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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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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鄂兰仕认真的摆摆手,“我走之后,昶安城里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殿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我鄂兰仕就不添乱了。”
“果然是越老越狡猾啊……”君可载嘴角扯出优美的笑容。“鄂兰仕,看来你是早料到我近日会有所动作,才急急忙忙的要赶回去,明哲保身,不愿趟这趟浑水。”
鄂兰仕“哈哈”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被你看穿了。”他顿了顿,又正色说道,“若是其他人倒还好说,可是你这次要对付的,却是我多年前的敌手。要知道,碰上一个旗鼓相当地对手有多不易,当初战场上,我曾一度被他诡谲的谋略和精湛的战术所震惊。若不是他,封国南方的大片土地早已被我收入囊中……”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口,抬手摆了摆,“罢了,那些年轻时候的事情,不说也罢,只是对他,尚有点惺惺相惜之意吧。”
君可载亦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你们那个时代叫得上地名号的人物不多。他当年也算是和定国大将军明复渊齐名的人物,只可惜,本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才。最后却成了蹩脚的政客,跟着荧阳一起玩弄权术,把好好的一个封国弄得民不聊生……”他轻叹了叹,“一切,自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吧,三日后。我设宴欢送你回国。如何?”君可载一转话题。抬头说道,“偷偷摸摸的来。便要正大光明的走,否则日后你又要说我君可载不厚道,请你来做客还像做贼一般。”
鄂兰仕无奈地笑笑,“好吧,声势别太大就行……”
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冬天,凛冽的寒风刮遍封国每一处角落。
狂啸的北风中,南方升起袅袅狼烟,逃亡到南方的公子无双联合南方八郡郡守,以及势头最为凶猛的两支义军,在南方水平原举兵,号称兵力三十万,盘踞水南侧,与封国都城昶安隔水相望,号锋南军。
公子无双将青色浮云旗帜插满南方诸城,高举勤王大旗昭告天下,庙堂之上有人蒙蔽圣听,君主身畔尽皆虎狼之士,民怨无法上达天听,巨掌遮住昶安上方的白色浮云旗帜,君氏江山岌岌可危。
诛小人,除奸妄,用南方诸士的鲜血,换得封国再一次六百年的盛世承平!公子无双振臂一呼,应者如云,南方各郡纷纷倒戈,封国江山一夜之间一分为二,内乱烽火骤然燃起。
公子无双在南方遍地青色浮云旗帜下肃然北望之时,东陵原的中心,皇室聚集地昶安城里,却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寒风呼啸的夜晚,锦阳山上地上寅宫里,早早悬起一列逶迤的明黄宫灯,将整个宫殿照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如同天上宫阙。
华美衣饰的王公贵族拾级而上,三三两两涌入上寅宫的殿门。
新皇软弱,皇宫中真正的权势所在,便是眼前这华贵中透着肃穆的上寅宫,在京中显贵眼里,上寅宫上方地云层都是浓郁地紫色。
“迟早要取而代之,如今君可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南方闹腾地那位若是手段还狠辣一点,只怕这真命天子还轮不上君可载来做,只可惜……”
“君可载若要问鼎权力中央,不只要顾及南方那位,京城里的绪王爷不得不除……”
“别说了,绪王爷来了……”长廊下站立地几名官员作鸟兽散。
如今昶安城里,若要说排场,谁也比不上绪王爷,荧阳一垮,他俨然成了京中头号权臣,手握重兵,把持朝政,任谁见了,都要俯身称一声“千岁”。
此番君可载设宴上寅宫,欢送图南国君主鄂兰仕回国,前来赴宴的绪王爷依旧排场十足,十人龙纹软轿一直抬到上寅宫的的台阶下才停下,绪王爷缓缓从轿中出来,待侍卫披上貂毛大氅之后,才负手而上,神色自是高傲拒人千里之外。
他是唯一一个带了佩刀侍卫进宫的皇族。
谢清远手持玲珑酒杯,站在廊下远远看着,嘴角扯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意,“活不长了……”
大殿中,黄金宴桌已经沿着殿中红柱在两侧摆开,珍馐佳肴,琼浆玉露,精致的宫灯映着名花缠枝的皇家瓷器,地面上铺着金丝镶嵌的名贵地毯,红衣的宫人手捧每馔穿梭殿中,亲王皇子,达官显贵,在宫人的引导下纷纷落座,各种装饰明晃晃耀人双眼,场面无比奢靡华美。
君可载一袭深红锦绣蟒袍,金冠束发,坐在主位上,微眯着双眼啜饮着杯中酒。鄂兰仕依旧是淡淡神色,坐在君可载一侧,仿佛这场盛宴与他无关。
“他来了。”君可载放下酒杯,轻声吐出这句话,缓缓站起身。
鄂兰仕看着大步踏入殿中的绪王爷,眸中精光闪过,他伸手一扯君可载锦袍下摆,“不管做什么,等我走了再说。”
君可载回过头对他笑笑,“京城里最富权势的人物亲自唱戏给你看,哪有不看的道理。”言毕,他轻轻抽出被鄂兰仕抓在手中的衣角,缓缓走下殿中。
第三卷 凤舞帝都 第六十章 上寅惊变(中)
皇叔赏脸,侄儿真是荣幸之至。”他迎向绪王爷,可击。
绪王爷面上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略带僵硬的点了点头,“图南肯与我封国交好,是件大好事,这样的场合,本王说什么也是要来的。”说罢,他站在殿中遥望了主位旁的鄂兰仕一眼,面上浮起复杂神色。
君可载不动声色的将他的表情全收在眼底,微微一欠身,“皇叔这边请,侄儿专门为皇叔准备了上佳的位置。”
他的手指向左侧最上首的宴桌,果然与其他人都不同,纯金的宴桌上,铺着洁白的毛皮,纯白如雪,不染纤尘,一看便是世间少有的珍贵物。
绪王爷面上扯出一抹笑容,“侄儿有心。”
“是,还请皇叔安然享用……”
宾客坐定之后,笙乐响起,伶人手捧乐器坐于高悬的帐幔之后,大殿上鼓乐声萦绕,乐声华丽却不淫靡,皇家高雅气派显露无疑。
君可载站在上首,在一片鼓乐声中端起手中酒杯,“今日,本殿在上寅宫中设宴为图南君主鄂兰仕践行,邀请诸位前来,是想请诸位国之栋梁,亲眼见证我大封与图南将百年交好,从此便是兄弟友邦,再无兵戎争战!”
他回过身朝鄂兰仕一扬手中酒杯,举头一饮而尽。
宾客纷纷起身,朝鄂兰仕举起酒杯,众人口中一片溢美之词,鄂兰仕站起身,面上笑容谦恭有礼,双手持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殿上唯有绪王爷坐在座上,一动不动。
君可载扭头,面上笑容盎然,“皇叔,可是侄儿准备的这酒不和您胃口?”
绪王爷摇摇头,一旁的仆从连忙站出来。将他原本身前摆着的酒挪开,轻轻放下一只玉杯,然后将手中酒壶里的酒倒了进去。
“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本王命人特制了补身药酒,用来替代席上烈酒。敬鄂兰仕一杯,如何?”绪王爷举起手中玉杯。
殿上气氛有些微凝滞,皇家盛宴,绪王爷却不动宴上酒食,其中蕴含着怎样凶险的讯号,明眼人一看既知。
“无妨。”鄂兰仕转身朝绪王爷笑笑,从身边的宫人手中接过一杯斟满的酒,举向绪王爷的方向。“来,王爷,我们二人喝一杯!”
“皇叔和鄂兰仕皆为当世难得的奇才,英雄之间惺惺相惜之情,着实令人赞叹。”君可载缓缓拍了拍手,笑道。
见君可载并无动怒地迹象,众人才松了口气,宴会继续进行。
既然是替图南君主鄂兰仕践行的宴会,席间自然免不了要表演图南的舞蹈,酒酣耳热之际。一行皮肤黝黑,衣着暴露,四肢皆配银铃的西丹女子缓缓进入殿中。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原本华丽的鼓乐声瞬间低了下来,换成了神秘悠远地西丹乐曲,大殿四角同时燃起袅袅香雾,片刻之间,竟在这原本喧闹的大殿中营造出了沉寂幽谧的氛围。
西丹女子胜在烟波柔媚,举手投足如同灵蛇般柔软灵活。全身竟似柔弱无骨。一把细腰扭动得在座众人心旌荡漾。脚踝和手腕处的银铃随着她们的动作时时响起,清脆悦耳。别具异国风情。
正值盛年的皇子和年轻官员看得入迷,几位年迈的王爷和几朝重臣却面露不悦之色,这样的表演虽是为了迎合图南君主地喜好,却未免太过淫靡,有失封国体面。
君可载仿佛看出了那些老臣们的心思,他坐在座上示意表演暂停,待声乐停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图南舞曲美则美矣,却难合在座所有人的胃口,因此,殿外的广场上,本殿还为诸位另外准备了节目,”他举杯微抿了一口酒,细细观察着众人的脸色,“西丹国的骑兵所向披靡,震慑天下,在座诸位未曾上过战场的,可以移步殿外,本殿找来数名愿意效劳我封国的西丹武士,在殿外表演骑射之艺。”
话音一落,几名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皇子立刻激动起身,“西丹武士?!”
几名年迈的王爷也是微微点头,只是碍于身份,尚没有太大动作。
君可载笑笑,“诸位不必忌讳,我君可载本来便是随性之人,鄂兰仕更不用说,这场宴会大家随意,愿意在殿中看图南舞曲地便留下,向往西丹骑射技艺的便自行去殿外观看,不必拘于礼数。”
话音一落,几名年轻的皇子和武将便走到殿中,朝君可载微微行礼之后,便直奔殿外广场而去。
年迈地王爷和老臣见状,也缓缓起身,三三两两的去往了殿外,留下的,大多是一些曾上过战场的武将,或者对骑射不感兴趣的文官,还有一些平日便沉迷与声色犬马的皇族子弟。
绪王爷安然坐在席上,没有任何动作。
一直坐在角落中地谢清远一双清亮地双眼静静扫视剩下地人,突然坐在席上开口道,“我封国
交战,便是败在西丹骑兵太过强悍,封国步兵根本无裂山崩之势。若要在与西丹的决战中取胜,封国组建骑兵,势在必行。在座地文臣武将,莫非没有兴趣看看西丹武士究竟强在哪里么?”
席上的一些官员听了谢清远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这话虽不露锋芒,却让他们有些下不来台,照谢清远话中意思,不去看那骑射表演,便是对国事漠不关心了?
主位上,君可载手持酒杯面上带着淡淡笑意,不置可否。
一些官员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离席,去了殿外看西丹武士的骑射表演。殿中的人又去了接近一半,只剩一些世袭爵位,不必为身份前途担忧的皇室贵族。
绪王爷坐在座上稳如泰山。
骑射之艺,若是广场上,那些西丹蛮子“不小心”一箭射偏,伤了某位要人,可是谁都说不清了。
待到殿中愿意出去看蛮子表演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君可载才缓缓开口,“留下的诸位看来是对图南的舞曲情有独钟了,”他对一旁的宫人做了个手势。“那么,本殿再奉上一道佳肴,保准各位喜欢。”他转头看了鄂兰仕一眼,面上浮起神秘的笑容,“相信连你这个图南的君主都不曾品尝过。”
片刻之间,一列手捧金盘的宫人便快步走了进来。分列两侧,将手中金盘放到宾客宴桌上。
金盘中摆放着薄薄几片白中透红的肉片,宾客们纷纷私语,讨论着这是什么动物身上地肉,即使是尝遍世间珍馐的贵族们,也无法辨别出来。
鄂兰仕低头仔细端详了盘中肉片一眼,略带疑惑的望向君可载,“盘中之物看起来像是我西丹的象肉。却又比象肉鲜嫩,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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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可载微微一笑,“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众宾客纷纷举箸品尝,只有绪王爷依旧岿然不动,君可载看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一个清亮的声音却先于他响起。
“绪王爷最近莫非礼佛吃斋了?不仅戒了酒,连肉都不吃了。”一身合身青丝锦袍,发髻高束的明末出现在殿中,面含微笑。缓缓地走向绪王爷。
君可载面上掠过一丝愕然,锋利的目光射向跟着明末进入的两名宫女。那两名宫女瑟缩了一下,望向他的面容上写满无奈。
明末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绪王爷面前,笑容灿烂,眼神却无比冰冷。
“这么稀罕的东西,王爷不吃真是可惜了。”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块肉片,然后回过头望向君可载。“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从北地采来的千年鹿肉。殿下,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君可载盯着她。微微颔首,“没错,这是我命人凿开北地厚达千米地冰层,挖出来的一头雄鹿,已经在极寒的冰层下埋藏千年,味道依旧鲜美如斯,与千年前无异……”
他话音未落,底下立刻响起一片啧啧称奇之声,王公贵族们吃遍天下山珍海味,却从没有吃到过如此稀罕的东西,当下惊喜不已,连面无表情的绪王爷脸上也浮起一缕讶异之色。
明末将薄薄的肉片放入口中,微微咀嚼之后便一口吞下,然后微笑的看着绪王爷,“王爷,殿下赐的东西,不吃可就是不给面子了……”
君可载坐在主位上,看着明末将那肉片放入口中,漆黑的瞳仁微微紧缩。
绪王爷一双锐利的眼睛瞪着明末,明末亦扬起脸瞪视着他。
良久,绪王爷“哈哈”一笑,举箸夹起一块鹿肉,“我这个做叔叔地,怎么能不给侄儿面子!”言毕,他将手中鹿肉送入口中,一口吞下。
鄂兰仕也笑笑,举起筷子夹起一片鹿肉,“我也来尝尝鲜……”话音未落,他手中筷子却被一只横飞过来的酒杯打落。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列侍卫已经从走廊上涌进来,“砰”的一声将殿门关上,持刀地紫衣侍卫牢牢守住门口,皆是满面肃杀之色!
绪王爷顿时变色,他霍然起身,“侄儿这是何意?!”
君可载不理会他,直接走下主位,一把扯过明末,将手中的药丸往明末口中塞,“你这时候还来给我添乱……“
绪王爷见状,一张脸顿时铁青,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君可载,“鹿肉有毒!”
在座宾客全部惊起,惊愕的目光投向君可载。
他们方才全都吃了鹿肉!
“我提醒过你们,是你们自己选择留下做绪王爷的陪葬,怨不得别人……”悠然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谢清远坐在座上,双手环胸,略带漠然地看着殿中众人。
贵族们地脸在瞬间扭曲,君可载为了麻痹绪王爷,居然让他们所有人都吃下了鹿肉!
第三卷 凤舞帝都 第六十一章 上寅惊变(下)
可载为了麻痹绪王爷,竟然不惜毒杀所有留下的皇室
殿上众人面目瞬间扭曲,好毒辣的计谋!
“解药给我们!”一位王爷嘶吼出声。
“没有解药……”君可载面无表情,“方才明将军吃下去的,只是延缓毒发的药物。”
明末一仰头,惊愕的看着君可载,“你为何要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君可载缓缓扫视殿中众人,“我大封国不需要没用的蛀虫……”
绪王爷僵立在一侧,咬牙切齿的说道:“君可载,殿门一关,本王带来的侍卫立刻会通知宫门外的卫队,不要一个时辰,宫门就会被京都军围住!你同样逃不掉!”
“没有这东西谁能调动京都军?”君可载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垂下一面紫铜兵符,“最忠于你的唐卫羽已经被你罚到马厩养马,如今奉命掌管兵符的,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绪王爷面上浮起阴冷的笑容,“早料到你会有此一着,来赴这场鸿门宴之前,本王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三个时辰之后我若没有返回,不需要兵符,京都军自发围攻……”
“老贼去死!”他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怒吼,一柄锋利的短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他腹间!明末往前一跃,瘦削的肩膀抵住他的胸口,一直将他高大的身躯抵退到柱子旁!
“背叛无双者,必杀之!”明末缓缓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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