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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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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宁本是懒懒的,如今听了刘得远的一番话,一骨碌地就翻身下了床。又随手从衣架上抓了一件外衣罩在寝衣之外。她一开门让刘得远进了来:“裴清?她倒是好厉害的手段。皇上自吴王后隔了**年才得了个七公主,可也已是前两年的事儿了。如皇上有了老来子,可不是要将她捧到天上去了?”
刘得远好脾气得笑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皆然。皇上自然是要上次裴昭仪的。听说今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将礼部尚书叫到了承乾殿中,看来是要有大动作了。”
柳长宁“嘿嘿”一笑:“如今四妃之位尚有一位空缺,这位子看来是裴清的跑不掉了。”
刘得远殊是讶异:“吴王之母如今尚且是个婕妤的位份,裴昭仪不过刚被诊出喜脉,是皇子还是公主还都不一定呢,怎么能一举得了四妃之位?”
柳长宁心中一惊,她经历了上一世,自然对皇帝给裴清的封赏清楚不过。可在旁人眼里,这样的猜测便有违祖宗规矩了。她自知失言,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若不是朱昭华无子,朱婕妤又怎会有入宫的机会。她生了吴王,却是养在贵妃的膝下,皇上给个婕妤的封号也算是过得去。而裴清却是不同,这一年来,人人都知道她宠冠**,身后亦有裴家势力的支撑,得一个惠妃的名号又有何难?”她深吸一口气道:“今日皇上种种所为,似是对朱家多有打压。若是他打定主意,扶植裴家,或许便是朱家败落的一个信号。”
刘得远拊掌:“长宁若是此事也料准了,将来这国师也该让贤了。”
柳长宁似笑非笑:“与其在这儿溜须拍马,不如好好想想倒是给裴清送什么礼去。”
刘得远却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的模样:“这事儿倒也无需我操心,王爷自是早有安排。”
话说李正煜这一日得了秦照的密报,心中便被兴奋的情绪所充斥着。他特意让刘得远从库房中找出了昔日皇帝赐给郭婕的一枚碧色的夜光珠。听闻皇帝曾夸赞裴清容色在月色下入珠玉般熠熠生辉。这样的一份礼物,也就更显出他的用心良苦了。
而李正煜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欢欣鼓舞地叫喊着。他想起昨日曾暗自拜托忻毅追查郭婕的死因,忻毅但一口应承了,神色间似是早有预料。李正煜的心里一直有个隐隐的念头,那念头就像黑暗中的巨兽一般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车行至宫门,李正煜没料到正遇上李玲珑的车驾。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傲气的长公主,如今见了他却俨然是个慈爱的长姊。他笑盈盈地同李正煜寒暄:“三弟,近来可好?”
李正煜与她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长相上却有五分相像。他也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落在旁观着的眼里却是一对璧人。他道:“多谢长姐关心,臣弟感激不尽。”
李玲珑掩嘴而笑:“世人都夸三弟是年少风流,如今我这做姐姐的瞧了都觉得移不开眼,莫要说那些年轻的女子了。”她说着将修长洁白的手伸出窗外,比了一个三的手势:“我做事向来爱憎分明,三弟既然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自然要许你三个承诺。只要是我能帮到的地方,到时知会我便罢了。”她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却一刻未曾消失,在旁人看来也就以为是两姐弟在聊什么高兴的事儿。
李正煜也不客气,他双手抱拳谢道:“多谢长姐,臣弟却之不恭了。”
李玲珑的车驾加速向宫内驶去,一路扬起滚滚尘烟,留下满地深深浅浅的车辙。众人瞧了,也是议论纷纷,这大长公主的气焰权势早已盖过了曾经的太子,俨然是朝中最赤手可热的人物。
朝堂之上,皇帝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南越一战之后,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英武之气尽皆不见。今日来更是缠绵病榻,只有裴清与莹玉不曾受到冷遇,不然也不至有晚来得子之喜。
他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将裴清进封成了四妃之一的惠妃。徐长海将诏书宣读完毕,皇帝的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裴惠妃有今日,也是裴家教养有功。朕听闻裴家嫡二子裴清逸业已成年,封为礼部员外郎吧。”
裴清杨受宠若惊,即刻拜倒下来:“微臣领旨谢恩。”
朱潜越是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刻意隐忍而现出的青白颜色越是出卖了他。他几乎想要呐喊出声:皇上,难道你就彻底抛弃朱家了吗?但话噎在喉中,却不得不咽了下去。
徐长海的目光从高处射来,径直落在朱潜的脸上。目光之中的寒意令得朱潜不由得脊背一冷。
裴清素日贪凉,自从被诊出喜脉,更是日复一日地燥热难耐起来。除了一般孕妇常有的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之外,更是时时流鼻血。皇帝让太医来诊视,也不过开了一方清热排毒的方子,有命人日日熬了荸荠汤予她喝。裴清对一应的食物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这荸荠汤倒是甚合他的胃口,一日三餐总是不缺的。只是毕竟现时不是荸荠上市的日子,京城一代又不见种植。因而常常要八百里加急从南方快马送来。
城中的童谣也多了素材,近日最流行的一首便是:生男毋喜,生女无怒,独不见裴昭仪霸天下。

、第六十章 贵妃之怒

却说这一日,裴清喝了清凉殿小厨房送来的荸荠汤,倚在殿中凉亭里赏花。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大惊失色之下,便让贴身侍女到太医院中传话。不偏不倚,太医院中当值的却是李长。那侍女见了,脸上神色大变,却找不出推托的接口,只好一路引着他和秦照到了清凉殿中。
一旁穿着绿衣的女官见了,只是略略向李长福了一福,便悄悄向前殿找寻裴清杨去了。
那李长虽然是游方的江湖郎中,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拘谨。一根红线从纱帐中牵出,一头系在裴清的腕上,另一头便让李长接了诊脉。李长看了这排场,脸上神情却是如故,全看不出半点喜怒。片刻之后,他的神情却是一松,嘴角微勾:“惠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娘娘常年服用阴冷之食的缘故,体内甚是虚寒。如今怀着龙种,娘娘也该忌口才是。下官这就开一剂方子,都是些温热滋补的药材,再辅以饮食调理,不出半月便大能好了。”他说着便走到一旁的桌边提笔写了几行字,又招呼一边的秦照:“随我回去抓药吧。”
裴清身边一直立着一个高大的女官,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看着有些凶煞,她突然问道:“那娘娘的流血之症该当如何?”
李长瞧了她一眼,口气平淡:“下官开的药物性温而不热,惠妃娘娘体内燥热温补也是大有助益的。”
那姑姑听了,眼中防备的神情减了几分,只听她朗声道:“那老奴随您一道过去吧。”
裴清半眯着眼坐在摇椅之上,一把宫扇遮掉大半张脸,瞧不出是睡是醒。那姑姑果真带了药来,在外院里煎着。那药香透过微闭的门窗飘进纱帘之内。她的眼角光影流转,竟是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药她虽不吃,但却可以拿来大做章。
院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裴清听见徐长海尖而利的嗓音破空而来:“皇上驾到!”
她翻了个身,将脸朝向深处。又顺手将膝上的一件晨衣盖到了身上。龙涎香的香味丝丝不绝地飘了进来。皇帝的声音里都浸透着焦虑:“爱妃这是如何了?”她恍若未闻,胸口有节奏地一起一伏,似是睡熟了一般。
那姑姑见她不应声,心里便已了然。她压着嗓子低声道:“回皇上,娘娘刚吃了药,现在已然睡熟了。”
皇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朕在这里陪陪她,你们都先出去吧。”
房中只剩下假寐的裴清和皇帝。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沉重而缓慢,却是坚定有力。他的手指抚在她的额上,触感冰凉。她心中被满溢的幸福感充盈着。这个皇帝对别人而言是高高在上、予取予夺,但却是她此生的良人。她翻了个身,钻到他的怀里去,那温暖的去处让她迷恋。
皇帝柔着声道:“你如今可是醒了?”
裴清本就是娇柔的江南女子,如今病着,更添了几分娇弱。她的声音婉转而轻柔:“臣妾害怕啊皇上。”她轻轻地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这可是臣妾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臣妾想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长大。”
皇帝的眉毛微挑:“爱妃是怕这宫中有人要加害于你?”
裴清低眉顺眼,常常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上头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臣妾断不敢这样想。只是……只是”她似乎搜肠刮肚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最后才终于说道:“臣妾向来无意于**争斗,如今陡然升了妃位,必然惹来**之人的羡慕和猜忌。如此于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都不见得是好事。还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她说着便要拜倒下来。
皇帝哪里肯依,他一把扶住裴清,一面已换了严厉的神情:“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至于你和孩子,朕定然要保你们无虞。自今日起,清亮殿里一应的伙食药材都从朕的承乾殿里出,这里的守卫也换成朕的贴身侍卫。而朕亦知你思家心切,就让你母亲常常来宫中探望吧。”
皇帝此话一出,裴清一双眼里早噙了一汪珠泪。她从袖中取出帕子略略擦了擦,柔声道:“皇上。”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皇帝将裴清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心中默默地算计着,那个人该是已经得到风声了。
朱昭华听了探子的回报,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现出狰狞的神情来。她一挥袖子将案上的梳妆用品一概扫到了地上,口中狠狠地说道:“仗着自己肚里怀着孩子,就以为能做这**之主了么!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她银牙暗咬:”本宫到要看看这个孩子能不能顺顺当当地生下来。”
韶华殿中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此时都是低头敛目,大气都不敢出。朱昭华又顺手从架上甩下一册册的竹简书册,青瓷质地的花瓶应声倒地,留下一地的碎渣。朱昭华洁白修长的手指之上瞬间多了一道口子,鲜血从破开的皮肉处滚落而出,瞬间将绣着团凤图案的袍袖打湿了。
一旁上了年纪的姑姑见状甚是痛心。她本是朱昭华的乳母,因为身份特殊,并不需要常常向她行礼。如今见她暴怒,却是一下跪到了地上,死死地抓着她的膝盖,一叠声地叫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千万不要着了那些人的道啊。”
朱昭华哪里肯听,一抬腿已将那姑姑踢翻在了地上。谁料那地上皆是破碎的瓷器渣滓,随着那姑姑应声倒地,裸露在外的脸颊和双手上瞬间多了无数的口子,鲜血直流。
朱昭华不由得慌了心神,饶是她位尊权贵,身旁的贴心人却没有几个。这龚姑姑自幼伴在她的身边,亦师亦友,若是如今因为自己而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她弯腰蹲了下来,亲手从血泊中抚起那龚姑姑,话未出口,脸上已是眼泪纵横。那姑姑因为流了许多血,此时已极是虚弱,她瞧着朱昭华,一双眼里满是担忧,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娘娘……娘娘……老奴无妨的……切莫太过伤心。”

、第六十一章 世事难料

朱昭华继裴清一事之后,便开始称病不出。她虽素来是争强好胜的脾气,却并不是个愚钝之人。她如何看不出来,皇帝的天平已经向裴清乃至裴家偏去,自己越是挣扎越是徒劳,更有可能使得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愈加不满。
那龚姑姑的伤不过是皮外伤,流血虽多,调养了几日也便好了。她同朱昭华也不知道是谁陪着谁,日复一日地在韶华殿中闭门不出,心里都是凄凉难言。
皇帝的面上功夫却不曾疏失。朱昭华生病的消息传来,他不但装模作样地探视了几番,也命徐长海将各种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入韶华殿中。不明就里的人瞧见了,不免露出艳羡的神情:“贵妃娘娘好福气,这么些赏赐,连见都没见过呢。”
日子一天天流过,再过一天便是李正炜大婚的日子。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数次,一张脸也似老了好几岁,全不复昔日的风采。
韦一平既死,他虽伤心,却不敢过多地表现出来。被废为庶人的这段时间里,也着实吃了好些苦头。后来终于回了宫,皇帝又给他安排了名儒汪冉阳做他的太子太傅,才让他一颗饱受凄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汪冉阳素日是德高望重的名儒,却是久不出山。皇帝能够请出他来,一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气力。李正煜既觉得受宠若惊,也终于确定这太子之位终能失而复得。
李玲珑却是来过好几次,言谈之间却是借着探病的名头敲打他。李正炜比原来更低调也更能忍。李玲珑进一步,他便退三步,绝不再有半分争强好胜的少年之心。李玲珑无意间提起昔日端肃皇后一顶九凤朝阳璎珞金冠天下无双。李正炜纵然舍不得,却还是命人开箱取了送给她作为“贺礼”。
李正炜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嘴里弥漫着的浓郁的血腥气让他头脑一阵激灵。他恨恨地想着:将来若是即了位,须让这些羞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欧阳云烟自从被定为太子妃后,一颗心却总有些忐忑不安,兀自怀疑这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她自然是清楚太子妃的名头意味着什么。李正炜即了位,自己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等到自己生下的长子即位,自己便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她虽被教导戒骄戒躁、心如止水,想到这节仍不免憧憬起来,一张圆润的鹅蛋脸上现出两抹红晕,更衬得肤白如玉、明眸如醉。
按照宫里的规矩,太子纳采前要行祭天地宗庙的典礼,太尉和宗正卿亲自送来了多达十车的纳采礼以及玄纁、六马与谷圭。玄纁是是红黑色与浅红色制作的帛垫,六马则是**、戎马、齐马、道马、田马与驽马的总称。至于谷珪,是只有天子娉女才能用的礼器。虽不金碧辉煌,却让见惯世面的欧阳云烟心跳漏了一拍。
等到一切停当,侍中终于宣读了皇帝的诏书。欧阳云烟的膝盖不自觉地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她饶是暗自隐忍,接旨的手仍旧微微颤抖着。她心中仍是有着诸多的不确定,但是旁人崇敬地目光和艳羡的话语却让她的一颗心巍颤颤地飘了起来。
她对李正炜说不上有多深刻的印象。大多数的了解都是父亲和师傅灌输给她的,比如李正炜三岁既能诵读《诗经》,六岁时为了端肃皇后的病抄了整整一本《金刚经》,又有围猎时身先众人,一举打下一头猛虎。凡此种种,皆是举朝皆知的故事,却丝毫看不出半分李正炜个人的喜好个性来。
作为太子妃,她毋须得到李正炜的宠爱,却需要他的尊重和支持。欧阳云烟心中明白,因而对婚后的夫妻之情并不抱有太强的愿望,却是一心一意地要辅佐李正炜,为欧阳家谋得更好的前程。
柳长宁穿戴整齐便坐在亭边的石凳上黯然出神。李正煜远远瞧见了,一路走来,却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更深露重,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柳长宁闻言却是连头都曾不抬起:“你说成为太子妃,是欧阳云烟的幸还是不幸?”
李正煜晓得柳长宁素来心思极重,变缓言道:“幸与不幸皆看她个人的造化,这深宫之中又有谁是能一帆风顺的?”
柳长宁抬起头来,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便是李正炜死后欧阳云烟的惨淡结局:“她这一生总要同太子绑在一块儿了。从今往后,不管她如何谨言慎行,总有人在背后等着看她的下场。”
李正煜略略俯下身来,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长宁,告诉我,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难道王爷真的相信太子此次复位便是结局?”
“不”。
柳长宁幽幽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太过多疑,总觉得暗中有无数双手等着将太子从位上再一次拉了下来,我想,太子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可欧阳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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