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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魑魅之连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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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衡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曾书甑插话了,“微子启?钧天监的微子启大人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值班了。”
“你怎知道?”瞿衡开口问道。
“下官在与聊天的时候听来的。”曾书甑恭敬答道。
“哦?”瞿衡说。
“下官只是一名闲职观正。闲来无事便听说这些事。”曾书甑回答。
曾书甑如此一回答,瞿衡心里便有了底,想来曾书甑的这顿饭局是想从闲置坐上实职。于是他终于放下心来,拿起酒杯,听外面低低落落的雨声。
“下了有一会了。”他看着窗外说。
章十八 霖雨纷纷【下】
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当瞿衡一行人站在酒楼门口,雨反而下得更大了。有如利箭般直射地面,待触及地面,便四散而去,溅在地面泥泞上的水滴,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朵,瞬息稍逝。
这三人自是不必担心,稍候便会有府邸上差人送车轿来,只是等这一会。
先到的是的是吕调阳的车桥,他告谢后,便坐轿回去了。
雨珠从屋檐下滚落,连缀不息。
“与瞿大人相处真是困难。”突兀地,联珠成幕的屋檐下,曾书甑对瞿衡如此说道。
瞿衡看着他,莫名地心里起火,他虽然与众人不甚亲近,但正因如此,他从不结党营私。
他自认对很多人都很友好。
“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对所有人都不好。”曾书甑对着幕天雨帘说道。
瞿衡慢慢把目光对着他。
“瞿大人曾有与人坦诚相待过么?”曾书甑问。
瞿衡定定地看了曾书甑一眼,转过脸去,冷笑一声:“你用不着替你大伯母报不平,我们瞿家和容家的是非,论得到你这个乳臭未干小子插话么?”
闻听此言,曾书甑的面色变一变,有些难看,却又慢慢恢复了平静,似有嘲意。他本意是替大伯母来看看这个当日悔婚的人,如今看到了,研究透了,便也明白了
曾书甑的伯母,即是容华。
瞿衡当日悔婚的对象是容华。
恰在这尴尬时刻,曾家的舆轿到了。曾书甑向瞿衡行官礼以示对上司的敬意,遂上轿子离去。
官礼,是敬意,也是疏离。
于是联珠及地的瓦檐下,只剩下瞿衡和另一对男女。
瞿衡苦笑,他怎么就忘记了,早些年容华带着捧着在各路宴席上大出风头的天才小孩,正是曾书甑。
怎么竟会忘记了。
您有与人坦诚相待过么?
他从不与人坦诚相待。
不多时,瞿府的轿子也到了。瞿衡走进轿去,想了想又折回来取了把伞递与屋檐下的那对男女:他注意他们等在屋檐下也有一阵子了,这场雨看来短时间不会停,同是天涯沦人,送一把伞。
瞿衡朝他们俩走过去,递过一把伞,他注意到那个黑衣红襟的少女,警惕地盯着他。那少女的年龄不比他的儿子瞿杰大,如果他有女儿,可能也是这个年纪。
那一男一女正是谢长留和连城,连城当然认识礼部侍郎,但事实上在东厂的生涯除了给她冷酷的心,更培养了她的目中无人。面对瞿衡的好意,她根本不屑一顾;而谢长留却不一样,他扯出个笑意道了谢,收下了瞿衡的伞。他的斗笠压得虽低,瞿衡却仍然认出当年同科进士的谢家长留。瞿衡对谢长留友好地笑笑,谢长留不得以报以干笑,与之相反的是连城的面无表情和目中无人。
“你女儿?”瞥了少女一眼,瞿衡随口问道。
“厄不……”谢长留顿感尴尬,得罪了瞿恩可能没什么,得罪了连城可就……
要做连城的爹可不容易。
他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突地眼一花,连城精致的脸已经在自己面前,随即一个温玉般的东西落在自己唇上。
……
……
“……”瞿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反应。面对连城挑衅的目光,他只得转过身去,跌跌撞撞地上了轿子,随即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虽然是狼狈逃去,他还是注意到谢长留呆滞的表情,想到那个表情,他竟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随即却是痛苦。
已经尘封许久的事,不知为何却又开启,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他却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十几年前他也是现在这个样子,严谨,处处小心,怕伤害人。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与人坦诚相待。
一路雨水涟漪,瞿衡坐着颠簸的桥子回家。他觉得有点晕,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喝多了的原因。
他的夫人尚嫙已经等候多时,见瞿衡终于到家,忙让人把他扶到内室。尚嫙亲手给他端来一碗解酒汤,瞿衡喝了汤,躺在柔软的榻上,一时间什么也没有想,慢慢的他的精力思维回来,慢慢恢复成那个冷静自制的瞿衡。
他看着尚嫙,虽然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却依旧感觉得到她的优雅与从容。于是他惊异于自己怎么会后悔,怎么会犹豫,怎么会痛苦。尚嫙是个很好的妻子,杰也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存在一些问题。
但总的来说,瞿衡觉得很满意,应该没有什么遗憾。
他没有遗憾。
瞿衡慢慢坐起来,恢复成正襟危坐的姿势。“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尚嫙轻微抱怨着,又给他递上一杯暖茶。
瞿衡浅浅饮了一口,就放下,“吕调阳跟我说了算点事。”他说。
闻言,尚嫙看着自己的丈夫,看清了他的表情。她放缓了动作,走到门边,看了看门外,再把门合上。“他说什么?”尚嫙问。
瞿衡对妻子的细致很是满意,“容端回来了。”尚嫙没有作声,继续听下去。
“……吕调阳看见他往城南那边去,怀疑他是去找连城姐姐。”瞿衡说,“当然他也没有肯定。”他又急急加了一句。
瞿衡是梅疏影名义上的弟弟,唤疏影小字。
“……”尚嫙没有说话。
“你怎么想,这事?”
“……只要公公婆婆不知道……”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纸不可能包住火的。前两天我都已经劝过秦伯伯了,但这事……尚嫙,要不,你抽个时间去见连城姐姐?”瞿衡想来想去,最后如此说道。
尚嫙低头想了想,“好……我去说说看。”她如此说道。
雨依旧下着,几日之内,怕都不会是个好天气。
容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却发现不知何时梅疏影已经摊开一本书开始阅读,全没有在意他的意思。
容端定定地看了疏影一会,离开窗子,坐回原先的椅子。
就在这当口,梅疏影抬起头来,看向窗外,“这雨短时间不会停。”她说,声音里透出轻微的失望。
容端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伸手倒了一杯茶水。
疏影让自己的目光落回手中的道书上。
她不知道该让容端干什么。她是希望容端留下来,但当他真的留下来,她却又一筹莫展,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他耗时间。
她不能与他做从前那些事。当初所有种种所都让她难受,都是罪孽,都是错误。有那么一会子,她在思虑着要不要把天童和飞雪叫进来,这三个人也够打一圈麻将了……
可是,却又不甘心,难得两人相处……
可不可以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听这一夜霖霖雨纷纷,而你不要离开我。
章十九 彼岸花曳
手中拿着的道书,疏影其实已是熟读过百,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摩挲,不用看,便知上面说的是什么。
“……养气忘守言,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主,无事更寻谁;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往,性往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离坎,阴阳生反复,普化一生雷;白云朝顶上,甘露撒须臾,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疏影的声音,低低落落,好似雨打芭蕉,混夹与外面的风雨铮鸣声响。
“你在说什么?”容端看向疏影。
疏影抬头,试探地说道,“这是火龙真人的道书,里面摘录了吕纯阳的百字铭。”
“什么真人假人的,”容端轻轻松松从疏影手中抽出书,随手翻了两页,搁茶几上,冷哼嗤笑道,“这世上最骗人的就是道家丹书,骗得人倾家荡产,骗死人不偿命。疏影你信这个?”
“……”梅疏影静静地听容端把话说完,知道这份鄙夷是来自容端父母的荒诞事。她想了想,缓缓道,“如此,鬼神之说,你也不信?”
“……”容端沉吟了一会,笑道:“不知道呢?等见到了再说。”
疏影的面色虽然柔和,却没有笑,她斟酌着句子,“鬼魅之事也倒真少有人见过。只不过未知之事,还是不要乱说。”顿了顿,又道,“世上只存在知道的事,只存在可能的事。”
容端的手指熟稔地敲上着疏影的额头,什么也没有说。
疏影遂又低下头去看道书,知道这场谈话已经结束了。
容端的目光落在窗外,枝叶如泼墨般在白纱窗上狂舞,雨点敲打得更加激越了,铮铮作响左右对峙,倒像是让人回想起战场上连珠流矢,溅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一朵又一朵。
他动了动鼻子,一股阴冷的气息,血腥气味也浓,很冷。
很冷。
恍惚间,突然容端一激灵,终于从突如其来的幻觉中回到了现实。疏影的手正按在他手上,有那么一点丝丝的温度传递过来。
疏影琉璃般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关切之意。她收回手,拢袖站起身来,行至屋内的角落处的橱柜里,翻倒了一会,拿出个暖炉出来,摆在茶几上,
她又从袖中的荷包中掏出一两个香片,丢进暖炉,取点火器燃香。
容端看着疏影忙这一切,问道,“你的琉璃白香炉呢?”
容端说的,是疏影以前常用的琉璃香炉。这琉璃器皿,越耐火的色泽越纯粹,透明若水,清清净净。而但凡杂色,间色妖艳虽好看,其实却是不耐烧制的次货。这琉璃制的白香炉,把细碎的红色花瓣盛在里面,若隐若现,如同坐下雪落乱沏梅。
疏影一面伸手点火,一面随口回答,“倒多少年没见那事物了,这暖炉也凑合。”她不甚在意地说着,似乎已经忘却了多少年前的奢华和精致。
容端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眼盯着那香点着了;疏影以手微微扇香,不经意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递而来,优雅而又迷惘。
“什么香?”
“不是什么好香片,就是用冬日里的腊梅花制成。”
容端盯着疏影,“你别骗我了,梅花清明怡神,这香味却迷惘诱惑……”
疏影抬眼,“是么,那可能是我把桃花片混进去了。”
面对疏影的敷衍,容端虽略有薄怒,脸上却未显露出来。熏香这种东西,虽有多重讲究和花样,只不过……只不过是当日里他还唤她‘连城’的时候。
容端看着那暖炉,暖炉后手持道书的梅疏影,虽然俩人未再说话,但总觉得此刻如此静谧,如此心境放松。
如此,安逸。
容端就这样坐着,听着外面的‘滴滴答答’的雨声,慢慢睡过去了。
他的头略微朝疏影这边侧过来,疏影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读书去了。这香里暗含了迷迭,虽份量不多不深,但在这放松心境的情况下,容端便不可抗拒地沉睡过去了。
梅疏影翻着道书坐在容端右侧,直至子时以后,雨声渐弱,疏影才眯着眼睛小睡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她有如猫一般定睛起身,悄无声息,卷书从膝上滑落,跌落在地。
拢袖推门行去。
牡丹灯笼在屋里静静长明。
到了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雨水虽比昨夜稀少了些,却淅淅答答仍旧未停息。混云密布,晦光穿透,虽蜡烛已经燃尽,厅堂里面倒是比夜间清亮些。容端悠悠醒来,动了动僵硬的颈脖,不敢相信疏影竟然又让自己在厅堂里过了一夜……
他转头看去,疏影依旧坐在自己右边,读那卷道书。
仿佛从未动过。
疏影见他醒来,合了书道,“吃早饭吧。”
“你……”
“……”疏影看看他,淡淡说道:“这场雨下得如此,我才不得不留你。”
言下之意,若没这场雨,定是要赶了他去。
容端皱了皱眉头,却又顾及疏影坐在这里陪了自己一晚,也不再多赘言,跟在疏影后面厅房行去。
飞雪在细竹帘围着的厅房里摆好了粥和咸菜,见他俩人进来,便推开竹帘退了出去,利索清索。
“长妈妈呢?”
“这天气,哪承望她早起呢?妈妈也经不起起折腾,随她去吧。”疏影答道。
容端点头,想当年这长妈妈事事要强,一门心思要靠疏影高攀,现在却落魄在这破落的地方。这样一想,不觉得又多看了疏影一眼。
疏影所穿的是浅色麻布长衫,淡色淡颜,一眼看去并无希奇,只是雪地里白梅,有暗香袭人,却积雪隐藏不察,不知何踪何迹。
耳边是希希落落层叠有次的雨声,听着觉得很舒服很安心。疏影起身给容端添粥的时候,光阴落在她淡淡的脸颊上,那个动作和姿势很好看,容端亦注意到她的指甲,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短了一节。
他仔细看了一眼,道:“……怎么剪掉了呢?”
“……不小心磕断了。”已意识到容端说的是指甲,疏影忙把手收回袖子里。是之前跟那个鬼魅争斗的时候磕断的,连根断,痛得她钻心透骨,不过对方似乎比她更痛,因为断了的指甲卡进了骸骨……
一时间又默然不语,直至饭毕,飞雪进来收拾了碗筷,下去准备她和天童的饭食了。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突然,容端问。
梅疏影一愣,反问,“什么去哪了?”
“……昨夜我睡着后,你出去了。你去哪了?”容端的口气虽然肯定,但心里却并不确定。昨夜昏昏沉沉间,他是感觉身边的人有移动,但要当真说起来,倒也不十分肯定那究竟是梦里,还是梦里真实。
“……”疏影想了一想,答道,“出去,出去有一点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淡淡带有一点红晕。
容端见她的样子,想这本是疏影的住宅,她自出去又进来,少不得是有些不方便的事,说与不说也无甚大要紧,但是……
“……瞿衡就快升任礼部尚书了,你知道么?”他又换了话题。
疏影摇头,“他只是左侍郎,怎可能升这么快?”
“是啊,本来是不可能的,但七日前,右侍郎韩嵇死了,”容端摊手,“这样一来接任的不就是瞿衡么。哦就是在那晚你被袭击的前两日。”
疏影看着他,没有答话。
“那位黑衣少女,没再来找过你吧?”容端又问道。
“没。”疏影摇头。
容端笑道,“这几日,京中甚不平静,先是礼部右侍郎死了,接着东厂厂公庄二也死了,昨天还听说户部给事中……”
“到底为什么,那位少女会找到我头上?”疏影问道。
容端没有回答,只是透过细细的竹帘向庭院中望去。那棵参天的大树在晶莹的雨中顶立,树下挂着的白色灯笼随风飘浮,一朵艳丽的牡丹花若隐若现。
牡丹灯笼。
梅疏影的目光跟着容端望过去,不觉微微发白。
“天童,天童。”她站起来唤道,“怎么还不把那盏灯笼收回去,下这么大的雨,也不怕沾湿打坏了。”
天童听到叫唤,顾不得雨水,忙跑到庭院中,伸手摘下灯笼,大声回道:“没事的姐姐,这树大冠大,灯笼竟是没怎么淋湿。”
“还不快拿进去,小心你也淋雨。”疏影吩咐道,天童应了,提着灯笼跑进屋子。
疏影这才坐下,她的表情清清淡淡,又看不出什么了。
“疏影,”容端仿佛没有在意刚才发生过什么,他说道,“你以前喜欢研究些文章辞藻,这些年有所收益么?”
“……”疏影看了他一眼;答道,“我不弄那些东西已经很多年了。”
“哦,那你这些年都在忙什么”,疏影刚要回答,容端又笑着说,“不会是忙着收账、生财之类的吧。”
听了此话,疏影压了压眼底的光,末了,她淡淡说道,“头几年,在这里却是有些不习惯,这庄上的佃户也未必服我们几个女人,这些年倒还可以。”顿了顿,她盯住容端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我在研究道书。”
“……”
见他皱眉不言语,疏影微微一笑,起身掀起帘子,站在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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