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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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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越了解他,便越会生出同情与怜惜。是的,若是常人一定想不到从来都不曾失败的大将军王也会有让人同情的时候。他脸上从来看不出喜怒,但心思却要比任何人都要细腻。过去自己满腔悲愤,只觉得不论是命运还是爱情都抛弃了自己。如今想来或许是一场惨烈的误会。一旦错过,代价便是一生。
她有些不习惯沉重的妇人头,索性将那簪子一抽。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还带着点花草的香气。她伸手将如云的乌发拨到一边,也仰面躺倒下来。这一躺,才猛然惊觉,头顶的晴空比素日里看到的更要纯净和辽阔。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治愈的力量:“我怎会不了解你,从今往后,或许对你的了解会比对自己还要多。”她回头瞥到李正煜伸来的手臂。便挪了挪身子,将头枕了上去:“从小你便觉得自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因为怕麻烦别人。因为怕让自己在乎的人失望,只好变得独立坚强。到了后来怕是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感了。”她转过身去,用微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庞:“你总那么执拗。岂不是辛苦了自己?”
李正煜的温柔仿佛能融化心底最深处的积冰,他的声音低而远:“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会怀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可是等到事到临头,又想着自己一个人扛着便好了,不需要将别人都拖下水去。如今瞧着光焰的样子,终于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他一定能活出与我不一样的人生。”
柳长宁用一条手臂支撑起上半身来:“你是不是还要说,你瞒着我许多事,将我推得远远的,我就能远离许多的伤害?”她的一双杏眼静静地瞧着李正煜,仿佛琥珀般幽邃迷人:“可是我既然嫁了你,便希望与你一条心,不管有多险多难都一起走下去。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李正煜握了她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语气却是坚决:“我付出了承受不来的代价,又怎会再重蹈覆辙?”他轻轻地将柳长宁的脸按到自己的肩上:“今日无事,我便给你讲讲我的童年。”
寂静的湖面上惊飞一对白鹭,它们优雅地在天际盘旋了好些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李正煜指着那远去的身影,微笑着道:“能像这些闲云野鹤也不错,只要能同你在一块儿,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皇帝饶有耐心地翻完了几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脸上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徐长海在一旁静立许久,这时候才试探性地问道:“皇上?”
皇帝也不回头:“怎么?觉得朕今日有些奇怪?这些奏章不过是千篇一律,却也能一本不落地看完?“
徐长海低了头,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奴才只是觉得皇上废寝忘食有伤龙体,想劝皇上先歇息片刻再看也不迟。”
皇帝嘿嘿一笑:“小海子,许是朕对你太客气了,在朕的面前也敢信口雌黄了!今日你若是说了实话朕便罢了,若是再敢诳朕,便叫你尝尝苦头。”
徐长海仍是不疾不徐:“奴才实不敢相瞒,只是觉得这事透着蹊跷。这其中好些人与三殿下并无交情,甚至偶有龃龉,他们怎么会有这番好心替三殿下摇旗助威?此外,这时机也颇为奇怪,三殿下昨日成亲,今日这奏章便如雪花般地飞到了皇上的几案之上,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皇帝眼中射出一样的光芒,仿佛流星划过天际,稍纵即逝,却叫徐长海逮了个正着。他的声音仍旧暗哑粗葛:“他们自然不会做无用功。知道朕向来最忌讳王子在朝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便索性想出了这样的损招,想要置重光于死地。”他抚着额头:“朕今日来总有晕眩之感,眼前常常无法视物。你便替朕理出一张名单,朕倒要瞧瞧,究竟朝中朋党究竟是如何区分的。”
皇帝听徐长海念着那份冗长的名单,只是闭口不言。徐长海摸不透他此时的心境,便只是目无表情、毫无抑扬顿挫地读着,少顷,皇帝终于睁开眼来:“小海子,依你看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徐长海敛着眉目,恭恭敬敬地答道:“皇上刚过天命之年,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何来如此一说?”
皇帝抚着须道:“你也不用在朕面前巧舌如簧,这些年的身体早已是日薄西山,不大堪用了。”他微微一顿,仿佛连说话都有几分吃力:“朕运筹帷幄已久,本以为可以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没想到却是留下了一副烂摊子。”
徐长海有些动容,便不似方才那般滴水不漏:“皇上为了朝廷之事劳心劳力,国泰民安、四海清晏,怎能说是一副烂摊子?这些年出了这么些事,便是圣祖皇帝、高祖皇帝在世,也未必能强过了您去。“
皇帝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放肆!”
徐长海挺着脖颈,一脸无畏:“就算皇上要降罪,奴才还是不得不说,皇上于国于民的这番心意,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帝王能超过了您?一想到外头的那些人,口口声声地说皇上是昏君,又荒淫无道、不视朝政。奴才的心里就像是被钝刀割着,皇上您又岂能好受。”他向着皇帝的座位膝行了几步,又道:“奴才斗胆恳请皇上收回方才的那番话,只要有李太医在,皇上定能万寿无疆,后商亦能国祚无尽。”
皇帝伸手示意徐长海站起身来:“朕虽难免责备于你,可这些年,朕也早看出你的一片赤忱。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你也不用说些无用的安慰之语。”他轻轻咳了几声,才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朕已有了传位之诏,如今便在秘密之处收藏着。若是朕有个三长两短,便会将藏诏之处告知于你。皆时,你便与宰相一同将它开启。”
徐长海一脸肃然:“奴才遵旨。”
皇帝有些有气无力地抚着胸口。徐长海见了,便欲上前去,却被他举手制止:“替朕去传宰相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徐长海缓缓退至殿外,又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殿门。空阔的承乾殿更显得阴暗寂静,香炉内溢出缕缕青烟,龙涎香的气味直往人的鼻腔里钻。皇帝本想着要打起精神,却是力不从心地沉沉睡去。
到了黄昏时,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赐李正煜太子印绶,代为处理东宫一切事务。一起下达的还有加赐李正炽与李正烱良田百顷,加封朱家一门三侯的消息。一时之间舆论大为哗然,这买一送一的赏赐显然是皇帝与朱长贵拉锯的结果。皇帝左右是打了个平手,朱家明里暗里得了不少的实惠,也只好三缄其口,任由着李正煜平步青云。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谋浮现
到头来最大的赢家却是李正煜。皇帝虽未名言让他继任为太子,但层层递进的封赏却让人一目了然地瞧出他的态度。看起来,李正煜要入主东宫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他再立一次军功或是天降祥瑞之兆,这太子之位便是他的无疑了。至于军功是要有天意的成全,祥瑞却可以靠人为。许多人分析下来,便言之凿凿地认定不久以后便会有预示李正煜为命定的储君的祥瑞之兆出现了。
与沸沸扬扬的舆论相比,朱家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便显得有些暧昧不明。一方面,他们绝不愿意坐视李正煜做大,另一方面又半推半就接受了皇帝的赏赐。用百顷良田和三个侯爵换掉太子之位,对朱长贵而言绝对是一笔亏本的买卖。但表面上朱家却是荣华至极,一门一贵妃一宰相三公七候,放眼华夏的历史也是少见的荣贵。几日来,背后多少人议论纷纷,朱长贵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摸样,被问得急了,才不咸不淡地回应两句,无非是“承蒙圣恩,朱氏一族必当为后商效犬马之劳”,云云。
李正煜却是实实在在地忙碌了起来。原本他和柳长宁新婚燕尔,应该是时时刻刻黏在一块你侬我侬才是。但皇帝的诏书一下,便无异于棒打鸳鸯。李正炜被废黜之后,东宫中的事务虽是由李玲珑与李正煜代为打理,但是一来权责不明,二来又是风声鹤唳,因为许多事终究是搁下了。这些天,李正煜整日整夜地在东宫中讨论政务,常常是过了午夜才来歇上两个时辰,天未大亮,又匆匆上朝去了。夫妻二人总是聚少离多,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可是感情却在这种小别之中渐渐升温。
柳长宁歇得早,可是李正煜深夜归来时好几次她却都醒了。她带了点恶作剧的心思。便闭着眼睛假作熟睡。李正煜害怕惊扰到她,动作便有些小心翼翼地。他许是有许多话要同她说,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化作了低低的一声叹息。温热的气息包围在柳长宁的身边,他的吻有时是落在她的发迹,有时是额角。总是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但却带着恋恋不舍的甜蜜。柳长宁便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醒来,她“咯咯”地笑着,如同孩子一般心无城府。李正煜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个现行的孩子,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多数的时侯。柳长宁睡的半梦半醒,困得说不出话来,便翻了一个身蹭到李正煜的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闲来无事,便学着寻常的新媳妇们洗手作羹汤。有时是一碗甜品,有时是加了滋补食材的高汤,用漆盒装了送到东宫里去。等到小太监将食盒提回时,便可以收到李正煜亲手写的纸笺。有时候是一段情诗,有时候是两句叮嘱,虽然琐碎,却让柳长宁不由得红了脸。
这一日午后。许久不见的秦照却是偷偷地递来了一封密函,内容不过短短数十字,但柳长宁读了却是胆战心惊。她虽然也有隐隐的怀疑。郭婕的死绝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潜意识里,又希望是自己庸人自扰,若不然。这事必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到了如今,白纸黑字,再也由不得她自欺欺人。郭婕的死不但有蹊跷,而且是早有预谋。而她的咳喘之症也不是肺主悲或是气急攻心那么简单,而是长期服用伤肺的药物,久而久之,终于一病呜呼。
柳长宁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那笺纸更是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秋日的枯叶一般。她长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对着那垂手而立的暗卫言道:“近些日子殿下公务繁忙,心系国家大事之余便再无精力去应付这些。此事便暂由本宫来处理,此事有任何的变故都要及时回报。”她见他面露难色,晓得自己中途插手,自然会让训练有素的暗卫有所警惕。便索性做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杏眼微微地眯着,满是凌厉的眼神:“怎么,你竟信不过本宫?”
那暗卫也是精灵聪慧之人,对李正煜与柳长宁的关系自是清楚不过。他沉吟半晌,终于妥协:“属下不敢,此事但凭王妃处置。”
柳长宁的脸隐在阴影之中,紧缩的眉头显出她的忧心忡忡。她曾亲眼目睹了李正煜在郭婕死后的伤心与落寞,那张脸上笑意不减,可眼神里却写满了忧伤。也是到了近些日子,因为自己与他的关系日间亲密,那层始终萦绕不去的哀伤才渐渐消退了些。她不敢想象,若是今日坐在这里听完暗卫汇报的人是李正煜,那又该是怎样一副场景?这个总是一脸坚强的男人,怕是会同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作出分析,并且让暗卫去进行深入的调查。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是碎成了齑粉,再也弥合不了。她握紧了拳头,一脸坚毅地想着:如今,该换做是她去为深爱之人挡风遮雨了。
却听得院中传来一声悠长的通报:“齐王殿下到。”
柳长宁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一阵异样的的光芒,看来,李正炽此行必然是别有企图。
李正炽近日来便像是春天里的小树,蹭蹭蹭地向上长着。虽然一身宽袍大袖难免显得空空荡荡,但个头却已经超过了李正煜。他从门外走来,脸上带着点素日不常见的凝重。他随意地在柳长宁的左首边坐下,便有些急迫地开口说道:“长宁,我此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你答应。”
柳长宁微微一愣,从李正炽进门到现在,她的心中早已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却不料他竟用了这样一翻开场白,语气还如此的诚恳,当下便有一瞬的沉默。过了良久,她方才道:“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过去也不见你这般客气,如何成了叔嫂倒见外起来。”
李正炽的声音沙沙的,带着几分焦灼:“方才暗卫可是带回了一封密信?若是我的情报可靠,信函的内容与母后之死有着重大牵连。此事若是处理失当,怕是会给三哥带来厄运。”
柳长宁对此仿佛并不意外,既然李正煜的暗卫能顺利地从宫中带出秦照的密函,李正炽也必有方法能从她口里探到风声。她将身体稍稍侧过,语气里带着几分探询:“依你所言,此事该当如何?”
李正炽沉声道:“如今三哥诸事繁忙,此时便有你我来解决可好?”他似乎是探询,但言语之间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柳长宁认真地瞧着他,终于一点头:“好。”她心中不是不担心,这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真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又不晓得皇帝会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做动摇国本之事。
柳长宁与李正炽盘算许久,便愈觉得惊心。据秦照所言,此药无色无味、药效甚微,短时间内并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起码在半年以上,服用者才会渐渐产生出气喘的症状。此时,若是寻常的太医瞧了,也只会认定是偶感风寒。再高明些的,即使瞧出些端倪,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出来。一来,无论结果是对是错,都免不得受到牵累;二来,若是真有幕后黑手,想来也不是自己轻易惹得起的。思前想后,唯有三缄其口,才能不至于惹祸上身。
柳长宁一双美目中流露出惊惧的神情:“莫非,母后身中此毒已有数年之久?”
李正炽本就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如今红着一双眼,那神情便有些触目惊心:“怕是那些人蓄谋已久,从一开始便已经决定了母后的生死。”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母后既无争宠之心,总是活得谨小慎微。甚至于为了避开锋芒,一味地称病拒绝父皇的宠爱。那时候,我纵然年幼,也晓得好几次她都险些被人害了。”
柳长宁半眯着眼睛,里头跳跃着愤怒的火焰:“此事绝与朱昭华脱不了干系。她定然容忍不了任何人爬到她的头上,又害怕你们两兄弟和整个郭家会因为母后而如日中天。因而一开始便存了害人之心,伺机痛下杀手,巩固自己的地位。”她越说越是愤慨,最后便挺直了身子,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几案之上:“她害了柳家满门还不知悔改,又要了母后的性命,这一次我定要手刃了她以慰无辜枉死的亲人。”
李正炽神情凝重地摇头,他伸手按在柳长宁的手背之上:“此事绝非如此简单。”他的眼睛像是一泓深潭,一眼望不到底。那种认真和严肃与他素日的个性大相径庭。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却听不出多少愤怒的情绪:“长宁,试着放下仇恨,冷静地想想,这些事可真是朱昭华一手促成?”
也许是李正炽的冷静与理智所感染,柳长宁澎湃起伏的心绪略微缓和。她伸手将案上的茶一饮而尽,才压低了声线道:“若不是她,还有谁敢对地位尊崇的端妃下手?”
、第一百四十章 阴谋败露
李正炽浅浅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的意味:“一入宫门深四海,这句话看来你还不大明白。宫里的女子,没有永远的同盟,只有永远的敌人。皇帝只有一个,皇后也只有一个,能够继承大统的还是只有一个。为了爱情,为了荣华,为了家族,为了子女,她们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在这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宫墙里斗,每一天都是一场血雨腥风。”他微微一顿,继而又说道:“朱昭华绝不清白,但也不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这些年她倒是明里暗里给母后使了不少绊子,甚至还导演了一场捉奸的大戏,想要置母后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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