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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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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得死。”

“如此堂而皇之的把他们的主力拒在城门之外,切断他们的补给和退路,让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最后将有生力量大部分消灭在沧州与惠阳之间的山林间!”

“若是西丹人强攻又该如何?我们即使控制了城中的守将,却不见得还能抵挡住忽颜卫的攻势,如果沧州再一次被攻下,那么不仅我们都可能人头落地,沧州也会成为西丹人新的据点,如此坚城壁垒,想要再夺回来是绝无可能的事了。”谢清远思虑了片刻说道

“若是这样,那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沧州,也好过让西丹人占着我们的要寨来抵挡我们封国人。”明末的面上掠过一丝狠厉的神色。

公子无双摇摇头开口说道:“沧州是君天帝时期修建的西北第一要塞,倾举国之力才修成如此高水准的城池,就这么毁于一旦,即使这次能击退西丹人,那么往后我们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屏障,西丹人从乌登王庭出来一直到惠阳城下,将会是一片坦途,没有城池可守,我们封国的军队在西丹人的铁骑兵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从长远来看恐怕是弊大于利啊。”

明末语气十分坚决:“时局已经不容许我们想那么多了,无双,我们现在不能进亦不能退,唯一能为我们所用的就是脚下这座城池,朝廷腐朽,但我们的双眼还能看清楚东西,沧州绝不能被西丹人占领。”

公子无双和谢请远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底皆是一片忧虑,如今他们要面对的是天下最强大的骑兵忽颜卫和西丹第一名将慕颜赤,除了玉石俱焚之外,他们手中这点老弱病残还能干些什么?

“末儿,目前来看确实别无他法‘‘‘‘‘‘‘只是,你当真要把自己送到慕颜赤家门口去?”公子无双担忧明末的安危,开口说道。

“别无他法。”明末轻轻的说道,看着眼前俊雅男子的眼神里,有着隐藏极深的温柔与眷恋,“只有我这个平日还有些名声,又被朝廷扔弃的败军之将亲自前去,才有理由让慕颜赤相信,沧州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降敌。”

“其实慕颜赤不见得会相信将军说的话。”谢清远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但是慕颜赤却是一个爱才的将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会不惜一切把将军收入麾下。”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明末一眼,“他必定会用尽任何手段,将军可要小心了。”

明末脸一白,她当然知道谢清远话中所指。

“我自会小心。”白了谢清远一眼,明末转头对公子无双说道:“无双,我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你还有什么话要叮嘱么?”

“公子当然有话要说,而且还有很多,”察觉到过于凝重的气氛,谢清远眼睛一转,插嘴道:“将军你平时决定了的事一万头牛都拉不转,到了西丹军营以后就要收敛点,要像我对公子一样言听计从,不要慕颜赤喊你往东你偏要往西,叫你吃饭你偏要睡觉,叫你去放马你就玩到半夜才回来,让你给他擦靴子你就把他的靴子擦出一个洞,让你去煮饭你就几天不洗头,掉一锅的碎皮屑,还骗他说是我们封国的营养品‘‘‘‘‘‘”

明末闻言脸都绿了,这么忧伤别离的气氛居然被谢清远这头蠢驴三句两句就搞得荡然无存,这个男人果然有办法让人一辈子都对他无比讨厌!

公子无双忍俊不禁,拍了拍谢清远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末儿,我唯一要说的就是,一定要活着回来。”

明末静静的看着眼前白衣翻飞如雪的男子,眼神无比坚定,“无双,我答应你。”

即使没有了一切,我也要活着回来见你。

我还是看你登基,看你君临天下,看你娶得最爱的女子,看你,无忧终老。

我要守护的,惟有你而已。

谢清远静静的看着明末,终于忍不住又开口说道:“要是断了胳膊断了腿就还是别回来了,公子要养三千门客,还要养他的三匹骏马和一条獒犬,再也养不起一个没手没脚不能赚钱的人了‘‘‘‘‘‘”

明末再也忍不住,双手握拳朝谢请远砸去。

高高的城楼上回荡着明末愤怒的大吼和谢清远无可奈何的求饶声‘‘‘‘‘‘

第一卷 沧州之围 第五章 潜入敌营

是夜,沧州城城楼下不远的空地上,西丹军队的营地上燃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累了一整天的西丹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开始三五一堆的聚集在营地里生火做饭。

营地里一片喧嚣,偶尔有一两个蒙着面的随军女子从士兵当中穿过,立刻引得正在为晚餐忙碌的士兵慌忙停下手中的活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的背影猛看,好半晌回不过神来。不时有操着西丹语的士兵对着她们大声嚷嚷,喊些只有男人才听得懂的暧昧话,然后紧接着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堂大笑,营地里一派轻松气象,完全不似一支正在与沧州守城军紧张对峙的在战之旅。

但西丹军队统领慕颜赤的营帐里,却是一番完全不同于外面的营地紧张气氛。

简陋的营帐里,点着微弱的烛火,映得室内的摆设都在轻轻摇曳。

一个被反绑着双手的瘦弱少年正低头跪在地上,他破烂的军服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硕大的“封”字,少年脸色惨白,发髻零乱,浑身上下都是伤,额上还有一道裂开的伤口正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淌血。

跪地的少年正前方,坐着一个目光犀利的精壮男子,那名男子身着普通的月白色西丹国长袍,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粗黑的辫子垂在脑后,额前有几缕散发垂落在眼角,浓黑的眉下是一双狭长深沉的眼睛,眼珠里有一抹淡蓝的颜色,脸部的线条如同刀削出来一般的英武利落。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紧盯着地上跪着的清秀少年,隔了好久,才低声问道:

“如何逃出来的?”

少年震动了一下,为畏缩缩的抬起头看了前方男子一眼,又立刻畏惧的低下,“回‘‘‘‘‘回将军,半夜趁守城士兵不注意,从城楼遣绳而下。”

“为何要逃?”端坐的男子声音不高,却有着摄人的气势。令眼前少年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回将军,小的‘‘‘‘‘小的在城内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饿得受不了,便想去偷匹战马杀了吃点马肉,可夜晚光线实在太暗,小的心里又紧张,结果误牵了明将军的马,被校尉发现了,把小的关了起来‘‘‘‘‘”

“明将军?可是那个明末?”座上的男子神色突然一凛。

“正是。”少年不知哪里说错话了,惶恐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答道。

“现在沧州是由他主持守城么?”那男子很快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的问道。

“回将军,是明将军‘‘‘‘‘‘是那明末主持守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男子粗略一算,聚白牛峡一役,也确实过去一月有余了“那为何这一个多月来不见他出现在城楼上指挥作战?”

“这‘‘‘‘‘小的不知。”少年把头垂得更低。

“你们向来锱铢必较的朝廷,怎么突然变得宽大了?不久前才在白牛峡白白损失了十万大军的将军,仍能继续领兵作战?且还是如此重要的地方,不怕他又吃一顿败仗么?”男子看似随意的问道,狭长的双眼却暗暗透出一缕精光。

“这‘‘‘‘‘‘朝廷的事,小的也不知。”少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答道。

“没事了,你下去吧。”男子面色如常,挥手叫那少年退下。

少年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欲往外走。

谁知他尚未走近帐门,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堪堪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叭”的一下,深深插入门边的木柱上,带过一阵凌厉的风,掠起少年脸颊几缕凌乱的散发。

少年立刻停下脚步,身体僵硬的停在门口。

“你装的真像啊,连本将军都差点被蒙骗过去了。”低哑沉缓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座上的男子缓缓起身,信步踱至门边僵立的少年身旁,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更加显得危险万分。

少年不由得浑身一震。

“本将军早该想到,以高大坚固著称的沧州城墙,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人逃了出来,而且还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候。”

他凑近少年的身旁沉声说道,声音沉郁而轻缓,却透露这十分危险的意味。

“而且,如此重要的城池被围这么多天,这么多天来却丝毫没有援军要来的迹象,守军都龟缩在城里不敢出城应战,那明末不知向朝廷要兵支援么?还是‘‘‘‘‘‘那个败军之将早就已经被你们的朝廷舍弃?!”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性。

少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仍是背对着男子站里着,只是原本谦卑的躬着的脊背稍稍挺直了些。

“方才我看你走路的姿势,步履虽轻,却扎实平稳,完全不似负伤之人,你莫非是真的从城楼上遣绳而下?”男子突然语气一变,厉声喝道:“说,你假意投敌,混入我军营来究竟怀有什么目的?!”

一直背对着他的少年纤瘦的肩膀震动了一下,但立刻又平复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淡定自若,一扫先前脸上的谦卑神色。

“以前只听闻将军在战场上勇武过人,没想到论起精明来,将军也同样不遑多让,不愧为忽颜卫的统帅,西丹国最能干的将领,今日所见,果真名不虚传,实在是令明末钦佩不已。”

少年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零散的头发下面赫然是明末瘦削的脸!

“哦?”慕颜赤剑眉一挑,俊颜上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你就是明末?”

他只是觉得这少年行为诡异,处处透着不寻常,来到他军营中必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却万万没有想到来人会是禾谨寨让他的军队受挫的在封国大将明末。

只听闻明末年纪尚小,却不曾想到竟会如此瘦小稚嫩的一名少年。

慕颜赤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鹜的暗蓝。

明末敛去脸上笑意,向前跨了一大步,“唰”的一下跪在慕颜赤面前。

“在下明末,仰慕将军威名,前来投靠,望将军接纳。”她高举着双手,把脸埋在双臂之下,高声说道。

慕颜赤后退了一步,以复杂的神色看了跪在地上的明末一眼,深邃的五官上掠过一丝惊疑。

投靠?

“既是来投靠,为何方才要装成逃兵,戏弄于我?”他微微蹙眉,谨慎的问道。

眼前的人不是寻常人物,若真是来投靠,那便是天助西丹,但‘‘‘‘‘若是另有其他目的,恐怕给他带来的,就不是一个小麻烦了。

明末抬起头,清亮的眼睛直视着慕颜赤,一片坦诚,“在下听闻,若要凭借比自己强的人来实现自己的抱负,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那人是否真的比自己强。实不相瞒,明末方才的言行,只是在试探将军,是否如传闻一般精明睿智,谋略过人。”

慕颜赤闻言微微一怔,复而问道:“那么,你想凭借我,来实现你的什么抱负?”

“将军想必已经得知,封国早已无明末容身之地。”

“那你是想来我西丹,为西丹王效力么?”慕颜赤眯起双眼,不动声色的问道

“将军错了,明末虽在封国已是叛军之将,但是明末却始终自认为封国子民,即使朝廷不承认,明末也决不会否认自己的身份。”明末仍是跪在地上,但是却胸膛挺直,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你此番前来,是想借我之手重新入主封国?”慕颜赤本来便是及其精明之人,他料定明末突然来军中投奔他,并不是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不得而为之,而是他手上,有可以为他所用的东西。比如军队。

明末心里不由得一阵钦佩,单凭几句话便肯定他的目的,如此敏感精明,称之为狐狸也不为过。

眼前人果然是个强劲的对手,如果不能一次击倒,以后定会后患无穷。

她神色不变的说道:“将军是直爽人,那么明末也就不再赘言。实际上,明末此番前来,是想与将军做一笔交易。”

“哦?做什么交易?”慕颜赤状似饶有兴致的说道,如苍鹰般透着桀骜的脸上透出些许好笑的表情,这可真是奇了,天下还没有谁敢和他慕颜赤做交易,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少年,着实是第一人。

“我把沧州城双手奉上,然后再助你灭掉封国,而你,灭掉封国之后,把君氏一族所有人都交给我全权处置。”明末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的要求就是这样?”

“对,我只要他们的性命!”这一句话,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带着彻骨的恨意。

“为什么?”慕颜赤多少有些意外。

“君氏糜烂腐朽,陷害忠良,难抗大任。于公于私,都不应当留下任何活口。”

慕颜赤略一沉吟,便沉声说道“成交。”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慕颜赤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你能在三个月内助我灭掉封国,我就给你你想要的,而且到时候,我还会给你更多的回报,只要是你想得到的。”

明末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以精明狡诈著称的高大男子,不敢相信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按原计划,不是至少应该被盘问一个时辰以上才有下文么?

她还准备了很多话没有说哪!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忽颜卫的副统帅。”慕颜赤完全忽略她的迟疑,不容置疑的说道,略停顿了一下,他又望向仍然跪在地上的明末,语气一转,“那么明副统领,你原来的帅印呢?”

明末浑身一震,突然明白,原来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而是连她的真实身份都还在怀疑中!果真不负他狡诈之名。

帅印?她完全忘了这件事!早在一个月前,她统领十万大军的帅印就被前去沧州传旨的太监带回京城,如今,她只是一个在逃的罪臣,哪里还有什么帅印。

当真是百密一疏了。

感觉到头顶上慕颜赤锐利的目光,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将军莫非不相信在下便是明末?”她强自镇定地说道。

“不是不相信,只是那明末出征必要戴厚重头盔,把整个脸都藏在头盔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因此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如今这么大手笔的交易,当然要有可信的东西来证明你的身份,否则你要是窃取了我军机密,然后再逃回封国,那到时候本将军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凡事都要谨慎些才好。”慕颜赤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微眯了双眼,缓缓说道。

“明末手上没有帅印。”明末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硬着头皮说道:“逃出城的时候太过慌张,至今仍留在沧州城里。”

慕颜赤缓缓的走上前来,说道:“无妨,如果你当真是封国的大将明末,那本将军还有一个办法证明你的身份。”

明末直视着停留在眼前的黑色长靴,不由得心中一顿:“什么方法?”

“本将军听闻,封国名镇四海的少年将军明末,原本是罪臣之后,自小便被罚入封国七王爷君移硕家为奴。”他略顿了顿,“若是自小为奴,背上应有七王爷府上专用的奴印才对,你若真是明末,那就应当让本将军察看一二才是。”

闻言明末气息为之一滞,脸色立刻白了一白。

她连忙抬起头向慕颜赤道:“将军,在下是不是明末,将军只需传几名俘虏前来辨认就行,何必如此大废周章?“

“若是传俘虏进来然后把封国大将明末来我军中的消息散布出去,然后引发数万俘虏的骚动乃至哗变恐怕才能叫做大废周章吧?”

“奴印并非生来就有,若是将军只以奴印来辨别身份,那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明末。”

“奴印当然不是唯一的依据,但若是没有,就必定不是。”慕颜赤见她百般推脱,心里怀疑更重。

明末脸上浮现一层薄怒:“那么说来说去,将军就是不肯相信明末所言?”

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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