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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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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说一句,他脸上的表情就灰败一分,绝情决意,不给他半点后路。

“如果我赢了呢?”楚濯霄咬着牙,“我要你和漓随我回‘清风暖日阁’。”

“好。”她颔首,手中“雪魄”抖出无数剑花,扬起雪满天,扑向对面的人。

“惊雷”起,连绵不绝的剑光在飞舞,一片片,一层层,惊涛骇浪铺叠。

两剑触碰,低鸣嗡嗡,如爱人私语,欢快愉悦,碧色蝴蝶纷飞,缠绵。

双剑、俪影

昔日,这是定情的信物;如今,这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杀器

他赠她剑,赠她蝴蝶,赠她情,也就赠了她伤害自己的机会。

剑鸣,从山上一直回荡到谷底,绵绵不绝,身法施展到极致,只能看到黑色和紫色幻化出的线在交缠。

内腑,真气在屠杀着她的筋脉,她提起所有的内息,只求在数招内赢他。

没有防守,不顾身体,杀招一招接一招。

楚濯霄的脸上,从希望到失望再至绝望,因为她狠毒的剑招。

双掌碰,雪花凌乱淹没两人,双手同时出剑,刺向对方。

在两剑相触的片刻间,他微转手腕,“雪魄”剑锋擦着“惊雷”剑脊一路滑下,划开了他手臂的肌肤,留下长长的剑痕。

雪落定,人影静

“雪魄”剑,停在他胸口,堪堪刺破肌肤,剑尖一点红,转瞬被风吹落。

手,缓缓垂下,“你想死在我的手中,你当我不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是死一般的冷寂,“技不如人,虽死无犹。”

心头,猛的一疼,她的手再也捏不住“雪魄”剑,那雪白的剑落地,剑身入雪半分,依然颤抖嗡鸣。

单解衣猛转身,血从口中滑下,绢帕快速的捂上唇边,擦去。

又是一股腥甜涌上,被她强行咽了回去,“这是当年你赠我之物,如今物归原主,你我之间再无半点情分,君珍重。”

楚濯霄手捂着胸口,血珠从指缝中沁出,冷冷的笑,似是在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所托非人,“单解衣,你以为你真的能平安下这‘孤鸿峰’?”

真气散乱,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筋脉寸寸断裂的声音,身体晃了晃,勉强站住。手指拭过唇边,手背处留下一道黑色的血线。

“‘忘情’之中的‘绝心散’除了我再无人可解,我带你走,或者带漓走,你做个选择。”

他终是不舍的,所有手段只为让她回头。

多么相似的手法,多么相同的性格,他身上楚雪杨的偏执展露着。

“我选择和漓走。”她翩然回眸,将他的容颜深深的印在自己心底,没来由的吐了口气。

告知他和不告知,都是赌。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没有错。

“如果我能克制逼出你的毒,他日自然江湖再见,若我逼不出,我便和漓葬在一处好了。”

紫衣飞起,翩跹如鸿,朝着山峰下直坠而去,他只记得那空中,她一笑倾城的美艳,灿烂胜过阳光。

宁可死,也不要你!

楚濯霄慢慢的跪倒在地,一声哀嚎穿破云霄。

无论什么手段,他都挽回不了她,留不下她。

既不曾爱过,为何许下誓言?那日日夜夜锥心刺骨的痛,伴随着她深情的凝望,一幕幕的流淌在眼前。

地上,一枚玉佩碧绿,红色的穗子在血地中散乱。

双同心结,多么可笑的字眼。

可他,竟傻傻的托起那枚玉佩,拢在手心中。淡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味道。

单解衣踉踉跄跄的扑进房门,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摔倒在楚濯漓的脚边,血丝抑制不住的从唇边淌下,一滴滴黑色粘稠。

“解衣……”楚濯漓抱着她,优雅公子不见了从容,只是紧紧的拥着。

手指弹出,点上楚濯漓的穴道,她喘息着,“漓,听我说。”

掌心,贴上他的背心,一股暖流冲入他的筋脉中,“漓,我的内功早已淬炼精纯,如今我用不上了,将它转渡给你。今后你一人行走江湖,少不了武功防身,只当我们相交一场,助你。”

楚濯漓张了张唇,想说话,却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纯厚的真气输入他的身体里,流转在他的筋脉间,却不是他要想的。

相交一场的知己朋友,也不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她永远不懂?

“我等不到他们来了。”她的声音渐低渐凌乱,强硬的支撑着将所有功力给他,“你在这里等凤翩来,拿我身上的令牌给他,告诉他我托付他护你一生,他一定会做到的。”

可惜,她再也见不到那高贵的红影,告诉他,单解衣一生唯信凤翩。

“如果风琅琊到了,他也会护送你去单家。”她的身体渐重,慢慢的靠上楚濯漓的背,“谢谢你,漓。”

她看不到他,看不到那双秀美双眸微闭间,一行清泪渐渐滑下。

所有的功力渡入他的身体中,她的体内,只剩下那狂乱的混沌之气,没有了制约,它们开始吞噬一切,摧毁一切。

她靠着楚濯漓的背心,神智飞离。

心头,一个人的影子越发的清晰,红色的衣袍,高贵端庄的容颜,金色丝绦垂在身侧。

凤翩……

倾岄,莫要怪我。

霄,忘记我。

琅琊,女儿红的味道,真的不错。

原来,人生还有这么多的遗憾,可惜都已来不及。

慢慢地,阖上眼,一声悠长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想托了,所以一章搞定,昨天家里请客,来了20多个客人,某狼洗了40多个碗,腰都断了。今天2章并一起发。

PS:昨天啃了一个小核桃,真的只有一个,结果我那颗造反的牙齿,彻底阵亡在小核桃之下,嗷嗷嗷……求安慰

正文 “我叫楚濯漓”

黄土官道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远的行来,大的闲庭信步,小的负重如山,大大的包裹从脑袋上横出,压得他气喘吁吁。

不过这些包裹显然没能压制住他旺盛的好奇心,轻快的嗓音不住的回荡,“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往北走?”

“先生,刚才村口的阿婆说过了下面那个镇就出关了,你这次是不是要出关啊?”

“先生,这一路你居然没采药也?”

无论他问什么,先生都是一副恍若未闻的姿态,闭口不答,黄狗儿也似乎自说自话惯了,继续自己唧唧呱呱的话语。

终于,他似乎说累了,抱着一棵树喘气。

“先生,我口渴。”哑哑的声音在清冷背影之后,黄狗儿吐着舌头,无赖的涎着脸。

先生眼眸看着地上发赖的黄狗儿,一声不响的摘下水囊,丢到了黄狗儿的怀里,狗儿抱着水囊,咕咚咕咚一气狂饮,直到最后两口,忽然讷讷的松开手,递到先生的面前,“先生,你也喝一口吧。”

水囊干瘪,显然已不剩多少。

先生看看黄狗儿意犹未尽的脸,平静地挪开眼神,“马上到城边了,你自己喝。”

黄狗儿眉开眼笑,想也不想的拔开水囊塞子,把最后一点水咕咚咕咚倒入口中,狠狠的吐了口气,终于过瘾了。

“先生,我腿疼。”黄狗儿赖在树下,阴凉的感觉让他撒手撒脚的咧着身体,脱下脚上的草鞋,揉着他一双可怜的小脚丫,“你看,都走起泡了。”

秀气的小脚丫上,几个水灵灵明晃晃的大水泡鼓胀着,在脚趾头上晃晃,狗儿黑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先生,“能休息会吗?”

先生的眼睛划过脚趾头上的水泡,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袖袍轻摆……

“嗷!!!”

黄狗儿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自己的脚丫不停的呼着气,眼中两泡泪水顿时汪汪的集了起来。

先生冰玉的指尖中,银针寒光闪过,狗儿的脚趾头上水泡顿时瘪了下去,沁着水。

一块手绢丢进他怀里,先生俯身拿起水囊,“自己挤掉就不疼了,我去山泉里汲水。”

一听这话,狗儿立即跳了起来,哈拉着拽住先生的衣角,“我去,我去……”

“你这脚,我岂不是要等到天黑?”先生刻板的吐出几个字,狗儿鼓着两颊,挤了个鬼脸。

拈着水囊在手,先生抬头看了看高大的树干,“狗儿,上去休息。”

“为什么?”小家伙瘫软在树下,连声音都是懒懒的。

“万一有大虫或者山贼,你的狗命就没了。”先生一句话,狗儿跐溜跐溜爬上树,从树枝林叶间伸出脑袋,冲着先生咧嘴一笑,“好了吗?”

先生拎起行李,甩上树枝间。

狗儿伸了伸舌头,露出赞叹的表情。

别看先生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举手投足就把包裹丢了上来,如果换成他狗儿,丢起来也只能砸扁自己。

先生举步行去,狗儿在树上扯着嗓子,“先生……”

白袍回转,旋起优雅的弧度,先生冷静的面容看着树枝间探出的小脑袋。

“如果山贼是女的,把先生抢走了怎么办?”狗儿雪白的牙齿露出,可爱无比,眼底却闪着认真,代表着他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冷然的眼神停在他脸上,狗儿吐了吐舌头,飞快的缩回了脑袋,他可不敢招惹先生,不然又是一顿戒尺抽,他的屁股才刚刚好些呢。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惶恐的小脑袋缩回树枝间的时候,先生的唇角边,轻轻扬起了一抹淡笑,转身而去。

树上的狗儿,握着先生的手绢,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药香入鼻,再看看自己沾满泥巴黄土的小脚丫,狗头摇了摇,郑重的将手绢折好放在怀中,粗布袖子擦着小脚丫。

靠近关外,即便是炎热的中午,在这绿树成荫的地方,还是清凉无比的,黄狗儿趴在树杈中睡了过去。

“妈的,什么鬼天气,都快到关外了,还热死人。”一个粗豪的嗓音传来,惊醒了树上的黄狗儿。

睁开惺忪的睡眼,黄狗儿眯起了眼睛。

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几名大汉,正在那歇脚乘凉,放眼望去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鬼影子也没一个,几人说话自然也放肆了起来。

“你们说,咱们能赶上看热闹吗?”一名大汉揉着脚,声音里掩饰不住兴奋,“都说如今武林两分天下,黑道都在‘鬼影’的掌握中,我真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神秘的黑道盟主,“你知道吗,有人说看到‘鬼影’的脸就有想死的感觉了,那绝对不是一张人间的脸。”

“长的丑果然适合混黑道。”旁边一人接过他的话茬,不屑的嗤了声,“你看现在刚推举出来的白道盟主,小白脸一张,哪有服众的本事?”

一句话,引人一伙人哈哈大笑,“就是,那脸蛋去楼里卖卖,说不定我都光顾一下。”

“张大胆,你居然好这口?”

“那家伙太漂亮了,老让人有种分不清男女的感觉,我不介意将就下的。”

“别想了,他能与‘鬼影’平分江湖,而且三两个月内整合了那些最食古不化的白道大门派,绝不是易与的主,长的漂亮是漂亮,手段绝不比‘鬼影’差,狠毒之风更不是当年许盟主能比的,如果不是‘鬼影’在,只怕黑道在一年内就被他彻底扫平了。”

“嗯嗯。”最先那名大汉忙不迭地点头,“不是这种手段的人,又怎么会发江湖贴约战‘鬼影’?黑白两道的高手都来了,想看看到底是他赢还是‘鬼影’胜呢,如果‘鬼影’胜了,说不定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他的肖想被人狠狠的呸了一口,“敢这么叫板的,你以为真那么容易输,说不定人家就借这次机会引出‘鬼影’一举歼灭。”那人突然停了停,叹了口气,“说实话,如今江湖厮杀迭起,我倒更怀念当年许盟主在的时候,那种安宁。”

“安宁有屁用,没咱们‘云中五霸’出头的日子。”又一名大汉立即反驳,“你想想,许风初弄的江湖一滩死水,咱们还要尊重陶总瓢把子,你敢随便动手劫富户?你敢没事挑小门派?你敢敲诈勒索钱财?”

先前那人想了想,不由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入了江湖谁不想成就一番名头,陶总瓢把子让咱们不愁吃穿,但总觉得不是个味,平淡的手痒。”

树上的黄狗儿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树下的五个人,长长的睫毛扇扇,充满了疑惑。

这些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江湖豪杰武林高手?可是怎么看上去,和村头卖肉屠夫差不多?

大砍刀,粗布衫,那草鞋……

黄狗儿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很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自己的鞋都比他们的好,如果所谓的江湖豪杰都穷成这样,那他还是跟着先生捣药算了,武林高手原来都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先生果然是有先见之明,那顿竹笋炒肉抽他个没出息的家伙,今天自己亲眼看到了所谓的武林高手,所有的好奇都幻灭了,他黄狗儿再也不羡慕什么高来高去的人物了。

“他叫什么来着?”有人揉着脚丫,翻眼想着,“单什么?”

“单凤翩。”不等人提示,他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就连名字也是个不男不女的。”

名字入耳,黄狗儿顿时犹如被雷击了一般,脑海内嗡响。

“凰羽翩兮,宇内伏兮,凤儿鸣啼,五洲沉喑。”狗儿抱着自己的头不住的颤抖哆嗦,疼痛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棒槌,一下下捶打着他的脑袋,而这几个字,浮现在眼前,竟然是一幕奇怪的景象。

新墨白宣,狼毫笔走,这十六个字带着湿润未干的痕迹,紫色的衣袖手中拈着笔,看向身边的人。

红衣,金丝坠垂,腰身间的金饰镂空而雕,圆弧下尖,就如同凤凰尾羽上最美丽的金色,高贵飘逸。

脸呢,为什么他看不到人脸,紫色的、红色的人影,他都看不到。

再想,只有更疼。

黄狗儿哀鸣一声,从树上跌了下来。

不想了,不敢想了。

直到此刻,他才稍缓,但是疼痛已经侵蚀了他所有的力量,只能趴在地上可怜的喘息。

“什么人?”几名大汉望着地上瘦小的人,刹那间爬了起来,手中刀出鞘。

狗儿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呜呜的嚎着,摔下来的时候,幸好带落了包袱,他只摔在包袱上,不然这一下,那瘦小的身板就直接摔散了。

“似乎是个娃子。”一群人松懈了警惕,纷纷归刀入鞘。

最先前的那汉子皱着眉头,“喂,你在树上干什么?”

“睡、睡觉。”狗儿抱着包袱,眼中含着两泡泪水,头疼让他全身无力,就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不知道谁家的傻小子。”一人嘟囔了句,挥挥手,“滚。”

狗儿不敢多话,艰难的爬了起来,拖着偌大的包袱想要走开。

这些人好粗鲁,身上透着一股让他厌恶的气息,没有理由,就是不喜欢,他还是赶紧找到先生。

包袱因为刚才坠下地早已经松了,被他这么一拽,彻底打开,几个明晃晃的东西掉了出来。

“金子!”有人一嗓子喊了出来。

五个人齐刷刷的再度站起身,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唯有黄狗儿浑然未决,傻傻的蹲□体,捡着滚出来的金子,一粒粒放回包袱里,再扎扎好,继续拖行。

“小子!”一人快步挡在了黄狗儿的身前,“别走。”

“啊?”他茫然的抬起眼睛,不明所以。

“放下包袱。”男子不耐的看看黄狗儿瘦小的身板,“爷让你滚。”

放下,不放下?

两个念头在黄狗儿的心理交战着。

放下,会被先生竹笋炒肉。

不放下……

他似乎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一种本能的感应。

他忠于了身体的感觉,松开了手,望着眼前的五个人慢慢的后退。

有人快步的上前,打开了包袱,忍不住一声惊叫,“哇,好多银票。”

同时,那人也翻到一枚黑黝黝的令牌,拿在手心中颠来倒去的看,口中喃喃自语,“‘清风暖日阁’桃花令。”

“啊?”

“什么?”

“怎么可能?”

几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那大汉,拦在黄狗儿身前的人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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