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伴情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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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不想看见你，我要回去。”苏靖雅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赫连齐转而正色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好好珍惜自己，此次也是因为没办法，本王才出此下策。”
苏靖雅也平静了些：“那你引出了蛇没有？”
赫连齐点点头：“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那你的毒是谁下的？怎么下的？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设防？”说到后面那句，苏靖雅又带了些气。
赫连齐突然腹部一阵绞痛，冷汗直冒，苏靖雅见状也顾不得与他再生气，赶紧过来帮他捂住腹部：“怎么还这么痛？”
赫连齐深吸了两口气，一把推开苏靖雅，直奔茅房。
于是这一天，赫连齐都在跟茅房战斗，直到脱水泛力，尉迟先生才在第二天给他开了一方止泄的方子。
第三天，赫连齐精神好了不少，让人将床上的被褥全换过，舒服地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的病气，更觉神清气爽，真是病去如抽丝，以前的赫连齐似乎又回来了。
也是这天，沙义平被赫连齐下令关押，苏靖雅不明所以，难道他就是赫连齐要引的蛇？还是因为他打过她一巴掌？而那被抓的六名奸细，最后因为被沙义平毒打而不治身亡，赫连齐并未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军中的事赫连齐也不会跟她细说，她只得按照尉迟先生的吩咐，每天给他做着食疗药粥，仔细调养着他的身子。她也多次问过他的毒是谁下的，如何下的，而他却绝口不再提，只说一句：知道得越少越好。
午后的阳光温暖，苏靖雅坐在屋檐下，吹着阵阵凉风，在缝着一件新衣裳，贺拔才拿着一份书函，从门外走过：“雅夫人，王爷可在里头？”
苏靖雅抬起头，看着这个爽朗少年，微笑着：“王爷好像跟尉迟先生出去了。”
贺拔才哦了一声便要离开，苏靖雅及时叫住他：“贺拔少将，我听说有种石头绚烂多彩，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
贺拔才抬眉：“雅夫人也喜欢这东西？要说最美的石头，应属金刚石了，可是北夏国并不产这种石头，据说去年皇后生日时，皇上赐了一颗波斯进贡的金刚石给她，可……”随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打住：“我去送书函。”
苏靖雅看着落荒而逃的贺拔才，阴霾却笼上心头，下毒之人莫非是皇后咄罗瑞儿？可她为何要这样做？赫连齐若是死了，对她有何好处？苏靖雅实在想不明白。


、096　入关

赫连齐的身体稍好些，就忙碌起来，苏靖雅被他安置在津州城内的一家民宅内，安排了贺拔才保护着，她知道他是怕她在城外会有危险，可她在这里已经有三天没见过他了，她知道他肯定在部署如何进攻，但她却得不到任何消息，有什么消息都是要经过贺拔才她才能知道一点。
“贺拔才，你天天陪着我在这，不闷么？”苏靖雅手上拿着尚未完工的衣裳，边缝边问。
贺拔才叹：“闷啊，我早就想跟王爷上场杀敌了，可王爷总说我性子太躁，得沉静些才让我上。”
苏靖雅笑：“你这孩子，上战场不害怕吗？”
贺拔才怒道：“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十七岁了，谁说我不能上战场了？王爷可是十五岁就领兵了。”
苏靖雅一怔，一阵钝痛刺入心间，赫连齐十五岁就领兵作战，这么小的年纪，他会害怕吗？他若是害怕了该跟谁说？
突然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苏靖雅和贺拔才对视了一眼，有什么好事吗？两人同时起身到来到门外，只见外面的店铺都在放着鞭炮，贺拔才向其中的一家店铺跑过去。
不一会，他满脸兴奋地跑了回来：“夫人，王爷将渤海关拿下了，具体的情况尚不得知，真是太好了，统一中原指日可待。”
苏靖雅看着贺拔才的笑脸，听着他兴奋的话语，她的心却一寸寸地往下沉，渤海关终于失守了。昭定国的大门已经敞开两道，昭定国将要亡国。沉痛地闭上眼，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顾着儿女私情，哪里有想过昭定国的那些父老乡亲？
猛然想起赫连齐答应过她的，若有一天攻入关，一定不会屠杀，那么，他会如何对待那些战俘？她紧张地抓住贺拔才的袖子：“贺拔才，你带我去见王爷。”
贺拔才眉开眼笑的：“啊，我知道，夫人一定是怕王爷会受伤，你放心吧，王爷很厉害的，不过，我答应你，因为我也想去，哈哈。”
苏靖雅将快完工的衣裳收拾打包，便跟贺拔才骑着马出了城，在经过婆罗镇时看到好多伤兵，这些战场上受伤的士兵，第一时间被运送到后方，他们满脸满身的血，直让苏靖雅看得心惊，战争这么残酷，却依然有人乐此不疲。打胜仗的这方都有这么多的伤兵，那打败的昭定国会怎样？苏靖雅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渤海关虽然已经被拿下，但仍在戒严，所有进出关的人都要经过严密的搜查，幸得贺拔才带着苏靖雅过来，她才能一路通畅地进入渤海关，这里尚在整顿当中，依旧凌乱不堪，城墙上布满了箭孔，刀痕，还有被硬大石头砸出来的坑，地上也零星残留着血渍，这一切无不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那一场恶战。
城内不远处有一大群人被五花大绑着坐在地上，四周全是看守的北夏兵，想必那些便是守关的将士，那是她的同胞，她却站在这里毫发无损。
抛下在前方带路的贺拔才，苏靖雅向她的同胞们跑去，站在北夏兵的身后，眼睛不断地在地上的人群中搜索着，听闻是何固将军镇守着渤海关，他在哪？可有受伤？
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贺拔才倒是先找来了：“夫人，您在这干什么？我以为您跟丢了呢，快跟着我，这里还乱着呢。”
苏靖雅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贺拔才离去。
苏靖雅想着何固将军的安全，心不在焉地跟在贺拔才身后，虽然城墙外伤痕累累，可关内似乎却是平静的，所有临街店铺都关着门，也许百姓们早都逃走了。整个榆镇冷清，苍凉，哪里有以前商贾往来的一翻热闹情景。
他们朝着海边的城楼走去，突然，苏靖雅被人从左边扯了一下，牵着缰绳的手想握紧，却被人轻拍了一下，想高声呼叫，嘴巴却被捂住，后背撞入一个男子怀里，她被扯到一个小巷子里，呜呜呜地叫着挣扎着，那人却紧紧地箍着，她闻到他身上混杂着一股血腥和汗酸味，他肯定是战场上的将士，是昭定国人，这么一想，她便不再挣扎，由着他带着她到一个更僻静的地方。
他依然在她身后抱着她，捂着她嘴巴的手却慢慢放松，一句轻声的呼唤，突然闯入她的耳膜：“靖雅。”
久违的熟悉的声音突然袭来，苏靖雅呆若木鸡！怎么会？他明明在她面前跳下悬崖，可他此时却站在她的身后，是梦吗？她不敢转身，又想转身看个究竟。
他终于完全放开了她，并主动绕过她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
苏靖雅抬眸对上他那温柔的眼神，眼中氤氲的雾气渐渐凝聚成水滴，一滴滴地往下流着，她却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抬起手抚上他清瘦且带着污垢的脸庞，是温热的！泪更如雨下，不确定地说：“萧哥？你没死。”
杨萧微笑着点了点头：“靖雅，我没死。”说着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四个多月的思念都化成这一个深深的拥抱。
苏靖雅回抱着他，边哭边说：“你没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杨萧抬起头看天，却依然无法阻止眼中的泪水落下，索性闭上眼，感受彼此的存在：“我没死，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我还要杀了赫连齐。”
听到这句话，苏靖雅全身一僵，赫连齐，她是来找他的，却碰到杨萧，若他发现她不见了，会如何？离开他的怀抱，抬手拭去眼泪：“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萧也清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四周：“跟我来。”
他牵着苏靖雅左穿右转的，不一会就来到一处更为隐秘的废宅，从外观上看，这里应该是很久没人住的了。
苏靖雅站在屋中央，环顾着四周，到处都是灰尘，未看完便听到杨萧轻唤了一声：“靖雅。”
苏靖雅回神认真地看着他：“萧哥，当时你发生了什么事？”
杨萧抬眉：“当时我中了一刀，跳下悬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半山腰有好大的一棵树拦着，我就被挂在那上面，然后再慢慢地爬下去，幸好刀伤并不算重，当时天气也冷，我用冰块冻住了伤口随意包扎了下，竟然活了下来。”
苏靖雅听着他轻松的语调，心却一紧，当时他自己一个人，是依靠怎样的意志才能活下来的？
杨萧继续说：“后来我便东躲西藏的，靠打猎和吃果子为生，直到王公子和你妹妹来到，我才躲在他们的马车里，跟了回来，随后便一直留在舅舅的军营里。”
听到这苏靖雅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你一定会平安的。”
杨萧有些激动：“幸好你当时还想得到我，否则我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赫连齐的人总是有三五个经常在那附近溜达。”
苏靖雅心一沉，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杨萧，随后又问：“为何昭定会兵败？我们不是和西梁联手的吗？”
杨萧轻叹：“西梁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且不听我方的命令，被贺拔哲三两下就攻破，然后赫连齐跟贺拔哲里应外合，渤海关很快就失守。”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听在津州的内应打探来的消息是赫连齐病重，他为何今天凌晨会好好的出现在城门外？你知道吗？”
苏靖雅：“据说他确实是病了一个多月，是被人下毒，在前几天毒解了。”
杨萧踱步思索着：“看来不是探子的信息有误。”他的眼神马上变得狠戾，拳头捶了一下桌子：“赫连齐竟然以他中毒为借口，大肆搜捕我们的探子，可恶！”
苏靖雅走过去握住他紧紧拽的拳头：“现在渤海关失守，你们有何打算？”
杨萧看了一眼苏靖雅，轻叹：“我舅舅被他们抓了，我要把他救出来。”
苏靖雅大惊失色：“何将军怎么会被抓？”
杨萧摇摇头：“他要掩护我逃出榆镇，回去请救兵，结果没来得及，他们的进攻太快。”
苏靖雅紧盯着他：“你先回去请救兵，我会尽量跟他说，让他不要杀何将军，先保住他的性命，况且他曾答应过我，若攻下昭定国，一定不会屠杀。”
杨萧不可置信：“他答应过你不屠杀？他对你……”
苏靖雅咬咬唇：“他对我……挺好的。”
杨萧拧紧了眉：“那你对他……是什么态度？”
苏靖雅嗫嚅着：“我……”
杨萧闭眼轻叹：“你心里已经有他了。”
苏靖雅难过地低下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的心里也有你啊，可是他对我也不错，我……”
杨萧悲痛地看着她：“你是说，你享受他带给你的污辱？我一直将你视为珍宝，碰都不舍得碰一下，就算是知道你被他……我也不介意的，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下贱。”
苏靖雅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迅速凝结：“不是的，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杨萧怒吼：“不是什么？你以为就他能做那种事吗？”说着便向她扑了过来，低下头强行吻向她的唇。
苏靖雅躲闪着挣扎着，却被他抱得紧紧的，挣扎不开，抽出一只手用尽全力一巴掌打向他的脸颊。
杨萧被她这一打，顿时清醒，倏地放开她，带着难过的眼神，走到角落抱着头蹲下：“我一定是疯了，我怎么能这么对你？”随后看向苏靖雅：“对不起，我……”她不愿意给他，她却给了赫连齐。
苏靖雅转过身整理了被他弄乱的衣服，把眼泪擦去，却又有新的再流出来：“萧哥，我一直尊你敬你，你在我心中是圣洁的，我早已经配不上你了，我不想我们之间会变得像仇人。”
杨萧站起来缓缓走向她，在距离她两步之时停住：“靖雅，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不要变仇人，别哭。”伸出手将她的眼泪拭去。
正当苏靖雅想要再开口时，门突然被人撞开，哗啦啦地冲进来一群人。

、097　计议

在门被撞开的那一刹那，杨萧下意识地将苏靖雅拉到身后，紧绷着身体面对着来者，待他看清来人后却是略松了一口气，松开苏靖雅双手作揖：“谢将军。”
谢宇腾冷冷地扫了一眼苏靖雅，随后看向杨萧：“杨都尉，上将军已经深陷囵圄，你却在此谈情说爱？”
杨萧有一瞬的怔忡，随后恭敬道：“谢将军有所误会，杨萧只是突然见到故友，才……”
谢宇腾冷笑：“故友？我看是旧情人吧，我知道这位姑娘，江南苏家的大小姐，据探子回报，苏小姐已经是赫连齐的女人了。”随后看向苏靖雅：“苏小姐在赫连齐心中地位如何？若是以苏小姐换上将军，我们能否平安将上将军换回来？”
杨萧全身一紧：“谢将军，靖雅只是一介女流，完全不知发生何事，救上将军我们得从长计议，不可盲目行动。”
谢宇腾不屑的眼神再次瞟向苏靖雅，只看得她一阵寒颤，他冰冷地说：“盲目与否，由不得你决定，你与苏小姐出关后发生的事，本将军也略有所闻，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护着她？”
杨萧拧紧着眉：“她不是水性杨花，她只是……”
“只是什么？被迫？若真是被迫，为何不以死明志？”谢宇腾随后软下语气：“杨都尉，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可那边是你的亲舅舅，这个女人却是背叛你的人。”
杨萧也加重了语气：“谢将军！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舅舅的。”
苏靖雅拉了下杨萧的衣袖，温和地说：“萧哥，用我换何将军吧，赫连齐应该会答应的，如果他真的不答应，你们再另想办法，就算是用我假戏真做也没关系的。”
杨萧不赞同地：“靖雅，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能用你来冒险，万一他不答应，那你……”
苏靖雅向上扯了扯嘴角：“没关系，如果他不答应，你们也无需留情面，该如何便如何，我绝对不会怪你的。”无论如何她得试一次，如果赫连齐答应放人，那她也算是为国家为民族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他不答应，她也不冤，起码知道他的心了，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毫无特别。
谢宇腾轻笑：“杨都尉，既然苏小姐如此深明大义，你又何必再阻拦？你二人放心，如果赫连齐当真不愿换，我也不会伤害苏小姐，定会保她性命。”
杨萧看着谢宇腾，又看了了看苏靖雅，只得无奈点头答应。
城墙内的将军楼中
赫连齐踢了一脚贺拔才的小腿：“你把雅夫人弄丢，居然还敢来见本王，好好的你为何要带她进来？”
贺拔才咬牙忍着痛：“回王爷，是雅夫人担心您的安危，要让小的带她进来。”
赫连齐抿抿唇，让贺拔才把前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小的一回头就只看到骑来的马，却不见雅夫人，于是四下寻找，可到处都没有，好好的一个人似乎就凭空消失了般。”
赫连齐心下了然，如果是杨萧将她带走，那她应该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其他逃脱的昭定国将士会不会为难她，他让贺拔才下去之后，才唤来几个护卫，让他们乔装沿着街道小心寻找苏靖雅，找到之后只需暗中观察保护，马上派人通知。

、098　来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苏靖雅在这个破屋的角落处坐着，屋里四周都是昭定国的士兵，他们并没有与她说任何话，她却能感受到来自他们的鄙夷的眼神，那眼神刺得她全身痛，也让她更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回想起与赫连齐的点滴，他是对她好，处处容忍迁就着她，但他却始终是昭定国的仇人，北夏国狼子野心意在吞并，而他却是领头狼，他才是最十恶不赦之人。
她却因为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动了心，别说昭定国的人不会原谅她，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能用她换回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