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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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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协力为朕的天下和黎民百姓谋福祉。”
皇帝的一席话说的极是漂亮,言谈之间便把李正炀的所作所为与国家社稷连在了一起。在场的人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心中便是大骇,难不成皇帝对废太子寒了心,把一腔的希望都寄托到了燕王的身上?
李正炀不疑有他,喜出望外地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父皇谬赞,孩儿愧不敢当。”
魏无忌却有些意外,总觉得皇帝的这番话说的虽然恳切好听,可那些溢美之词却太过于可以。他微微地低下头,心中快速地盘算着对策。
皇帝望了望仍旧低低地伏在地上的李正炀,又道:“皇儿何须行此大礼,快快平身。”又用目光在众人的脸上逡巡了一圈,才复说道:“在场之人若是都能有皇儿的这番用心,后商天下岂不是四海清晏、天下太平?”
李正炀刚从地上站起,随手整了整衣袍,却听得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一身戎装的士兵越过众人跑入殿中。许是赶得太急,又或是路途太过遥远,军士的脸上、身上满是尘土之色,嘴唇也因为缺水而裂开了深深浅浅的口子。他步履有些蹒跚,下跪的姿态也略显僵硬,但一副嗓音却是铿锵有力:“皇上,八百里加急。”
徐长海早已从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手从士兵手中接过军报,一面双手捧着呈交皇帝过目。
殿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焦灼。每个人都试图从皇帝的表情里读到答案,但是面对着这张满脸病容的脸还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过了良久,皇帝拿着军报的手终于缓缓放了下来:“尹老将军来报,南越王赵云近日拥兵十万,在新城之外枕戈待旦、蠢蠢欲动,大有破城攻商之势。”
众人听闻事态紧急,一时便是议论纷纷。御史大夫朱潜一张脸上满是焦虑之色,只见他越过众人到得殿前,手持笏板朗声道:“臣以为,后商建国未久,皇上又奉行与民生息之道,切切不可随意用兵,以免重蹈前朝穷兵黩武的覆辙。”
皇帝的嘴角微微一垮:“又是前朝,又是与民生息,前朝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难不成朕做任何的决定都要对着前朝依样画葫芦么?朕的治下难道不是国泰民安、仓粟秉实,在你看来这一辈子都要学着前朝末帝一般畏畏缩缩、苟延残喘?”他一席话说的极重,脸上也显出狠戾的表情。落在朝堂众人的眼里,只觉得寒意顿生,不由得低下头去。
朱潜却似毫无畏惧,他双膝跪地,背脊却仍直直地挺着:“臣犹记得,两年前,南越王曾向皇上上书,愿娶公主为妻。皇上舍不得亲生女儿,唯一适龄的玉玲和玉珠两位郡主又宁愿削发为尼也不外嫁,所以此事就那么耽搁下了。如今众位王爷膝下小女都已长成,其中必有甘愿为国和亲的,到时候皇上只要赐以公主的名号,再以珍宝陪嫁,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帝拂袖:“岂有此理,小小南越,朕还怕他不成?”
朱潜没料到皇帝竟会如此动怒,于是便俯下身去、以首扣地:“皇上一念之下,乃是数十万将士的性命;翻手之间,乃是数十万百姓的生机收成,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朱潜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已是震怒。
朱潜待要再说,李正炀已经越身于众人之前:“儿臣以为,后商乃天朝大国,国力又是繁盛,如何需要和亲,如此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岂不让人笑话后商朝中无人、举国无兵了?”
皇帝瞧着他,目光中意甚嘉许。
未几,李正炀又道:“儿臣空长这些年,如今已二十有三。这些年来,并未能为父皇排忧解难已是不孝。今日儿臣自请出战,望父皇恩准。”
皇帝不答,一双暗色的眸子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朝堂中人。
李正煜越过众人拜倒下来:“皇兄刚刚回京,且又要替父皇分忧处理朝堂之事。儿臣自幼习武,于用兵之道也算略有研究。若蒙父皇不弃,儿臣自请出征,扬后商之威名。”
皇帝的脸上终于浮现几缕笑意:“吾儿快快平身,朕得佳儿如此,朕心甚慰。”他正了正姿态,声线也提高了半分,“着令楚王李正煜为破虏将军,统领十万兵马;忻毅为震敌将军,统领三万兵马,分东西两路出兵南越,与尹将军共同作战。驸马郭舒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先行筹集军粮。”他顿一顿,又道:“至于燕王,就留在朝中监理国事,朕还等着你的谏政十疏变作现实。”
李正炀、李正煜和忻毅齐齐拜倒,朗声道:“谢主隆恩”。
朱潜没有得到皇帝的恩准,仍旧跪在那里,一张脸隐在阴影里,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但放在膝上的手背却是青筋虬结,一眼望去便知是情绪激动、极力隐忍。
、第二十六章 采薇采薇
李正煜回到王府,头一件事便是将柳长宁叫到了书房。
身后的雕花木门被重重地阂上,李正煜负着手,略作思考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长宁,今日朝堂上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晓?”他的声线因为激动而显出些许不稳,眼中的光彩却像是上好的黑曜石,散发着泠然的寒光。
柳长宁神色恬然,语气也是散淡:“属下一直在府中密切注意暗卫的来报,故而朝堂之事并不清楚。”
李正煜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颇为疑惑,口中却继续说道:“南越王不知为何突然起兵,父皇已经命我和忻毅兵分两路出兵围剿。”
柳长宁心中颇是惊讶,上一世她此时还是齐王府里的管事姑姑,对于朝廷变动只是略知一二。李正炽在此事发生之时不满十五,离他正式登上历史舞台还有两年的时间。如今此事会如何发展,却不是她能够预料的了。
她口气微变:“皇上向来倾向于安抚和谈,为何这次却大张旗鼓地用兵?”
李正煜微微一笑:“你最想问的怕是为何这一次朱家没有力阻出兵吧?”他眼神里透出三分凉意:“朱潜如何没有阻止,他可是言辞恳切、引经据典,甚至还想好了要以宗室之女远嫁和亲,这样的赤胆忠心,着实令人感动。可他毕竟比不上自己的父亲朱长贵,又不是三朝老臣,父皇非但没给他说动,还大大地发了火。再加上李正炀一番力谏,出兵之事便定了下来。”
柳长宁侧目:“那王爷该不会什么事儿都没做吧?”
李正煜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板,嘴角旋即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么,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柳长宁有些意外,语气里便带了三分焦虑:“王爷不会忘了当年长宁的祖父与朱长贵一语不合,最后被诬满门获罪之事吧?朱长贵这样的老狐狸,还有朱昭华那样冷面冷心的女人,绝不会轻易妥协的。”
李正煜颇不以为然:“哦?那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他见柳长宁神色紧张,又安慰道:“李正炀如今得了一个监理国事的重责,怕是成了朱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没什么闲心再来为难我了。”
柳长宁眼中冷意遽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决不能让他们再陷害忠良。”她语气稍顿,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王爷,此次出征,能否让属下鞍前马后侍奉于您?”
李正煜微微一愣,旋即便猜到了柳长宁的心思。他只道:“你是女儿身,又是父皇御赐的女官正,如何能够随军出战?”他语气严肃,心中却是千回百转。眼前的女子固然坚强能干,但若是可以,仍旧希望能够尽一己之力保护好她。
柳长宁却不放弃:“属下虽是女子,但也得到祖父亲传,使得柳家独门剑法,五六岁时,已经可以自由驾驭名马。”
李正煜见她毅然决然的神情,便知道以她这样宁折不弯的个性不晓得会做出些什么。于是只好妥协:“你便女扮男装和近思一块跟我去吧。”言辞之间却颇是无奈:“这仗若是胜了便罢,若是输了,我可要担上一个欺君之罪了。”
柳长宁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仗绝不会输!”
李正煜却忽然转了话题:“你别不别扭,一会儿我,一会儿属下。”
柳长宁微微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倒映着他长身玉立的身影。眼下的他和那时总有些不同,那个时候的楚王分明是更隐忍也更谨慎的。
这一日传出了李正煜即将带兵出征的消息,午时刚过,李正炽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柳长宁见他并未乘坐三驾的华盖车,却是骑着名唤“超风”的大宛马,穿的也是寻常的燕居服饰,一袭浅蓝色的织锦衣袍,颇像是雨过天青的色彩,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度超群。
李正炽下了马,随手就将马鞭丢给了一旁侍立的仆从。见到柳长宁站在门前,脸上便堆起明媚的笑容,双手作揖道:“柳姑姑。”
柳长宁微微一愣,李正炽眼里狡黠玩味地神色让她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于是道:“齐王殿下是来见王爷的吧?王爷此时正在湖畔凉亭里,殿下请随奴婢过去吧。”
李正炽上一次见着柳长宁,她还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此时却是温有礼、仪态翩翩,心里便微微一怔。他笑着说道:“那有劳姑姑了。”
李正煜此时正在凉亭之中。满院的繁花都已落尽,只剩下各色的菊花开得正盛。李正煜一管玉笛嘴边横吹,曲调中已带着苍茫辽远之意。
李正炽拊掌吟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柳长宁眼里已含着一层薄雾:“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曲调甫歇,李正煜似笑非笑地瞧着眼前之人:“我本是一腔壮志,何奈你二人吟诵的竟是如此悲伤的诗。”
李正炽早已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皇兄自然是要大捷而归的。我只是想着此去万里迢迢、穷山恶水,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皇兄凯旋而归,心里便十分难过。”说着一双凤眼里竟显出几分凄凉的神色。
李正煜伸出手扶着他的头顶:“皇兄答允你,到了红梅绽放的时侯一定回来同你一起守岁。”
李正炽语气微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从来都要皇兄护着,却不能为皇兄分忧。”
柳长宁冷眼旁观,心中却是不忍。李正煜与李正炽的兄弟之情在这无情的宫闱之中,更显得难能可贵。
她微微叹了口气:“齐王殿下多虑了,奴婢相信,假以时日殿下一定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社稷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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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只欠东风
李正煜眼里的笑意更深:“你虽不能陪在为兄的身边,长宁却是有心,想到了女扮男装、生死相随。”
柳长宁口气不咸不淡:“属下只是报国心切,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然属下倒是觉着匹妇亦有责,王爷别再拿属下取笑了。”
李正炽一双眼里全是向往:“早就听闻昔日镇国公刀、剑、枪样样精通,还使得一手连珠箭,百步之外便能取人性命,真想去战场上见识见识柳姑姑的英姿呢。”
柳长宁眉眼里全是笑意:“将来一定有机会的。”
说话间,却见卞云娘一袭紫色宫装婷婷而来。她松松笼着堕髻,两翼蝉鬓凌乱,发上一应首饰俱无。一张脸只扑了层薄粉,唇未涂脂,更显得血色全无。无论谁见了她如今这番模样,许是都会为她对李正煜的深情感动不已。
她刚至亭中,便盈盈一拜,声音婉转如黄鹂:“妾身参见王爷,参见齐王殿下。”
话音刚落,身后十数名侍女鱼贯而入,顷刻间,两丈来宽的石桌便被摆满了。
卞云娘脸上全是不忍的神色:“妾身听闻王爷即将出征南越,那是何等穷山恶水之地,王爷万金之躯如何去得?可惜时间仓促,妾身准备许久,也无法顾得周全。”她说着便从袖中抽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李正煜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忍之色,他伸出手握在云娘的手上,宽严安慰道:“区区南越,何足挂齿,孤去去便能回来。”他见一旁柳长宁与李正炽两双眼睛瞧着自己,话锋一转便道:“时间不早了,长宁替孤送齐王出府吧。”
李正炽翩然起身,整一整衣袖,又拂一拂袍摆,动作甚是优雅。他见柳长宁神色闪烁,轻轻唤道:“柳姑姑?”
柳长宁心中本是不虞,李正煜和卞云娘的亲密举动在她心头点起了一簇火,这火焰被秋风一吹竟有燎原之势。李正炽清亮温和的声音却将她从复杂交织的情绪中唤醒,她闻言苦笑,那一日,自己是李正煜的正妻,也不过是说休便休,如今不过是他身边的小小仆从,又有什么立场去质疑他的举动?
下一刻,她朱唇微启,柔缓低沉地说道:“齐王殿下,这边请。”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大门前,李正炽突然问道:“柳姑姑,你可知皇兄并不是真心中意云娘,只因为云娘是太子所赠,才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
柳长宁闻言颇是不快,李正煜中意谁不中意谁,与她何干?不过,她心中虽恼,嘴上却答得恭敬:“殿下所言奴婢不甚明白。”
李正炽嘴唇微动,似是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径直走到马前,并不回头,只是道:“柳姑姑,此去前途艰险,请务必保重。皇兄……皇兄也拜托柳姑姑照顾了。”
郭婕乍闻李正煜即将出征的消息,怔怔地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她与这个儿子之间向来疏离,但心中却有着万般的牵挂。朝中政局纷乱,储君之争亦是激烈胶着,她在**中一日,便是为他在担心着。她有些庆幸,幸好小儿子不过十四五岁,不然两个儿子如何才能护得周全。
秋风已是一阵凉过一阵,“咳咳”郭婕不由得咳出声来。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子已是日薄西山,粉紫色的丝帕上一滩殷红,仿佛在嘲笑她,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一旁的嬷嬷见到郭婕吐血,神情中满是心酸之色,但却也带着几分了然。她将手中的狐裘披在郭婕的身上,缓言道:“娘娘,起风了,请随奴婢回去吧。”
郭婕微微一叹,苍白的脸上流过两行清泪。她声音哽咽,语气却是坚定:“嬷嬷差人替本宫把备下的东西送去楚王府吧。”
李正煜定定地瞧着手中的信纸,信上的每一句话都已印入了他的脑海里。郭婕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行笔之间却是筋骨遒劲。
重光吾儿:
听闻南越之地多瘴气,且穷山恶水、温差极大。因而特意为你备下御寒衣物与面罩。软猥甲是昔年你外祖亲手父赠与,此次随你初上战场,定能助你凯旋而归。
此去珍重,勿以为念。
李正煜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样深情的叮嘱,那样铁骨柔情的一笔字,他有些恍惚,母妃心中究竟是如何对他?
李正煜又见一旁衣物上熟悉的针脚,以及用鲜红丝线绣成的“煜”字,心中更是感概万千,这临时备下的衣物,虽是仓促,一针一线却是细密妥帖,何尝不是一腔缱绻母爱的证明?他想起儿时受到委屈,母妃轻言安抚他,洁白细长的手指抚过他的发际留下温暖的触感。他忽然生出大哭一场的冲动,但心底的声音却冷冷告诉他不能。他微微扬起头来,终于忍下眩目的泪光。可惜,时间如此匆匆,一转眼,自己便不是那承欢膝下的小儿了。
他挥挥手,对刘得远道:“近思,将这软猥甲给长宁送去。”
刘得远有些踟蹰:“这样珍贵的铠甲,本是郭家祖传的宝物,王爷也只有一件,还是自己留着吧,或许……或许到时真能派上用场。”他说着便用眼角的余光去瞟李正煜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也就放下心来。
李正煜似笑非笑:“许是我太宽容你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刘得远不敢再多言,转身便要退开。
李正煜却像是想起些什么,叫道:“你且等等。”又从墙上取下一件锦缎包裹的物事。锦缎揭去,赫然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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