,免得招惹一些祸事。”
绿荷摇摇头,道:“念儿不管是什么人,也必定是个好人,至少是个深情的好人。”
“念儿?”桃夭冷冷的反问。
绿荷点头道:“念儿,我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她一直在念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不知道是哪两个字?青?荷?”
桃夭喃喃念了一句,道:“若是她对大娘说的是真话,真是已故澄公主的贴身侍婢,那个人或许是她在宫中的好友也说不定。”
“好友?”绿荷深深望着苻澄,“像我与桃夭姐姐你这样的好友?”
“或许是。”桃夭若有所思地望着苻澄,“只希望主公大业得成之后,真的有太平日子过。”
作者有话要说:清河暂时安全,下卷肯定会跟澄儿重逢的~放心
大家准我用几章写下酒酒跟素素的重逢不?嘿嘿
、第八十七章.皇叔诺
建康,张天锡府邸;依旧歌舞不绝。
自从投靠晋国;张天锡便被封为散骑常侍,虽是闲职,但是因为常伴君左右;也算得上晋帝司马曜跟前的红人。
“大人;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自称是大人的侄女。”小厮走入大堂向张天锡小声禀报;生怕坏了主子的兴致。
张天锡手中的酒杯突然摔落在地,脸色变得格外苍白,“自称什么?”
“自称是大人的侄女。”小厮唯唯诺诺地回答张天锡。
张天锡匆匆屏退了堂上跳舞的伶人;急声道:“你快去请她进来,然后速速去准备热水上房,再调两名丫鬟来。”
“诺。”
小厮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张天锡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了一阵,让自己平静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大堂口,等着那个女子出现。
“皇……”张灵素看见张天锡的一瞬间,刚想唤出的称谓,最终变成了,“叔叔!”加快了步子,连步走到了张天锡身前。
“苦了你了,素素。”张天锡涩声说完,将张灵素紧紧一抱,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叔叔……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素素回来了,大秦也要亡了,素素做完了凉国公主该做的一切。”张灵素满眼泪水,抱紧了张天锡,“叔叔,素素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天锡激动地说完,连忙拉着张灵素的手走进了大堂,一边吩咐丫鬟速速将上好的酒菜端上来,一边又嘘寒问暖地寒暄了几句。
张灵素心里暖得厉害,终于回到了亲人身边,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当真是比什么都好。
只是,心中的那一个执念,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结果。
张灵素坐定了下来,待寒暄完毕,终于忍不住问道,“叔叔,可为素素寻到了她?”
张天锡愣了一下,方才忆起当初答应她的承诺,没想到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还记得当初那一句谎言。
当初不过是想让张灵素委身苻坚,换自己一条老命,原本以为这一辈子,这个侄女只能留在秦宫之中,即便是大秦灭了晋国,自己也有退路。
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能够回来,心头惦记的还是那一个约定。
“叔叔忘记了?”张灵素脸色一沉,心凉了七分。
张天锡急忙摆手,捋了捋胡须,道:“叔叔怎么会忘记呢?这些年来,叔叔都一直派人在寻找,只是……”
“依旧没有寻到?”张灵素满脸失落,那么多年的忍耐果然是一场空?
张天锡瞄了张灵素一眼,连忙摆手道:“也不是没有头绪。”
张灵素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她在哪里?”
张天锡叹了一声,百种说辞在心中转个飞快。
若是说死了,她定要问墓在何处?哪里能在瞬间变出个墓穴来让她死心?
若是说嫁人了,她定然要问嫁与谁人?想必要去看个究竟才会罢休。
若是说……
张天锡欲言又止多次,张灵素看得着急,再次问道:“叔叔,你倒是说啊,究竟她在哪里?”
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张天锡的眸光一沉,将心头的愧疚压了下去,道:“若是探子消息不错,那位姑娘如今已是晋国皇帝的后宫夫人。素素你久居宫中,应当知道,身为外臣,是不能踏入后宫的。”
“后宫夫人?”张灵素如遭雷轰,蓦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自嘲地一笑,“原来……原来即使我逃出了牢笼,也终究无缘再见你一面……”
“其实要见一面,还是可以的。”张天锡斜眼瞧了一眼张灵素,“素素,再过三个月,便是皇上大寿,到时候各宫妃嫔都会出席宫中寿宴。我们这些外臣也可以带着家眷入宫为皇上贺寿,所以,远远地瞧上一眼,还是可以的。”
若是不让她看一眼绝了念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强闯后宫,闹出什么大事来。
“一眼?”张灵素涩声说完,当即咬牙道,“叔叔,我要进宫,你定然有法子让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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