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来-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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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初入侯门　114、姨娘进门

114、姨娘进门

林若华见赵世开满脸郑重，微微一忖，便轻声说道：“那一次妾身与秋梓两个本在如意园歇息，母亲初时把妾身认为初雪，力劝妾身从秘道离开赵家，后来见妾身不从，便命采梦和清洛两个将妾身与秋梓打昏绑了，醒来之后，妾身已身在祠堂。”

赵世开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林若华不由得有些意外——看起来赵世开早已知道这一切了，看起来自己的确是小觑了他。于是她佯作吃惊地道：“侯爷早知道了？那高夫人她……”她索性连“母亲”也不称了。

赵世开依旧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也不能改变她是我兄弟母亲的事实，所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林若华这下真的吃惊了：“她勾结外人来伤害你，难道你也不追究了？”

“此事……原是我伯父作崇，也怨不得她一个人。父亲再三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得罪高家，秘道的事，也是因为清洛怨恨我的缘故才会泄露出去，高夫人为了她唯一的儿子才会如此，我若为此戳穿了她，不仅我赵家的颜面无存，就是世丰将来，在赵家也难立足了。”赵世开淡淡一笑，“我现在安然无事，往后多多提防也就是了。”

“难道老太太也不知道此事？”林若华道。她可不相信赵老夫人那样的人对高夫人从秘道把她弄到祠堂的事完全不知情。

赵世开不由得笑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去公堂与她对质？”

林若华不禁语塞。是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当事人不去追究，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让别人相信她所经历的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这样一想，她便笑了：“侯爷不会怪妾身多嘴吧？”

赵世开站起身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你往后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不管什么话，只要是出自你的真心，那都是金玉良言。”顿了一顿，又轻声道：“就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只管说出来，我也绝不会怪你。”

林若华仰起头来，对上赵世开真挚的眸光，轻笑一声：“只要侯爷不嫌妾身啰嗦，妾身一日说上三五百句的劝诫之词是没有问题的……”一语未了，便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

“只要是金玉良言，就是三五百句我也不会嫌多。”赵世开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你如今做了侯爷夫人，成了府里的重要人物，往后行事要处处小心……淳静虽然会武功，却是个粗心的，清浅那丫头，心思缜密，行事又有分寸，要不……往后我让清浅跟在你身边……”

林若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抿嘴笑道：“清浅姐姐善解人意，又生得貌美如花，妾身以为，还是跟在侯爷身边伺候的好。”

赵世开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道：“要是你不喜欢她，我便打发她出去得了。”

林若华随即正色道：“侯爷要真是觉得清浅姐姐好，不如就收在房里，这人前人后也好说话，叫她跟在妾身身边，终不是长久之计。”

“你以为她跟了我就是长久之计？”赵世开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我这一生，唯一觉得亏欠的人就是她了，倘若真把她收房，那就违背了我的意愿。倒不如把她配个殷实人家，让她过一辈子平平安安的生活。”

“可是清浅她……”林若华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夜在书房看见清浅的样子，不由得低叹一声：“她对侯爷的心思又岂是寻常女人可以比拟的？”

赵世开也不禁微微颦起眉头来，沉吟片刻，便搂住她道：“此事先搁两天再说，还是说说明日欧阳姑娘进门的事吧”

“对了，还忘了恭喜侯爷了。”林若华故意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做新郎倌……”

赵世开稍稍用力掐了一把她纤细的腰肢，唇角带着一丝懊恼的笑意：“这欧阳姑娘是老太太嫡亲的侄孙女儿，就算不看在皇后娘娘赐婚的份上，也得看看老太太的面子不是？”

林若华的心里就一沉。看情形，这赵世开对这未进门的新姨娘也没有免疫力这么一忖，心里便有些泛酸，转念一想，就是普通男人也得三妻四妾的，何况他还是堂堂的侯爷呢她既然已决心让他爱上自己，就得付出加倍的努力，让他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只系在她一个人身上，而不再为什么欧阳碧、清浅之流而思前想后、心神不宁。

赵世开显然也看穿她的心思，微微抿嘴一笑，更加用力地把她搂进怀里，笑道：“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叫秋梓传饭吧我今晚想早点歇息了。”

林若华看着他坏坏的笑容，没来由地就脸上一红，随即叫了秋梓去传饭。

夫妻两人吃过晚饭，就有云织亲自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透着药味的汤水过来，说是老太太特意吩咐厨下熬的，叫夫人一定要趁热喝了。

赵世开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未置可否地叫秋梓接了放在案桌上。

林若华也隐隐猜出几分，不由得便有些尴尬，又叫云织转谢老太太，等云织走了，便低声央求赵世开：“侯爷，妾身平生最怕就是吃药，您看这……黑乎乎的汤药……”

赵世开看了看她单薄的身子，不由笑道：“也罢，这些东西，过两年再吃也不迟。”

林若华如闻天籁，当即叫秋梓悄悄地去倒了，又转头冲赵世开道：“妾身在侯爷面前，是半点掩饰都不会的，侯爷要是觉得妾身哪里做得不妥当，一定要让妾身及时改正哦，要不然……”

赵世开就笑了：“你呀——还真是个小孩子，当着老太太的面，可不许这样。”

两人就这样有一阵没一阵地说说笑笑了一会，眼见天色全黑，屋里也掌起灯来，赵世开便上床歇了。

林若华见他这样，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忐忑。担心的是自己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成熟，忐忑的是自己这样瘦小的身板将来怎么能留住风流倜傥的赵世开，这样一想，心里更是茫然无措，当下就借口牙齿有些疼痛，含了一口盐水，久久坐在床前，不肯宽衣就寝。

赵世开暗暗好笑，等了半晌就径自侧身睡了。林若华在灯下微微颦眉，听到赵世开发出了细微的鼾声，这才匆匆脱衣钻进被褥。

哪知才一躺下，两只温暖的长臂就伸过来环住她的身子，灼热的嘴唇带着温润的气息覆在她的唇上，她只觉身子酥麻，稍微挣扎一阵，终是抵不过那双有力的臂膀，就不由自主地瘫软在他的怀里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高府就来人送了嫁妆过来。虽说是纳妾，可一应的礼数却比林若华那会儿周全多了，赵老夫人也很是满意，遂命了小轿去高府接人。

因赵世开还在孝期，故免去鼓乐。吉时刚到，小轿就已在府前落定，有年老的嬷嬷从侧门引小轿入内，一径往前直奔芷兰园而来。

因有赵老夫人暗中安排，园中早已布置妥当。众仆妇们不敢丝毫怠慢，十分殷勤地迎了新轿入内，又将喜床铺就，才簇拥着来到如意园来请赵世开。

赵世开早已起床，因昨日折腾了半宿，懒懒地略显倦怠，听了新姨娘进府的消息，只轻轻“哦”了一声，再无下文，只急得在门外等候的几位仆妇暗暗叫苦。

好在赵老夫人未卜先知，差了云织过来请他去喜福院去一趟。赵世开虽心里不愿，可也不能当着众仆妇丫头的面扫了老太太的面子，在屋里又吃了一杯茶，方才起身去了喜福院。

这一去，就去了半个时辰的工夫，直到林若华实在饿得厉害忍不住传了早饭来吃时，他才姗姗回来。

林若华心知赵老夫人必定给他上了教育课，想着昨夜两人缠绵半宿，心里便软了几分，迎上赵世开坦然的目光，也就将新姨娘进府的烦恼抛之脑后，站起身来笑道：“侯爷吃了没？”

赵世开笑道：“吃了，老太太赏的人参粥，特意为你带了一碗来。”说着便叫锦春奉了上来。

林若华不由得笑道：“那敢情好，妾身正要大补，这人参粥来得真及时……锦春，回头去替我谢谢老太太……”

锦春应了，秋梓在一旁看着林若华与赵世开笑脸相对，心里便觉安宁几分。

林若华慢条斯理地吃完那一小碗人参粥后，才对赵世开道：“新姨娘不是进门了么，侯爷怎么还在这里？”

赵世开道：“今日我身子有些不适，哪里也不想去，就呆在如意园里……这话，我跟老太太也说过了。”

林若华就正色道：“这就是侯爷的不是了……想那欧阳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不仅是老太太嫡亲的娘家人，还是皇后娘娘亲赐的，侯爷又怎能置之不理？这要是老太太和皇后娘娘问起来，侯爷又该如何应答？”

赵世开缓缓说道：“此事自由我应付，你只管安心就是。欧阳姑娘那里，你只需按姨娘之礼相待即可。”

“老太太……难道就放心让侯爷把欧阳姑娘一个人丢在芷兰园里？”林若华抬起头来，慢慢说道。

“老太太她是个聪明人，她不着急，我便也不着急了。”赵世开笑道，“再说因为欧阳姑娘进宫的事，老太太疼她的心也淡了几分，何况这次赐婚，还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提出来的，这又怎不让人起疑？就算欧阳姑娘与皇后娘娘之间并无瓜葛，老太太也不会轻易相信她了。”

“那侯爷……难道就把欧阳姑娘一辈子晾在芷兰园里不成？”林若华仰起头来，似笑非笑。

卷二　初入侯门　115、用意莫测

115、用意莫测

话音才落，就听门外秋梓说道：“夫人，芷兰园来人请侯爷过去。”

林若华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来。这才刚进门，就如此明目张胆地前来与她争抢赵世开，岂不是不把她这个正室放在眼里？她强压了心中怒气，柔声说道：“看来侯爷想把新姨娘晾上一天半日的都不能了，这不……就来请侯爷过去了。”

赵世开不由得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来：“既如此，那我就过去一趟，总不能让人寻了不是去。”说着又俯身在林若华耳旁低语道，“你别着急，我很快就会回来。”

林若华不由得微微撇嘴，故意笑道：“侯爷去新姨娘处，于情于理，妾身都不能干预……”

赵世开目光沉了沉，便不再说话，将头一低，负着手大步出去了。

等赵世开出了院门，秋梓便进来低声向林若华道：“听明珠说，欧阳姑娘原来的贴身丫头紫柏已许给高洪为妾，那紫柏很得高洪的欢心，她又是个极忠心的，力劝高洪说服高皇后把欧阳姑娘嫁到赵家来，并以赵家扶持未来的太子为条件，以了却欧阳姑娘的夙愿，只是没想到高皇后见夫人与她儿子赵顼的侧室林氏面貌相像而改变了主意，因而才让欧阳姑娘的心愿落了空，听说老太太暗地里着人劝她安心，只须生了嫡子，她的地位就会坚不可摧了。”

林若华边听边点头，半晌才道：“你去替我多谢沈将军，跟他说……往后这如意园的事情，请他别再为**心了，要让侯爷知道，也怕生出误会……”

秋梓就应了，片刻又道：“是不是……去芷兰园把侯爷请回来？”

林若华不由得笑了：“傻丫头，人家是天赐良缘，你这不是存心往枪口上去撞？”

话音刚落，就听淳静在外头低声说道：“夫人，新姨娘来了。”

林若华不由得轻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到，果然兵贵神速呀……她一个人么？”

淳静道：“只有新姨娘一个人。”

“哦。”林若华不禁想起赵世开出门时略显深沉的目光，忖了忖便道：“就说我歇了吧”赵世开避而不见，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欧阳碧一进府便主动找上门来，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某人的授意。

片刻，门口响起欧阳碧软糯悠扬的声音：“妾身前来拜见夫人，还请淳静姑娘代为通报。”

淳静自不好怠慢，伸手往屋里指了指，低声说道：“夫人昨夜有些累了，刚刚才起来吃了早点，这会儿才歇下，姨娘请稍候，待我进去叫夫人起来。”

按一般妾身的身份，听说正室夫人歇了，自是不敢叨扰，可这欧阳碧因身份特殊，自不把林若华放在眼里，又听秋梓说“昨夜累了”，便想到赵世开方才那倦怠的模样，面上就不由得一红，心里更觉又妒又恼，当下就大刺刺地说道：“有劳淳静姑娘了。”

淳静打起帘子进屋，一眼瞅见林若华倚在炕上，身上盖了床薄薄的被褥，手里捧着一本书，显得气定神闲，当下轻声问道：“要不要让她……等一等？”

林若华就笑道：“既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秋梓就上前拿了迎枕塞在林若华身后，又为她把秀发绾成一个髻，这才叫淳静请欧阳碧进来。

欧阳碧一进门，眼光就落在神情娇慵的林若华身上，见她脸若桃花，目如秋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淡定的气质，与初次见面时已有天壤之别。当下她心里一阵泛酸，勉强笑道：“妾身欧阳氏，特来为夫人请安。”说着就躬身行礼。

林若华忙命秋梓搀了，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微微眯着眼扫过一身盛妆的欧阳碧和她身后捧着茶盏的面生的丫头，轻轻笑道：“欧阳姐姐是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人儿，虽说如今世事弄人让你屈尊为赵府的姨娘，咱们也还跟从前一样如姐妹般相处，这礼数……若无外人时，也就免了，姐姐你看可好？”说得轻柔婉转，全无正室的气势。

欧阳碧心里很是受用，当下脸色就好看些了，又想着赵老夫人劝自己的那些话，便娇声笑道：“夫人如此宽厚相待，我欧阳家又没有姐妹，我就真把夫人当成自家妹妹了……”

林若华看着欧阳碧如花的笑靥，心里暗叹一声，便叫秋梓为她端来锦杌，看她泰然坐下，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卷，叫她身后侍立的丫头道：“这丫头模样可人，面生的得紧，叫什么名字？端的什么茶？”

那丫头略略抬起头来，轻声应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原是高府的丫头，小名香儿，蒙姨娘厚爱，才得以做了她的陪嫁丫头，奴婢端的是姨娘特意为夫人沏的西湖龙井……”说着就瞄了欧阳碧一眼。

欧阳碧便起身接了那碗茶在手，盈盈上前躬身向林若华道：“请夫人用茶。”

用了茶，就意味着正室认同妾室的身份。林若华刚才也是见了跟随欧阳碧的丫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神态恭谦却又不显卑微，便有意问及，反正这茶尽早要喝，与其让人求着，还不如干脆利落地喝了它。眼下她见了这香儿的举止，当即就接了欧阳碧的茶，笑道：“新姨娘的茶，就是不送到这里来，我也是要去讨着来喝的。老太太喝了没？”

欧阳碧微微垂着头道：“还没，刚才侯爷吩咐说来为夫人请安，我便来了……”

“哦。”林若华便道，“那我们就一起去见老太太吧”

欧阳碧犹豫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谨听夫人安排。”见林若华随手把茶盏放在炕几上，便又轻声提醒道，“夫人，这茶……”

林若华便端起茶盏，揭了茶盖，只见这茶色杏绿，茶水清澈明亮，茶香如兰，心知这是上品好茶，不过，她也只是在唇边微微一抿，茶水湿了嘴唇就放下茶盏，笑道：“果然是好茶。”说着就叫秋梓过来为她更衣。

欧阳碧看着被林若华放在茶几上的茶盏，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当着满屋的丫头们，她脸上还是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又因林若华更衣，她与香儿便退到外间等候。

林若华更衣已毕，便与欧阳碧一行来到喜福院。

可巧高氏也在，见了两人一前一后相偕而来，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讨好地向赵老夫人道：“老太太您看，侯爷真是好福气啊得娇妻美妾如此，也是赵家之幸也”

林若华飞快地睃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