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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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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与林若华进来与众人见了礼,分了宾主坐下。银杏与秋梓两个奉上茶水便退了出去。姜氏虽是林家主母,因是女流,又比两位男宾年轻,不敢高居上首,只在厅中左侧上首坐了,林若华静静地陪坐在旁。
孙俊杰开门见山笑道:“听闻马兄今日是上门催债,可有其事?”
马宏瑞心里一忖,假意笑道:“孙大人言重了,马某不过是因前些日子姜夫人急需十万两银子到汴梁去救林老爷出手相助罢了,如今林老爷新丧,马某过来吊唁,何来催债之说?”
孙俊杰不动声色,依旧不冷不热地笑道:“听贵府管事来宝今日携带借据前来取银,马兄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不如把那借据让下官瞧一瞧,也好开开眼界。”
马宏瑞心中懊恼,瞪了来宝一眼,只得把借据从袖中摸出,双手奉给孙俊杰:“马某因林家三姑娘说今日有银相还,故此携了借据过来,要是林家确实困难,马某自当宽限数日。”他这意思是说——即使今日不还,终有一日也是要还的。
孙俊杰拿起借据,展开细看,忽指着那一行“以长女芳华易银纹十万八两”几个字,笑道:“马兄糊涂了,官府严禁买卖人口,想你也是熟知法典的人,难道还想以身试法?”
马宏瑞只觉额上一片冰凉,伸手揩时,满满一掌汗水,他不及细想,忙陪笑道:“大人别误会,马某因仰慕林家大姑娘已久,意欲纳为续弦,之前有请媒婆求亲,正好逢姜夫人上门借银,故此立下字据。都是马某才疏学浅用字不当,确实与买卖人口没有半点相干。”
孙俊杰冷笑一声:“这借据姑且不提,下官倒有一事相问——那林家大姑娘因何投水自尽,与你可有什么关系?”
这话当即让马宏瑞唬得全身一抖,再也顾不得体面,打迭起千万份小心,躬身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小的爱慕林大姑娘,听闻她投水自尽,心里正难过痛惜,恨不能以身相替,后闻得张家长子张珏在东湖也投了水,便寻思他二人或是有了私情,因而才止了悲切之心。此事与马某绝无半点关系,还请大人明鉴。”
孙俊杰闻言微微一笑,看了看对面的姜氏,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喝了两口,方才说道:“这其中的蹊跷下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现下且不去管它,只说这借据吧!”他看了看马宏瑞灰白的脸色,又道:“马兄一向广善好施,下官也觉得林家孤儿寡母的着实让人可怜,这银子的事,马兄能不能多少宽限些时日?”
马宏瑞心里暗说糟糕,嘴上却道:“大人菩萨心肠,马某岂敢不允?大人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孙俊杰笑道:“马某且放心,这十八万两纹银,一个子儿也不少你。”说毕吩咐亲随孙岩取了一个黑木匣子递到马宏瑞手里,又道:“这里头是林家母女托下官筹措的一万两银票,马兄先收着,过些日子下官再将余下的十七万两亲自送到府上,马兄意下如何?”
马宏瑞心里一沉,知道这姓孙的是来者不善,欲待发作,却又不敢。民不与官斗,今日能到这一万两已属不易,余下的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当下他接了银票,也不细看,匆匆起身告辞。
孙俊杰也起身笑道:“因林世兄临终时把她们孤儿寡母托付下官照料,得罪之处还请马兄海涵。”
马宏瑞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告声“叨扰”便灰溜溜走了。姜氏忙命李之孝相送。
送走马宏瑞,姜氏忙又向孙俊杰道谢。
卷一 波折重重 016、忍耐
孙俊杰只含笑望定姜氏,也不言语,只看得姜氏脸儿飞红,方才正色说道:“嫂夫人至诚救夫之心让下官深受感动,若拙荆能及嫂夫人十分之一,下官也心满意足了。”
姜氏闻言,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若华心里一阵冷笑,心知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家花没有野花香!她瞟了一眼姜氏,见她面上微有几分薄怒,便对孙俊杰说道:“大人相助之恩,林家必当涌泉相报,请大人受小女一拜。”说罢盈盈跪了下去。
孙俊杰见她神色凛然,便道:“贤侄女不必多礼,此乃下官份内之事。”遂双手搀了她起来。
此时,李之孝家的已治下两桌酒席来请。孙俊杰有言在先,也不好推辞,只得入席,李之孝陪坐下首。
姜氏为守信诺,斟了满满一杯酒,双手奉与孙俊杰,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大人满饮此杯,祝愿大人平步青云。”
孙俊杰伸手接杯,却故意攥住姜氏的手指不放。
姜氏又羞又恼,当着众人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大人快喝了吧!”语中已带乞求之意。
孙俊杰此时早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忘形笑道:“嫂夫人敬的酒,下官只闻其味便已微醺了。”那模样分明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姜氏只觉耳根发烧,红着脸又敬了两杯方才入了内室。进屋看到满脸焦急的林若华守在门口,眼泪便簌簌而落。
林若华知她心中羞怒,忙安慰道:“那种龌龊小人,母亲不必介怀,等过了眼前这关,咱们再想想法子。”
姜氏点点,方揩了泪。母女两人依旧到灵前烧纸焚香不提。
孙俊杰总算还未丧失理智,等姜氏走后不久,也告辞去了。
次日黄昏,他身着便服来访,只携了孙岩一人。李之孝不敢怠慢,恭敬迎入,香茶伺候。
孙俊杰也不吃茶,只命快请姜氏相见。李之孝只得入内回禀姜氏。姜氏正与林若华商议林世信殡葬事宜,忽闻孙知县来房,顿觉烦恼不堪——真是送走菩萨请来神,只怕这尊神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林若华放下手中清册,望着姜道:“母亲不用担忧,就算孙大人不是君子,咱们尽快搬迁就是,谅他也无隙可寻了。”
姜氏默然点头应了,随即来见孙俊杰。
孙俊杰一见姜氏,示意李之孝与孙岩退下,满脸笑容说道:“下官见嫂夫人操劳过甚,气色欠佳,特意寻了两枝上佳的野山参来给嫂夫人补补身体,还请嫂夫人笑纳。”说着便把桌上的朱漆木盒送到姜氏面前。
姜氏哪里敢收如此贵重之礼,不禁连连推辞:“我等粗鄙村妇,实不配吃这样的珍品,大人还是给尊夫人留着吧!”
孙俊杰的笑容里顿时多了几分尴尬,他将木盒塞进姜氏手里,道:“孙某一片真心,嫂夫人就请收下吧!”
姜氏勉强笑道:“大人一番盛情,林家上下铭记在心,民妇万分感激,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之万一。”
孙俊杰听得情动,一把搂住姜氏,沙哑着嗓音俯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我不要你给我做牛做马,我倒情愿给你做牛做马。”边说边吻上她的鬂角。
姜氏此时羞愤交加,却又挣扎不脱,欲待高声叫嚷又恐孙俊杰恼羞成怒,无奈之下只得闭了双眼任其轻薄,脸上却淌下泪来。
孙俊杰一时情迷,嘴唇凑到姜氏脸庞,忽觉又湿又咸,低头一看,却见她满面泪痕,更显无限娇柔,当下心里一软,伸手揩去她脸上泪痕,轻声说道:“你别哭,方才是我唐突。只要你愿意,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姜氏闻言睁开眼来,含泪说道:“一女不从二夫,我夫既死,我心也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吧!”
孙俊杰自恃生得英俊潇洒,颇为自得,不料今日竟碰了个硬钉子,不由心生懊恼,可又见姜氏粉面含羞如一株带刺玫瑰,不禁又爱又恨,心痒难熬,只得放下身段,柔声安抚:“你正当青春,如花容貌,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漫漫长夜你又如何熬守得住?我不逼你,三天之后,我再来讨你回信。”说罢在姜氏手心轻轻摩挲一阵,终于恋恋不舍放下,携了孙岩而去。
林若华站在门外,思忖着倘若姜氏受到污辱便冲进去相救,正等得心焦,见孙俊杰匆匆出来,便赶紧进去了。
姜氏呆呆立在房中,神色凄凉,见她进来便说:“这里住不得了,明日便央李之孝寻个安静所在搬了吧!”
林若华顿时了然,上前握住姜氏的手,使劲点头。
次日一早,姜氏便安排出殡事宜,也不惊动乡邻,只请了几个壮实汉子抬了棺木,林若华捧了灵牌,林菁华执幡,林英华骑棺,并几个吹鼓手一路缓行至林家祖坟,草草掩埋了。
回家之后,姜氏强忍悲痛命了李之孝进来,叫他两天之内务必找到一处房子合家搬出。李之孝应允,次日天没亮便出去了,第二天晌午方才匆匆而归,入内见了姜氏,方道:“老奴寻思着这房子离衡州城远些只怕会更妥当些,所以昨日便去了长康县陈家庄表兄家里,他和儿媳一家四口居住,房子不大,却还清静。乡下人实诚,老奴跟他一说他便应承下来,叫早点搬过去就是。”
姜氏又问了租金等情况,李之孝道:“他说不拘多少,夫人随便给几两就行。”姜氏也便放了心,随即与李之孝家的并银杏她们几个收拾衣物,把值钱的物件都叫李之孝送往当铺换作银子以便携带。
林英华兄妹告假在家,此时见众人整装待发,不由得问林若华:“三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把这房子都搬空了,将来回来又怎么办?”
林若华摸摸他的头,微微一笑:“三姐与母亲带你到咱们的新家去,这房子咱们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房子一点也没坏呀?”林英华有些不解。
“将来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这房子坏在哪里了。”林若华一下也解释不清,只得随口说道。
林英华更是疑惑,干脆拉了林菁华来到院落中央,仔细查看各处有无残缺破损去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姜氏便叫李之孝买了一辆马车回来,又叫众人人上床歇息。待太阳落山,众人便又吃了晚饭,等天色黑定,姜氏才叫众人上车。李之孝驾车,李之孝家的坐在他身侧。
寂静的夜里,车内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得马蹄得得轱辘吱呀,一声声恰似辗在林若华心上。她掀起车帘,窗外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陈家庄是个什么地方?距离衡州有多远?李之孝的表兄一家又是些怎样的人?是否真如李之孝所说的那般实诚?她不敢多想,极力摒除杂念,紧紧搂住弟妹两个,只盼快些到达。
卷一 波折重重 017、寄居
017、寄居
一路上众人皆闭目养神,无人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可闻附近村落鸡鸣狗叫,李之孝才长长“吁——”了一声,勒住马缰,马车缓缓停下。李之孝家的赶紧下车,打起马车帘子扶了姜氏她们下来。
这时天已蒙蒙发亮,东方隐现鱼肚白,远处村落依稀可见。李之孝命儿子牵了马车走在最后,自己上前领路。众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徒步而行。幸而官家未提倡裹脚,要不然这崎岖山路,岂不让这些女子费尽周折?众人行了约一里路程,便到了村落近前。
一幢幢白墙黑瓦的房舍错落有致,掩映在山林绿树间,很是幽静好看。
李之孝在一家圈有院墙的小院前停下,伸手扣那虎头门环,唤道:“蒋老哥,蒋老哥!”
半晌里头才传出一个妇人不耐烦的声音:“是哪个?这一大早地找我老爹做什么?要讹他酒钱也忒早了些!”
李之孝脸上顿时一红,回头看了看姜氏,只得强忍怒气,说道:“是巧娘么?我是李表叔,说好这两天来的。”
想是外头动静终于惊醒了蒋老汉,他一迭声地问道:“是不是之孝来了?”片刻便来到院前开门,热情地请众人进去。
这时,他儿子媳妇两个也披衣出来,见姜氏林若华几个衣着齐整、举止端庄,也就殷勤地上前行礼问好。
姜氏林若华她们看那巧娘不过二十多岁,生得五大三粗,且又言语粗鄙,不知因何叫了“巧娘”,心里虽不以为意,却也客客气气地还礼寒喧。
那巧娘看见林若华时,不禁说道:“好个标致的小娘子!十几岁了?许了婆家没?”又夸林菁华“是个美人胚子”;又说林英华“生得好相貌,将来定是个做大官的”;又说银杏与秋梓两个“清秀斯文”,只差把栓在院墙柳树下的那匹乌鬃马来夸上一番了。蒋老汉的儿子蒋春生却是个锥子也扎不出一句话来的老实人,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也不多说话,只笑呵呵地瞧着众人点头。
蒋老爹是个五十多岁的黑瘦汉子,腿脚利落,精神矍铄,一面高声叫巧娘杀鸡宰鸭招待客人,一面领姜氏她们来到院子空置的房内安顿各人住处。
巧娘因前几日与蒋春生拌嘴负气回了娘家,并不知林家来历,看公公如此盛情,只当是他家哪一门子的远房贵戚来认亲,自然有心巴结,忙唤了春生逮鸡捕鸭,忙得热火朝天。
待众人收拾好房间,巧娘便叫众人吃饭。虽然乡户人家不比官宦富门,没那许多规矩,巧娘却还心细,另做了几样清淡小菜放了一桌叫姜氏几个围坐。林菁华虽不挑剔,看到那油腻腻的盘碟时便没了胃口,加上米饭粗糙,只动了动筷子便放了碗。姜氏看在眼里眉头轻颦,冲李之孝家的递了个眼色,李之孝家的也是个明白人,饭后主动帮巧娘收拾碗筷,着实忙乱了一阵,才将那些碗碟上的油垢洗净。
饭后,蒋老爹便要领姜氏她们去邻家串门。姜氏忙道:“你老且忙去,莫耽搁了做农活的时间。”
蒋老爹笑呵呵地说:“眼下不是农忙时节,倒也不用我下地干活。姜夫人也不必客气,有什么要干的活计只管吩咐我儿子媳妇他们做去。”
姜氏也笑着谢了。
一连数日,都是巧娘张罗饭菜,李之孝家的帮忙打下手。过了几日,那巧娘也问明了林家情况,才知原是来避难的落魄人家,又得知蒋老爹不过收了她们几两银子租金,当下极为不悦,面上不说什么,却没了往日里的殷勤,渐渐冷淡了起来。
这一日,姜氏与林若华银杏她们几个在房内绣花的绣花,结络子的结络子,林英华与林菁华两个则捧了书卷在窗前诵读。
那蒋春生有个儿子名唤顺儿,年方十岁,只在家帮父母干些轻便活儿,并不曾上过私塾,斗大的字也识不得几个。可巧今日无事,他在院内玩耍,听见林家兄妹琅琅的诵读声时,不免好奇心动,又不敢进屋,只趴在窗槅子上偷看。
林若华见状,便笑眯眯地冲那顺儿招手叫他进来。顺儿红了脸,畏畏缩缩慢慢蹭了进来。林若华从桌上拿过一本《三字经》递到顺儿手里,笑道:“想识字么?姐姐叫英华教你。”
顺儿飞快地拿眼睃了睃林英华,又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轻轻说道:“想。”
林英华便站了起来,拉他到窗前木几上坐下,一本正经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跟我认字,得先叫我一声师傅。”
顺儿本就比林英华大了两岁,且还高出半个头来,听了这样的话,当即涨红了脸儿,一言不发便往外走。
众人只道他不愿,就由他去了。
不多时,就听巧娘在院里高一声低一声地骂顺儿:“吃饱了没事干就上山去帮你老子采茶,那书上纸上的东西是能吃还是能喝?你看有些读书的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如咱们乡户农民种几亩山茶、住一栋破屋来得自在。往后你莫在老娘跟前提这读书认字的话!有钱就有脸面,没钱就得看别人的脸子过日子!”
林若华只觉心里一沉——这巧娘,在指桑骂槐呢!
姜氏素来娴静,到了陈家庄后更沉默寡言了。她只抬头看了看便又继续绣手里那幅“麻姑献寿图”——这是前些日子李之孝与春生从长康镇上的绣品店里揽来的活计,一副绣图二两银子,以后一家大小还指靠着这活计来度日呢!
林若华看着看着便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了。
以后来日子还长着呢,让林菁华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孩在这样的村庄里过一辈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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