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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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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煜退出殿门前瞧见了李正炽打的暗号。晓得他此时也有满腹的疑窦需要自己来解开。回想起方才在大殿上他为了维护自己而说出的话,这样无条件的信任,令他胸中不由得一暖。
柳长宁也是神色不定。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对李正煜今日在殿上的的表现嗤之以鼻。明明是收复失地的大好机会,偏偏要拱手让出。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可如今却晓得了他的苦衷,李正炽还有任性妄为的权力,他却是万万不能。
是夜。李正煜果然换上了御林军的服饰,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悄出了府。至于柳长宁,因为昨日与李世勋的短暂会面,忽而心生一计。只是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她却也是不敢声张。只等到李正煜前脚出了门,后脚便向着月湖走去。
清冷的月光投射到地面,地上仿佛激起了一层薄冰。李世勋背对着她沐浴在这月色之中,只觉得好似仙人一般出尘。柳长宁头一回见他时。只觉得白的仿佛长白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如今见了,不仅肤色化作了健康的黝黑,连身材也健壮了不少。她没有开口询问。但也知道这一年多来李世勋过得也并不容易。朝中这些个尔虞我诈的两班大臣还有后宫里的种种势力,都让他焦头烂额、疲于应对。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轻举莲步便朝着李世勋走去。却听到他的声音仿佛从云与山的彼端传来:“娘娘今日邀在下前来。可否答应在下一个不情之请?”
柳长宁一愣,迈出的脚步瞬间一滞。许是因为戒备,连口气都显得生硬无比:“有什么不妨直说。”
李世勋听闻她的反应,却是“嘿嘿”一笑,他压低了嗓子,带着点异国口音的话音更显得迷人:“娘娘,你是不是误会在下了?”他说着便大大方方地在湖边的巨石上一坐,露出仿佛在自家般随意的神情:“今夜月色皎皎、夜风习习,这样好的景致怎能少了音乐相和。”他瞧着柳长宁,狭长的眼里带着点狡黠的光芒:“娘娘腰间的不正是南疆的巴乌,可否取了为在下演奏一曲?”
柳长宁素来都晓得李世勋是沉稳淡然的性子,今日却不知为何在言语间百般挑衅。她无奈地叹了一声,便执了巴乌吹奏起来。这一曲却是朝鲜的曲子,李世勋听了脸上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曲终了,他却是连拍手都忘了。只是坐在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瞧着柳长宁。未几,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振袍袖,坦坦荡荡地说道:“娘娘这支曲子,把在下的思乡之情全都吹了出来,当真是好曲。”他微微一笑:“今日承了娘娘盛情,不要报答。娘娘若是瞧中了吾国的三十万精兵,不防明说。”
柳长宁本来准备了满腹的话要对李世勋言明,但如今叫他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却是尴尬至极,脸上一红,神色便有些讪的。
李世勋又道:“昔日承蒙娘娘与楚王殿下的恩情,在下才能顺利回到朝鲜,坐到王座之上。在下心中存着感激,嘴上虽然不说,却认定了无论你二人出了什么事一定会出手相助。我在后商虽只有区区几日,却大概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势。前有狼后有虎,一举一动都要投鼠忌器,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柳长宁默然:“此事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担心重光与光焰的安危,担心后商百姓的生活罢了。”
李世勋却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我出了那么大的气力,可不只有这一丁点的想法。至少……至少还是要实现你心中所愿,让朱家倾覆,镇国公府沉冤得雪。”他觑见柳长宁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幻不定,终于道:“娘娘不必如此感动,如今五殿下坐了皇位,在下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拉拢,才能为朝鲜找到强援不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设计陷害
柳长宁对李世勋的利用之心本是让她自己生出如鲠在喉的不适,如今听了李世勋的一番自我剖析,心情却是和缓了许多。她起身坐到他的身旁,压低嗓音道:“如今我便将我的一番安排告知于你,若是你有难处,但说无妨,我绝不相逼。”
宁静的月光之下,柳长宁与李世勋促膝而谈,那场景美得就像是一副水墨点染的美人图。但于这光影里却是酝酿着关乎生死存亡、天下大计的阴谋。柳长宁原本微微蹙着眉,到了后来却神奇地舒展开来,连眼角都仿佛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她不由得道:“事成之后,我定然……”
李世勋却是将手指覆在唇上,低低道:“事成之后再从长计议也不晚,在下还未想好要向娘娘讨要什么。”他语气一顿,又道:“只是此事还是要与皇上同殿下商量之后再做权宜,毕竟这样大的事,要将朱长贵瞒在鼓里也不容易。”
柳长宁点一点头,心中却生出了异样之感。也许是这皇位王座天生的感召力,也许是朝廷后宫的砥砺,李世勋与那两兄弟给人的感觉竟愈发像了。
柳长宁果然将自己的一番谋划同李正煜说了,李正煜不知有异,只是踟躇道:“朱长贵那人,我总瞧不出他的底牌。若他真如你所愿行动一番,倒是不失为打击朱家的好法子。再不济,他与朱昭华也是要沉寂好一段时间,给我和光焰行事留下时间。但若是我们低估了朱长贵的忍耐力,反倒叫他瞧出了反心,我与光焰这日子便不大好过了。说不定,他便是让自己的孙女儿顶着废后之名,也要将光焰从皇位之上拉了下来,那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柳长宁对他这番顾虑却是早有所料。听了李正煜的话,便说道:“如今的情况却是敌在明,我在暗。朱长贵如今疲于应对朝中事务。哪晓得我们凑作一堆正伺机而动?况且……”她硬生生地将自己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好一会才道:“况且如今朝鲜王也站在了我们一边,朱长贵就算是权势滔天,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李正煜倒是没瞧出她的不对劲,只是用宠溺地眼神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番,才道:“既然如此。你便放手去办吧。只是自己要一切小心,这事我委实不便出马。”
不到三天,京城之中果然流言四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留言传得越来越玄乎,连事情的细节也呼之欲出。柳长宁扮了男装在街上闲逛。果然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换了新段子。她的嘴边噙起一抹微笑,要说起编造故事的能力,便是自己同李正煜、李正炽外加一个李世勋一起也未必是这些职业说书人的对手。
那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之处。扯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叫着:“那贵妃娘娘登时眼露凶光,什么母仪天下、美若天仙的姿态全都不见了,那神情样貌就像是地狱里跑来的夜叉。她扬起涂着蔻丹的手,重重地打在昭仪娘娘的脸上,瞬间将柔柔弱弱的冯昭仪打到了地上。娘娘抬起头来时,唇边垂下一缕鲜血,脸上是五个分明的手指印子,委实可怜地紧。她吐了一口血。才又有说道:‘姐姐,你实在是冤枉了妹妹,妹妹何时勾引过皇上?”他说完。却是端起一旁的茶叶缸子猛喝了好几口水,方才神秘一笑:“诸位不妨猜猜,这贵妃娘娘又会如何回应?”
柳长宁“扑哧”一笑。这一番改编,虽然将朱昭华和郭婕的原名隐去不说,但明眼人如何瞧不出来,故事的主角便是这二人?
那说书先生见柳长宁笑出声来,便侧过头来:“这位公子可是猜出了答案?”
柳长宁见无数道目光朝自己射来,那目光里慢慢浸透出探寻的神情,立即用力地摇了摇头:“在下并未猜出先生的问题,只是一时间想到有趣得往事,故而笑了出来。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
那说书先生何曾被这番尊重过,当即笑了出来,一叠声道:“无妨无妨。”
柳长宁只听他又道:“那贵妃见冯昭仪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即想到,若是男人瞧见了,定然是要怜惜不已。当即将冯昭仪压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将无色无味的药粉灌到了她的嘴里。她似乎又不解气,嘴上又恨恨说道:”本宫倒要瞧瞧你这狐媚子还怎么替皇上生儿育女。没了儿女,就凭你这脸蛋又能迷住皇上多久?”他不仅把贵妃那充满怒意的话演绎得逼真,连冯昭仪的几声抽泣都是惟妙惟肖。
茶馆中的客人当下便鼓起掌来大声叫好。角落里一个抱剑的男子更是忿忿:“这世间竟有如此歹毒的女子,要是让我见了,立时便给她一剑,叫她去见阎王才好。”
众人不由得哄笑起来,有人说“你小子不自量力,贵妃娘娘也是你能见就见的”,有人说“这事儿还是让皇帝老儿自己解决才好,我瞧着那冯昭仪才是招人疼的”。那抱剑的男子听了便是努了努嘴,便不再说话了。
柳长宁从中午一直坐到月上柳梢,说书先生也到了收工的时间“这贵妃本以为自己这一切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冯昭仪,皇帝不由得怒火中烧,眼中闪过杀气。”他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柳长宁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照着如今的情势,朱昭华和朱长贵早晚要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迟早众叛亲离。
她展一展袍袖,便要起身。却蓦然瞧见门口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一晃而过。那影子,她虽不认得,却能瞧出深厚的武功底子。她一着急便将左手覆在了脸颊之上,该不会是叫人认出了自己?
不过一转念,却又定下心来,如今自己一身男装还带着人皮面具,就算瞧见了那人也不会晓得自己是本应该养在深宫之中的楚王妃!
、第一百五十九章 嫁祸他人
柳长宁忽而心生一计,她一出茶楼,便闪身朝着僻静的小道走去。小巷里杂七杂八地堆放着许多杂物,那男子追了一阵,终于彻底失去了柳长宁的踪迹。柳长宁隐身在废弃的小屋内,视线落在那个男子的剑穗之上。那颜色那形制,她眼中光芒一闪,绝对是出自太原王氏的主枝。在一盘算,如今太原王氏在朝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身为四辅之一的太傅王安。
原来如此。
她目测了一下自己与那男子的距离,脚下一发力,身体便如燕子一般飞了出去。到了地面,却是飞快地一滚,右足猛地一点地,便越过房梁,到了宽阔的大街之上。
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正是宵禁前最繁忙的时刻。那男子好生追了一段路,终于只能放弃。他的手上捏着一只小小的紫檀木盒和一封字迹陈旧的信笺,方才落地时,盒中的瓷瓶并未裂开,但瓶中的粉末却洒了好些在盒里。那盒底的标示看着甚是眼生,但是那紫色的锦缎却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拥有的。他的眼中掠过一层阴云,心中暗道,看起来此事必定非比寻常。
柳长宁于人流的缝隙中回望,正好见到那男子隐入夜色的背影。她下意识地将手指放在唇边思忖,也不知自己今天的这一举动,到底是神来之笔还是画蛇添足。
有人说,但凡是政客从来没有无辜之人。那男子回了府,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对王安和盘托出。本来摆在王安面前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若是愿意沉下心来,也许能够看出其中的蹊跷。只是能够将朱长贵拖下水,却是一个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抗拒的诱惑。他不及多想,便挥手喝退了那男子,又命侍女上前摊纸研墨。他要将这惊天的消息昭告天下,他要让不可一世的朱长贵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饱蘸浓墨的笔尖在奏折之上飞速地一动,不多时。便以填满了所有的空隙。王安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迹,本来是浓眉紧蹙到了后来却绽出一个愉快的笑容。一直以来,他之所以不争,是因为自己的官衔地位容不得自己去争,朝廷上下都将他当成是毫无建树的纨绔子弟,因为托生于王家。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如今,却已是大大不同。他既有了辅政大臣的名头,也有了置敌人于死地的法宝。再加上,他能够笃定小皇帝与楚王对朱家颇是忌惮,自然希望能够除之而后快。他愈想愈有些飘飘然,看来这首辅之职自己是逃不过了。
王安既已下了决心,到得朝堂之上。也再没有什么顾忌。他一边从袖中取出奏章交予徐长海,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皇上,诸位同僚,微臣有一事不得不说。”
李正炽的姿态却是可以用闲适甚至慵懒来形容。他静静地坐着,黑曜石般地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带着一圈金色的柔光:“哦?”他一手接过徐长海恭恭敬敬递来的奏折,一面用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了,一张脸上顿时显出惊异的神情,连声线都有些微微的不稳:“太傅。你所言可属实?此事兹事体大,你可要三思而行。”
王安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他长得气宇轩昂,说起话来便有些铁骨铮铮之感:“贞顺皇后的死因虽是宫廷秘辛。却也事关国家前途、朝廷命运,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若是情报……情报有误,微臣定自刎当场。”
李正炽微微一笑。便道:“既然如此,太傅便亲自将所奏之事向各位说明吧。”他看上去镇定自若,心中却是揪着。昨日夜里李正煜亲自派了暗影来给他报信,他才晓得柳长宁的这一番布置。他并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但是却控制不住地去猜测事成之后的情形。因而今日他全不是半推半就的心态,更多的是怂恿。
那王安不疑有诈,果然中气十足地将奏折上的字一字不差地读了出来。一语刚毕,又将食指伸出,指着位于自己不远处的朱长贵道:“皇上,此人居心险恶,断断不能重用啊。”
朱长贵却不是想象中面如死灰的样子,他拂了拂袍袖,气定神闲地上前一步:“臣愿与太傅当庭对质,若有半句虚言,愿受极刑处置。“他一番慷慨陈词,神情中亦是凌然不可欺,闻者几乎要生出肃然起敬之心。
李正煜半眯着眼,确实想到了他在朝堂之上舌战韦一平的场景。韦一平的一世英名和身家性命尽数毁在了朱长贵的手上,连带着在太子之位上勤勤勉勉、兢兢业业了二十年的李正炜也被废黜。当年朱长贵一战成名,虽然表面上告老还乡、清闲度日,实际上却在暗中加紧了动作,终于让父皇都不得不低下头来。他不由得有些向往,如若当年胜利是属于韦一平与李正炜一方,那么今时今日自己的敌人又会是谁?
王安从地上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了朱长贵的跟前。他从袖中取出那日柳长宁留下的紫檀木盒子和瓷瓶:“宰相大人,可否告诉下官您是否识得这两件物品?”
朱长贵肯定是对柳长宁的一番布置一无所知的,然而见了王安手中的物品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这紫檀木盒是老夫府中私藏,底部确实是刻着府上铭纹不假。”他捏着胡须,一双眼睛却像是猎食的凶兽一般炯炯有神地盯着王安:“只不过这瓷瓶老夫倒是从未见过,这般雨过天青般地颜色若是老夫府上真要有,也是被当作了传家宝供奉起来,如何又会落到了太傅手中?”
王安脸上神情一震,心中更是忿忿。这朱长贵果然是条老狐狸,不,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不但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指控,甚至还能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解,光是这份镇定与果决便不是常人能有的。
、第一百六十章 赶尽杀绝
王安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凛,心中也变多了几分戒备。他一开口,已不是方才咄咄逼人的口气:“宰相再瞧一瞧这封信函,下官愚钝 ,瞧不出这字迹有作伪的痕迹。”他说着便当着众人的面,将信笺取了出来,饶是隔得远,周围的官员也是瞪大了眼睛,连嘴型都已变了。
人人都知道宰相朱长贵爱书又擅书,他自由学的柳体,又在柳体的基础之上融入了自己的特色。写出的字当真是柔软婆娑、字字相连。如今这笺上的字,不用细看,一眼便能认出是他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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