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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毓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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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婆子。
真相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们两个作假，况且蔡嬷嬷一开始话都说到那个份上，她俩要是在质疑什么，那不是明摆着跟蔡嬷嬷作对么？人家以前可是给皇帝挑选秀女的，眼光怎么会差的了。
“蔡嬷嬷说的对，咱们这就去回禀二老太太吧。”于妈妈脸色僵硬的点点头。
几个人这才出了内室，邱如瑟走在最后，她的神情有些迷茫，又有些诧异，看着邱茹锦的背影，她紧握着右手，葱段般的指甲却是掐进肉里，似乎在隐忍什么。
春红挑了门帘，邱茹锦率先进来，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这样到是让苗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再去瞧过去，只见于妈妈那脸上的样子就和吃了苍蝇一般。
苗氏心里顿时有些慌乱。
“二祖母，婶娘，周夫人。”邱茹锦向三个人一一行礼，然后跪在壬老太太的脚下，声音不卑不亢的道：“如今，茹锦的清白总算有了定论，也请二祖母还茹锦一个公道！”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听得苗氏心惊肉跳。
因为邱茹锦那一双晶亮的双眸，分明是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这般慑人的气度。
苗氏一个恍惚，令自己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壬老太太摸着黑檀木抬眸望着跟了自己多年的刘妈妈，刘妈妈自打进屋就给壬老太太摇头，而且她的手一直状似无疑的指向脚面。
壬老太太心知肚明，知道这次是棋差一招，便道：“蔡嬷嬷在这方面是有权威的，你说的话我信。”
蔡嬷嬷倒是不客气的道：“老奴也经得起信任，毕竟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邱四姑娘是如假包换的完璧之身，也不知道是哪些个嘴里流脓的东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编排自己的主子。”说着她瞪了眼尽量将自己缩在凳子后面的春红。
“蔡嬷嬷。”周夫人不悦的看了眼她，蔡嬷嬷一向是最懂规矩的，怎么跟着去了一趟内室，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仅仅是周夫人，就连邱茹锦都有些诧异，蔡嬷嬷会这样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估计的是这蔡嬷嬷最多说出实情，却没想过她竟会指责邱府。
蔡嬷嬷也察觉自己逾越了，只是想到邱茹锦脚底的那个印记，还是不自觉的想帮她一把，毕竟只有那个人才知道怎么绘制如此漂亮的梨花宫砂。
弄了半天竟是这样一个乌龙，就算邱茹锦清白还在，可是人言可畏，这话早都传了出去，现在说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六章 惩治
“谢天谢地，好孩子，你没事就好。”周夫人看着地上跪着的邱茹锦心情激动，毕竟就算周远筠在怎么强硬的表态他要娶邱茹锦，放在周府，总归说来这个儿媳妇的名声都不好听，如今她既是清白之身，去了周府也会少了许多猜忌与不满。
邱茹锦感激的看了看周夫人，不过她并未开口，她在等，在等壬老太太发话，惩治这个谣言造势者。
“春红，你身为四姑娘的贴身侍婢，一不能忠心护主，二不能替主子祛除烦忧，反倒是跟着旁人人云亦云，我邱府容不得你这样的奴仆。”壬老太太突然严厉的出声，黑檀木的拐杖重重的砸在地面：“来人啊，将这个不中用的丫头按照家法填井！”
眼见是处理家事了，周夫人也不好在留，更何况今天的事情已经峰回路转，她回去也要问问蔡嬷嬷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主动开口要离去，只说改日和保山一起过来。
苗氏领着邱如瑟出去送周夫人。周远筠正巧在门外跟一个黑衣男子说话，见周夫人出来，便跟黑衣人告辞，同周夫人一起回府。
一时热闹的房内又是一阵安静，当然春红此时已经被两个粗实婆子狠狠的压在地上，她的嘴巴早就被打的红肿，以后说话说不定也会有影响。
春红一直流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邱茹锦。她说不出话，嘴巴里全是呜呜呀呀的声音。壬老太太十分不耐烦的挥手：“诋毁四姑娘，罚你填井已经是轻的。”
邱茹锦在地上没有起来，她沉声道：“二祖母，春红也是太着急，口不择言，才被有心之人断章取义，曲解了她的本意，她自小在茹锦身边服侍，不是那样的人，茹锦恳请祖母饶恕她这一次。”
春红万万没有想到邱茹锦会替自己求情，她只是稍微一愣神，便又开始扭动身体，不停的呜呜咽咽哀嚎。
壬老太太眉头微皱，方要说话，便听邱茹锦继续道：“如今，祖母和母亲都缠绵病榻，最是经不住这些打打杀杀的，况且茹锦这次出事，也是春红在一旁保护着，祖母就开开恩吧。”她一边说，一边情真意切，之前别人说她没有清白都是冷冷静静的模样，此时到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
壬老太太心头一动，究竟是个黄毛丫头，听见身边的人要死，这才慌张起来，原来之前的淡定倒是因为从未失身的缘故，亏的方才还以为这丫头有了长进。
既然她愿意留着春红，那便留着。
“罢了，你都开口了，我若是在阻拦，到也显得不通人情，只是春红到底有错，你身边的嬷嬷又因这次的事没了，我便让李妈妈跟着你，照顾你的起居。”壬老太太叹口气扶着邱茹锦起身。
邱茹锦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李妈妈是二祖母身边的，茹锦能有李妈妈跟着，是茹锦的福气。”她将姿态压的极低，倒是讨得站在壬老太太身后的李妈妈脸上一片笑颜。
正说着话，春熙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她因为着急，脚底下没有停住，一下撞在李妈妈身上，结果春熙是重重的摔在地上，李妈妈也摇摇晃晃半天才站住身子没有摔倒。
李妈妈正一脸懊恼的准备骂人，一抬眼倒是看见四姑娘走过去将对面那个莽撞的丫头给扶了起来，李妈妈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壬老太太才刚把她安置在四姑娘房里，她总不能眼下就给四姑娘穿小鞋，索性鼻孔冷哼一声，悻悻站在一旁。
邱茹锦一看来的是春熙，便知道一定是母亲醒了。她急急忙忙要走，谁料壬老太太倒是不依不挠起来：“四丫头，你身边的人怎的都是这样毛手毛脚？”
邱茹锦心下着急，却还是耐着性子跟任老太太道：“二祖母，春熙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二伯父回来了。”
邱茹锦前生记得清楚，二伯邱端明是壬老太太的独生子，虽是庶出，但是却承了祖父的恩荫，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受宠，而是因为大伯他任枢密使，早就离家。
而三伯邱翊安时任鄂州知州，秉承了祖父刚正不阿的性子，十五岁中了进士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自己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武散官，却也知道受了恩荫便代表这一辈子自己不能有什么作为，父亲不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算起来在京城的邱府，也就只有大房父亲这一脉和二房二伯这一脉了。
要不然方才二伯母也不会用这个来威胁她。
前世的时候，二伯父匆匆归来，将邱茹锦关进牙房，让她闭门思过，后来又说要将她送去尼姑庵，不能让邱茹锦毁了邱府姑娘的名声。
再然后就是周远筠一遍遍的登门拜访，最终娶了邱茹锦。
现在又要旧事重演么？邱茹锦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说及此事，壬老太太一定会放过自己，况且如今她是清白之身，早已不能同前世那般任人宰割。方才任凭壬老太太处置了春红，而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二伯母，邱茹锦等得就是此时能让她顺利见到母亲。
因为邱府说她败坏门楣，怎么都不让她见母亲。这一次，壬老太太该哑口无言了吧。
听到邱端明回来，壬老太太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些舒缓，连带着看邱茹锦的神色都有些怜悯：“回来了就好，你二伯父若是知道你无恙，也会高兴的。”
邱茹锦点点头，心头却是想，只怕二伯父会吹胡子瞪眼。
“祖母，茹锦想去看看母亲。”说罢，她抿着嘴唇，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弱。
壬老太太沾了便宜，邱茹锦又是完璧之躯没有什么过错，若是还拘着她不让见自己的母亲，那倒是壬老太太的不适了。
所以壬老太太和颜悦色的道：“也是，你母亲知道了，身子也能好的快些，李妈妈陪着四姑娘一同去一趟梧桐苑。”
李妈妈垂手应声。
邱茹锦谢过后便领着春熙一同过去。
第七章 母亲，你醒一醒
春熙有一肚子的话要跟邱茹锦说，方才她看见有个郎中模样的人偷偷摸摸的进了梧桐苑，想到四姑娘的吩咐，她这才硬着头皮冲进大厅。
好不容易盼着四姑娘出来了，可如今身后又跟着李妈妈，她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邱茹锦似乎知道春熙的心事，她走的很快，突然一声哎呦，竟然是崴倒了脚。
春熙急忙过去扶，李妈妈站在一旁，眉头一挑。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摔着哪里了？快让奴婢瞧瞧。”春熙一脸的焦急，邱茹锦脸色煞白，眼圈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李妈妈瞧邱茹锦的样子不似作伪，这才上前两步道：“四姑娘可仔细着。”
“李妈妈，我不小心扭到脚了。”邱茹锦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手又掐了掐春熙的胳膊。
春熙立刻会意：“姑娘，要不奴婢背您过去休息。”作势便要起身，可是邱茹锦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没两下又摔倒了。这一摔邱茹锦更是疼的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妈妈这才青着脸走过去，一手摸在邱茹锦的脚踝处，果然已经肿了起来，她才说道：“四姑娘，你这脚万万不可在轻易挪动，老奴背你过去吧。”
邱茹锦疼得额头上都是汗珠，她摇摇头：“怎么敢劳烦李妈妈，还是让春熙去给我拿点伤药吧。”
春熙为难的看着邱茹锦：“姑娘忘记了，咱们屋里都被人搬空了。”
因为那件事，邱茹锦房内早就被二房的人收拾了个干净，邱茹锦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妈妈叹了口气：“春熙，好好照顾四姑娘，我去拿些药来。”
春熙点点头，李妈妈才顶着烈日不满的离去。李妈妈一走，春熙立刻蹲下身子，轻轻揉着邱茹锦的脚：“姑娘，您这摔的可不轻。”
“无妨，不真摔，她怎么会走？母亲到底怎么了？”邱茹锦忍着痛，急忙问道。
“奴婢也看不清楚，只是奴婢瞧见有个郎中鬼鬼祟祟的进了梧桐苑，那郎中似乎曾经给二夫人瞧过病，四夫人还没有醒过来，奴婢是担心……”她说到一半，小心的瞧着邱茹锦。
邱茹锦侧着头，在想前世的事情，忽然她猛的起身：“快！春熙，快走！”
春熙看着邱茹锦如临大敌的模样，连忙扶着她朝梧桐苑走去，才到门口，就听见门外的婆子们吵吵闹闹。声音时不时传过来，听起来似乎还在说邱茹锦被人玷污清白的事情。
邱茹锦眉毛拧在一起，这都什么时候了，母亲生死未卜，这些人竟然还有工夫坐在门口乱嚼舌头根子。
春熙心直口快扶着邱茹锦坐好便大声道：“你们这些为老不尊的，敢在这里编排四姑娘。”
其中一个是二房身边的粗使婆子，仗着二夫人如今得势，丝毫不惧怕邱茹锦，反倒是冷哼：“我当是谁呢，在这呼三喝六，原来不过是春熙啊，怎么春红方才被打的还不够厉害，你也想过去凑热闹？”
春熙气的直跺脚，她还不知道邱茹锦的清白已经解释清楚，当下抿着唇，恨不得将那粗使婆子拆吃入腹。
邱茹锦淡笑一声：“你可知，春红因为什么被打？”
粗使婆子歪着嘴也不正眼看邱茹锦：“还不是因为姑娘的事情。”
邱茹锦被春熙扶着走到门口：“她和你一样，嘴巴没有把门的，方才二祖母已经吩咐过，从今往后谁敢再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一律杖责五十。我堂堂邱府嫡出姑娘，岂容你一个下人在这里乱说！”
不等那婆子反应，邱茹锦又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如今小惩大诫，就赏你五十巴掌以儆效尤。”说罢她看了一眼春熙。
春熙会意，虽然心里惊讶，一向不喜欢惹事的四姑娘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凌厉，但是手底下可是丝毫没有犹豫。
几个巴掌重重的过去，那婆子立刻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副想要反抗的摸样。
“若是今后还有谁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们大可以去问二祖母或者二伯母，不过下场可未必就会这么轻，今儿的事情就算给你们一个教训，母亲还在病床上，你们都杵在这里作甚，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邱茹锦站在梧桐苑的门口，声音不疾不徐，偏又带着令人不能质疑的口气。
几个婆子敢怒不敢言，只是低着头快速离去。
春熙还在一旁对着那个多嘴的婆子掌嘴，而邱茹锦则是一瘸一拐的推开了房门，关门的刹那她望着春熙道：“我去看看母亲，不许别人进来打扰。”
见到邱茹锦如此手段，哪里还有人敢打扰，饶是二房要当家，可是人家邱茹锦毕竟还是嫡出的姑娘，二房可以不惧她，不代表二房的仆人就敢蹬鼻子上脸给邱茹锦找麻烦。况且众人方才听邱茹锦说起清白之事，似乎另有原因，众人都是一肚子疑问的跑去打听了。
一会儿外面倒真是安静了不少。
邱茹锦进了屋子，只觉得味道熟悉，这和她前世的房间整天弥漫的药草味一样，闻的她反胃。
屋子内的摆设很简单，并不精致的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憔悴的人，而春熙口中的郎中并不在屋内。
“母亲，母亲，我是卢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邱茹锦拉着母亲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臂，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四夫人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听不见邱茹锦的声音。
邱茹锦咬着唇，嘴巴上的血迹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她沉声道：“母亲，你若是再不醒来，你的卢儿真的就要死了，你愿意看着她死么？你就不想保护她么？”
邱茹锦说的声泪俱下，她曾经听人说过，将死之人只要对世间还有留念，就能听到亲人的呼唤，她一定要让母亲知道自己现在有危险，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让她知道此时的邱茹锦是需要四夫人好好活着。
四夫人杨氏仍旧没有一点动静，邱茹锦只觉的浑身都是钻心的痛，她仔细的打量母亲的神色，却看见母亲嘴唇似乎有些湿濡。
如果是重病没有反应，她的嘴唇应该是干裂的才对，怎么会……？邱茹锦想到此处，连忙去伸手掰开母亲的嘴巴。
赫然看到牙齿上有褐色的药丸，邱茹锦急忙将她扶起来，手掌重重的拍打她的脊背，一面抠着四夫人的嘴巴。
不多时，只听见一声干呕，一团只有圆子大小般的褐色药丸从四夫人的口中掉了出来。
第八章苏醒
四夫人剧烈的喘息，全身颤抖不停，邱茹锦欣喜若狂，她的预料是对的，母亲当真并不是治不好，而是被人下了毒手。
四夫人杨氏双眼迷茫，她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一个劲的咳嗽，眼睛到了此刻都像是没有聚焦。
邱茹锦倒也不着急，不停的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过了好半天，四夫人似乎才缓过神她看着邱茹锦突然放声大哭，邱茹锦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柔弱的母亲，饶是她重生回来，脑子比以前好用的多，此时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索性四夫人哭了一会儿便改为了抽泣，低低的呜咽声像是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兽，她拉着邱茹锦的胳膊道：“青青姐，我没有想到死后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你一定是怪我没有照顾好卢儿……”刚话说了几句，她又开始抽泣，哭着哭着竟是昏了过去。
邱茹锦吓得连忙探她的鼻息，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好在脉象平稳。有道是久病成医，邱茹锦前世缠绵病榻早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她也略微学习了一些黄岐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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